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玫瑰长腿一转;直接踢上他小腹。“小鬼,你几时皈依?”
“什么叫皈依?”
“白痴,就是和尚……”瞧他一脸迷茫,她补上一句,“神父。”
“喔!了解。”亚雷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模样虔诚。
“少在我面前扮圣洁,那女人死了吗?你来报丧。”
“哇!好毒。”他一副怕怕的拍拍胸口。
“再作秀呀!小心我挖掉你那一双贼眼。”她作势地伸出两指。
“嘿!没什么啦!卡芮拉怕你们会打起来把摄影棚给拆了,特派本事员来压屋顶……”
她一掌往他后脑拍去。“监视就监视,油嘴滑舌地说上一堆。”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请同情我是奉命行事。”唉!早晚被打笨。
以前有个卡芮拉来管他就够受不了,现在来到台湾多了几位姐字辈,日子更加难挨。
男人真可怜,他欲哭泪不敢流,怕挨拳头。
“嗟!别莫名其妙来一段文诌诌的口白,假中国人。”真恶心。
“哪有,我是爱好中国文化,打算娶个中国老婆好回去乐死我老子。”免得他老爸一天到晚称货卡芮拉是多么不可得的中国女孩。
卡芮拉就是黎紫苑的洋名。
“离她远一点。”
被人不礼貌地推了一下,亚雷顽皮地跳起踢踏舞,“我是路人甲。”
风展翔不觉风趣,这人和他先前鉴约的严肃大不同,活像个好动的孩子。
最令人刺眼的是玫瑰居然不排斥他的靠近,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好似一对情侣叫人眼红,妒意由心衍生。
一个红发老鬼妄想娶中国玫瑰,他的墓碑铭要先刻好。
“你干么推亚雷小弟,没风度的家伙。”虽然亚雷是丑恶的男人,但是她不能嫌半个干弟。
“你是我的,我不容许有人觊觎我的女人。”她居然护着他。
亚雷笑咪咪的滑了一步,“请用,别客气,我不敢抢,”
命只有一条,要珍惜。
卡芮拉真的很贼,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老爱往他头上砸,他看起来像中国牵线的红娘吗?
一句话下达,就要他把风展翔的祖宗八代全挖齐,佐以历年风流帐加以列表入档,连星座、血型和内裤颜色都得一一详填。
然后还要他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从不拍商业照的摄彤奇才为火玫瑰掌镜,借以摩擦出名为爱情的火花。
他是多么伟大的人种,哗众取宠地扮演丑角……呃!是助燃器才对。
花花公子配粗爆女郎有点奇怪,但他不敢质疑卡芮拉睿智的决定,即使他们爱的对象都是女人。
不过有一件事他绝对不怀疑,俊男美女结合下优生产品一定有品质保证,只要个性别恐怖得像卡芮拉那对看似天使的恶魔姐弟。
天呀!他真是善良得上帝都哭泣。
“亚雷·卡登,你皮在痒了。”金玫瑰脸一沉丢了盒粉饼过来。
亚雷反应灵较的接下,嘻皮笑脸地把粉饼交给化妆师。“你美得象朵玫瑰。”
“她本来就是一朵带刺玫瑰。”风展翔施压力地按住金玫瑰完美的肩骨。
“是是是,未来姐夫怎么说怎么是,小弟绝无异议。”他狗腿地奉承。
“未来姐夫?”金玫瑰差点要跳起来。
未来姐夫?很中听。风展翔笑咧了嘴,“我会请你喝杯喜酒,亚雷小弟。”
亚雷肩膀一垮哭丧着脸。“怎么你也叫我亚雷小弟,你们都打压我。”
卡芮拉的亲密爱人叫他亚雷小弟,现在又多了个风展翔,再这么下去,他不当小弟都不成,呜……可怜。
“要疯你们自己去疯,男人比蟑螂还低等,休想我会降低格调。”两个疯子。
“玫瑰姐,我是可爱的蟑螂。”亚雷逗趣地在头顶比出两支触角。
够牺牲吧!
风展翔强横而不失轻柔的捏捏她的下巴。“别调皮了,我的宝贝。”
呕!金玫瑰受不了的大叫,“拍照拍照,我快吐了。”
工作人员拉起布幕让她换装,发型设计师在她发上抓出型喷上定型液,化妆师做最后的脸部修饰,造型师搭上亮丽的配件。
幕一放下,灯光调好,冶艳的倾国名伶身着薄纱跃入众人视线。
金玫瑰头略仰六十度角,神情狂野而慵懒,小舌轻舔朱红色的唇,眼底是蠢蠢欲动的猎食欲望,她在寻找脱队的小牛。
旋较的风扇扬起染色的长发,金黄的纱裙飘撩至腿根,神秘的三角地带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眼前是一场幻影。
“喂,摄影师,你可别看呆了。”亚雷用肩膀顶顶一脸痴迷的风展翔。
美!
