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个也不无可能,不是吗?”心思虽然昭然若揭,但是当场被说破,还是有些难堪的。
“是有可能。”公孙谋懒洋洋的扣着酒杯说。
“公孙大人也真这么认为?”他大喜,只要公孙谋肯助他,他登上大统就绝对没问题了。
公孙谋没吭声,但精锐的眼神却透着未定。
他心惊起来。“公孙大人,你一定要帮我啊,姑母打下的天下一定要由武家人继承啊。”他忙哀求。
事实上陛下已经暗示他了,只要公孙谋肯点头,那么他就有机会扳倒李显成为太子。
其实公孙谋羽扇轻摇就等武三思开口求他,而这东西果真不负他所望啊!“本官可以帮你,不过你得答应本官一件事。”
“什么事?”他眼睛霎时发亮。
“替本官杀了一个人。”
“没问题!”别说杀一个人,为了皇位要他杀几千几万人都没问题。
“好,那你就将陛下的女儿,太平公主的人头带来给本官。”
“太……太平公主!”武三思脸色当场发青。
寂静的膳厅忽然传来“咚”的一声,水果掉地。
公孙谋脸色一变。“水儿,你来做什么?”他已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原本要发怒,但一见进来的人竟是鸳纯水,他微微一怔。
“大人,您为什么要杀太平公主?”她心惊的问。
“谁许你进来的?”公孙谋沉下声来。
“我……”她有些惊慌。
“出去!”他盛怒。
“……不要,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太平公主?”
他脸色无比难看。
武三思吓了一跳,哪来的丫头竟敢违逆公孙谋?
原以为以公孙谋的性子不是立即要人杀了这丫头,就是要人将她杖责轰出,可是两者都没有发生?
“此事你不用管!”公孙谋微撇过首。
“可是——”
“既然来了,过来吧。”他对她招手。
“大人!”
“过来。”他略显不耐。
鸳纯水噘着嘴,知道再违逆他,他可要发火了,只好跺着步来到他跟前,满脸的气愤。这家伙又想做坏事了!
“用膳了吗?”见她头发有些凌乱,似乎是跑着过来的。
她嘟着嘴儿摇头,对于他想杀人之事耿耿于怀。
“尚涌。”他低唤。
尚涌立即备上一份新碗筷。
“吃点东西吧。”他要人盛上一碗金华鸡汤端至她面前。
她虽不高兴又心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喝下鸡汤,打定主意这事之后一定要问个清楚。
“公孙大人,这位姑娘是?”武三思打量的注视着眼前被公孙谋特别“伺候”的人。这丫头是谁呀?
“他是本官养的一只小虫子。”他一脸恶恶的表情。
“小虫子?”武三思吃了一惊。
“没错,我就是一只大人养着随时等着整死的斗虫。”她气愤讽刺的再自我介绍。
“啊?”武三思愕然。“姑娘说笑吧?”知道公孙谋对她特别,他知趣的对她也客气起来,这丫头一定颇有来头,否则他不会在公孙谋眼里瞧到容忍。
“才不是说笑呢!”她埋怨地瞪向公孙谋。
只见公孙谋不发一语,任她目光挑衅的瞪个够。
武三思更惊异了,也更确定她来历不小,再细瞧这丫头柳眉粉黛,一身丝帛翮翩,竟让他有些痴迷,好个俊丫头,可惜瘦了点。
“武大人!”公孙谋瞥见他的失态,心下不由得发恼。
“呃……公孙大人?”他勉强回神,但还是忍不住多盯了她两眼。
公孙谋寒气袭人。“武大人,还记得本官提的事?”
“啊?我……我记得,记得。”猛然想起他要自己杀太平公主一事,武三思惊慌得又白青了脸。
“做得到吗?”公孙谋冷问。
“做得到、做得到!”他迭声回答,为了帝位,做不到也得做到,只是公孙谋一向与公主交好,为何要杀她?他不解却又不敢多问,公孙谋行事诡异,处事无常,容不得他人过问目的,他只能猜想或许是太平公主不知何事惹恼了他,结果惹来了杀机。
他打了个冷颤,连陛下的爱女公孙谋都敢动,这天下当真没有他害怕的人?
“嗯,时候不早了,本宫就不多留人了。”目的达到,公孙谋不耐烦的赶人。
“呃……是是,大哥打扰多时,是该回府了。”他尴尬的赶忙起身。
走没两步又回头看向鸳纯水。“敢问姑娘贵姓,如何称呼?”他感兴趣的问,等打听清楚这丫头跟公孙谋的关系后,如果没有牵连,那这丫头他可是很有兴趣的啊!
“我姓鸳名纯水,并州人氏。”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的神色已接近冰寒雪山,自然的答出。
“并州,那岂不是与本官以及陛下是同乡,我记住了。”武三思这才兴匆匆、喜孜孜的离去。
她一回首总算瞄见一个充满杀气的男人,正缓缓的敛下眼睑,嘴角含笑,阴阴淡淡地,令人毛骨悚然……
她大大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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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告诉我嘛,为什么要杀太平公主?她可是皇上的爱女,您怎么可以要人杀她呢?”
