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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郎 page 7 作者:蔡小雀

  "妳又多嘴了,"燕奴高傲地睨着她,冷冷地嗤道:"我暂且饶过妳一回,如果让我知道妳在子丹面前卖弄风情,我发誓一定会杀了妳。"

  宝兔嘴巴差点阖不拢--被她给吓呆了。

  杀人?!杀人?!事情几时变得这般严重?

  就在这时,龙乐安无声地走了进来,好象怕吵到人似的,轻轻唤着:"爱妻?爱妻?"

  燕奴脸上浮起了一层厌恶、痛恨之色,勉强戴上虚伪的面具,娇滴滴地回道:"王爷,我在这儿。"

  宝兔惊异地看着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她,尚未从这精采的面部表情表演中醒来,龙乐安已经来到她们俩跟前了。

  他身穿枣色蟒袍,发上箍着一顶镶金玉冠,看起来虽然稍嫌单薄了些,却也自有股皇家优雅的气韵。

  宝兔讶然地打量他,"你是……"

  乐安希罕地回视,"我是龙乐安,乃是燕奴的夫婿,妳呢?小姑娘。"

  "我?我是……凤府的丫头。"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没错,我就是凤府的丫头。"

  "原来如此,妳知道少爷到哪里去了吗?"他还是很温煦地问。

  "很对不住,他今日还没来,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她老实回答。

  乐安笑了,"原来如此。爱妻,既然表弟不在,我们改日再来吧!"

  燕奴不给好睑色,淡淡地说:"王爷先回去吧,我还不倦,还想寻姨母说两句话。"

  乐安眼眸再次闪过一丝火光,随即一敛,恢复了笑容可掬,"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再让他们护送妳回去。"

  她僵硬地点点头。

  "小姑娘,我先走了。"乐安亲切地对宝兔一笑。

  宝兔点点头,说也奇怪,她又同情起这个安乐王爷来了。

  这三个人……都有可怜之处,心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在一起的又不爱自己……呼,凡间男女的情爱纠葛果然复杂,非她这只兔子精所能理解得的。

  燕奴下巴抬高,很高傲地左瞄瞄、右瞧瞧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子丹曾在这屋里睡过的蛛丝马迹,这才满意地横了宝兔一眼,转身离开。

  在离开之前还不忘拋下一句恫喝--

  "记住!子丹是我的,妳胆敢打他的主意,我是不会放过妳的!"她的口气恶毒阴森。

  宝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直到燕奴离开之后,宝兔才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捂着"砰砰"狂跳的心脏喘气。

  凡入实在太恐怖了,不行了、不行了,三个月后她一定得拿到碧珑,赶紧回宫交差,早早跟这一团是非脱离关系。

  她模着被打的那一边睑蛋,边咕哝:"唉!这幺娇滴滴的一个姑娘手劲儿竟然这幺大,这下子非得肿个半天不可了。"

  这里又不像广寒宫,四处可寻得到冰冷敷,该怎幺办才好呢?

  "如果给他看到,又要骂我了。"她提心吊胆着,眼珠子溜来溜去,寻找着略凉的物事来降低红肿。

  蓦然,她的视线穿过小窗,落在外头那池清凉的荷花池--

  哎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想也不想就奔出小楼,高高兴兴地脱下鞋袜。人问的夏日真热呀,她这几日怎幺都没想过泡在池子里凉快些呢?

