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而不答,走到正从钢琴前起身休憩的Narcissus身旁,两人低声交谈着。
James 靠向吧台,对着Hermit问:“老板真的爱过,对不对?”
她瞟他一眼,眸光很清楚的显示,他太多事了。
他抚抚下巴,继续道:“其实老板也是个怪人,幽默风趣。见识多广、有智慧,但整个人却像个谜……”
“你的舌头会不会太长了?”她语调平静。
他露齿一笑,“没拿尺量过,不知道。”
她仰头翻了翻白眼,决定不再跟他说话。
James无趣的耸耸肩,看看Kin跟Narcissus,再回头看看那面钉满Kin旅行各地时所拍下的相片墙,在墙的正中间有一张男子弹琴的侧影照片,那个侧影跟Narcissus实在很像,他曾好奇的问过那人是谁,但Kin从未松口。
他不想去问那个足以冷死人的Narcissus,也不认为他会回答。
Narcissus尽管少言,但无庸置疑的,他绝对是酒馆的灵魂人物,少了他的爵士蓝调,维也纳森林就像少了生命般,显得枯燥无味了。
约莫五分钟后,James看着那个冷死人的钢琴师再次回到钢琴前,弹起悠扬的蓝调乐曲,同时,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两名客人走了进来。
他嘴角一扬,挺直腰杆,活力十足的大喊,“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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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熙来攘往的桃园中正机场内,唐薇眉开眼笑的看着亲密相拥的翁瑞扬跟母亲相偕步入出境大厅,高举起手跟他们挥手拜拜。
看来何家枫的出现并没有影响两人间的感情,她真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旁的翁伟迪看到他们还相亲相爱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悦,他瞥了笑盈盈的她一眼,“别高兴得太早,重头戏在日本,你妈能不能跟我爸顺利的走过红毯,还有得瞧呢。”
“我对我妈有信心,倒是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不必上飞机了?”
他神情复杂的瞥她一眼,转身往大厅的出口走去。
她愣了一下,随即跟上,“难道是你打消主意,不去日本了?”
他脚步未歇的答道:“错,我们要去,只是晚个几天,再和他们在日本会合,这事我已经跟我爸说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昨晚一夜难眠,一想到他不认她孩子时,她那欢天喜地的模样,他就很不开心。
该死的!她设计要了他的种,就只要他的种而已,而他,翁伟迪,除了提供精子外,对她而言一无是处?
唐薇不知道他的表情为何变得如此阴沉,但为了自己及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硬是挤出一丝笑容,“算了,我不过问原因了,我先回公司上班,再等候你的通知。”
看着她匆匆的跳上一辆计程车离开,他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眼睛够亮,因为他真的有股想对她咆哮几声的冲动。
由于心情太躁、太闷了,他打电话约了两个好朋友到X雷射光PUB聚聚。这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客人不少,热门音乐震耳欲聋,一些青少年不仅狂放的扭动身躯,有的还又搂又抱,或跟着音乐大声唱和。
翁伟迪发现自己真的不一样了,他变得很受不了这里的气氛。
他忍耐着这吵死人的音乐与晃动的身影,跟陈子达、柯振益二人聊起唐薇有孕的事,当然,他跟她同盟又被迫拆伙的鸟事也一并说了。
他说的烦闷,陈子达与柯振益却听的津津有味。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子达最近跟范依倩的感情稳定的加温中,对唐薇的事,他从范依倩那里也听到不少,知道她是一个保守的善良女子,可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法子怀孕。
翁伟迪扯了扯嘴角,“我还不知道,不过,暂时不会让我爸跟她妈知道就是了。”
“我告诉你,女人都是一样的,她现在只是在要弄欲擒故纵的手法,你看着吧,再过几天,她一定会要求你娶她的。”
柯振益的语气肯定,女人嘛,他看太多了。
他蹙眉,“真的是这样吗?”可是她的开心不像是装的,要不,他也不会这么不爽。
“但我记得依情说过,唐薇讨厌男人,她的后半辈子也不会靠男人过活,所以她可能真的只是要伟迪的精子而已。”陈子达难得与柯振益唱起反调,女朋友的活影响力是大了点。
“啐!若真如此,她到精子银行去要精子不更快?”柯振益反驳道。
翁伟迪忍不住点头.“说的也是。”
“可是——”陈子达还想再辩。
“甭可是了,总之,伟迪,我告诉你,你别让她的伎俩给骗了,她是在利用咱们男人的劣根性。”
“什么意思?”翁伟迪不解的看着顽皮的半倚着椅背的好友。
“得不到永远是还好的嘛,我们男人就是不甘愿、想征服,结果到头来就只有栽跟斗的份,所以,你呢就别找自己的麻烦,好好的跟她到日本去搞破坏,早早让你爸跟她妈的婚事告吹,这详。你才能早一点恢复自由。”柯振益一副专家的口吻道。
好像很有道理,他点了点头,决定以逸待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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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薇只听过女人翻脸像翻书一样快,没想到男人改变主意的速度也这么快。
“明天就要飞日本?可你不是说过要晚个几天吗?”