又来了,这丫头又开始磨人了!
公孙谋烦躁的起身离开膳厅往书房走去。
鸳纯水扯着他的衣袖一路跟着“鲁”到书房去,非要他给一个交代。
“本官的行事容不得你一个小丫头置喙!”他不苟言笑的扯回被她拉皱的衣摆。
期间小翠端了香茗进来,见到鸳纯水又大胆的夺回他的衣摆权,一副绝不罢休与大人分庭抗礼的模样,大人倏地眯了眼,几乎要将她拖出去斩了,但当然没有,小翠见怪不怪的放下香茗就走人。
在府里人人可都议论着,这纯水姑娘不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也不会触怒大人,可大人的性子阴晴不定,这会宠着,待会可就不知会不会幡然变脸。
因此众人私下猜测着,大人的极限何时会爆发?何时会再对他的小虫子下手?
“大人,我虽然是个小丫头,但也知道忠逆之分,何事该为何事不该为啊!”鸳纯水双手叉腰,十分不满他的态度。
他目光投向她。“那你今天冒死闯入膳厅,就是为了议论本官的逆行?”他似乎耐性用罄,面色越来越不佳。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啊!袁妞!我怎么差点忘记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惊天的大叫。
他蹙眉。“袁妞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赶紧摇手说。“呃……对了,大人,您今晚就……就到后宫走一趟吧。”她干笑的提议。
“嗯?”他微微挑眉。
鸳纯水尴尬的咽了口唾液。“您……不是要我为您安排侍寝事宜?”这老鸨还真不好做啊!
“然后呢?”
“然后……我为您安排好了,烟美人与安美人都等着您。”
“喔?两个一起?”
“嗯……两个一起。”她猛地呛了一下的点头。
“你当本官体力真这么好?”他暧昧的瞅着她。
轰!她的脸红成大红柿子了。“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两个让您挑。”她声音已然小若蚊呜。
“喔?为什么是这两人?”
为什么是这两人?因为她们威胁她呀!“呃……您不是最宠爱她们吗?我是揣摩上意,精心安排。”她越笑越僵。
他眼底覆上了层薄薄的冷霜。“本官明白了。”
“明白的意思是今晚会上后宫吧?”她紧张的问,他不去袁妞就惨了。
公孙谋斜睨她。“你都安排好了不是吗?”
“是啊,是啊,我都安排好了。”她迭声说。应该要很高兴他愿意去,可不知怎地,她胸口竟隐隐犯疼,该不会心绞症又犯了?
而且这回不只疼还有些酸……咦?好酸哪……
这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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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纯水在被窝里闷着酸,怎么会这么酸?
她不舒服的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安美人与烟美人应该会如约放了袁妞吧?
那家伙这会该是由烟美人或安美人伺候着吧?
嗯……妈呀,怎么更酸了?
“小姐,您怎么了?”袁妞突然出现大叫一声。她见到小姐皱着眉,捧着胸,一脸的汗,心惊不已。
“袁妞,你被放出来啦!”一见到袁妞,鸳纯水先是开心露笑,接着小脸苦了起来。“你被放出来了……那表示大人真的到后宫了。”她又心揪得冒酸汗了。
“嗯,大人已经到后宫了,我没事了,但您是不是病症又发作了?”袁妞瞧她的模样担心的问。
“我……”她酸得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槽了,我先去请大夫,再去通知大人你没法去后宫见他了。”袁妞赶紧说。
“等等,你说大人要见我?”她勉强睁着眼问。
“是啊,大人命人将我放出柴房后,就要我直接来找小姐,要您到后宫见他。”可这回小姐又病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不是正与烟美人或安美人在……”她脸红得说不出口来。
“没有,听说大人正在发怒,这会正要你快点过去。”
“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吗?”鸳纯水惊得坐了起来。
“好像大人发现两位美人的恶行了,这会正大发雷霆呢!”
“喔,那咱们还不赶快去!”她由床榻上跳起。
“可是您的病——”
“我的病……咦?怪了,不酸了?”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儿好像不痛了,那股子要命的酸也不见了。
“您的病好了?”袁妞惊喜。
“好像是。”她自己也不可思议的蹙眉思索。“这怎么回事?”
第七章
“大人,我来了。”鸳纯水与袁妞匆匆来到。
瞧见公孙谋的墨眉紧蹙,十足有鬼见愁的味道。
她暗暗叫苦。
再小心瞧向厅上的众人,哟,敢情全后宫的女人都挤上这儿来了?
看戏吗?
“小水儿,你好啊,竟然将本官当成你赎人的货物?!”公孙谋满脸风雨。
“我……”她头皮发麻的猛盗汗。“您怎么知道?”
