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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俦 page 6 作者:金萱

  “你怎么认出我的?”感觉心肺不太舒服,她轻咳了两声后,好奇的问。

  “你的声音和语气。”杜擎简单的说。

  “噢。”原来他真的那么讨厌她,连她的声音和语气一听就知道!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了?”见她忽然沉默下来,他紧张的问。小魔女的个性向来都是一刻不得闲的,即使卧病在床,亦不可能会有改变才对。

  “你一定又很生我的气,对不对?”她咬着唇说。

  “没错。”轻顺着她因被自己拥抱着而乱了的秀发的手忽然间停了下来,他忍不住怒气的握紧她的肩,只差没摇晃她,“你到底在想什么?这种玩命的玩笑也开得出来?”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她也生气了,伸手想将他推开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我伤得很重吗?”她皱眉问。

  “为什么说是我害的?”不愿回答她伤势的问题,他转移话题的质问道。

  “要不是你把我一个人撇下,又躲得不见踪影,我会想出这种方法引你自动来找我?”

  “为什么没人在你身边保护你?那些卫龙士呢?”

  “祁九追红燕姑娘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其他人呢?伯父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在外头走动而不管的。”

  祁霎霎撇撇唇没有回答。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劲才将那些黏人的卫龙士甩开的,还好当初向舅父学易容术时,没让几个人知道。

  “我该替伯父、伯母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你敢打我!”她一听,硬是提起一股气将他推离自己一臂之遥,但下一刻,她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的失去意识,又摔回他怀里。

  “前辈!”杜擎大骇,伸手接住她虚软身躯的同时,放声大叫。

  秦金生本已退出屋内让他俩谈话,听闻杜擎的叫唤声后,迅速地奔进屋内,就见杜擎面无血色,一脸惊恐无助的望着他,怀里抱着再次失去意识的祁霎霎。

  “前辈……”

  挥手阻止他说话,秦金生拿起祁霎霎的手为她把脉,半晌后才松手放开她,他没有马上为杜擎说明情况,反倒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前辈?”杜擎忍不住的开口。

  “她没事,只不过是身体过于虚弱,再加上一时激动岔了气才会昏厥。”

  杜擎这才松了口气,见他似乎还有话想对白己说,于是开口问:“前辈还有话想对晚辈说?”

  “你很在意她?”秦金生问。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杜擎怔了一下,低头看着祁霎霎紧闭双眼、绝美却苍白的容颜,不消多久即以无比肯定而且坚毅的语气,轻声应道:“嗯。”

  “那好,老夫就告诉你,其实要治愈她体内的阴毒并非真的没有办法。”

  杜擎双目中顿时升起一抹精光。“请前辈告知。”

  “世上有两种奇异草药专治寒阴毒症,一为烈焰草,一为火龙花。这烈焰草老夫活了一甲子也只见过一回,据说它生长在雪峰之巅的烈焰洞内。这烈焰洞顾名思义,洞内定是充满了灼热的烈焰,寻常人就连站在十丈外,都受不了那的人的高温,所以想取得它无异比登天还难。”

  “但前辈不是曾亲眼见过吗?”

  他轻点了下头。“那是运气。其实烈焰洞并非所有生物都近身不得,有一种火猴便是生长在洞中。老夫一位朋友为了得到一株烈焰草,足足在雪峰之巅住了十年,与火猴培养感情,最后才由火猴那里得来一株。”

  花十年时间住在雪峰之巅?

  其实只要能治愈小魔女的伤,让她恢复昔日的活力,他一点也不在意这十年的时间,但是她的身体能撑得了这么久吗。

  “那么火龙花呢?”他询问着另一个希望的可能性。

  “这火龙花老夫也只听过其名,从未见过。据说它只生长在某一处隐密的山谷中,花瓣有如手掌般巨大,色彩艳红,是疗毒驱阴寒的圣品。”

  “那隐密的山谷……”

  “至今无人知晓它在何处。”秦金生摇头道。

  也就是说他根本用不着考虑火龙花就对了,杜擎眉头深锁的沉思着,看来惟今之计,只有将希望放在烈焰草上了。

  看了一眼昏睡的祁霎霎,他杜擎以性命起誓,一定要得到烈焰草,好将她体内的阴毒驱尽!