站在公司门口的唐薇压低嗓音,以一抹受不了的眼神瞪着这名像风一样来到她的办公室,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拖出公司的男人。
“我改变主意了,不成吗?”翁伟迪直勾勾的睇视着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你未免太霸道了,我有我的事啊,何况,一早来公司时,我才跟老板说这几天会加班,要不,我怎么请长假?”
他一挑浓眉,“你先前不是也没请假?”
她一愣,咬了下红唇,“是没错,可是那时是因为太临时,所以只能先斩后奏。”
“那还考虑什么?一样先斩后奏,反正你一个月想必领不了多少钱,大不了你的薪水我来付。”
她瞪他一眼,“不必,我还不必你来施舍。”
“随便你,总之,要是你搞不定那个竖直耳朵偷听的老处女,我就帮你请——”
“不用,我自己会请假。”
虽然有些不悦,但唐薇知道霸气惯了的他,是不会接受否定的答案的。
一转身,她就看到老板臭着一张老脸走向他们。
“你要请长假?”
耳朵果然利啊!她在心里暗叹一声,“是的,因为我妈要结婚。”
“又要结婚了?!”
林美霞无法抑止的拉高分贝,这天底下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唐薇的娘是长得妖娆美丽、娇小可人,但是出离异二、三十次了,而小姑独处的她还是个原装货,居然乏人问津!
“是的,老板,这次我的继父打算在北海道举行婚礼,所以我——”
“不用再说了!”
愈听她的火气愈大,怎么这么浪漫的事就是无法发生在她的身上?郁卒啊!
所以她讨厌男人是有原因的,男人的眼睛都有问题嘛!
翁伟迪看着脸色气得一阵有一阵白的林美霞,“我跟你说,老——”
她眼一瞪,咬牙低吼,“你说老什么?”
他露齿一笑,明白自己踩到了她的死穴,“我是说‘老板’,唐薇的继父是华尔国际房地产公司的前总裁,所以你这个小庙是容不下她这尊菩萨了,你就算不准假,也无所谓,大不了她辞职走人。”
“翁伟迪,请你不要自作主张行不行?”唐薇不高兴的瞠视着他。
“你在这儿没前途的,我的公司随时都可以安插个位子给你。”
“你再说下去,我就不跟你去日本了。”
“若真如此,我就跟你争你肚子里的孩子。”
她脸色一白,猛抽了一口凉气,“可你明明——”
“我对孩子还是没兴趣,但是如果那可以成为让你听话的筹码,我可不介意拿来用一用。”
恶劣!唐薇眼神冒火的瞪着他。
而一旁的林美霞早在听到唐薇的娘要下嫁的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大亨后,就嫉妒得快发狂了,这会儿再听到这两人还有了孩子,她更是气啊。
为什么?为什么?
她们母女俩都能遇到这样的好康事,而她守身如玉、冰清王洁的,就没有这样的好运落在她身上?
她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道“唐薇小组,你可以下班——不,你可以离职了,既然你的继父是个大富翁,想来你不会在乎一个月三万多块的薪水,当然,你的突然离职,对本会计事务所造成很大的不便,这一点不便就这一个月的三万多块薪水来弥补。”
“老处女,你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活,不就是不想付薪水嘛,我们听懂了。你就将其他的话全咽下肚子去吧。”
翁伟迪挑起眉,嘲弄的说完一席话后,拉着面色紧绷的唐薇离开。
“怎么,舍不得三万多块的薪水?”
因为她的脸色一直欠佳,他以为她在乎的是这个。
她直勾勾的瞪着他,一脸阴霾的道:“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她低头看了平坦的腹部一眼,“你不会跟我争孩子的,对不对?”
他点点头,“你听话,我就不争,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这套欲擒故纵的手法对我是没有用的,女人我看太多了,知道你只是想利用男人的劣根性,让我傻傻的往你的陷阱里跳。”他嗤笑一声,“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到时候你生活里多了一个拖油瓶,倒霉的只是你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耍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法,我只要孩子,所以我会乖乖的跟你到日本去,我只要求这个小生命只属于我。”
“日久见人心,我看你可以装多久。”
“是,日久见人心,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装的了。”
两人四目凝望,浑身散发出不容妥协的气势,空气中仿佛发出了噼哩叭啦的声音。
半个多小时后,翁伟迪回到办公室叫秘书重新划机位,订了隔天一早八点飞日本的飞机。
翌日,两人即在机场会合,搭机前往北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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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北海道
蓝天白云下,一片纯净无污染的天然景致,五彩缤纷的花海中,翁瑞扬跟雷蓉蓉穿着情侣装又亲又抱,含情脉脉的凝睇对方……
“好,很好!”
