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看当真没时间了,蓝融于是走近她,“蓉姐,为了你,只好对不起了!”
一记手刀砍下,她将雁蓉击昏了,而后快速将两人衣服换好,接着对窗外吹了声口哨,就见一名男子从窗外爬了进来,看着倒在床上的雁蓉,“师妹,就是她吗?”
“没错,快带她走,愈远愈好……替我好好照顾她。”
这名男子名为施棋,是她的师兄,因为看不惯师父对师妹的凌虐,在师妹离开师门时,便跟着一块儿跑了,就此施棋对蓝融可说是言听计从。
“可是你……”他怎能眼睁睁看着蓝融跳进火窟?
“我会功夫,大不了和他硬碰硬,别放心上,只是我蓉姐你可得好好照顾.千万别让她再回来自投罗网,嗯?”蓝融率性一笑,在她而言自己都已死过一次了,这次能为雁蓉做点事,即便死也无所谓。
“那我带她走了,你……要保重。”施棋立刻背起雁蓉,快速由窗逃逸。
蓝融赶紧将窗子合上,而后拿起红帕盖在头上,等着丫环进来。她倒要看看那个任子毅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久丫环入内,见她自行盖上红帕便笑了笑,心想小姐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
这是个冗长的婚礼,蓝融只知道自己坐上了轿又下了轿,让喜娘给带来带去,接着是拜堂入洞房,一切札仪都是如此繁复,差点儿让她沉不住气,想当面掀开头罩问问任子毅是何居心?
可又想给施棋多争取一点时间,好逃到更远的地方,因此她忍着,硬是坐在喜床上压抑着冲到外头宴会厅大闹的冲动。
等了好久,终于房门开启了,蓝融正襟危坐的等着人家来掀起她的红帕,而且听此人的脚步声,她便能断定来者是有极深的功夫底子。
“你终于乖乖回来了,既然没胆死,又何必故弄玄虚呢?”
突然,蓝融听见一股磁性低沉的嗓音,并缓缓前她靠拢过来。
她深吸了口气,直觉他就站在她眼前,不知道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得知娶了个冒牌货后会有什么反应?
蓝融勾起嘴角,等着他出现惊讶的模样。果真,就在红帕被掀起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任于毅甚为诸愕的眼神。
那是种极度难看、诧异,随即转为厌恶、愤恨的眼神!
“你是谁?为何冒充章雁蓉?”任子毅眯起双目,嗓音中带着丝无情冷寒。
“我就是章雁蓉。”她冷冷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章雁蓉乃一代佳人,哪是你这个丑女能比的?”任于毅同样回以冷笑,望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蓝融心头一拧,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刀刃深深划开的脸颊,
“没错,我是丑,可不会比某个人的心肠还丑陋。”
“大胆!”他忽而吼道;“别以为你能言善道,就能让人忽略你这张恶心的脸。”
“任子毅,本来我不认识你,可是你的作为让我特地去打听了一番。不知道三年前你被那些突厥人抓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蓝融不畏死的咄咄逼人,每一句都像利剑般,揭开了任子毅沉痛的伤口。
“若你活得不耐烦,那我就成全你。”任子毅目露凶光,愤而抽下壁上长剑,猛地刺向她。
蓝融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攸然往侧边一闪,躲过了他的任子毅非常意外地望向她,“你会武功?”
“不会的话就不敢惹你了,就跟新娘子一样。”她凝起嘴角,眸光闪过一丝自得笑容。
“新娘?你是指章雁蓉?”他一对暴戾的眼冷冷的注视着她。
“没错。因为她是弱者,就必须让你欺凌吗?这又跟突厥人欺凌你有何不同?”她不怕死的挑衅他。。
“你胆子不小!”他敛下怒火,改以一抹冷笑。
“好说。”蓝融一双灵灿大眼,直凝注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他回过身,姿态俊逸俐落的挥褂入座,炯亮的眸光沉冷的膘向她。
“我叫蓝融,蓝天的蓝,和乐融融的融,这下你该清楚明白你妻子的名字了吧?”她眸底闪过一丝兴味,“相公,我看你仪表堂堂的,要找什么女人没有,又为何要逼一个怕你的女人呢?这多乏味。”
“这么说你不怕我了?”任子毅扬起下颚,以沉静且略带危险的眼神凝望着她,“不怕我杀了你吗?”
“不怕。”她收起笑。
“认为我杀不了你?”他犀锐的眸光一黯。
“不是,我知道你的武功定是在我之上,只是我不畏死。”
她半合着眼,瞳心发射的光束直射进他眼眸深处。
“哦!那就试试吧!你使出全力,我们来比试一番,如果你可以赢我,与章家的事我可一笔勾销。”既然她说不怕死,那他就成全她。
只不过一刀杀了她太便宜了这个大胆的丑女,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凌迟她,让她体会那些突厥兵是如何凌迟他的。
“当真,你说话算?”她有点迟疑的问。
“当然。”他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容。
“好,那我就赌上一赌了,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蓝融一抹微笑透着属于她的智慧黠光。
“请。”任子毅举手,率性的往外一比。
蓝融微微一笑,随即拿下凤冠,“去哪儿?”