  第五章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驶往北而行,驾车之人虽然一脸风尘仆仆,却依然难掩其俊逸非凡的相貌,只可惜他眉头深锁、神情凝重,否则一定更加不凡。

  夕阳逐渐西沉,彩霞与云层相互辉映,漾出千变万化的美丽色彩。

  可杜擎拼命的驾车赶路,根本就无心欣赏眼前美景。他必须在日落西山前到达下一个城镇,否则夜晚的寒意,将会再一次成为祁霎霎与他的梦魇。

  为了早日得到烈焰草,在离开秦金生的住处后,他便买了辆马车载着祁霎霎往北而行,希望早一日到达雪峰之巅寻得烈焰草,为她解了体内阴毒。

  此时乃小暑之节气,气温稍微炎热。他打算在寒冬来临之前拿到烈焰草,再带她回温暖的南方调养,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即使在这小暑节气里,日夜的温差也足以要了祁霎霎的命,尤其是愈往北行愈显严重。

  从出发往北行至今已进入第七天,这七天里,祁霎霎醒醒睡睡的,不过即使醒来,她亦虚弱得连起身的余力都没有,这对向来活泼好动的她无异是种折磨。

  前五天里,刁蛮倔强的她老是不听话,只要醒来见他不在身边,便会想尽办法溜出马车或屋外去,吓得他心惊胆战,从此只好寸步不离她身边。

  也许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当他对她不理不睬时,她硬是要巴着他,害他头痛不已;现在寸步不离守着她后,她又嫌他碍事;讨厌,一见他就有气。

  病人一向都是如此难以伺候吗?

  角色交换之后他才知道,她当初究竟花费了多少心思照顾与陪伴他,虽然她顽皮、爱闹,又时常整得他病情加重,但是以她当时的年纪与身份而言,他实该感动得痛哭流涕才对。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他发誓一旦等她病愈,便要将她迎娶进门,好好的疼爱她一辈子。

  “驾!”

  加快速度,马车终于在日落西山前进入岩石小镇。小镇不大,只有一间客栈。

  杜擎跳下马车,打算先将祁霎霎抱入客栈后,再出来将马车拉到后院去,让辛苦了一天的马儿饱餐一顿,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儿个再赶路。

  可是——

  “不用你抱,我自己有脚会走。”拨开他伸来的双手,她吃力的站了起来,微驼着身躯想跨出马车。

  “我来。”他再度伸手想帮她,而她也再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用不着,我自己就办得到。”

  吃力的她终于走到马车车板边缘,微喘着气直视着与自己距离约几尺的地面,踌躇着该如何下车。

  “小魔女……”杜擎想帮她,却又被她一把扫开。

  “你走开!”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看着始终没正眼看他一眼的她,他终于忍不住,无奈的开口问道。

  “没有。”

  “没有的话,为什么不看我也不让我抱你下马车?”

  闻言,她终于抬头瞄了他一眼。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你不用这么委屈一路陪伴着我,尽管去找顾姑娘就是,你不是很担心她吗?”她轻描淡写的开口说。

  原来这就是她与他冷战的原因!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笑,最后只有轻叹一声。

  “红燕自会有祁九照顾,用不着我担心。”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祁九,你现在一定迫不及待的去找她就对了。”

  忍不住头痛,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实在搞不懂女人家的心态,这几天下来,他们其实一直相处得很好,直到今早,他有感而发的提起他们往北走,而红燕和祁九是往南走,两方这样背道而驰,不知道何时才会有机会再见?

  他也只不过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没想到她便莫名其妙的对他冷嘲热讽起来,说什么他若担心顾姑娘的话大可现在去追,她不会阻止他;又说人家顾姑娘温柔贤淑,不像她刁蛮任性,是男人都会选择顾姑娘,而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是咎由自取,他用不着管她,尽管让她自生自灭好了,或者也可以直接将她随便丢给卧龙堡的一个暗哨,到时自会有人照顾她,用不着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她了,不过见她愈讲愈气,脸色愈来愈难看,他只好伸手点了她睡穴,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同时希望她醒来后,可以将这一切的不愉快全都忘了,可是看现在这情形……

  “你应该知道,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驱走你身上的阴毒。”他认真的凝视着的她双眼说。

  “当然,我的伤早一天好,你就可以早一天摆脱我。”垂下眼,她苦涩道。

  “我从没这样说过。”他眉头皱了起来。

  “但你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真是有理说不清。

  “我们先进客栈再说好吗?马车挡在门口会妨碍到人家做生意的。”轻叹一口气,他好言劝道,接着自然伸手要抱她,怎知她却倔得硬是避开了他的手,猛然跳下马车。

  幸好一旁有马鞍可抓,祁霎霎在落地时才得以稳住虚弱的身子,但即使如此,亦吓坏也气坏了杜擎。她为什么总是要这么任性妄为,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呢?

