「小桃……」小草感动不已。
「厨娘的儿子有教我爬树的技巧,我想我没问题的。」小桃决定已下,开始卷起袖子。
小草不知该不该阻止,提醒道:「小桃,你别爬太高,若拿不回来也没关系,人平安最重要,知道吗?你……一定要小心点。」
「放心啦!」小桃说完,深吸口气,开始爬树。
她小心翼翼地踩过一根根粗大的树干,双手也稳稳地靠着主干,目光不时寻找那只调皮的野猫。待她爬到三层楼高时,惊呼道:「小草姊!我看到了,牠居然趴在哪里睡觉。」
小草拍拍胸,松了口气,「牠没把手绢咬破吧?」
「没,牠只是用脚踩着,你再等一下,我马上帮你把手绢拿回来。」小桃踩到另一根粗干,离开了主干,接着压低呼吸声,伸手准备将手绢一次抽走。
正当她即将垂手可得之际,那野猫忽然睁开眼,尖叫一声,伸出牠的利爪划过小桃的手背。
「啊!」小桃虽然已经将手绢拿到手,但血痕乍现,剧烈的疼痛令她失去平衡,脚底一滑便摔下树。
「啊--来人!救命啊--」小草受到惊吓,拚命尖叫。
小桃的身子不时遭树枝划伤,眼看整个人就要摔落地上,忽然间,一道人影迅速飞向她,将她娇小的身子完全抱住。
有人及时搭救,令小桃万分感谢,她双手紧紧环住来者的脖子,免得摔到地上。
苏騂轻松地回到地面,幸好来得及,否则这样的高度,怀中之人准会摔断手脚。
「姑娘,没事了。」他温柔说道。
小桃惊魂未定,双手还紧紧环着他。
「小桃,你……没事吧!」小草急忙来到,哽咽地关心道。
小桃?!这麽,说她就是方大娘口中那名种花姑娘罗!苏騂没料到出来散心,正好让他得到这个机会。
小桃听见小草的声音,又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安心之际才意识到她正紧紧抱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啊!对不起!」她赶忙退离身子,脸颊满是红潮。
苏騂原想道声「没关系」,怎料一见到她顿时哑口,思绪不知停了多久才找到声音。
「桃儿!」无法克制胸口的激动,他整个人冲上去抱住她,「桃儿!我终於找到你了!你还活着,你没死!桃儿!」
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了小桃,她挣扎道:「你……干什麽?放开我!」
「桃儿,你知道这三年来,我多想你!」他找到她了!他终於找到她了!三年来,他的心从未离开过她。
小桃本想大骂,但是当她清楚感受到对方颤抖的身子与激动的语气时,心跳突然加快起来。
她停止挣扎,不明白地问道:「公子,我们……认识吗?」
苏騂猛然一怔,放开她,睁大眼望着她,「你……说什麽?」
小桃终於将他看个清楚,浓密的双眉、炯炯有神的深邃之眸,还有刚毅有形的轮廓,这个模样……这人……她…… 见过他!
「我们……认识……是不是?你……认识我……对不对?」小桃的脑海一片混乱,模模糊糊的画面在脑中乱窜,却始终无法清楚地将之连接起来。
「桃儿……你……」苏騂因她的话愣住了。
「我叫桃儿吗?」小桃抓住他的衣袖,「我姓什麽?哪里人?我的家乡和父母呢?你知道的,对不对?」
她着急的眼神没有丝毫作假,苏騂差点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桃儿……你……真的不记得……」他道不出接下去的话。
天呀!她丧失记忆,更可怕的是所有的一切她全忘记了。那日她从悬崖坠落,虽然没死,一定也受到不少冲击,否则不会如此严重。
「桃儿……桃儿……」苏騂心疼地哽咽起来,他抓住她的手,却引来她的惊呼。
「啊!好痛!」 苏騂望见她手背上的爪痕,「你受伤了!」
小桃想抽回手,「小伤,不碍事。」
「不行!要立刻包紮!」他紧张地望向小草,「这位姑娘,请问哪里有药?」
小草摸不着头绪,愣愣地道:「那个……跟我来吧!」
苏騂没让小桃有任何拒绝的举动,硬是带着她离开。
第十章
夏老爷及夏夫人得知小桃受伤一事便急忙赶去,而夏渊照则好奇是哪位姑娘竟能让双亲紧张成那样,於是也跟着过来,当他一见到小桃时,惊讶的程度不输给苏騂。
「桃儿!」他冲上前,正想抱住她,苏騂却以眼神制止,他不明白地停下来问道:「怎麽了吗?」
小桃终於见到夏夫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不肖子,亦是夏府的大公子夏渊照,她急忙起身问候,「小桃见过夏公子。」
这一句「夏公子」如此陌生,引来他的震撼,「这……怎麽回事?桃儿,你不认得我了吗?」
小桃眼神迷蒙地望着他,仔细端详他的面容,「你……也认识我……吗?」怎麽回事?为什麽除了眼前这位为她包紮伤口的男人外,就连夏府的公子也见过她?究竟她是哪里人?