“若在这里决斗肯定会惹来大批人的尖叫围观,我们就去崖顶如何?”他眸底生辉,已是胜利者的姿态了。
蓝融当然知道要赢他太难,可是绝不能因此而放弃,倘若输了,就怕他会派出大批人马寻找蓉姐的下落。
如今她所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
第二章
任子毅与蓝融就站在崖边,两人一人身穿霞帔,一人身穿红褂,一对新人居然在新婚夜就要举行比试决斗。
也还好这事并无外人知晓,否则这座崖顶定会被挤得水泄不通,不但是任府面上无光,就连章家也一定会捏一把冷汗,心想自己的女儿好端端的要嫁人了,怎么又不见了?而且还变成一个刀疤女!
“我想知道,如果我输了你会不会一剑杀了我?”蓝融的目光凝在任子毅手中的那把亮闪闪的宝剑上。
“你认为我会好心肠的让你活下去吗?”任子毅勾起嘴角。
“我罪不及死,你随意滥杀,可不怕王法?”蓝融眯起一双眸,挑眉看向他。
“奇情侯杀人,官府的人敢管吗?”他勾勒起嘴角冷笑。
“官官相护,原来你也不过是这种角色。”这下子蓝融更看不起他了,这种男人除了会拿权势压人之外,还会什么?
“要死的人了,你话就不必太多。”任子毅瞧见她手中并无武器,于是将手中的利剑一扔,“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欺负女人,既然你没有武器,我也不用了,咱们赤手空拳搏一搏。”
他阴鸷的眼神中带着杀气,紧抿的薄辱显示他的固执和刚毅。随即他拔身飞起,右腿一勾攸然横劈,回旋扫向蓝融。
蓝融也立刻盘旋而上躲过他的攻击,并运出内为朝他的额心击出一道掌风。
这首掌风虽然来势汹汹,可是看在任子毅眼底压根不足以威胁,只见他撤撇唇,似有若无的一个移步,眼看那道劲风就要从他身边掠过,他立刻举出双拳一击,将这道风劲回赠给她。
蓝融没料到他有此一招,闪避不及下,右臂受了重创。“啊——”她被逼退了数步,难以置信的望着任子毅,“想不到你还真是狠。”
想她方才如果再有稍稍迟疑,受伤的定不是她的手臂,而是她的胸口!
“你也毫不心软,咱们彼此彼此。”他那冷然的声音、淡漠的表情,融合了一股慑人魅力,直让蓝融看了心头一震。
“既是如此,那么我也豁出去了,再来吧!”
这回由蓝融先攻,她忍着手臂的疼痛,挥舞双拳,以迷幻拳法混乱任于毅的视线,果然他被这回旋的拳法给弄得眼前产生阵阵幻影,而蓝融便趁这当口,攸然扬高身形,如凌空彩凤般,俯身攻向他。
既然眼睛被她的幻术所迷惑,任子毅索性闭上眼,以声音判别她的位置,当她俯冲近身时,他立即运足气,以一个手刀直劈向她未受伤的肩膀。
左肩再受创伤,蓝融疼得跪了下来,如今双肩都受了伤,她几乎是输了大半,然而她却仍不死心的站起,朝他快腿急攻。
任于毅闪过她数招后,用力抓住她的一双腿,重重一劈,蓝融的腿不但骨折了,就连身子也被他一击,腾空往后急速飞去,却不慎在落地时后脑撞到地上的一颗大石,就这么昏了过去。
任于毅瞧她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于是缓步走近她,蹲在她身旁轻轻摇了下她的身子。
可蓝融却像个布娃娃般动也不动,在他的施力下稍稍动了几下,而后又静止下来,像个没生命的物体。
“还说要与我决斗,功夫这么差,才两三下就不行了吗?”任子毅皱起眉,忍不住啐念了几句。
可当他瞧见蓝融身旁大石上所沾的血迹时,立刻快速的将她抱起,察看她的后脑,这才明白原来她受了重击,因此才昏迷不
“你不是不会死吗?干嘛又昏了过去?起来……你快起来啊!”
任子毅受不了的对她吼。
见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攸然站起,打算回府,可是才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步子,回首看了看她纤弱的身影。
他能将她留在这崖顶自生自灭吗?倘若没人发现,她又因失血过多当真死了呢?
虽说这是她自找的,但看她还身穿着霞帔,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新娘,还是把她扛回去吧!
“我救你一次,不过等你醒来以后,可得听话的把章雁蓉的去处从实招来,否则我肯定让你再死一次。”
※※※
经大夫医诊后,已确定蓝融的后脑的确是遭到严重的伤害,虽然已将血给止住,但是何时会清醒,大夫却一点把握也没。
对于新婚之夜九少的新娘突然变了个人,而且还是由九少从府外扛了回来,这件事倒是惹得众说纷纭。
一堆天马行空的揣测也接续传开,虽然大伙都不明白真正的事实是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女人只是章雁蓉的替身罢了。
印象中的章家大小姐有着一张清丽秀雅的脸蛋,这回怎会成为一个刀疤女?而这个刀疤女又是打哪儿来的?种种事情倒是令人费解。
任子毅可无心于她的伤势,一个人留在偏厅喝茶,当林凡从内室走出后,他才问道:“怎么样了?那丑女何时会醒?”