摄影师麦克拍下了一张又一张的相片,将此时的甜蜜时光永远留住。
约莫五分钟后,一个穿着这身白衣裙的身形走进花海,一个不小心,绊了一下,她铁坐在地上,逸出一声,“好痛。”
闻言,翁瑞扬跟雷蓉蓉齐将目光移到该名女子身上,一见到他,两人全愣住了,喃喃低语,”怎么又是她?”
何家枫楚楚可怜的凝睇着翁瑞扬,等着他走过来扶起自己,但她失望了,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别开脸。
雷蓉蓉看着翁瑞扬,再看了看似乎站不起来的她,想了一下,还是走到她身边,蹲下身于,看着她的问:“你还好吗?”
何家枫微微一愣,但很快的想起自己还在演戏,眉头紧皱的摇摇头,“好像扭伤脚踝,站不起来。”
雷蓉蓉回头唤了一下翁瑞扬,“瑞扬,我们先带她去看医生吧,你抱她起来。”
“这…”
“我相信你。”
他凝睇着她那双闪烁着信赖眸光的秋瞳,深吸一口气,才走过去,他弯身将曾经让他心跳加速的何家枫抱起,走到租来的车子旁,将她抱进车内后,雷蓉蓉也坐进去,此时何家枫开口了。
“谢谢你们,我们好像挺有缘的。”
“是啊,在台湾遇见你,没想到在日本也遇上了。”雷蓉蓉笑笑的回答。
“那真的是缘分,因为我是半个日本人,还是在北海道这儿长大的。”
还真是巧!她跟翁瑞扬很快的交换了一下目光。
“你们真好心,而且好幸福啊,不像我……”何家枫的声音暗痖,眼眶也泛红了。
“你怎么了?”雷蓉蓉是个没心机的人,压根不知道这都是台词而已。
于是何家枫娓娓道来自己的“不幸遭遇”,她是为了逃开暴力相向的丈夫而逃到台湾去的,但因为思念女儿又回到日本,可是她却没有胆子回家,所以只能住在旅社,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
她的故事让雷蓉蓉流了不少同情泪,而博取同情就是何家枫接近目标——翁瑞扬的第一步。
“你们不用送我到医院了,这点伤跟过去我被我丈夫打得鼻青脸肿、一个月下不了床的伤比较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可以让我继续感受你们的幸福吗?我看到你们那么甜蜜,心里也平静许多,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们一起走,我不会打扰你们拍照的,就在一旁看可以吗?”说着说着,她哽咽一声,哭了出来。
“你别这样啊!”
“我……我跟我丈夫拍婚纱照时就是这么幸福甜蜜的……呜呜呜……”她愈哭愈伤心。’
雷蓉蓉看了更加不舍,连忙点头,“好好,你别再哭了,就跟着我们吧,不然,一个人这么漫无目的的乱走,要是遇上坏人就糟了。”
“蓉蓉——”翁瑞扬想出言制止。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翁瑞扬看着心软的她,再看向哭得泪涟涟的何家枫,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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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伟迪跟唐薇一下飞机,即搭车前往父母下榻的五星级温泉饭店会合。
唐薇怎么也没料到她会看到,翁伟迪找来的女子正跟着她妈有说有笑的一起用餐?!
她的视线再落到翁伟迪的身上,看他的表青,他似乎早就知情了。
“妈,她是?”
“小薇,她叫何家枫,是个可怜的女子,她原本住在一个破烂的旅馆里,可那根本不是人住的,所以我要你继父帮她在这儿订间房,就在你们两人的单人套房对面,大家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不是挺好的。”
唐薇看着母亲那张天真的脸,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妈妈怎么会将这等危险人物放在自己跟继父的身边?
但她什么也不能说,翁伟迪炯炯有神的眸光正定视着她,似在监祝她。
然后,他听起她辞职的事,还有他们又改变主意,提早飞来北海道,想早一点享受北海道的美丽景致,以及他们会一直待到两人结婚的那一天,而公司的事都已交由董建志及几位高层主管处理了等等……
唯一没说的是,她肚子里有宝宝的事。
只是,沁凉如水的夜晚,她放松的泡着温泉,仰望着天上的璀璨繁星时,她还是无法跟身旁的母亲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