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坚持,我们只会合,不会分。”他给她一个不像诺言的承诺。
“我坚持?你呢?你也会坚持?”
“是的!我坚持你在我心中。”扣住她的腰,钟阒把她锁在胸前,不许她胡思乱想。
满足了,就这一句“我坚持你在我心中”,她愿意无怨无海等待,愿意不计后果付出。他坚持她在他心中呵,她还要计较什么?
“给我一颗糖好吗?”乐乐软声要求。
他展开笑颜,认识过无数女人,她们会跟他要钻石、要金钱、要车子,却从没有人跟他要糖果,而乐乐除了糖果,其他东西统统不要。他从口袋中掏出糖,递到她手中。
乐乐把糖收进自己的口袋,笑开了,他的糖果在、他的心在、他的人也还在……
贴住他的身体,乐乐安慰自己,只要她在他心中,不管他身旁有再多个岳小姐,他最终总会走到她身边。
是的,不管多远、多久,他都会走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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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商业晚宴中走出,迎面晚风拂过,岳楚楚身上的玫瑰香漾出。
她的香味和乐乐身上的不同,乐乐不用香水,但她身上总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就是会让人舒服。
“我不喜欢这种场合。”拢拢落下的几丝秀发,她抬头对他说。
钟阒笑笑,没作答。若说他是最佳男主角,这种场合无疑是他最好的表演舞台,在这里,他结识各种人物,找寻对他有利的目标,加以利用。
没错,岳楚楚就是他的目标之一,岳氏除开江华建设之外,它还涉猎科技产业、生化工业,在台湾商界居龙头位置,以黑马之姿,遥遥领先总擎。
早年,岳群是帮派老大出身,经过多年努力,他成功地摆脱旧身份,成为台湾商界的领袖人物,其能力自是不在话下。
这回他会看上钟阒,是因他在钟阒身上,找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他看好他的未来发展,就像当年他看好自己一样,两个旗鼓相当男人,就这样惺惺相惜起来。
于是,他直截了当告诉钟阒,他明白像钟阒这样的男人,绝不可能看上自己的女儿,但只要他一娶楚楚,他就把江华建设交由他来主持、并全力支持莫书凡选上立委。至于,钟阒在外的花花草草,只要不弄上台面,他绝不过问。
这条件对钟阒来说,是个很大的诱因。
他需要这股力量助他摆脱黑道,更需要这些权势,助他打倒钟人豪,夺回总擎。当时,他该一口答应的,但是想到乐乐,他却步了。
“钟阒,爸爸希望你能快一点到公司帮他。”她迷恋他,从见上第一眼时就恋上,她爱他的英挺、冷漠、自信,爱上他不说话的酷酷模样,她知道父亲对他用了手段,可是只要能得到他,她愿意欺骗自己,他是喜欢她的。
“年底吧!我必须把干爹这边的工作,先告个段落。”这话一说,等于允下婚礼。
看着楚楚,他并不讨厌她,他甚至于喜欢她说话时偏着头的娇憨,那模样有乐乐的味道。
自上次争执之后,他又将近半个月没回家,这段日子,他忙着肃清青龙帮余党,接收下他们的地盘,然后预计在年底入主岳家。
强抑下想念,不让乐乐在这时候冒出头,妨碍他成形的计划。
“好,我等你,我知道你忙,那婚戒、婚纱、婚宴这些琐碎的事,就让我来处理好了。”楚楚扳动手指计算,接下来的日子,她有好多事要忙呢!
她的快乐满足写在脸上,她不仅和乐乐一样体贴细心,也和她一样单纯、容易满足。
“偏劳你了。”
微微一笑,这笑容让她看得呆了,偏偏头,甩去—脸花痴相,她忙说:“不会啦!妈咪喜欢忙这种事,别人家嫁女儿,她都要凑上一角,何况是我的婚礼,说不定到最后,这些事全被她抢着做光。你只要出席婚纱拍照和婚礼现场就行了。”
鼓起勇气,她主动揽住他的腰,把自己的头靠向他胸前,第一次和他这样亲近,她的心怦然跳动。
“谢谢。”
僵硬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有些不自然,但他自我提醒,这个女人将是他的妻子。
“不要对我说谢谢,我快要当你的妻子了,为你做什么我都乐意。”
钟阒掏出一颗糖塞入口中,现在糖果不仅让他尝到短暂甜蜜,还会让他想起乐乐——那个老在他口袋里掏寻糖果的小女生。
“这么大了还吃糖,不怕人家笑?”
