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的香气靠近他,于慎凝视着近在眼前的人儿,克制住那股想将她紧紧抱入怀里的冲动。
季书瑆好奇的看着他,瞧着、瞧着,她的神情变了,“慎……慎哥?!”她慌乱的伸手抓住于慎的手臂轻喊。
她还记得,她还记得他?
“什么慎哥?他叫于正,你认识他?”季书玥微微蹙眉。
于正?“可是他好像、好像喔!”季书瑆仔细的打量着他的五官,他跟慎哥好像,可是……
她松开手,心想如果是慎哥回来,怎么可能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认错人了,抱歉。”退开两步,季书瑆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漂亮的眸子里有着一丝的惆怅。
“和草。”季书玥使个眼色给一旁站着的和草。
和草点点头,“大小姐、二小姐,奴婢先带于总护卫下去了。”
季书玥及季书瑆一起点头,季书玥走上前抱住季书瑆的手臂,安抚的拍拍她。
于慎与和草一起离开,离开前,他听见她们姐妹俩的对话——
“你又在想那个去南皇国学厨的混小子啦?”
“大姐,不要这样叫他啦!”季书瑆气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
微微一笑,他放下压在心上的大石,跟上和草的脚步离去。
书房里——
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又有声音。
“大姐,他真的叫于正?可他明明就是慎哥啊!”季书瑆透过窗户,看着随和草脚步离开的于慎。
季书玥懒洋洋的拿起自己方才画好的莲花图,“我不知道是不是,当年我跟他也见不到几次面,他就随人去南皇国了。”
当年带他回来时,才不到几日,他就又走了,且要走也没跟她说一声,她哪会记得那么多,能记得某人名字叫于慎已经算不错了。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当年你不是告诉我说他是去学厨艺的?”她那时听到还感动了好久,想说怎么会有人肯为了书瑆去做这样的事!
季书瑆也不是很确定,可那容貌依稀和她记忆中的慎哥很像,若没个十成十,却也有七分像。
“是啊!慎哥是说要到南皇国去向有名的神厨学习厨艺,还说等学成后会回来为我煮天下最美味的珍馐。”想起往事,季书瑆笑得甜美。
“那应该就不是了,牙婆的帖子上写得一清二楚,这公子武艺过人,师承一个叫作乐允的;这些年下来,咱们也派人查过南皇国里一些有名的厨师名号,就是没有叫作乐允的。”
“是吗?那慎哥到底在哪里?都已经七年了……”想到这,季书瑆就难掩忧心,多年来没有半丝消息,让她一直往坏的方面去想,她很害怕于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别想太多,一个厨、一个武,也差太多了,我想是你认错人了。”季书玥心想,要是没认错人,那岂不代表当年于慎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明明要去变成当代第一神厨,最后却成了武艺高强的人回来,这种蠢事说出来都没有人会信。
“嗯。”是啊!也许真的只是长得相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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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深夜,乌云遮月,满天繁星都让乌云遮住,这样的夜显得特别寒冷。
季府的护卫三三两两在固定地点巡逻,黑夜中,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移动,深黑色的衣裳让他融入夜色中,没有半名护卫发现。
黑色的身影往某一个地点快速奔去,脚步轻点几下,没一会儿就到达目的地。
他抬头看着眼前独栋矗立的阁楼,无声无息的上前,从靴里掏出一把匕首,缓慢的放入紧闭的门缝里,轻轻一挑,听见门内木栓跳起的声音,慢慢的推开门。
脚步放缓,他走过厅堂,经过花厅后来到最后方的寝室,寝室门让他用一样的手法给打开来。
黑暗似乎一点也没有阻碍他,他一点迟疑也没有的往床铺的位置走去。
一靠近,床上躺着的粉嫩人儿让他瞧得分明。
季书瑆甜甜的睡着,还像是作着不知名的美梦,唇畔的酒窝若隐若现的。
黑影缓慢靠到床旁,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他眸中温柔的流光闪动,在这间寂静的房中,就只有季书瑆的呼吸声清楚的响起。
许是乌云玩倦了吧!它终于放开对月娘的束缚,让柔和的银光洒落大地,也让银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里。
黑影的面貌清晰可见,是于慎,他正用极为深情的眼神凝视着睡梦中的美人,瞧见她因睡觉而乱翘的发丝,忍不住伸手帮她抚平。
季书瑆呢喃一声,翻个身子又沉沉睡去。
她可爱的动作让于慎心底又是一软,“瑆儿,我回来了。”俯身靠近她的耳旁,他轻柔的说着。
坐在床畔看了她许久,于慎这才离开;而季书瑆依然熟睡着,在睡梦中的她仿彿听到他所说的,笑得特别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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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喝!哈!”震天的呐喊声传来。
原本躺在床上睡得正舒服的季书瑆被这种声音吵醒了,她揉揉眼,茫然坐起身子,耳边持续传来一些声音。
“和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渐亮而已,怎么一早就这么吵?