他心中只有一种感动,恍若闻到她身后布景上的婴粟花香,连折腰的草都赋予生命,活生生地随她的呼气而轻颤。
对美的追求促使他举起相机,几乎不需要使用高超的摄影技巧,风展翔一张拍过一张,眼神专注而炽烈,离不开发光的娇艳花朵。
“美,你是完美的极品,为我狂野吧!”
镜头下的金玫瑰露出一抹噬血的微笑,邪恶而贪婪,索求着无知生命的纯净灵魂。
她在笑。
笑得不像人类。
一双黑翼在光影下握动,她是无情的魔。
索魂、索魄,也索情。
那份魔力穿透镜头勾引了他,风展翔完全无力反抗的沦陷,沦陷在她魅惑的深潭中,不想挣扎。
直到灭顶。
第五章
“不行,我不答应。”
“不行拉倒,不是非你不可。”
一家私人俱乐部的贵宾室传来一男一女的争执声,男子疾言厉色的反对女子的提议,女子则横眉竖眼的坚持己见,绝不退让。
男的愤怒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爱怜,女的张牙舞爪娇艳如花。
这是一件见仁见智的事,他们协议了一上午,也吵了一上午,结果还是不变。
“你真是迂腐,亏你是摄影界的才子,光和影二分美学的先驱,原来是纸扎老虎不禁烧。”
“要是别人提出这建议,我或许会考虑考虑,唯独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歧视我的身体,我要到人体协会告你。”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的雅量还没大到与大家分享你的美丽。”他随即笑了笑。“台湾没有人体协会。”
“别以为笑就会造成事实,我永远也不可能是你的女人。”他的笑像缺腿的野狗。
“天下事没有永远,我会得到你。”风展翔正式向她下战帛。
“作你的春秋白痴梦,风大的时候少张口,小心舌头闪了。”金玫瑰好心的提醒他。中医不治闪到舌头的病。
他笑宠地抚抚她的发。“你的关心叫我心口甜滋滋的,的确是我的好女人。”
“噢!饶了我的胃吧!它正在抗议你的恶心,我真是病了才会找你商量。”揉揉太阳穴,金玫瑰后悔此行。
“我没那么神,隔空打炮就能拐进你的卵子妹妹身体,我们得依照正常步骤……”
“停。”说得真暖昧。“我再同一次,你要不要拍?”
“不,除非只有我能拥有。”他不会允许其他男人看到她完美无暇的胴体。
“好,谈判破裂,我找别人拍去。”她不眷恋,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风展翔会放人才怪,长手一件将她捞向怀中,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到底在跟谁赌气,非要任性到拍写真集来气我?”
“我从小就任性,你不帮忙就一拍两散,我不求人。”她脸一转,正巧贴上他的唇。
一股和女性阴柔相异的男性气息袭来,她有些不自在地挪挪身子,刻意隐藏的女性特质微微苏醒,惶然的想逃离。
金玫瑰厌恶自身的反常,男女体形上的差异是如此明显,她怎么老是学不乖,硬要逞强地和他斗上一斗。
他会带给她不好的影响,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风展翔自嘲的笑了笑,“我一定有自虐狂,居然喜欢上你这朵辣玫瑰。”是报应吗?
“得不到的永远最好,所以男人犯贱。”她的论调不改。
“也许。”他几乎要赞同。
金玫瑰惊讶地拍拍他的脸。“你是风展翔吧!有没有被邪魔附身?”
“你相信因果吗?”
“完了,你真的被附身了,这么不科学的愚话会出自你口,天要下火花了。”亡了世界。
轻轻抚着她背脊线条,风展翔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光是一个寻常的拥抱就用尽自制力,他不敢想像两人袒裎相见会如何失控。
她是上天派来毁灭他的千年女妖,终结他残害其他少女的芳心。
认了,是唯一的选择。
“我前世必欠你许多情债,今生注定要为你痴迷,我的玫瑰花妖。”他动心的轻吻她皓腕。
金玫瑰身子一颤。“我看要请道士来收魂,你真的很不对劲。”
“我的心眷着你,我的视线追随着你,我的灵魂恋上你,你是我的,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好……好恐怖,她全身起鸡皮疙瘩了。
“玫瑰吾爱,你的美令天地失色、百花憔悴,四季忘了轮转,所有的光彩全为你一人绽放。”风展翔的心,醉了。
喔,我的天呀!他在上演哪一出戏?莎土比亚的罗蜜欧与莱丽叶,还是凄美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不行了,她的胃快翻了。
毫无浪漫细胞的金玫瑰受不了他的文艺对白,全身抖得像毒瘾发作,为了保留一条小命,她自私地浇了他一桶冰块。
“玫……玫瑰,你……你用……冰……冰块……淋……淋我!”冻得直颤抖的风展翔瞪得很无力。
满满一桶冰块,本来是用来冰镇香摈用的。
“没办法,你说的话真的很恶心,我是找不到垃圾桶,不然早吐光了。”她还算手下留情,没有用冰桶敲晕他。
“你到……到底还……是不是……女人?”亏他掏心掏肺的,情长意浓。
金玫瑰刻薄的说道,“这句话你读去问我的女朋友们,她们不曾埋怨过。”
“你的未来将……属于我,她们全给我……滚下地狱。”情敌竟然是女人!
