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说,我不多亲你几口损失可大了,反正亲一口也是给人杀死,吻两口也难逃毒手,我干啥不多亲几口,届时给一刀吻颈倒地时,回味起来还不忘微笑。”说着他又在她另一边的粉颊上烙下一记。
“你这死登徒子、烂男人、猪八戒!你今天这么欺负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
“别这么急着告诉我我们会重逢嘛!”看着她眼底燃高的怒焰,他笑了。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气得头上快冒烟了,还是别有一番风情。
白衣公子挑了下浓眉,笑着说:“对了,我叫东方云。记好啦,别到时候找错人‘重逢’。”
唔……东方云,这名字打从他流浪到棘萱国来,已经多年不用了,这个鲜少人知道的“真名”,偶尔是该拿出来用。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会记得。”
“真的?”他故作讶异状。
萱凝风咬牙切齿的冷笑,“怎么?不信?”待她下回遇到他的时候,绝对要他好看。
东方云瞅着她笑了。“我精通易容之术,真要让你认不出我并不是件难事。”萱凝风有双漂亮的眼,她的眼睛会说话,随着不同的心情有不同的表达。
他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
严格说来,他和她还算是“旧识”哩。只是她可能根本不记得他,抑或根本没注意过他,因为那时他乔扮成乞丐。
数年前他从东方神州来到棘萱国,为了掩饰身分,一直都打扮成乞丐的样子。来到这个国家第一个施舍他银两的人就是她,怪不得他觉得她眼熟。
之后再见到她,则是在一个深夜。
“我有一双火眼金睛!”易容?呵!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是不太懂易容之术,可她却有个精通易容术的师娘。十多年看下来,即使她对易容再没兴趣,对方是不是戴着人到面具,她也该可识破才是。
“是吗?“他一笑,“那好!咱们就玩个游戏。明儿个掌灯时刻就约在醉红楼,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三次机会来寻我。若寻着了,我赠你一个玉块,你可要求我做任何事。”在他们国中,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女子出门上街尚称抛头露面、不够庄重,没想到来到棘萱国,这里的皇帝竟采用女官?!这倒是挺有趣的!又采用女官是美意,只是这女巡按……那皇帝会不会选得太草率了?且不说她行事鲁莽,就他所知道的她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她再怎么说都不会是女巡按的最佳人选。
出门在外,他又为掩饰身分而委身泰原山庄,老实说,日子真的过得太无聊了,也不是没事做啦,只是是非太多,而他又不想趟浑水助纣为虐,因此他才会溜到京城来。
到了京城来也真没辜负他寻找刺激的期待,才到第一天,他就遇到了这新科女巡按。
想办法巴住她,未来的日子铁定很有看头。
萱凝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没事我干啥跟你玩这种无聊游戏?”这个人是敌是友尚不明,又打从一开始就轻薄她,说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她才不信,所以他提议这游戏只怕非什么善意。“更何况我可不认为我会有什么地方用得着。”
“话别说得太满,有些事也不能太武断。”东笔云偷眼看了下她,然后说:“呐,像我知道你是女巡按一事,你还得靠我替你守住秘密哩,你说是吧?”
“你在威胁我?”她眼露杀意,心里斟酌着。
“哎,火气别那么大,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这个男人知道了我太多事,我该不该除掉他,我猜的对不对?”
萱凝风横了他一眼,默然不语。
东方云接着说;“我知道你的事似乎还不只如此!京城里有个喜欢夜袭贪官,搞得人家鸡飞狗跳,在整人后还不忘带走一些好东西的黑衣盗,有一回我在城郊正好看见洗劫完财富,取下面罩的黑衣盗,好巧耶!那人和你长得分毫不差。”之后她又更换成白衣,将那些钱财给分到贫户去。
这就是他到棘萱国第二次遇到她的情况。这样记忆深刻的事,他竟然没在一开始看到她时就记起她,还真是对不住她。
“你还跟踪我?”
“跟踪?半夜三更的,你看到一个包得密不透风的黑衣人,不会想跟上去看个究竟吗?我这么做只能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东方云给她一个笑容,“如何?一个知道你这么多秘密的人,有没有资格邀你和他玩一场游戏?”
这个人知道她太多事,若不顺了他,后果只怕不堪。
“好!”在无可奈何下,她只得答应。“我答应你玩游戏,若你输了,就永远消失在我面前,且答应我不准将我的秘密说出去。”
“那容易。可……若不幸你输了哩?”
萱凝风防备的看着他。“你打算如何?”