夏渊照震惊地朝後一退,夏夫人立即瞧出不对劲。
「照儿,怎麽回事?难道你和苏公子都认识小桃?」
「照儿、苏公子,如果你们真认识小桃,那一定会知道她的身世吧!」夏老爷心中庆幸,小桃的身世终於将要揭晓了。
三年多来,夏老爷十分明白小桃经常为失去记忆一事而耿耿於怀。犹记得他带着昏迷不醒的她回到夏府时,经常听见她在梦中不断喃喃自语着,似乎有什麽重要之事令她无法安心。
夏渊照激动地抓住母亲的手,「娘,其实小桃是--」
「夏大哥!」苏騂及时阻止他。
夏渊照顿住口,望向苏騂。「騂弟……」
「有关桃儿的身世现在不方便说。」苏騂暗示道。
小桃不满他的理由,「为什麽不能说?难道我是个逃犯不成?」
「当然不是,你别胡思乱想,你这一生清清白白,只是……」苏騂不愿她误会。
「只是什麽?」小桃瞪着他。天知道,她多麽想明了自己的一切。
苏騂知道她的倔强脾气,胡乱编了个理由,「只是你现在什麽也想不起来,说了你不见得会相信啊!倒不如……让我们慢慢的提醒你,如何?」有关桃儿的身世绝对不能随便说出口,尤其是连桃儿本身也不知情的真相。
夏渊照恍然大悟,急忙道:「是啊!我都忘了桃儿现在丧失记忆,要是一个说错,说不定会影响到她的记忆。爹、娘,有关桃儿的身世,我想还是别操之过急。」
夏夫人心想没错,若一个不小心害小桃记忆错乱,那岂不是害了她。
「照儿、苏公子,既然你们认识小桃,那小桃就麻烦你们了。」夏老爷明白内情绝对不单纯,他依从了他们的决定。
「没问题。爹、娘,你们放心,我和騂弟会想办法恢复桃儿的记忆。」夏渊照答道。相信若爹娘知道桃儿的真实身分,一定会更加惊讶,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多相处一些日子吧!
小桃本想反驳什麽,但夏老爷已开口将自己交给他们,她也不敢再有何意见。其实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知道有关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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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夏渊照趁大夥回房休息,悄悄地拉着苏騂来到後院最隐密的角落。
「騂弟,为什麽咱们不立刻将真相说出来?」夏渊照对於这点依然有些不明白。
苏騂拧眉,「夏大哥,当时的情况你也看见,桃儿丧失记忆,连咱们两人都认不出来,你想她会相信咱们说的话吗?更何况你忍心让夏老爷和夏夫人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就知道桃儿的遭遇吗?」他停了下,解释道:「桃儿从小就被当成丫鬟卖掉,接着还被人推下悬崖,丧失记忆,这些真相你若一次全说出口,我敢保证夏夫人一定当场昏倒。」
「这.....」想来也有道理,若让母亲知道妹妹这十几年受的苦,一定会无法接受而昏厥。此时,他总算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
苏騂见他放心的神情,不禁也松了口气,「有关桃儿坠崖後的事,我已经从下人们那全得知了。幸好她过得不错,尤其万万没想到是,桃儿竟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所救,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安排了这一切。还有,夏大哥,你看到了伯父和伯母对桃儿的态度吗?瞧他们疼爱她的模样,我相信桃儿这三年来,在这一定过得很好,也很快乐。」说到这,他脸上更是洋溢着喜悦与安慰。
夏渊照明白这三年来他总是不断地在自责,遂轻拍他的肩笑道:「过得再好、再快乐,也比不上她在你身边时那幸福的笑容啊!」
苏騂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嘴角不禁扬起满足的笑。
正当两人沉浸在回忆之际,不远处传来了碰撞声。苏騂回神望向出声处,只见小桃杏眼圆睁地伫立在那,脸色苍白地望着他们。
「桃儿!」两人异口同声,看到她那副错愕神情,明白方才他们的对话,她必定全听见了。
「桃儿!」苏騂害怕她无法承受,紧张地走上前。
小桃下意识地转身奔走,脑海陷於一片混乱,她想尽办法想厘清刚才所听见的事。
丫鬟?悬崖?亲生父母?天呀!她究竟是谁?又遭遇到什麽事?还有……亲生父母所救……
亲生父母……这是什麽意思?莫非……是指夏老爷和夏夫人!
不!不可能!他们若是她的双亲,怎麽可能认不出她来呢?
难道说.....她还有养父母.....
天呀!她的思绪好乱、好乱啊!
