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真无情,我们十三少为了你宁可让自己受寒,你居然——”张源
一脸怒意。“我若不杀了你,不知道你又要怎么暗算十三少!”
就在他举刀之际,齐劲醒了,虚弱地喊住他。“住手……”
莹儿闻声立刻望向他,两人四目交会良久,不知不觉中,莹儿的眼眶都湿了。
“十三少!”张源立刻走向他。“您还好吧?”
“不好。”抚著胸,他轻咳几声。
“哪不好?”
“你不好。”
“属下不懂!”张源拱手。“请十三少明示。”
“你若敢杀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齐劲努力撑起坐直身子,看向莹儿。“你想,她若真心杀我,会又救我吗?”
“这……属下这就不明白了。’张源垂颜。
“她无意杀我,只是一时气愤,对不对?莹儿。”齐劲勾起笑,凝注著她那张纤美且令人心劲的容颜。
可她不置一词,只是转向湖面,看似冷静,其实内心波涛汹涌,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张源。”齐劲又躺了下来。“我要小睡一下,待会儿将莹儿带进府中,为她准备新衣、膳食,让她在客房好好梳洗一番。”他是真的累了,才躺下就沉沉睡去。
而这次,他睡得特别沈,因为他知道她就在他身边。
“不,我要回文府。”就在他睡著后,她驳回他的好意。“我才不要作他的禁麇。”
“你还罗唆。”张源冷眼怒视。
“你杀我呀,杀呀。”莹儿气得站了起来。“我就不信我会打输你。”
“行,那就奉陪。”向来冷静的张源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祸水,即便十三少事后会惩罚他,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十三少在歇息,你们就不要吵了。”小赐赶紧劝阻。
张源先是一顿,可莹儿已出手,他不得不回击,只三招便制伏了她,长剑架
在她颈子上。“告诉你,十三少的武功在我之上,若非他不想伤你,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丢下这话,他不再与她争斗,转向小赐。“就快到岸了,她就交给你了。”
“什么?我……”小赐指著自己的鼻尖,他可不会功夫呀!可又伯让她脱逃了,只好道:“呃,我可是会功夫,虽然在张源之下,可依然在你之上,别企图逃走,知道吗?”
她却不理会他,只是走到船边,看著远方,对于未来更是毫无把握了。
回头偷偷瞧著齐劲,见他平静地躺在那儿,似乎已不再痛苦,或许这是她此刻心底唯一的安慰。
若他真不是她的仇人,她又怎能置他于死呢?
第六章
齐劲回到齐府之后,吃了几帖药,体力已明显好转。
第三天,他已能坐在床上自行运气疗伤。
然而这些日子里,他不曾见过莹儿,几次派小赐请她过来都遭她拒绝,可见她心底仍有恨意。
于是,他能下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她。
来到东翼厢房,齐劲先在门外顿了会儿,却听见里头不停发出捣东西的声音,直觉疑惑地扣了下门扉。
乍闻敲门声,正忙著的莹儿霍然一震,所捣的药与钵掉在地上,发出一记破碎声。
门外的齐劲被这声响给吓了跳,不等回应便推门而人,见到的就是她蹲在地上捡拾碎片的一幕,
不知是不是见到他太过紧张,莹儿居然被碎片劫伤了手,低吟了声。“啊!”
“怎么了?我看看。”他快步走向她,抬起她的手。
“不要。”她抽回手,将渗出血珠的食指含进嘴里。
“别这么做,让我来。”她拒绝不了,因而将手交给他。
“天,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他转向她:“你既然会制药,身上一定有外伤药吧?”
莹儿看他那笃定的眼神:心想是隐瞒不过了,于是从腰带中拿出一只小瓶,递到他眼前。“喏。”
“谢了,”开心的接过手,他细心地为它上药,之后又从衣角撕了块碎布为她包扎好。
莹儿抬起眼,凝注著他那张漂亮中又不失性格的睑,今天是她第一次面对男子打扮的他,可要比“小静”的装扮好看多了,且更具男人的险力!
此刻,她才明白,为何来到江南后,她所听见的全是“江南六少”的功绩,以及他们的绝俊外貌啊!
这样的男人会是她的杀父仇人吗?他矢口否认,而自己又该如何车握真桐,尤其他曾经是她最亲密的“好姊妹”,如今却变成她至恨的人,今后她该如何面对他?