“你必须收我当你的贴身侍卫。”他一笑,看她怀疑的眯着眼看他,他解释的说:“这样的请求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跟在你身边,日子一定很刺激而已。”
这个人非得把话说得这样暖昧吗?萱凝风又瞪了他一眼,“我希望你的动机很单纯,若让我知道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东方云挑着眉神秘一笑。
她则暗忖,醉红楼是吧?哼!你这七月半子不知死活,也不想想那里是谁的地盘。
要在本姑娘的地盘上玩游戏?呵!任你像孙悟空有七十二变,也翻不出我的如来神掌。
你……就等着消失吧?
第二章
京城第一消魂窝——醉红楼。
这棘萱国的人若提起京城醉红楼,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第一名楼内除了美酒醉人外,更重要的是美女如云,可说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进得了醉红楼的姑娘不但要长相佳,琴棋书画也得略微精通,尤z其吟诗作对的能力不能少。为了使醉红楼“才”名远播,过去曾是花魁,如今是醉红楼的实际拥有者方嬷嬷可费了不少心血。
因此前来捧场的贵客自是不吝于把大把大把的银两往醉红楼撒,这也就是为什么只要入夜后,这儿便门庭若市的原因。
这日傍晚,醉红楼尚未开张之际,萱凝风就出现在楼内,为的便是待会儿掌灯时候的游戏。方才她早对方婕嬷抱怨完近日的不顺遂,大吐一番苦水。没法子,方嬷嬷是她唯一可以说话的人,只能找她诉苦。
其实她会和她那么亲近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方嬷嬷差些当上她的娘,成为爹爹的继室。
她的娘亲生下她就难产死了,而方倩是爹爹的红粉知己。十多年的情谊,两人皆有意。而爹爹曾暗示她欲娶她过门,可她却自惭形秽,认为红尘打滚的自己非是什么良家妇女,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一旦进了萱府,恐有损爹爹清誉。
即使无缘成为母女,两人的感情却非常好,情同母女,因此她有什么心事或不开心的事,都会找她倾吐。
“……就是这样!方姨,你觉不觉得我最近真的很倒楣?”萱凝风一口气说了被召入宫,给封了女巡按的事和遇到了个无赖,且被威胁得陪他玩游戏的事。不过,她略过了给他窃香的那一段。
那么失颜面的事,她哪说得出口?那登徒子竟然敢偷亲她!到现在一想起来,她还是怒火难消,她诅咒他烂嘴巴,凄惨的程度最好是连水都人不了口。
萱凝风口干的为自己倒了水,呼噜噜的喝下。
“女孩家当巡按,那的确是吃力了些。”方倩温婉的一笑,“不过皇上既然钦点你为巡按,想必是认定你能胜任,更何况你不是也喜欢行侠仗义吗?”凝风有着一身好武艺,且她是非分明,不争权、不爱财,让她当巡按是个好主意。
那万岁爷果真是有眼光!
“我是喜欢行侠仗义,可我更爱快意恩仇!像我这种没啥耐性的人,要我明知对方是个贪官佞臣却不能动手动他,还得辛辛苦苦的收集罪证后再动手?这可比杀了我更痛苦!”
“趁这个机会正好磨磨你那急性子,当了巡按可不许再像以前那样莽撞了。”啜了口茶后,方倩问:“对了,皇上既封你为巡按,可有说什么时候离城暗访?”
“近期就得起程。”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皇上在谈话间,总有意无意的提到泰原山庄,只怕此次暗中查访的对象即是庄主明文范。”
“那个随着太祖南征北讨,功成后却不拘功、不受禄的明家人?”明家世代都淡薄名利,不入朝、不争权的处于封地泰原山庄,伺以皇上会猜忌他们?“我想皇上是不是误听了什么谗言?我和庄主也算是旧识,他该是个颇受人敬仰的人才是。”
“泰原山庄的先人的确是不慕虚名财富、高风亮节的人中贤者,可其后世子孙却不见得也有先人之德。”有些事萱凝风也只是提了一些,不方便说太多。
叹了口气,她淡淡的说:“明文范予人的印象是谦冲自牧,且为人乐善好施,一般人对他的评价皆是正面的。这样的一个人,却拥有食客上千,且不说他明家祖业有限,即使是一般皇室王爷,也不见得有那样的财力得以养那么多人。”老丞相救回了一个人,那人提供了不少线索。
“你的意思是明文范的财力来源很可疑?”
对于一些细节她无意多谈。“我是这么怀疑。”见方倩仍兴致勃勃,可外头的华灯已点上,她打住的问:“是做生意的时候了吗?”
“和你聊着聊着,倒忘了该招呼客人了。”她起了身,走到铜镜前—照。“对了,萱丫头,你不是和人约好要玩什么游戏吗?要不要一起到花厅去?”
对喔!想着明文范的事,她倒忘了和那个登徒子有约。“也好。”百般无奈的起身,一脸的不悦。
两人相偕下楼,方倩又开口,“丫头,和你相约见面的那位公子人品可好?”
