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他告白……也不算告白,他也没说喜欢她,只是说他们应该在一起,这么笼统的告白,她到底要不要接受,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梦姗还一直问,问到她不想抓狂都难!
“……问问而已嘛,干么反应那么大。”吴梦姗很清楚表姊的个性,除非真的不耐烦,否则不会大声说话,所以她稍稍压低音量,小声地嘟囔一句。
“好了好了,你去洗个澡,晚点我再陪你聊天。”黎水凝缓缓情绪,挥挥手要她先去洗澡。
听说情伤是最难好的,她没体验过,但既然表妹在这么脆弱的时候跑来找她,表示表妹信赖她,她就该给予安慰和温暖,这是身为一个表姊的责任。
“好啦!”
吴梦姗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摆在大门边的行李。
“表姊,那我的行李就麻烦你了。”
“好啦!”
她现在只想图个清静,所以即使表妹的要求并不合理,她也没半句废话地照单全收。
本来无事一身轻,只要管理好她的商品和网站就没事了,谁知道才一个晚上、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她的天地就变色了,不仅凌绍洋出了难题给她,连表妹都来
凑热闹,搞得她规律的生活在刹那间崩盘。
吴梦姗在去洗澡之前还回头看她一眼,之后才耸了耸肩进浴室,洗澡喽~~
第5章(2)
深夜,等忙完所有的事情,包括上网回答买家的问题、商品照片管理及商品整理,然后洗了个澡,回到房间,黎水凝发现表妹已经在她床上睡着了。
“姗姗,我有客房啊!”
昏倒,表妹睡她的床也睡得太自然了吧?她上前拍了拍她,想叫她到客房去睡。
“嗯,人家很久没跟你睡了,今晚想跟你睡嘛!”
拜托!被窝躺得热热的还叫人家起来?太不道德了吧!吴梦姗开始耍赖,她翻了个身,用撒娇的方式耍赖。
“……”
黎水凝最大的问题就是心软,一听到小时候三不五时会跑到她房间跟她窝着一起睡的表妹如此说道,她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完全没法理性思考。
她微叹口气,认了。“好啦,那你别踢被喔!我怕冷。”
“嗯嗯!”吴梦姗开心了,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黎水凝脱下外套,微冷地抖颤了下,赶紧拉开棉被跳上床。
“妈啊!好冷!”她一钻进被窝里便犯冷地直喊。
“对啊对啊!”吴梦姗更拉紧棉被一些,侧过身和她相望。“表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是啊!”她轻叹,好多小时候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被窝也温暖了起来。
“哼!”
吴梦姗轻笑,佯装不经意地又提起刚才和她一起去看电影的凌绍洋。
“表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好啊,你问。”
唉~~真的是体力一年不如一年,才刚沾到床就开始感到眼皮沉重了,金害!
“刚才跟你在一起,住在对面的那个男人,你跟他到底熟不熟?”那个男人很帅,是她的菜,她得问清楚表姊和他到底有没有暧昧,如果没有,她就要出手喽!
“啊?”
黎水凝没想到她会把话题又绕回凌绍洋身上,心里感觉有点怪。
“你干么一直问起他?你喜欢他喔?”
“嘿、嘿嘿~~”被表姊一语道破,吴梦姗尴尬地摸摸鼻子。
“你真的喜欢他?!”一见到她的反应,黎水凝的体温一下冷了半截。
不会吧!这丫头真的喜欢凌绍洋?她才见过他一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天啊!这怎么可能啦!才一面耶!太莫名其妙了吧!
“他看起来很不错啊……”吴梦姗羞答答地低语。
黎水凝感到一阵晕眩。
这下好玩了,一个是才向她表白、且她颇有好感甚至是喜欢的男人,一个是抚养她长大的姑姑的女儿、她的表妹,她该如何在这中间处之泰然?