楚楚扬起动人微笑。
不会,至少乐乐不会笑他.至于其他人的看法,他不放在眼里。
楚楚兀自陶醉在他胸怀时,街角一个闪光拉出他的警戒,抱住楚楚,几个翻身,躲开十几发子弹.钟阒来不及掏枪反击,霍地,一颗子弹穿肩而过,在他身上炸出一朵血花。
忍住痛,他拉起楚楚跑离街巷,走到人潮往来的大街,躲掉那群暗箭伤人鼠辈。
直到他脚步缓下,楚楚才发现,他已经是满身鲜血。
“你流血了。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笨手笨脚,你就不会中枪。”她泪流满面,眼底净是心疼。
“我没事的,送我到医院去好吗?”拍拍她的脸,他挤出一方笑容。
“好,我马上。”招来计程车,他们风驰雷骋一路往医院方向去。
第六章
麻药尽退,他缓缓醒来,张开眼,人眼的是楚楚一脸忧心。
她不是乐乐!有一分失望,想闭起眼继续睡觉,因他的梦里……她在。
“你醒了,谢谢上帝!上帝听到我的祷告声,它赐福给你。”楚楚一看他睁眼,立刻跳起来,握住他的手。
“累不累?回去休息。”
他说。
“不!我不累,想到你为我受伤,想到你为我挡子弹,我就好难过、好难过,钟阒,答应我,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形,你就自己逃跑,不要管我。我是女生,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她说一大串没逻辑的话,全是为他的安全想。
她的善良天真让他感动。他说:“他们不会因为你是女生,而手下留情。”
“我不管,至少你不会受伤流血。”
“傻气,你是要当我妻子的人,我怎会扔下你?”
妻子?闷着气,是啊!他将有一个妻子,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对爷爷的承诺。至于乐乐……他会善待她,会一如往昔爱她,这二者……并无冲突。是吧!在不确定浮上之前,他转开心思。
他的话窝进她心里,烘得她的心暖洋洋、热融融,是啊!他是拿她当妻子在维护,俯下脸,她在他唇上奉上一吻,再起身已满面绯红。
“我会当个好妻子,爱你、专心为你。”
她举手立誓。
爱?他并不奢求她的爱,在岳楚楚身上,他只想要求一个婚姻,和婚姻带来的利益与复仇捷径,虽然这种说法太自私,但为了爷爷,他管不到自私与否。
这些年的万般努力教育了他,不走捷径,永翻不了身,走不进上流社会、抬不起身价,他要拿什么和钟家那群人渣抗衡?
“你对我做的,已经够了。”
不要再多,一个乐乐已让他犹豫下脚步,他不要她的善良,再来提醒自己的龌龊。
“阒,我好累了,你的床能不能借我躺一下下?”她含羞偷瞄他。
“上来吧!”
挪挪身子,他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靠着他,这一生,楚楚不奢求其他,有他,已经是她最大的幸福。
“有没有通知我干爹?”
钟阒问。
“有,他和我爹地等一下就来……”打个秀气呵欠,她在他怀中入眠。
这—觉,她睡得好沉,连爹地妈咪和钟阒干爹来过,又悄声离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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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乐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换上衣服、怎么下楼。直到坐上小新的重型摩托车,冰冷夜风迎面袭来,直到东北季风带来的寒雨飘落,勾起她一身抖索,她才注意到这一切都不是梦,全是落在她身上的真实事件。
“小新,你说钟阒受伤了,是不是?”
她突如其来一问。
嘎地一个紧急煞车,他停在无人的马路正中央,回头问:“乐乐,你的头壳坏掉了吗?拜托,你这样迷迷糊糊的,我怎么敢带你去看阒哥!”
雨还在飘,他们两个面面对望,乐乐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小新对她说过的话。
“算了、算了,我不要自作聪明,我马上送你回家。”
要不是看到阒哥忙得要死要活,仍不时拿着乐乐的照片想念她;要不是不小心听到阒哥在梦里喊乐乐名字;要不是CD架上的流行歌曲,全被换成古典音乐,谁会吃饱没事跑去惹麻烦。
“不要……”
拉拉他的袖子,她脸上净是哀求。
“你说不要,我就不要啊!你当我是什么?”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我只是想确定我接收到的讯息,我有把你的话全听进去了,真的。”
“真的?”
“真的!你说到医院,如果碰到别人,要说我是你的表姐,在医院里当特别护士的……只是,为什么呢?”