风展翔努力维持不平衡的体温,抽了条干净毛巾拭拭冰块留下的水渍,含糊的语气强装冷悍,其实滑稽得令人捧腹犹不自知。
他从来设有遇到这么难缠又搞怪的女人,说她风情万种、体态妖娆,偏偏心性不定,时而婉媚、时而娇慵。
海一样的脾气捉摸不定,看似平静无波,霎起波涛汹涌,风云变色,无理性的浪卷一切生命体,不去考虑后果的严重性。
大概他过去负太多女人心,现在尝到苦果。
一个行为粗野、口出秽语的任性女子掳获了他的心,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在拥有过无数美丽娇花之后,如风的灵魂仍然把持不住,甘愿坠入火网焚烧。
而她是一张火织成的网,绝情而温暖,矛盾的综合体。
“把你的相机给我。”
“干么?”
面对雪白的玉掌,他将视若生命的相机交到她手中。
金玫瑰一溜烟量好角度。“拍下你的丑态公诸于世,留于后人警惕。”
“你……”风展翔挫败地叹了口气。“镜头没开,你要先拨左下的钮,对焦,调快门……”
不待他详尽地解说相机的基本构造,一声声的咔嚓、咔嚓让他又无奈的叹了好大一口气。
她是个性急的妖女。
“喂!风展翔,咱们做个交易如何?”她在想办法挤出一滴滴狡猾。
“叫我展翔或是翔,亲爱的老公也成。”他不爱她连名带姓唤得生份。
“你当我是酒店小姐,有钱好办事?”伺候人的功夫她没学过。
他不豫的音一低,“嗯——”
“你很烦咧,大不了叫你风子好了。”多有创意的新鲜词。
风展翔甩力的瞪她。“疯、子?”
“别会错意,风是你姓,一些有名的大人物不是会加个子字,像孔子、盂子、老子、墨子、韩湘子吗?”
咦,韩湘子好像是八仙之一。
算了,不管他。
“我叫你风子是尊重哪,以一个低等生物来讲,对你已经够优厚了,再挑剔就显得你量小。”
“我量小?”风子是一种尊称吗?怎么他听来像讽刺?
“男人是小器的姐祖,你别急着否认,以我本身便是一个例子。”
“嗯哼!”风展翔抱胸静待下文。
金玫瑰不长城府的说道:“不过是拍个写真集嘛!你在那推三阻四,好像我是逼良为娼的老鸨,卖肉的又不是你,你在矜持个什么劲?”
“矜持?”多可笑的字眼。
“拿个量尺四处量道德的尺寸,你不觉得很做作吗?你自己就是道德败坏的主因,何必端出圣人的架子叫人笑话。”
“你说完了没有?”面色出现黯沉的风展翔话语饱含愠气。
一向高傲的金玫瑰从眼睫下觑他。“你负责拍照,资金我出。”
“你钱很多?”他在猜测坊间流言有几分真实。
“是不少。”
“谁给你的?”
“你管我。”
风展翔开始有些沉不住气。“金主?”
“什么金……去你的,我像是那种被贱男人包养的女人吗?我不养十个八个男奴就不错了。”贬低我,啐!
“你的资金从哪来?”他不相信一间小酒吧供得起她奢华的生活。
她在台湾的知名度他不得而知,走秀一场的价码高达六、七位数虽属平常,但是她身上的穿戴皆是名牌,腕上钻表少说七、八百万,这些昂贯的开销从何而来,他深感杯疑。
若无人在背后支撑,以她一个女人哪能累积一定的财富满酒过日子?
“你说话的口气很贱哦!我不能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或是一大笔遗产的继承人?”她老妈就留了好几亿股票。
“是吗?”
金玫瑰气不过他的质疑眼神。“说不定我老爸是市议长金有义,我是他的独生女,反正我们都姓金嘛!”
她说的是百分之百的事实,可是以轻忽的口吻一谈倒似假,没人当真。
“玫瑰——”
“你很奇怪耶!满坑满谷的女人拍写真,你干么不赚我的钱?”也许她的钱有铜臭味。
风展翔再度宣示,“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你的玲珑曲线只有我能收藏。”如她所言,他是个小器的男人。
又来了。金玫瑰受不了的摇头,“再一次重申,我、不、是、你、的、女、人。”
“那是认知上的问题,时间会说服你。”他会修座无门的城,困住她。
“顽固,你自己慢慢玩,我不奉陪。”拎起提包,她决定放弃游说他。
“用完餐我再送你回去。”他强行扣押她。
“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分道扬镖,你装你的清高去,我觅我的掌镜人。”"浪费时间。
风展翔冷着气问,“你非拍不可?”
“是。”
“不计任何代价?”
“没……没错,”金玫瑰回答得稍赚困惑,有点被人逮住小尾巴的感觉。
“好,我拍。”
“这么干脆?”该不会有陷讲吧?
果然——
“和我交往。”这是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