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头痛欲裂,摇摇欲坠的身体倚着墙勉强撑住。“如果你的目的是‘贺太太’,我送给你,请你停止演戏。”
‘你就不能脑子清醒一点,晏伶说她要介入我们之间吗?没有!她一再一再的说要离开、要退让,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闹什么?伤害她会让你高兴一点吗?我真不明白婚前那个乖巧体贴的巧巧到哪里去了?现在的你简直是面目可僧。”季墉声声指责,把她逼入地狱。
“她会言行一致吗?不会!她这叫欲擒放纵!”巧巧气到口不择言。
“你变得好刻薄!”
他眼中的天使套上巫婆斗篷,成了不折不扣的恶魔。
“我刻薄,那她是什么?人尽可夫吗?还是……”未说完的话被他甩过的一巴掌封住。
巧巧惊愕地望住他,他打她!为了晏伶?她缓缓摇头眼里充满无言的控诉。“你别责怪巧巧,错的是我,她不应该受灾殃的。”晏伶冲上前抱住巧巧,感受到她的身躯剧烈颠怵,背对着季墉,她得意地浮起诡谲笑容。
“如果我离开还不能消除你的恨,那么我去死、我立刻在这个地球上消失,只要我死了,你一定就能原谅我和季墉是不是?”说完,她放掉巧巧,像来时一样,急风般刮了出去。
季墉二话不说,急切地想追赶出去。
巧巧在最后关键恢复一丝理智——她就要失去他了。不!他们不能就这样结束,明知道那是馅饼她怎么还能推着两人往下跳?慌乱中,她抓住了他的手。
“求你别走!”她低声哀求。
“若晏伶发生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不要我了吗?你已经选择她了吗?’“我要的是那个像天使一样纯洁、没有心机的巧巧,不是你这个心胸狭隘的女人。”
“所以你要去追她,不再要我了?”她的心凉了一半。在心中他已经把她归了类,她是万万不及他的晏伶。
“巧巧,醒一醒!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让嫉妒蒙骗了心智?”“告诉我--你爱她吗?或者一一你曾经爱过我吗?”她绝望地问他最后一句。“现在别跟我讨论这些,快放开我;我必须把她找回来。”他焦躁地甩开她的手。”如果你踏出这扇门就永永远远失去我了。”不能放他走!她冒险下了最后赌注。“随便!
他不留情的话随着门板撞击声震碎了她的心。他的行动已经代表了他的选择。她哪还能存任何希望?他终究是爱晏传的,只为着他的道德观、为着他不离婚的承诺,才不对她开口求去吧!
巧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哀渝地嚎陶大哭,泪眼模糊的拉起地上一张张照片。读着照片里的每一个动作,巧巧劝自己死心,嫁给一个条件比她好太多的男人本来就是自不量力,她颜箴巧有什么能耐留住这样一个优秀丈夫?
走吧!还留恋什么?不属于她的人,再强求也是枉然。何不保留最后一点自尊,走得萧萧洒洒?
巧巧抖着双手将照片捡起、收好。是该实现诺言的时候了,她说过——当这一天来临时,她会祝福他!
若若故计重施,但是换了个新花样。没办法,谁叫要见贺家里人一面比见总统还困难,想当初选举时她也和阿扁总统提了好几次手呢!要是拿贺家男人做标准,这个新总统算是非常“亲民爱民”了。
她买了把模型枪、抓了个冤大头直接冲上贺季墉办公室。
幸好上回来跟贺仲墉挑过衅、地形还算熟悉,否则大概还没见到贺季墉,她人已经被关到少年规护所——当然,不是因为她年龄未满十八岁,而是她的身高未及成人标准。
当她终于站在季墉面前时,显露出的就是一副荒野女镖客的帅样。
“你每次出现在这幢大楼,都非得用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方式吗?’季墉语带讽刺地说。
平心而论,若若喜欢他胜过贺仲墉。要不是水水不在国内,她必须演好长姐角色、替巧巧讨回公道,不然她还蛮欣赏他的幽默。
“谢谢你的配合。“拍拍那个被她扶持、身量超过一八O的高个儿,转身面向贺季墉。
‘不客气!”他先对若若作过回应,再转头对季墉说:“看来我今天来访的不是时候,下回再来找你”大个儿摊摊手无奈地说道。
“堂哥!不用走,不到三分钟她就会自动离开。”季墉留住了贺耕尉。
他们是一家人?贺家男人都是喝生长激素长大的吗?怎么一“丛”比一“丛”高?好恐怖呀!可是人矮气不能短,这是她和水水的名言。挺挺还其可观的胸,她把头仰得像只骄傲的孔雀。
夹在盛怒的男人和女人中间,耕尉十分了解地乖乖团嘴,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沙发一角坐下,摆好姿势准备“站高山看马相踢”。
眼见季墉没开口的打算,若若决定先起干戈。“贺季墉!你这个世界超级大智障,你被刘晏伶那个奸诈的烂女人耍了。”
“巧巧到你那边诉苦了?很好!回去时帮我带句话,如果今天之内她不自动回家、那张离婚证书即时生效,到时她就会一无所有。’”
昨天,他好不容易安抚好晏伶回家,竟发觉巧巧把照片连同填好名字的离婚证书摆在化妆台上,还带走了属于她的东西。他预估巧巧合去找若若,果然不出所料。。看他毫无悔意,若若气得破口大骂。“你这忘记装上脑浆的猪脑袋,请你仔细想清楚,巧巧嫁给你除了‘贺太太’三个字之外,你还给过她什么?她本来就一无所有,还怕什么一无所有?”