小桃无法冷静,双手抱住头,拚命地想记起一切。她不停奔跑,一心只想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将一切真相全记下来,否则她一定会崩溃。
桃儿不理会一直在她後方的苏騂,无论他如何叫唤,她一个字也听不进,直想甩开他。
猛然她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跌入莲花池。
「啊--」
「桃儿--」苏騂的心差点停止跳动,他不假思索地直扑入池里。
小桃不谙水性,身子直落池底,张口想求救,无奈只是引进更多的池水入喉。
救命.....救命.....
苏騂紧张地寻找她,偏偏今夜月娘遮脸、夜色昏暗,他根本无法捕捉到小桃的身影,令他心慌不已。
小桃脑中一片混乱,她越挣扎,生命越是一点一滴在消逝。在她痛苦不堪、无法呼吸的瞬间,脑中彷佛遭受了许多刺激,一幕幕的景象不断冲击她的脑子,直到她逐渐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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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苏騂在桃儿房间外心急如焚,不停的来回踱步。
夏老爷与夏夫人亦担心地在门外等候大夫的诊断结果,夏渊照在一旁拚命安慰着他们,心中不断祈求上天,千万别让小桃出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苏騂痛苦的模样越来越明显。
夏夫人再也忍不住好奇心,脱口问道:「苏公子!究竟你和小桃是什麽关系?我想你绝对不仅只是认识她那般简单吧!」从他着急的眼神和行为中,她清楚地瞧见那绝非一般朋友的关心。
苏騂心绪不宁,无法思考,夏渊照决定开口为他解释一切,「娘,你别生气,其实他们是夫妻,小桃是他的妻子。」
「什麽!你们……」夏夫人未料他们竟是这种亲密关系,「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的视线来回地落在苏騂与儿子两人身上。
「说!把小桃的一切都说出来,今晚没弄清楚,大家都别想休息。」固执的夏夫人再也无法忍受被蒙在鼓里的滋味。
夏渊照明白该是说清楚的时候了。在苏騂的点头同意下,他开口道:「爹,娘,这里不方便说明,你们跟我到大厅吧!有关小桃的身世,你们是最有资格知道的人。」
闻言,夏老爷与夏夫人同时面露惊疑。
夏渊照将他们带离不久後,林大夫步出房间,苏騂立刻冲上前,「大夫,桃儿她怎麽了?」
林大夫冷静地回道:「她胸口的水,老夫已经将之排出,只是她身子本来就十分虚弱,禁不起风寒,更何况还是那冰冷的池水,老夫担心她……」
「身子虚弱……这……不可能啊!」苏騂记得苏为曾为桃儿诊过脉,那时义父还十分得意地说着桃儿身子十分健朗,不容易生病,往後就算想生五、六个娃儿也不成问题,听得桃儿面红耳赤,三天不敢与他碰面。如今大夫却说她身子虚弱,这……
林大夫是三年前为桃儿诊病的大夫,对於桃儿的身体状况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微皱起眉,「公子,你有所不知,小桃的身子会变得如此虚弱并非一朝一夕所成。她不但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甚至还曾经流过孩子,这样的双重刺激,身子如何安好呢!」
「什麽!你说什麽!桃儿她……流过孩子?!」这项可怕的事实震撼了苏騂的心。「不……不可能……桃儿……桃儿……」他无法相信,直冲进房,来到小桃床边,痛不欲生地握住她的手。
「桃儿……桃儿……都是我的错……你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变成这样……是我害死我们的孩子啊……」止不住的泪水如决堤崩裂,苏騂心如刀割地将她抱住。
全身发烫的桃儿令苏騂心疼难过,他双手颤抖地不停抚摸着她那苍白的面容,哽咽地道:「桃儿……你不能死……你不能丢下我……三年了……我找了你三年啊……我盼了三年……好不容易终於能和你相遇……你知道吗?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有好多事想与你分享,咱们约定过要一起白头到老……所以你千万不能死啊……桃儿……我爱你……我爱你……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
苏騂泪眼潸潸,句句痴心,他的心、他的话,只盼望能传达给怀中的人儿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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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儿高烧不退,与死神展开了拉锯战。
「说!把小桃的一切都说出来,今晚没弄清楚,大家都别想休息。」固执的夏夫人再也无法忍受被蒙在鼓里的滋味。
夏渊照明白该是说清楚的时候了。在苏騂的点头同意下,他开口道:「爹,娘,这里不方便说明,你们跟我到大厅吧!有关小桃的身世,你们是最有资格知道的人。」
闻言,夏老爷与夏夫人同时面露惊疑。
夏渊照将他们带离不久後,林大夫步出房间,苏騂立刻冲上前,「大夫,桃儿她怎麽了?」
林大夫冷静地回道:「她胸口的水,老夫已经将之排出,只是她身子本来就十分虚弱,禁不起风寒,更何况还是那冰冷的池水,老夫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