一个星期后——
“姗姗,我去邮局寄货了喔!”将一个个包裹放入大塑胶袋里,黎水凝边动作边往房里大声喊道。
在吴梦姗来找她的隔天,她打了电话通知姑姑一声。没想到姑姑一点都不紧张,还叫她多照顾梦姗一点。
她一直知道姑姑对她的孩子采放任教育,才会所有的事情全落到她这外人身上。
但姗姗才二十岁,还是姑姑捧在手心里疼的小女儿;纵使当年她自己也很早就独立了,可她的状况和梦姗天差地别,她实在不懂姑姑怎能如此放心。
房里没有声响,吴梦姗八成还在睡。
黎水凝起身睐了房间一眼,心下暗叹一口,无奈地拿了钥匙,提起装着包裹的塑胶袋出门了。
吴梦姗在她这里已经住了将近一个礼拜,天天早睡晚起,老是无所事事地讲电话、滑手机,虽然有说想留在台北找工作,但看起来没有半点在找工作的迹象,除了三不五时出去个三、五分钟,一下子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除此之外,她甚至连大门都不想走出去的样子。
这种懒散的生活态度她实在看不惯,但梦姗是姑姑的女儿,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发现梦姗的问题,她一样过自己的日子。
心里充塞着对表妹的无力感,无奈地走出家门口,黎水凝转身关好门,才到电梯前按下楼键,蓦地凌绍洋家传出了些许动静。
她一转身,才想和刚打开门探出头来的凌绍洋打招呼,不意连他的脸都还没看清楚,便连人带货被他一把揪进他家,过程之迅速,快到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孰料她一被拉进门,连脚步都还来不及站稳,便被凌绍洋用力地“钉”在墙上,接着他火热的唇便不由分说地贴靠上来,硬生生地压到她软嫩的红唇上——
“嗯、嗯!”
她惊讶得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手上还拎着可笑的塑胶袋,便被他的气息和热情的亲吻给搅弄得头晕眼花,忙用小手抵住他的胸口,不让他继续造次。
不料她没伸出手还好,她这么一伸手,反倒被他攫住双腕,将她的手绕到她身后,形成身体往前拱的姿势,恰好将身体拱向他,玲珑的曲线就这样该死地紧贴着他的身躯,两副紧紧相贴的身体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他的舌霸道地侵入她的檀口,恣意地吮尽她口中的芳香,顽皮的舌像条小蛇般放肆地与她的丁香纠缠、嬉戏,直到她全身瘫软无力地伸手攀住他的颈项为止。
“你疯了!”
当他的唇一离开她,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浪费,立刻向他抗议。
“谁叫你那么多天都不理我!”
他哀怨得像个弃夫般申诉,他才委屈好不好?这几天没有她的爱心餐,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撑过这几天的!
更恐怖的是,他想她,超想!
不管他在做什么事都好想她,发呆的时候想、出去吃饭的时候想,连他最应该专心、作词作曲时也想,一首曲子写得七零八落,他都快疯了!
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像个变态一样,时时透过门眼注意门外的动静,只要听见任何声响,他就会像个神经病跑去门眼查看,看是什么引起门外的骚动。
这样的状态几乎令他抓狂,好在她今天终于出现了,不然他可要思念成疾了。
他从来不曾如此思念一个人,更别提女人……有啦,除了他娘之外啦!唉~~
“我家里有客人啊!”
她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眸,当他精神失常了!
“我表妹到我家里来,那天你也看到啦,我这几天都忙着服侍她耶!”
她更可怜好吗?从一个自由自在的SOHO族突然变成可怜的小女佣一枚,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所以啊!她什么时候要滚?”他不爽地居高临下问她。
“……你这样说很不礼貌。”一定要用“滚”吗?用“离开”不行吗?真讨一默!
“不然咧!”他轻哼,虽然才见过她表妹一面,可他对她超、不、爽。“她毫无预警地冒出来,大大打乱我追求幸福的机会和权利,你认为我会对她客气吗?”
傻楞楞地瞪着他,黎水凝感觉到眼前这男人彻底被惹毛了,恐怕短时间内不易消火;这火,烧得可真旺啊!
“干么不讲话?”见她张大眼睛半晌不答腔,凌绍洋凉凉地问了句。
“没。”她摇头,心里也拿不准姗姗离开的时间,心头不觉飘过一团低气压。
“我该去邮局了。”
她弯身提起被扔在地上的塑胶袋,却又立即被他扳住双肩,强迫她看着他。
“凌先生?”她不解。
“还叫我凌先生?”他翻白眼,几乎被她打败。“麻烦你叫我的名字,不会写没关系,会念就好。”
“你、你才看不懂中文字咧!”她真的生气了,火大地反讽一句。
其实她为的不是被他调侃而恼怒,而是……而是为了他所不懂的她的立场而恼,可问题是他根本不了解她成长的背景,她是为了这点才生气。
她该如何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好不容易想和她交往了,会不会又因她的家庭背景而嫌弃她?
她不敢想,只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这苦,只能自己吞啊!
“告诉我你不能请她走的理由。”他紧按着她的肩,不让她逃避他的问题。
“她是我表妹!”她大声地对他吼了句。
突地,凌家客厅呈现恐怖的静默,黎水凝楞怔了下,头一抬看见他错愕的俊颜,她后悔地察觉自己太激动了。
“对不起。”她不该因为自己的问题就对他乱发脾气,她愧疚地道歉。“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凌绍洋定定地看她一眼,接着没出声地拉起她的手,在她狐疑的眼神下带她走到客厅,那架白色钢琴旁的沙发前坐下。
“我踩到你什么了吗?”