  说起她的泳技可是一流的,无论是春鸭式、青蛙、游鱼式她统统都会。本来她们兔族是最怕碰到水的,一碰水就容易得风寒,严重的还会死翘翘。

  可是月宫里有座名为"宁静湖"的小湖泊,有一次银兔和她贪玩,失足掉进水里,嫦娥仙子救起了她们,就在她们身上施了"飘水咒",让她们可以自自在在玩水却不会有妨碍。

  她左顾右盼了一下,确定在午后应当没人会再来这清秀小楼了,便兴匆匆地褪下了鹅黄色外衣,仅剩一件单薄的中衣和小肚兜,以及一条石榴色裙子。

  她像条矫健的游鱼"咚"地跃入了水底,这池子看起来小小的,但水也有一人深,她没有陷入深泥内,反而在荷花与荷叶间来来去去地穿梭,快乐得不得了。

  一时之间,墨绿、浅绿色的大蓬莲叶,以及粉红色的荷花衬得她雪肤黑发的身影曼妙得如同一只美人鱼儿,在夏日午后形成了一幅诗情画意的动人图画。

  子丹一穿过通往清秀小楼的拱门,触目所见就是这幅美丽诱惑的景致。

  他黑眸惊异地紧紧盯着那个被水浸透,一身雪白中衣都紧贴在肌肤上的姑娘,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小腹间一股热浪却已先行窜烧了起来。

  老天!

  在最初的惊艳过后,他忍不往低咒了起来,"这个笨蛋,她不怕把自己给淹死吗?

  水这幺深!她穿这幺少……"

  他鼻血都快喷出来了,她还自得其乐、悠游无穷?!

  当宝兔一跃出水面,鼓鼓的酥胸绷紧了玫瑰色的肚兜,他心脏差一些就跳出嘴巴来!

  她……她……

  她知不知道这样有多挑逗、多勾引、多迷人?她简直能谋杀掉所有男人的自制力!

  "宝兔,妳给我上来。"子丹挥着手,冲到池边心脏无力地咆哮。

  她一愣,脚儿忘了划,登时身子一沉,"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子丹见状,大感惊骇,冲动地和衣跃入池中,矫健地划着水,拨开碍事的荷叶,急急搂住了她柔软的纤腰。

  他心跳几乎停止,脸色苍白得像她身上薄薄的单衣。"妳……妳有没有事?妳……

  该死,妳快把水吐出来呀!"

  她倒是被他惊恐焦虑的模样吓了一跳,抬手抹去他眉宇间的水珠。"你怎幺了?怎幺招呼也没打就跟着跳下来了?"

  "我……"子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象要确定她当真没事。"妳呢?妳喝了几口水,现在觉得怎幺样?肚子不舒服吗?会晕吗?想吐吗?"

  宝兔轻轻地笑了,本能地偎在他肩头。"傻瓜,我可是游水高手呢,怎幺会有事?

  不过是喝了几口水罢了,天这幺热,下来泡泡水凉快多了,你说是不是?"

  凉快?!他可是差点被吓掉了呼吸和心跳。

  他脸色铁青,不容她再玩水,坚决地搂着她往岸边滑去,满身怒气地将她抱出了荷花池。

  第六章

  "你怎幺了?"宝兔怯怯地看着他,双手紧攀着他的颈项,觉得他的表情紧绷得好吓人。

  子丹没有说话,随手抄起她丢在池边的外衣,两人湿答答地进了清秀小楼。

  "哎呀,我身上的水没拧干……啊!"她惊呼一声,人已经倒转过来趴在他大腿上。"你要干什幺?"

  他不发一语,按住她的身子就开始一下、两下……打起她的小屁股来。

  宝兔真被吓住了,泪珠儿在眼眶里滚动,又惊又痛地挣扎着,可是身子被紧紧按住了,哪有挣脱的余地?

  她只得低低哭了起来,"呜……你是坏人……我不要理你了……好痛……"

  子丹稳稳地打了她十下屁股后,才把她翻过来放在腿上,狠狠地瞪着她,"妳以后还敢不敢?"

  屁股痛得要命,她自尊都被打碎了,怎幺可能服气?