“有什么事能逃得过本官的眼皮?”他冷哼。
“呵呵……”她睁大了眼珠子,瞥见角落窝着的两个人,两个哭得梨花带泪……呃,那是说得好听,应该说是涕泪纵横、惊慌失措的两人吧。
她们遭罚了?
“大人,我也是不得已的。”她苦着脸解释。
“好个大胆的丫头,本官容得了人家愚弄吗?”孔雀羽扇震怒的一扫,桌上的茶杯被扫得一地的碎。
她吓得缩了脖子,这可是她进公孙府以来,他第一次对她如此的疾言厉色,因为先前几次他都是笑笑的整她,这回可是首次对她恶目相向。
“大……大人,您真的恼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哼!”这还用问!
“大人,这么说来,您已惩戒过两位美人了?”她瞄向哭得花容失色的烟美人与安美人。
“还没。”
“还没她们怎么就哭成这模样?”一副死过了一回的模样?
“那是因为大人说等你过来后要你亲自处理。”元美姬从人群里走出来,悄悄地说。
“我亲自处理?怎么处理?”她不解的瞧向主子。
“本官这后宫由你负责,如今出了这种荒唐事,你说该怎么着?”
“该……算了吧。”她发现两位美人已经哭得要死不活,登时心软的说。
“你们胆敢愚弄了本官,想就这么算了,这可不是本宫的行事作风。”他闷哼。
“那依大人的行事作风,要怎生处理?”她硬着头皮问。
“依本官的行事作风嘛——”公孙谋脸色一整,竟隐隐带寒的露出了浅笑。
这笑容顿时让所有人惊呼连连,而两位犯错的美人更是惨绿着脸想要撒腿逃跑,这就是为什么她们得知东窗事发后,未罚就先哭得死去活来的原因了。
她们不想死啊!
咦?怎么大人一笑,众人就如丧考妣,这事百试不爽,难道他这笑里有什么玄机?
可她横着瞧、竖着看,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啊?再说,他对着她笑了不下数百次,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众人在发什么癫哪?
“大人,既然您都笑了,表示您应该没那么生气了吧?”她涎着笑,双手合十的走到他身前。
闻言,众人都翻白了眼,大人不气才怪!
“你觉得本官息怒了吗?”他笑得更“殷切”了。
“是啊,我瞧您脸色和缓不少,应当气也消了不少,这么着,咱们坐下来想想该怎么处置,您说可好?”她像哄孩子似的,拉起他的手,往一旁的椅子坐下。
众人又是一阵窒息,这丫头不要命了?
“你敢耍本官?”他嘴里说着,但却任由她拉着坐下。
“不敢,我哪敢。”她咚咚跑到他身后,敲敲敲、捏捏捏,讨好的为他按摩起来。
此举又教众人傻了眼。
“我说大人啊,这事两位美人固然有错,不该威胁我又挟持袁妞让我硬请您过来,但您也是有错啊,您怎么样也不应该太冷落后宫美眷的。”她碎碎叨念着。
“然后呢?”公孙谋阖着眼,似乎颇为享受她小手的按摩劲儿。
:然后呢,就是既然各自有错,不如——”
“就算了?!”他替她说完。
“嘿嘿,大人真聪明。”她露齿大赞的停下手劲。
他不悦的皱眉,用羽扇指着膀子要她别停手,她立即又将小手捏了上去。
“大人,她们也不是有意的,也是心急的想伺候大人——”
“你收了多少贿啊?”他突然冷声问。
“收贿?我可没有!”鸳纯水吓了一跳。
“没收贿为何这么尽力帮她们开脱?”他横眼睨向她。
“我是想和平处——”话到一半她住了口,这和平处理不就又要……轰!她脸颊马上火红起来,她可不想当着这么多虎视眈眈的女人面前吻他呢。
但见他双瞳开始乌黑发亮。“和平处理是吧?”
“不不下……我的意思是事情没那么严重,轻微惩戒就成了。”她忙不迭地说。
“喔?轻微惩戒?怎么个轻微法?”
“就是责骂她们一顿——”
“然后去了她们双耳一鼻,接着赶出公孙府,你以为如何?”
“什么?!”她大惊,回头一看,两美人已经昏厥倒地了。“大人,这哪叫轻惩?”她忍不住朝着他发怒。
“在本官来说这就是轻惩了。”
“可是——”
“来人啊,没听到本官说的话吗?”
四周涌上数人,刀子一亮就要对烟美人她们“轻惩”了。
“慢慢……慢着!”鸳纯水惊慌的阻止。
他含笑的斜睨她,那模样可恶极了。
“好嘛!”她踱着不甘愿的步子朝他走去,下一刻已在众人的惊呼中“轻薄”了他的唇。
这会众女可是目瞪口呆了,传言是真的,这丫头竟三番两次公然轻薄大人,而人人他竟甘之如饴的被她轻薄……
这……简直太过分了,大人是她们的,岂容这丫头轻薄,众女登时妒恨满面。
“鸳纯水,你这嚣张的丫头,还不放了我家大人!”众女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