  “看,我不是说过我可以照顾自己?”她得意的抬头斜睨着他。

  遏止不住的怒气在一瞬间爆发,与其说是气她的倔强,不如说是气她的不爱惜自己。

  他冷冷的瞄了她一眼,拉过马背上的缰绳,朝她丢下几句话,“既然你可以照顾自己,就用不着我在这里多事,在下就此告辞。”说完,他牵着马,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祁霎霎当场呆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倔强的咬住下唇,就是不愿开口叫他留下,但,这股坚持倔不了多久——

  “杜擎。”小小的声音悄悄地从她口中逸了出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哒哒”声完全掩盖住她的声音。

  “杜擎。”心慌意乱,她加大声音朝他背影叫道,但他却置若罔闻,愈行愈远。

  “不要——”脚步像有自我意识般的朝他移动追去,可虚弱的身子却不愿配合,才跑了两步,她整个人已扑跌倒地。

  “不要……”离开她,杜擎,不要!”呜呜……”她不要他离开她呀……

  “这样你还能说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吗?”

  无奈又隐含心疼的声音自她头顶上响起,她泪流满面的抬起头来,只见他不知何时又折回她身边。

  他弯腰,一把将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她抱起。

  她下意识的伸出双手紧紧的揽住他颈项,害怕他再度将她抛下。

  “对不起。”她哑声说,而他无语。

  “我不是故意……我只是……”她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他安抚她道。

  “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嗯。”他抱紧她,同时在心里发誓,一辈子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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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对杜擎与祁霎霎两人而言,在心里早已有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决心,但依礼法,两人在寄宿客栈之时,依然得分房睡。

  晚膳过后,杜擎一如往常的运功,为祁霎霎将体内的阴毒凝聚压抑在体内某一处,不让其有机会扩散,然后待她熟睡,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和衣躺在床上,他思索着待他们到了雪峰之巅后,该如何安置祁霎霎,以及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烈焰草。

  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一阵困意,不由自主的连打了数个哈欠。

  突然之间,一道惊光划过他困倦的脑袋。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自从他的病痊愈又练武后,除非是他自己想入睡,否则即使是要他三天三夜不合眼,他亦不可能会打起哈欠的。

  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哈欠,他狐疑的将目光转向桌面的烛光,只见烛火之上不见惯有焦烟,却冉冉的飘着略带淡黄色的熏烟。

  该死,是迷香!

  反射性的由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朝烛火射去,准确无误的削去烛心,房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确定自己到底吸入了多少迷香,以及迷香是否有毒,他小心翼翼的暗运几口真气,试探身体是否有任何不适。还好,除了有些困倦想睡之外,他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适。

  既已确定迷香无毒,他迅速地运功,让真气随体内经脉运行一周后,将迷香尽数驱出体外。接着他迅速来到祁霎霎的厢房,以同样的方式为她驱尽体内的迷香。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祁霎霎不解的问。

  杜擎也不解,他从未到过这个岩石小镇,在来的一路上,亦仔细的留意有无跟踪者,怎会到这儿来反而有迷香等着他们?

  正当他们俩百思不得其解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两人随即噤声,仔细倾听。

  “睡着了吗?”

  “香都散尽了,应该睡着了。”

  “要不要进去确定一下,以防万一?”

  “应该不用才对,瞧他一副文弱书生样,即使突然醒过来,以咱们几个人的力量,随便也压制得住他。”

  “唉,我真不想这样做。”

  “不做又能如何呢?难不成真要将孙大娘的女儿送出去吗?”

  “可是那姑娘又何其无辜?”

  “也许……咱们这样做能让那姑娘因祸得福也说不一定。”沉默了一会儿,一个牵强的声音响起。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另一人接着道,语气里有着良心不安的感觉。“看那姑娘虚弱的样子,分明就是身染重病,也许咱们将她送进城堡里,反能帮助她,因为以城主爱美人的性格,一定会对有如仙女般的她呵护备至,说不定还能帮她治好身上的病。”

  说完,门外沉默了好久。

  “走吧,别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的话,咱们可能在天亮之前赶不回来。”终于有人开口。

  “嗯。”有人轻应一声,接着是一连串移向他们厢房的脚步声。

  房门“咿呀”一声的被推了开来,走在最前头的是举着烛火的掌柜,接着是小二、镇上的长老与两名拿着绳索的陌生面孔汉子。五人一进房,便被好整以暇的坐在房内等着他们的杜擎和祁霎霎吓得魂不附体,绳索和烛火同时“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他们骇得像是突然被闪电击中般的抖动个不停。

  “不知道五位半夜来访有何指教?”杜擎缓慢地开口,同时慢步走上前,拾起地上的烛火;以防发生火灾的放回桌面后,定定的看着眼前吓呆的五人。

  没有人开口,人完全都被吓呆了。

  怎么,你们不是说凭你们的力量,随便也能压制住我这个文弱书生吗?怎么现在都不动?”杜擎轻描淡写的再次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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