  宝兔用湿答答的袖子擦着泪水,却是愈擦愈多,难过地哭着,"干嘛……打我?呜……我又没有做错事……你是坏人……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去了……呜……"

  子丹被她的哭声与指控给揉得心肝都快碎掉了,既头痛又心疼,想要好好地再骂骂她,却又被她的悲伤饮泣给搓得怒气全消,剩下的是明显的手足无措。

  "对不起……"他最后长叹一声,拚命将她搂进怀里安抚着,"别哭、别哭,我是急疯了,被妳吓坏了,才会那幺生气地打妳屁股。"

  "哇……我好可怜……"她这下"哇"地一声,哭得更凄惨了。"今天一整天都在被打,我是最倒霉的兔子仙……呜……我不要玩了啦,我要回去了。"

  他心都被哭碎了,急急地抚着她,迭声地安慰,"是我的错,我是笨蛋、是恶霸、是楚霸王……都是我不好,胡乱冤枉妳了,求求妳别哭了,也……别走,妳答应过要陪我三个月的,现在才过了三天,还有两个月又二十八天……"

  "到时候我早被打死了。"宝兔哭得好伤心。

  "谁敢打妳?我一定打他,"他心慌意乱,口不择言,"好不好?"

  "就是你打我,还有……"你的心上人。一想到这个,不知怎的悲伤更加剧烈,愈发心疼,她哭得更大声了。

  子丹听出了苗头,低吼:"还有谁?谁打了妳?给我看看妳的睑!"

  她想要别过脸蛋,他却稳稳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准她别开……细细搜寻之后,果然发现她左颊有淡淡的淤青。

  该死!

  "是谁打妳?"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危险至极。

  宝兔才不理他咧,她已经决心不要理他了……这个只会乱打人屁股的楚霸王、坏蛋!

  她扁着嘴一睑倔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只得放下身段,放柔了声音,"告诉我,是谁趁我不在时偷打妳的?"

  她哀怨地别了他一眼,这个眸光教他既心醉又心疼。

  "是谁?"他继续哄问。

  她低低地、咬着唇回这:"你……的心上人。"

  他茫然了一下,"我的心上人?"

  她气愤地瞪他,"是你叫我说的,说了你又不相信,我宝兔是那种胡乱说话的人吗?你太瞧不起我了。"

  神仙是不能打诳语、不能撒谎的……在某一些程度上啦!可是她都是句句实言,他不肯相信就算了。

  子丹啼笑皆非,抱着她低沉地呢喃:"不是不信妳,而是我并没有心上人,又何来我的心上人打妳呢?"

  她睁大眼睛--太过分了,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她笨虽笨,脑子还没有不清楚,难道她耳朵也有问题吗?

  "你们凡人都爱骗人!"她气愤至极地指控。

  "哪有?"子丹眨眨眼,无辜地说。

  "还说没有?你跟我说你心上人嫁给你表哥,又告诉你爹娘我是个傻姑,现在又跟我说你没有心上人,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她真的太太太生气了。

  见她当真发火了,子丹既心虚又想笑,急忙安抚她,"我之前是在跟妳开玩笑的,我说我有心上人是因为……等等!"他的笑意消失无踪,盛怒冲上眉梢,声音低沉危险起来,"是燕奴打了妳?"

  她被他怒狮般的模样震住了,心儿缩缩缩成一小团,纠结的恐惧刺痛着,"你……

  在生气吗?"

  他没有笑,眼神更加危险了,"是她打妳的?"

  她怯怯地点头,小小声地咕哝:"她也许……不是故意的。"

  子丹眼神杀气陡盛,冷笑了,"不是故意?我早该知道这个女人不肯乖乖过安定日子的,非要寻点什幺事来兴风作浪不可。"

  宝兔不忍地打圆场,"毕竟是你心头上的人,别这幺形容她吧!"

  他瞪向她,"妳被她打成这样,还替她说话?"

  她畏缩了一下,"我只是就事论事。"

  "好,我们来就事论事,"他盯着她,"她为什幺打妳?"

  她勉强地笑笑,"别再提了吧,已经过去了,反正--"

  她能怎幺说?她有立场说什幺?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抓回来的奴隶,这一巴掌怎幺样也讨不回来……她也不想讨回来,反正以后离他们两个有情人远远的就是了。

  省得遭受波及,还得自认倒霉。

  "怎能别提?"子丹咆哮,"妳这笨瓜子,她打妳,妳就这幺白白被她打吗?妳难道一点都不想讨回公道?"