帮她打好梳洗水的和草一见她起床,连忙走过去,“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平日小姐重眠,总要睡到辰时才会起身。
掀开暖和的锦被,“外头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吵?”蹒跚的穿好鞋,她脚步虚浮,看得出来仍在半梦半醒间。
和草伸手扶住她,让她站稳身子,“是于总护卫在训练府里的护卫。”拧好湿热的手巾递给季书瑆。
季书瑆甩甩头,用温热的手巾擦拭一下脸,还泼了点水在脸上,这才觉得清醒了许多,“训练护卫?”
“是啊!于总护卫一早起床,就说府里的护卫、武师们各个懒散,没有半点纪律,天都还没亮,就让所有人都到后院练武场集合,说是要好好训练他们。”
坐到铜镜前,季书瑆拿起梳子梳着一头的长发,“各个懒散?于总护卫是不是说错了,虽然这些人已经派到府里好些年了,但先前都是从禁卫军退下的呢!”
“不晓得,于总护卫说,是先前的总护卫太不尽责了。”和草没去在意那些,专心为二小姐盘好发,替她簪上美丽的流苏钗。
“咱们瞧瞧去。”她贝齿轻咬下唇,心里有些着急,于正或许不知道这些护卫的来历,这些正规出身的禁卫军可不是好惹的,对于于正突如其来的训练恐怕会产生反弹,到时候只怕出了乱子。
季书瑆很着急,等和草替她着装完毕,便急急往后院而去。
第四章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往广场而去,还未到后院练武场,就听到嘈杂的声音。
季书瑆与和草两人对看一眼,加速脚步往前走。
来到后院练武场,在宽敞的空地上排列着一组又一组的人马,练武场教台上还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于正,远远的季书瑆就瞧见有些人已经开始不耐的动手动脚。
蓦地,教台上的人突然打了起来!
“小姐!”和草抓住下意识就想奔到台上的季书瑆,怕她遭到池鱼之殃。
“和草?”不解的看着她。
和草连忙摇手,“小姐,危险啊!”
两人还在拉扯的同时,教台上已分出胜负——于正双手画圆,一股强大的劲道从他的双掌排出,将围住他的几个人全震飞出去。
那些原本围住他的护卫被这股掌风弹飞,狼狈的摔倒在教台下;于正依旧站在台上,神情漠然的看着倒地的人。
“你这家伙!”原本在台下的护卫们拾起武器就想冲上去。
“放肆!”季书瑆大喝一声。
骚动这才停止,原本隶属禁卫军一员的护卫们全部单膝跪地,恭敬得不敢再造次。
“谁准你们对于总护卫动手动脚的?”季书瑆冷着一张脸,缓慢走上前。
“属下知罪!请郡主息怒。”禁卫军异口同声的大喊。
“于总护卫,你没事吧?”季书瑆看向台上的于慎。
于慎摇摇头,“我没事。”这些人,他还不放在眼底;倒是她,方才带着尊贵气势的一喊让他觉得很有趣,他从未见过她身为郡主的一面,没想到是这么的威风凛凛。
“于总护卫,咱们到屋里谈谈好吗?”还是要将一些事情告诉他才好,要不然禁卫军这么不服气,万一私下找于正的麻烦就糟了。
于慎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临走之际,于慎又对着台下的禁卫军下令,“扎两个时辰的马步。”
禁卫军气得咬牙切齿,但碍于郡主在场,也只能吞下到口的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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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总护卫,我想你初来季府,许多事你并不清楚。”季书瑆领着于慎走到侧厅说话。
“例如什么?”她所谓的不清楚指的是什么?