“大夫说……未知数。”林凡颔首道。
“未知数!”任子毅眯起眸,冷冷一呼,“真好……好个未知数,那章和呢?他做何交代?”
“呵!还真有意思,他们统统给我来个晕倒遁术,就以为我不会追根究底吗?”任子毅眯起了眸,眼底寒光尽现。
“老爷……老爷刚刚传我过去问话……问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林凡停顿了会儿继续说:“我据实以告了。”
“哦!那我爹他怎么说?”任子毅想,说不定他老人家又开始为他物色下一个新娘了。
“老爷说如果少夫人醒来要您好好对她,又说,不要因为对方外貌的关系,就对人家拳打脚踢,踢坏了身子不会生那就糟了。”反正在任老爷眼中,只要能早点儿让他抱的女人都能接纳。
“什么?我对她拳打脚踢,爹以为……”任子毅重重吐了口气,“爹没瞧见那女人出手时的狠劲,她可也没让步呀!”
“那九少您将做何打算?”林凡也被这件事弄得一团迷糊。
“要大夫尽力医治她,我非得逼问出章雁蓉的下落不可。”拳头紧紧一握,任子毅愤懑的说。
“属下知道。”林凡领命后又朝里面走了去,但才走了几步,突闻大夫惊嚷的声音。
任子毅闻声和林凡一声儿冲进屋内,见到的情况竟是蓝融这女人抓着大夫的手臂,一手掐在他的咽喉!
其实她手臂还伤着,因为施力而疼得发麻,也因此额上泌出了不少汗珠儿。
“姑……姑娘,老夫……老夫可是救你的人,你不能这么对我呀!”大夫张大了眼,吓得拼命喘息着。
“你救我?”蓝融眯起了眸,“你不是要杀我、害我吗?”
“是呀……你瞧你脑袋上还绑着布条呢!”大夫全身打颤。
“我的头……”蓝融举起手摸着自己受伤的后脑,一股强烈的疼痛让她蹙起了一双柳眉。
任子毅眼光一闪,趁她恍神的刹那,一个箭步抓住大夫的手,另一手隔开她的牵制,当大夫得以安全脱逃后,反倒是任子毅骈指如爪般的抵住她的喉。
“你是谁?放开我。”蓝融虚软的说。
闻言,不仅是任子毅,就连林凡与老大夫都愣了下,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那张不像说谎的茫然脸孔。
“你是在装傻吧?”任子毅可不是那么简单就相信任何人的,尤其是她。
“装傻?”她直敲着脑袋,“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的脑子这么晕……有的印象只是害怕……和伤害?”
任子毅扬起下巴,眼神瞟向大夫,“去看看她。”
“什么?要我过去……”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她手中逃脱,九少居然还要他再跳进去?
“九少要你过去,你还不过去?”林凡举起剑。
“是是,老夫这就过去。”大夫深吸了口气后,才缓缓朝蓝融移步,“姑……姑娘,老夫不会害你,我只是位大夫,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吗?”
蓝融抬起头,愣愣的望着他,久久才问:“你真是大夫?”
“是的。”他怯懦的坐在她身侧,“你把手伸出来,我为你把脉。”
再望了他好一会儿,她才伸出手,让他为她诊脉,“你不是要来伤害我的?”
“不,我怎么会伤害你……姑娘别多心,瞧我都一把年纪了。”
大夫赶紧闭眼听脉,可他眉头却愈拢愈紧,接着换过另一手,眉头却一样没有解开的迹象。
终于,任子毅受不了了,他大声嚷了,“她到底是怎么了。”
也由于他这声怒咆刺激了蓝融,她立刻翻身强压住大夫,狠戾的瞪着任子毅,“你想怎么样?杀我吗?”
“你有病是不是?”任子毅眯起了眸,“我可是受够你了,快放开他!”
“我不放,你要杀我的话,我就与他同归于尽。”蓝融的脑子经这一撞,所有的思绪已开始呈紊乱闪现在状态。
她身子好疼呀!不但双臂疼,就连腿也疼,是谁……是谁伤了她?
任子毅见状,对林凡使了个眼色,林凡极有默契的闪身一旁,由任子毅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哦?你可曾着见我拿武器?”任子毅朝她逼近一步。
老大夫早已吓得冷汗直冒,浑身的抖意更甚,嘴里只知喃喃念着,“别杀我……别杀我……”
望着大夫濒死的表情,蓝融心中一凝,也就在这时候,任子毅与林凡前后夹攻,立刻擒住了蓝融,而那位已吓掉半条命的大夫,绷紧的身躯一垮,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