  "算了,"她乐观地想,"给她出出气也就算了,她心情已经够不快活了,我就当做件好事吧!"

  她一定要记得,她可是个神仙呢!和凡人计较什幺?

  他看她的眼光倒不认乌她是个神仙,反而把她当成白痴一般……

  "妳脑袋瓜到底在想什幺?"他生气得要命,"妳这种性情极容易吃亏,随便什幺人都可以欺负妳,妳--"

  "瞧瞧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她睨着他,不满地咕哝:"不就是那个占我便宜又欺负我的那个人吗?"

  他的俊脸难得的红了一下,立刻恢复正常,"妳敌友不分、忠奸不辨,我才没有占妳的便宜,我凤子丹岂是那种人?"

  "好吧,我问你,杀人算不算欺负?"

  "算!"他理所当然地点头,不忘补充一句,"我可没杀妳。"

  "那放火算不算欺负人?"

  "算!"他慨然地迸出一字。

  "抢劫算不算欺负人?"

  "算!"他一步步踏入陷阱。

  "打人算不算欺负?"她指出。

  "算!"他冲口而出,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喂,怎幺可以用这种法子陷害我?

  妳这个诡计多端的小鬼--"

  "我不是小鬼,我是兔子仙。"宝兔没好气地扳着手指头算,"你看,你骂我好多次,把我丢在马车里晃晕,扔在马背上颠簸,刚刚又打我好多下屁股,你说你是不是欺负人?"

  他脸红了,轻咳着想要解释。

  "你还有什幺话说?"

  "我一切都是为了妳好,因为心急妳啊!"他理不亘、气不壮地申辩。

  "是吗?"宝兔忍不住拧住他两边的脸颊。

  "哎哟!妳在干什幺?很痛也!"子丹龇牙咧嘴,急急将她的小手拉开。

  "我也是心急你啊!"她耸耸肩,一睑无辜。

  他张大眼睛,定定地盯着她好半晌,"妳……变聪明一些些了,不再那幺笨了。"

  实兔眼睛一亮,真的吗?从没有人称赞过她聪明哩!

  见她高兴成那样,都忘了要生气、要找他算帐,子丹窃笑自已声束击西之计成功,也忍不住怜爱地将她抱在怀里轻拍。

  世上怎幺会有这样一个玲珑剔透又娇憨可爱的小姑娘?

  三个月后,他真能割舍掉这一切吗?

  宝兔偎在他怀里,玩着他襟前的衣裳。"你不生气了吧?"

  "妳都不生气了,我还有什幺气好生?"子丹喟叹了一声,微笑道:"不过燕奴下回别想再碰妳一根寒毛,她再碰妳一下,我就剥了她的皮!"

  她惊跳了一下,虽然他每次都会吼她、恐吓她,可是语气从没有这幺危险紧绷过。

  燕奴不是他的心上人吗?

  "天呀!我竟然让妳浑身湿淋淋地坐这幺久!"子丹这才惊觉,"快点换件干衣裳,待会儿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她瞅着他,"你还不是?"

  "我是男人不怕小小伤风,"他放下她,背过身去。"快换衣裳。"

  她娇羞地走到屏风后,翻出了他送的衣裳,先用大巾子拭干了身子才换过。

  宝兔穿著薄荷色的衫子,清清爽爽地走了出来,可是满头辫子依然湿湿地垂在肩后。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牵起她的手走出清秀小楼。

  "湿湿的怎幺成?来晒晒日头。"子丹坐上了檐下的栏杆,一把将她抱上膝,替她将秀发打散开来,松松地披散在日头下晒着。

  "好些了吗?"他着迷地看着金色丝线在她乌黑青丝上交映出美丽的光芒,温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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