“其实你约莫也察觉到府里的护卫与一般富贵人家私聘的武师不大相同。”方才在练武场的一瞥,她就看清楚他已经将武师跟禁卫军分成了两边。
其实先前大姐也少对于总护卫说明过,前一位总护卫就是让在府里当差的禁卫军给联手逼走的,一般来说,府里的总护卫应该从禁卫军里直接挑选才是,但大姐不愿意一切都依靠皇家,是以总护卫这个职位一直都是大姐到牙行去征选出来的,皇室大都统虽然不赞成,却也拿大姐没辙。
只是这禁卫军出身的护卫怎么可能会臣服于江湖上的侠客?每每新上任没多久的总护卫,就会让那些禁卫军联手整得叫苦连天,通常熬不过几个月就离开,算一算,今年连于正在内,已经换第五个了。
而于正,要不是牙婆拍胸脯保证说他能将纸运气揉成粉末,足见其内力之高,在询问过皇室大都统后,大都统也赞成让于正接手这份工作。
“你是指那些身手迟钝的禁卫军?”他把话讲得十分难听。
昨晚他夜闯她的寝楼,一方面是想去看看她,另一方面也是顺便测试一下府里的警戒度,却没想到他简直是通行无阻,根本没人察觉到,那些巡夜的禁卫军根本就将军队里的训练都丢到脑后了。
太平的日子过久了,人总是会出现惰性的。
季书瑆眨眨眼,“嗯……是禁卫军没错,可你为什么会知道?”前一个离职的总护卫可没这么聪明,一猜就猜出那些护卫的本职。
她警戒的态度让于慎感到好笑,他朝她走近几步,“因为……”低首靠近她的脸蛋,“那些笨蛋大刺刺的在我眼前说的。”
他压根不必去打探消息,那些禁卫军自恃身分不同,就在他的面前大放厥词,真是可笑得紧。
随着他的唇一张一阖,他呼出的气也吹拂在她的脸上,一股燥热从她的双颊蔓延,她踉跄的退开,“是、是这样吗?”
“季府的三个主子全是皇室子弟,除了身为公主的季书玥,你也是个御赐的郡主。”这些事早在他师父要出发到金玉皇朝之前,就已经调查好了。
“你为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谁?”对于他将季府事调查得一清二楚,季书瑆的心变得很慌乱,她开始害怕他是不是某人派来伤害她大姐的。
“一个来保护你的人。”到底要不要承认他是谁?但他怕说了,只会变成笑话;可不说,又不能和她相认。
“你该保护的是我姐姐。”摇摇头,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他要伤害大姐,昨儿个在书房内凭着他的武艺,就能轻易取走大姐的性命,可见他不是那人的手下。
哼!于慎轻扯起不屑的笑,除了季书瑆,谁的命在他眼里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况且那女人那么精明,是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你不懂,整个府邸若是说有危险,也就只有一个人会有,那就是我大姐!好好保护她是你份内的事。”他不屑的态度这么明显,万一疏忽了对她大姐的保护,该怎么办呢?
“该做的事我自然会做,你毋须顾虑太多。”不高兴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季书玥这个人,于慎的语气显得特别冰冷。
“你!”季书瑆让他惹得有点动怒,一双美眸充满怒气的瞪着他。
“没事的话,属下告退。”他特意朝她双手高举,一个揖身往后退下。
他的双手在她眼前一揖,当下让季书瑆看清楚他手掌的模样——那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右手掌上会有一个那么狰狞的疤痕?
季书瑆先是愕然,而后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怀疑的泡泡一直冒出来,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一个长得和慎哥神似的人,她尚能接受,但是一个连伤痕都跟慎哥一模一样的人,那是不可能的!
不行,她一定要问清楚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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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于慎顺利进入季府当差十天后,又有一个人踏入长安的街道。
此人一脸红光满面,拍拍大了许多的肚子,感觉到饿了,嘴角一咧,直接往城里最大的酒楼走去,一进到酒楼,他豪气的大手一挥,“小二哥!这店里的好酒、好菜全都给爷端上来!”顺手丢了锭小元宝给等候在一旁的店小二。
店小二惊喜的接过手,“马上来!这位大爷,您稍等!”哇~~金元宝!他喜孜孜的拿着元宝塞到怀里,连忙冲往后方的厨房。
果然,不到一会儿工夫,那位豪气的大爷桌上就摆满热腾腾的美食,还有一盘他最爱的下酒菜——醉烧鸡,伸手掰下一只鸡腿,他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吃大喝起来。
此时正巧是用膳时分,人声鼎沸,豪气的大爷专心享受着美食,只是他那丰腴的脸已经全让肉给堆满了,再吃下去只怕连眼睛都会让肉给挤得看不见,他吃得正开心,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多出一名黑衣俊逸男子,而酒楼里也因为多出的那位男子变得静默许多。
站在后头瞧了好一会儿后,“好吃吗?”男子问。
耳边回荡起那听了好几年的低沉声音,让那胖爷吓得是一口酒就这么呛到鼻子里,原本的红光满面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咳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脸上的神情就像是见到鬼一样,双目充斥着血丝,大嘴张到了极限,应该说是比见鬼还让他害怕。
于慎没好气的瞪着眼前胖到他差点认不出来的老头,才一个多月不见,这老头就像吹气一样,整整胖了一大圈起来。
“你!你怎么下山了?”胖爷,也就是于慎的师父——乐允问道,他吓得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碰见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