“这样好多了。”齐劲才抬头,便对上她瞅视著他的视线。
莹儿心一惊,连忙转过脸,躲开他的注视,
“怎么了?只敢偷看我?就不敢与我对视?”他笑看著她错愕的眼神。
“我哪有?”她赶紧转过睑瞪著他;“我只是不屑理你。”
“为什么?”她这样的回应早在齐劲的意料之中,因此他非但不生气,还笑脸迎向她。
“我……我就不想看到你这个杀父仇人。”她鼓起腮,打算继续捡地上的碎片。
“等等,这种事叫下人来做就行了。”
用力抓住她的手,在他浓眉之下那沈敛的眼神丝毫未从她脸上移开。“我听张源说了,在船上你就指称我杀了你父亲,难怪你会恨我入骨,可我要说的是,我没杀你父亲。”
“杀人的人会承认才怪。”她鄙视一笑。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你别激动,快到桌旁坐下,这些东西我会让下人来清理。”
“我不用你们齐府的人伺候!”
“那文济的人就可以罗?”他无意与她争辩,只想知道她为何信誓旦旦的指控他就是她的杀父仇人?
“你!你无理取闹。”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却不放,拉扯之间齐劲赫然瞧见地上那些捣了—半的药材,顿觉眼熟极了!
拾起药材,他一瞧再瞧,蓦然转向她,望著她那对逃避的眼神。“我这阵子喝的药都是你准备的?”
“我……我哪那么好心呀!你别胡扯了,请你离开,要不就放我离开!”莹儿冷眼睇著他,可不难看出她眼眶中的水雾。
“好,那我只好去问厨房的曾嫂了。”
他站起,才要转身却被她抓住大腿。“你别去!”
齐劲蜷起嘴角笑了笑。“好,我不去,你照实说,我就谁都不怪。”
她瞪著他,而后站起来。“说就说,可是你也不要太得意,我还是非常恨你的。”
“哦,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我,说吧。”他双臂环胸,笑睇著她的表情。
“我忘不了你?!我不是,我是——”听他这么说,莹儿想解释又不知怎么开头,都快急坏了。
“我又没说什么?俗话说得好:没有爱,哪有恨,所以你既恨我,就表示爱我,既然爱我,那就一定忘不了我,不是吗?”他衔著笑,对她说著这些似是而
非的话,让她的心更乱了!
“你……你……”
“你刚刚要说的话还没说呢?下要一直喊我,我不会跑掉的。”他微扬起嘴角,那出众的俊容带著致命的魅惑力。
“好,你不要再嬉皮笑脸,我说就是。”莹儿深吸了口气。“我是因为内疚,是我那一掌害得你受了重伤。而一开始你一直下吸收大夫的药方,曾嫂很忧急地直以为是她没把药煮好,我便告诉她我可以帮她。”
“我很好奇,她怎会答应你?”他俊眉一挑。
“我很诚心地跟她说,我会制药,能将药物中的精华提炼出来,或许你就能吸收了,她才大胆让我一试。”
“可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你岂不了了恨吗?”齐劲黑澄澄的眸染著笑,直看著她那低垂的小脸。
“我——我——我是担心我弄错了,你矢口否认杀害我爹,所以我必需谨慎查明。但你放心,一旦查出凶手确实是你,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莹儿咬著唇说。
“嗯。”齐劲点点头。“这个理由很好,我赞成。不过……在尚未证实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之前,别再那么恨我了好不好?”
他执起她的手,温柔的眸于直瞅著她,让莹儿心头一热。
“我还是恨你,恨你欺骗我。”她鼓起腮。
“骗你是逼不得已的,你说我若不扮成女人,你会理我吗?”他的嗓音低沉,让她心头微漾。
“我——可我现在更不想理你。”
“别这样,别忘了我们曾经同床共枕过。”偏著脸,他偷观她的小脸。
她瞬间变了脸,掹回头抡起拳。“你……你再说,再说我就杀了你!我真后侮,后悔为什么要救你。”
“……”他握住她的拳头。“别这样,我现在已经痊愈了,你可打不过我,我更不想伤了你。”
“你倒是挺傲的,看我怎么对付你。”莹儿僵了小睑,气得运足气就要对他
击掌。
齐劲柯落地往侧边一闪,那掌风正好击中木柜上的花盆,就见花盆掹地爆碎开来!
“哇……你别这么悍,我可怕你。”他只守不攻。
“你不是武功高强吗?快出招呀!”莹儿仍强硬地出手,丝毫下见收势。
“天哪,你真狠,当真要取我的命呀?”齐劲边闪便笑著,完全不将她招招逼人的拳脚放在眼里。
“你还笑?!”她恼火地一跺脚,怒视著他。
“你好可爱,我忍不住嘛!”他耸耸肩,对著她哂笑著。
“齐劲,你——好过分。”莹儿又猛吸了口气。“这次你可得小心点,我绝对会全力以赴——”
果真,她使尽全力,直对著他的门面进攻。
齐劲闪得累了,索性一把钳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中。“你还真很,想毁我的容呀?”