季墉默不作声。
“你知道她昨天整整走了三个小时才走到我家吗?我问她为什么不坐车,而她的回答竟是--她没有半毛钱,天哪!贺总裁,请问您,您是空有头衔却身无分文,还是舍不得给你老婆一点零用钱?你老婆居然比我这个穷学生还穷。”她连珠炮弹地吼了他一大串。
“这一点我承认是我疏忽了,但是要讨论零用钱的事,我希望是和我妻子当面谈。”他坦承过失。
“结婚前巧巧没工作你是知道的颜伯伯以为她要嫁到‘大户人家’更没想过要塞私房钱给她,结果一个堂堂大老板的老婆居然比高架桥下的游民还穷,而你这个白色痴呆竟会相信她有钱去在征信所未调查你的婚外情?”若若停下来喘一口气。“怎么?现在的征情社已经归属于慈善机构了吗?为了端正社会风气义务帮人‘抓猴’,不但免费还提供软片、照片冲洗资、外加牛皮纸袋一个?”
若若的话像铝合金球棒,锵一声正中他脑门。
“你是说巧巧没找人。。。。。”
“抓老公外遇对正牌老婆有什么好处?如果有好处希拉蕊为什么要拼命否认她老公有外遇?动动你那个没多大用处的头脑;真正能拿绯闻赚到好处的是谁?笨蛋!是李爱斯基!”
“你在怀疑晏伶?”
“我没有怀疑她,我是在指控她!如果巧巧知道你和她有一腿,她不理直气壮地把你写得狗血淋头还由得你三天两头挑衅她?就算是真有投信所要勒索,请问您,你和那只狐狸精谁比较有钱?你结婚、她未婚,了不起是第三者嘛!有什么好值得勒索的?你当全人类都和你的智力成绩一样挂零吗?这一切摆明了都是那只琵琶精在作怪!”
在她左一句智障、右一句白痴,在她把晏伶从狐狸精变成琵琶精的过程,季墉的脑筋逐渐清晰。
“巧巧还替你辩护,说你是在醉得不醒人事的情况下把她给FIRE的,别人我是不知道啦!就凭你贺季墉——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有那么大的能耐,被灌得烂醉如泥还有本事发春,发春也就罢了,还能正确无误地把另一个醉成同级指数的女人脱光,然后对准洞穴发射成功。是你太‘短小精悍’,还是她‘浩瀚如洋’?.”被她的黄色言论左抠右洗一大顿后,季墉想出更多疑点。这下子该轮到他去找家合格征信社了。
“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现在我们回你家接巧巧。”事情发展出现曙光,沉屙重石自胸中卸下,想起自己是如何委屈巧巧的,他迫不及待要找出她。
“不要她乖乖自己走回来了?”欣赏归欣赏,该修理的时候还是不能放过。“你不用讽刺我。’他按捺住燎原怒焰。
“我从不讽刺别人的,你可别乱栽赃。”
季墉叹口气,莫法度,他没二哥那张人皮面具可用,只好低声下气地求起她。“你知道我心急如焚,这段日子巧巧受了不少委屈,我急着想找到她安抚她。”“我不是说过了吗?就让那张离婚证书即日起生效,反正今天她横竖是回不来了。”
要不是有贺耕尉注目击证人在场,说不定他会当场把若若给毁尸灭迹。
“她还在生我的气?”
“就是没有才呕人,她从头到尾部认为是自己高攀上你才会有这种结果,她说只有晏伶种女强人才配得上你,所以要我代她祝贺你们琴瑟和鸣、白头偕老。”“走!我们马上走!”他忍气吞声已达权限。季一把提起若若,像屠宰场里投鸡毛的屠夫,抓得她嘎嘎大叫。
幸好另一个“高人”把她从季手中拯救下来。“你快带季回去找巧巧,他已经急坏了。”贺耕尉出口调解。
“不是我不带他去,巧巧不在我家,她趁我去帮她买早餐的时候偷了我包包里的一仟七佰三十六块走掉了,她交代我跟水水要,可是我等不及水水回国,他得代巧巧还钱,还要加上五分利,要不然我会活不过这个月!”