“因为……要保护你,不让你的身份曝光。”随便编个借口给乐乐,其实他是怕碰到岳董事长,会让阒哥下不了台。
曝光?是了!她想起上次的绑架事件,想起他说过的包袱论,尤其是她这种不会自保的包袱,背在他身上要更加沉重。
他的身边,总有人虎视眈眈要对他下手吗?他总是要小心翼翼地防备自己受伤吗?这样的他多辛苦。
“你有没有记住我的话?”要叫人对这种笨女生放心,很难……
“记住了。”她慎重点头。
“好,抓稳!我要开始飙车了。”
话出,他猛催油门。
冬夜的寒雨打在身上,乐乐不觉得痛,捧住焦惶难安的心,她一遍遍问自己,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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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假思索,推开病房门,她看到两个身体相依相偎。
傻了、怔了,是她弄错吗?揉揉眼睛、再揉揉,那个男生是钟阒没错啊!可是……他身旁怎会有个女孩子?
“乐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随后而来的小新在她身后大叫。
他的嗓门喊醒床上一双男女,女孩坐起身,不解地望住乐乐。
“小姐,你有没有走错房间?”
走错?是啊!她是走错了,误闯入他的世界,闯得她一身伤痕累累。
噢!要命,这岳家大姐怎还没闪人,他算过时间,干爹和岳老头应该早就来过,怎没一并把岳楚楚给带走?小新在心中大喊糟糕。
乐乐直直盯住钟阒,等他说上一句。
她不介意身份曝光、不害怕再成为别人下手目标,只要他在那女生面前承认——纪乐萱是他的女人。
可是,他不说不动,光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凝视她,她不知道他眼中闪的可是思念?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正在崩塌,她的世界正—寸寸瓦解……
“你好,我叫岳楚楚,是钟阒的未婚妻,你是钟阒的朋友吗?”
楚楚问她。
岳楚楚、未婚妻?这才是他身处的真实世界,而她住的那个角落……从不真正是他的一部分。直视他,她在等他开口,可是他面无表情,除了眼眸不小心泄露出的动容外,她看不到其他。
“不是啦!岳小姐,她是我表姐,叫作乐乐,在医院里当特别护士的,我想说,阒哥受伤了,我表姐又正好没工作,就带她来这里帮忙照顾一下。”小新及时说。
乐乐想起小新的叮嘱,原来这才是不让她身份曝光的原因,一个第三者怎能在正妻面前自曝身份?
苦涩一哂,乐乐向前走近两步。“钟先生,你哪里受伤,怎么受伤的?”
她的戏剧要开场了,翻出她的台词,一字一句认分演出。她演得很不错,谎说多了,连做起假戏也是熟能生巧。
“他要不是为我挡子弹,就不会受伤了。”岳楚楚抢在前面说。
他为她挡下子弹?没错,他说过,他伤惯了无所谓,本来乐乐天真地认定,他只为她受伤,谁知,他可以为任何女人受伤、挡子弹。
原来,她的自以为是,只是自抬身价。
“是吗?钟先生不只是个绅士,还是个英雄。”她理解了莉莉的尖锐刻薄,哪个女人碰上情场优势者,都难免要尖酸—
“不、我不准他再当英雄,往后不管碰到什么状况,我都不许他再受伤。”岳楚楚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寻常了,她走回钟阒身边,寻到距他最近的位置占着。
他好不容易才允了婚事,她不要让一个女人插入,打乱全盘计划。
好熟悉的台词,不过是换了方式、换个场景、换下……女主角。该整装离开的,可是她的脚步挪不开、心放不下、情切不断…
他肩上的纱布缠缠绕绕好几圈,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心……他的一切一切,她都无法从心上刨去,除非连心脏一并挖掉,才能掏空他的影子,可是……没了心,还能存活吗?
不知道、不知道,她真不知道。
“表姐,我们先回去好了。”小新扯扯她的袖口,想把她拉出这场尴尬。
他们一致认同该下场的人是她,接下来再没她的戏份?
“你忘记了,我正失业呢!人都到来到这里了,不让我问问钟先生需不需要我的服务,我‘不甘心’。”乐乐硬要逼出他一句话。
是不甘心,不甘心他给的爱太少,她却付出太多;不甘心她把命交到他手上,他却不珍惜;不甘心上苍将那么多女人心全堆到他身上,却不帮她保留一个安稳位置。
不甘心呵……
可是,还能说什么?一切全是她自取其辱。
“我不需要。”
他终于说话,简短四个字,更彰明了她的“自取其辱”。
“对,有我在,他不需要特别护士。”法官裁定岳楚楚胜利,她走到乐乐面前说话。
这是宣示主权,也是摆明态度。在情敌面前,楚楚要捍卫自己得来不易的爱情。
“是啊!有你在,不需要我。”
乐乐喃喃自语,是自我解嘲、是讽刺。她奉上真心,他却嫌腥臭。
乐乐承认落败,她本就不擅长争取、不擅长和人竞争。
深深一鞠躬,再抬眉,她含泪对钟阒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乐乐的悲哀紧揪住他的心,他很想一手将她揽过,把她抱在怀里,给她一把糖,好好安慰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