“那种人还有什么人品?”去!他真有品的话,她现在就不会给人强迫在这里玩什么寻人游戏了。无聊的登徒子、无耻的男人!想到他,她现在还一肚子火。
方倩看了她一眼,掩嘴一笑,心想,想必是小姑娘害羞了!“那位公子只怕是对你有意,这才借故想接近你的吧?不过那公子的法子也真顽皮。”
顽皮?那叫不要命好吗!
下了楼,方倩忙着招呼客人去,萱凝风则目光锐利的看着鱼贯走人醉红楼的客人。
那家伙既然对自己的易容术那么有信心,她可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届时南巡之际,身边还得跟着一个是敌是友都弄不清的人,那不很麻烦?
下定决心,非得揪出他不可!
萱凝风仔细的看着身材和东方云差不多的公子,忽地她揪住一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回过头,“姑娘,有事?”
认错了!她松了手,“没事,我认错人了。”
一名花娘走向她。“妹妹要找人吗?要不要我帮忙?”
萱凝风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来就成了。”太草率了,白白的浪费一次机会,下一回她得谨慎些。忽地她注意到一可疑五旬老者。
待那人走过她面前时,她捉住了他。“我看你往哪里躲!”这人远远就打量着她,走过她面前时还偷眼猛打量,八成就是那个东方云。
“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惨了,给逮个正着!
忍不住之前所受的窝囊气,萱凝风往他腹部扎实的挥出一拳。“你以为装老、黏个胡子,老娘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伸出手欲扯下他的胡子。“黏得真紧,我就不信我扯不下来。”
嗄?说这种话的人……不会是那母老虎布的眼线才对。
“哎哎哎,轻一点儿、轻一点儿,好、好痛!”胡子给揪下了一大撮,老者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哇咧,是真的胡子!惨啦,认错了!萱凝风看着手中的胡子怔了怔。“对不起喔,认错人了,这……”她递出被她扯下的胡子。“这是你的,物归原主。”
老者生气的拍开她的手,白白担心一场,他火气特别的旺,怒道:“他奶奶的,老爷是花钱来这里销魂,你当我来断魂的,小心点儿!”
赔了半天的不是,人家才肯放了她。此时萱凝风对东方云的痛恨达到了最高点,她在心中诅咒着,姓东方的,你有本事就别让我认出你,否则,我绝对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方才的经验是——不能看身材认人。好的易容术是连身材都能变的,甚至能“返老还童”。
凶神恶煞的瞅着每一个走进醉红楼的客人看,最后她又锁定一个胖子。
那胖子给锁定的原因是,他实在肥得太假了。垂垂的两大块颊肉活似弥勒再世,实在怎么看怎么假。
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再贸然认人,走到那胖子面前看个仔细,发现那人的左耳附近,有一排皮肤颜色不太一样。她心想一定是人皮面具没弄好,否则不会有这种现象。
没错!这个人一定是东方云!
看着那胖子左拥右抱的和两名花楼姑娘正要进房,萱凝风也随后跟上,猛地一脚踹在胖子臀上,他惨叫了一声飞入房中,她快速的跟进去关上房门,打算关起门来打狗。
“你……你是谁?!”房间里黑漆漆的,胖男人莫名其妙的给踢飞进来,到现在他还是一脸莫名,因为原因不明,这更令人害怕。
“连你姑奶奶是谁,你都不知道!”萱凝风一步步的逼近他,“你少给我装傻了,东方云!”伸手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我不是东方云,你认错了,我叫朱豪。”
喷喷喷,太令人发指了!为了怕被她认出来,他连姓名都可以改。她用力的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是替你的列祖列宗打的,姓东方就姓东方,没事干啥改姓朱?你叫什么?”
“朱……朱豪。”
还叫“猪嚎”,好!他喜欢叫猪嚎,她就打得他成为名副其实的猪嚎。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啊……别……别再打了,会出人命……呜……”他真的是叫朱豪嘛!
“我再问你一次,你叫什么?”
“朱……朱豪,这名儿……我用了快三十年了,不信你去问我家附近的大婶。还是你不要全名,要小名?我的小名叫朱朱,也有人叫豪朱……”
还“嚎猪”哩!
很火哩!“我打到你记得你是谁。”说着又狠狠的给了一顿粗饱。“说!你叫什么?”
“呜……我不叫朱豪……那你觉得我要叫什么你才不再打我?”
“东方云。”
“呜……好、好……以后我就叫东方云!”叫什么都好,只要她别再打他了。
“你现在终于也记起来我是谁了吗?”
朱豪一脸恐惧的看着她,狠狠的吞了一大口口水。“……姑……姑奶奶。”在改了他的名之后,她还不满意吗?他今天到底招谁惹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