“该死!她会躲到哪里去?”他青筋暴胀,举拳捶向门板。
“安啦!别急也别气,我估计她最多一个星期钱花光了就会乖乖回家,因为一仟多元没本事让她躲到天涯海角,而且她没水水那么精明,一躲就躲个一年半载,七天后她不回来,你再雇人去找也还来得及。反正你们贺家男人都很擅长找女人。”若若一屁股坐上季精的办公桌,蹬着两只脚扣扣作响,展华企业的总裁、副总裁办公桌都坐过了,接下来还要坐哪一张?她得好好想一想!
而若若这回没猜对!因为巧巧整整躲了六年才再度现身江湖。
第八章
闹钟在清晨六点整铃声大作。
巧巧翻个身把头埋入枕头中——根据心理学研究,从睡姿可以了解一个人的性格,这对别人来说准不准不知道,但对她这种鸵鸟性情是绝对准个百分之两千。
正在刷牙的贯洲无奈地含着满口草莓味道的牙膏泡泡,走到巧巧床边把铃声按掉,解除闹钟和巧巧间的彼此折磨,再回浴室把满嘴的泡沫吐掉。
站在板凳上,他拿着毛巾对着右脸颊那几颗碍眼的小雀斑用力擦几下,好像每天多抹那两下,天长日久下来那些暇疵就会自动消失。
这是一个单纯的五岁男童幼稚的想法,因为若这种想法成立,台湾海峡会在短期内沉入几千部雷射治疗机。
张开掉了两颗门牙的小嘴,他轻咳两声,对着镜面发表演说。
“晦!季墉爸爸好,我是您的儿子颜贯洲,刚过完五岁生日,上个月我考上资优入学,智力测验成绩是一九八,离差智商是一七三,因此暑假过后我就可以上小学了。我预计升小三那年再去考音乐资优班,对于我的未来我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我的妈妈叫颜箴巧,据了解她是您的前任妻子,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她?她有点糊涂,呆呆傻傻的,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的头脑绝对遗传自您,当然一这一点妈妈从来都不敢否认。
这回妈妈带团到台北比赛,比赛完后我们会留在台北多玩两天,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出来见我一面,虽然我对照片上的您已经很熟悉了,但是我还是希望看到真正的您,并和您拍照留念,这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和同学说:“我真的有一个爸爸,而且是个很聪明、很优秀的爸爸。”说完,他一鞠躬,像演讲比赛结束一样对自己拍拍手。自从他认出杂志上的风云人物-贺季墉,和妈妈照片上的男人是同一个人时。他就拜托钢琴老师在每次下课前念一遍报导内容给他听,尤其在他知道爸爸是个商业上的领导英雄后,对他更加崇拜不已。
这回,他要上台北还是最疼他的钢琴老师帮他查出展华国际公司的电话。贯洲把电话拿出来再确认一次后,满意地收入旅行袋中。这个在他脑海中酝酿已久的寻亲之旅终于要实现了,他高兴得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他打开冰箱,找出土司、果酱和牛奶,迅速俐落地做好两份早餐,然后从衣柜里翻出小提琴演奏时穿的白色衬衫、蓝短裤、蓝背心、领结和长袜。
等穿戴整齐后,他拉掉巧巧身上棉被、、枕头、klTFY娃娃……所有遮蔽物,拿出早已蓄好水的水枪朝巧巧脸上连开六发,她这才不负众望地坐起身,嘴里还喃喃地抱怨着:“你不能用文明一点的方式叫我起床吗?”
但当她的朦胧视线对上贯洲送到面前的闹钟时,她尖锐地大叫一声:“啊一一我快迟到了。”然后飞快地冲下床、跑进浴室……
贯洲不症不徐地检查窗户、瓦斯、切下电话答录机,等她穿戴好出来时,他已经把行李拉到门外,手指头甩着钥匙。
背起小背包,巧巧猛然想起她的舞衣。“我昨天忘记收行李了。”
贯洲不耐烦地拍拍行李箱说:“都在这里了!”
巧巧感动地冲往前,大大地呶了他粉嫩的小脸颊一下。“儿子,我真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也很怀疑。算了!反正下半辈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锁好门,他一手拉着行李、一手牵着巧巧走过电梯中。
不知道是周遭人的强势造就了巧巧的无能,还是她的无能成就了身旁人的强势?反正她就依着莬丝花的生长模式,攀着身边的树慢慢的往上生长。
这些年光阴对巧巧是优渥的,它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的肌肤依旧细致滑嫩、五官依旧青春亮丽、经常运动的身体不因生产而变形,岁月带给她的只有妩媚与自信。在最后三分钟,巧巧总算在火车站前和八个学生、六个家长会合。
四小时后巧巧把贯洲安顿在饭店,带着学生家长前往比赛地点。
贯洲关上房门,转过身清清喉咙,将早上的台词再背一遍、拍拍手,拿起话筒。贯洲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成功的。
季墉透过落地富对上天边晚霞,一天将尽,他的心里不胜晞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