“你!”她猛力挣扎,才一转首却被他吻住,这股震惊让她赫然傻住,也忘了要拒绝。
齐劲吮住她的檀口,深澡吸吮著,舌尖窜进她口中,搅和著一片热情与醺然。
他狂野的吻让莹儿胸口一窒,要推开他却无力可施。“唔——”
这样温润的唇是他向往已久,这样浓烈的女人香让他迷眩不已,在还没尝够之前,他怎能结束这个吻?
强硬的双臂紧紧锁住她,他的狂舌不停在她口中搔弄,吸吮著她嘴中的柔软,一寸寸占有她的灵魂。
果真,莹儿渐渐软化了,身子也陶醉地倚在他怀中,任他的嘴与舌在她口中索求。
直到齐劲推开她,她才赫然清醒!
一抬头却见他咧著抹恣意又洒脱的笑,顿时小脸抹上去不掉的嫣红。
“怎么,脸儿那么红,害羞了?”齐劲偏著脑袋,瞅著她直笑著。
“你怎么可以?”她含著泪,
“别哭、别哭,我是真心喜欢你。”他紧抱著她,柔柔地说:“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查出你的杀父仇人,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会认定是我?”
“我……”她望著他,想了好久才说:“我爹死时,在地上写了‘金弓’二字,我查了好久,与这两字最有关连的人就是你。”
“老天,该不会有人蓄意陷害我?”齐劲紧蹶双盾,接著又问:“这次的金弓落入文济之手,也是你的主意?”
“对,我要看看金弓,便以医治文济为条件,文择这才允了我,让我一睹金弓的真面目。”
一想起这事,她突然拾起头,恍然大悟地看著他。“我懂了,你是为了金弓才找上我的对不对?因为金弓,你才假扮成女人戏弄我对不对?即使是现在……你还在套我话,你好过分。”
“不是的莹儿,你误会了。”他抓住她激动的身子?
“那你说,那天你为何会跑到文府去,不就是为了探我吗?”她张大—双眼,含泪地望著他。
“我……”齐劲笑了,接著摇摇头。“我不否认,当时我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现在我完全是——”
“别说了,我才不信,你到底走不走?再下走,那就我走。”
莹儿推开他急著闯出去,但被齐劲拉住了。“好,我走。可是,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算是一见钟倩吧,如今再见情更深了。”
说著,他转身步出房门,莹儿却被他这两句话给弄凝了神,再回神时他已不见踪影。
情不自禁地,她走向窗口,却只能目送他的背影远去……蓦然问心底竟掀起一丝丝的不舍……
天呀!她竟舍不得他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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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赐,记得我在前往文府前交代你办的事吗?”齐劲一回到大厅便将小赐
与张源找了来。
“您是说文择这阵子的去处是吧?”小赐于是问。
“没错,你有消息了?”
“早有了,只是不知怎么将消息传给您呀。”小赐笑著又说:“十三少,我可从没让您失望过呀!”
“好,那你说。”齐劲笑望著他。
“是这样的,文择这次出府乃为前往北方找寻一株叫‘刺鹤’的药草,专为医治文济纵欲的病症。”小赐娓娓道来。
“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还在河北。据我所知,他还没找到刺鹤,已被不知名的人士给拦截下来。”小赐想了想。
“不知名人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齐劲急著追问。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小赐搔搔脑袋,干笑了声。
“什么?你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齐劲皱起眉。
“我!”小赐一愣。“可您没要我查那么多呀。”
“你猪脑呀!你知道那种被人误会的感觉吗?”齐劲满心恼怒,每每面对莹儿,总被她扣上“杀父仇人”的罪名,还真是让人气结。
“十三少,您是指田姑娘吧!”小赐撇撇嘴。“误会就误会呀,反正又不是您做的,怕什么?”
“我——”真气人,怎么跟这小子就是有理说不清。
“小赐,十三少八成是爱上那位田姑娘了。”张源说出齐劲心医的话。
“十三少,您真……喜欢她?唉!我真是白问,这是早看得出来的。”小赐对著张源说:“看来我们还不如一个女人。”
“你这死奴才说的是什么鬼话,我对你不好吗?”齐劲可火了。
“啊!张源救命……”小赐赶紧躲到张源身后,还不怕死地嘀咕著:“你瞧,他为了女人要宰咱们了。”
“够了小赐,你再闹下去,我可救不了你。”虽然一开始张源也对莹儿有戒心,可前阵子他才从曾嫂门中得知十三少会那么快痊愈,都是莹儿的功劳,他才
对她大为改观。
“好好,不开玩笑就是。”小赐吐吐舌,对齐劲一笑。“十三少,您别跟小的计较呀!”
齐劲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再搞乱子,小心我逐你出府。”
“不不,不要呀。”小赐这下可吓坏了。
“十三少,小赐不过皮了些,您就别怪他。”张源为他说情。
“你倒会为他说话。那你呢?我要你去漠北办事,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齐劲—对炯利的眼看著张源。
“我虽很快就回来了,却不负您所托。”张源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