她的反应让他觉得不太对劲,以他凡事都要搞清楚的个性,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让她走,说什么都要问清楚才行。
“啊?”
她才坐下就被他这样问,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低头睐了眼脚边,没痛感也没看到他踩着自己。
“没有啊!你没踩到我。”
凌绍洋哭笑不得地轻笑出声。
“我是说,我是不是踩到你介意的点,让你觉得不舒服?”他耐着性子解释。
“喔!”她尴尬得小脸微红,低头凝着自己摆在膝上的小手,认真的考虑该不该将自己的家庭背景告诉他。
“水凝,把心事闷在心里对你一点帮肋都没有,说出来会舒坦一点。”见她又不讲话了,这倒新鲜,打从认识她以来,她鲜少如此安静。
她的心跳快了半拍,回想相识至今,他还是头一回喊她的名喊得这么亲密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与不说,她很挣扎。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在你说之前,有件事我希望你能了解。”她的样子还真像心有千千结、有苦说不出,他看了有些心疼。
可事情憋在心里,久了一定会出问题,他不想看到有点无厘头又热心公益的她承受那样的难题,所以非要她说出来不可。
他一定会是个好听众——对别人未必如此,但对她,他绝对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倾听。
“什、什么?”妈啊!他的表情好认真,认真到令她心脏惴惴乱跳。
“以前的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都过去了;不论你对我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因为那些话改变对你的印象或观点,因为我是个只看未来不看过去的男人,以前的你跟我无关,我只认现在我认识的你。”
第6章(1)
一段话清楚宣告凌绍洋的心意,却也让黎水凝感动得难以自抑,一双眼控制不住地蓄满感动的泪。
讨厌啦!干么说得那么感性,害人家都快掉泪了,讨厌死了!
“欸欸欸!你眼睛红屁喔!别告诉我你要哭了。”
凌绍洋敏感地发现她红了眼眶,脑子里响起当当当~~不妙的警钟,他竖起全身的寒毛,警戒地瞪着她。
好吧,他承认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那恐惧来自他的老妈。
在他懂事之后、潘叔出现之前,老妈坚强地扛起教养他的责任,但偶尔半夜起床上厕所时,总会听见老妈躲在被窝里偷哭的声音。
当时他年纪小,不是很懂隐藏在老妈哭声里错纵复杂的心情,但却感受得到老妈那股不敢在他面前宣泄的心酸,他却没有能力阻止母亲的眼泪和心酸。
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受不了女人的眼泪,那会轻易勾起他深埋在内心最底层,并刻意遗忘的记忆,那股揪心且强烈的无力感——
其实这或许也是他没啥兴趣交女朋友的原因之一吧,他后知后觉地自我分析。
“……你讲话一定要这么机车吗?”她瞪他。
这个臭男人,突然冒出这话,害人家刚才的感动都不见了,超级无敌讨厌的啦!
“我又没讲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他僵着脸戳了下她的额。
昏倒,以前的她不知道比他机车几百倍,她好意思说他机车?她才拖拉库咧!
“你不懂啦!”她哑声呛他一句。
“我不懂你就讲给我懂啊!”他也不禁动气了,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大。
就在两人僵持的当下,大门的电铃突然响起,清脆的乐音声声敲进人心。
“欸!电铃在响耶!”
见他一动不动的仍坐在她身边,她用手肘推了推他,狐疑他为何没有任何动作。
“别理她。”他低声说了句,像是怕外头的人听见似的。
“……”
现在是什么情况?门外有什么?怪物吗?
电铃持续响了近一分钟,响到屋里的两人心都乱了,总算在约莫一分钟之后,电铃声停了,两人也同时松了口气。
“有人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开门?”等到门外的人差不多已离开,黎水凝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以这社区完善的警卫设施,能上楼拜访住户的,理论上应该是住户所熟识的人,她实在不解他为何连谁都不问,就决定不开门,这情况着实太吊诡了,全然跳脱她所能理解的范畴。
“说了不用理她,你看这不就走了?”他的神情和适才相较起来轻松许多。
“谁?”她丢出一个字。
“什么谁?”他愣住。
“我说来敲门的人是谁。”她盯着他,神色算是平静。
对方一定是个他不想见的人,而且与他相当熟识,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或许她不认识,但她就是想知道。
“你问这干么?”他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不能说吗?”她眯了眯眼。“那我们之间的事就别再提了。”
男人哪,越是不说的事越有鬼。既然他想追求她,那么她无论如何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把所有事都问清楚,她再来考虑要不要跟他交往。
凌绍洋的眼角抽搐了下。“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你要那样想也行,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她无所谓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