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她坚定地道:“对。”
江司昊咬牙,忍住心痛,一把握住她的手,哀求道:“我们再试试,好吗?”
“放手也是一种爱。”所以她放了。
望着她坚决的模样,江司昊知道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但他实在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这段婚姻,“一次,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
“不要!”她很想答应他的要求,可是她无法原谅他的背叛。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一看到她咬着唇,泪水由眼眶跌出,他震惊得松开了手,此时此刻他发现事情已经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曾亚晨抹去脸上不争气的泪水,转身进入卧室。
为了不让事情再有变化,曾亚晨一大早起来就决定先到户政事务所办离婚专续。
走出卧室,来到客房,她正要抬手敲门,就听见餐厅传来细微声响,她脚步一转,往餐厅走去。
昨晚他们并没有睡在一起,两人都需要冷静冷静,她不能让情绪掌控她的理智,为了他好,她要冷静,而他要消化她突来的“背叛”。
江司昊将盛着荷包蛋的盘子放在餐桌上,一见到她,他连忙扯出一抹笑容,“快来吃早餐。”
曾亚晨一阵激动,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如果他对她真的是全心全意的爱,为什么要背叛他们的婚姻?
她握紧双拳,深吸口气,硬逼自己开口,“不用了,我先出门,我在户政事务所等你。”
“亚晨。”他急忙唤住欲转身的她,“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曾亚晨凝视着他,在心中呐喊,不要用这种乞求的语气,是你先背叛我们的婚姻!
她紧咬着唇瓣,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会祝福我吧?”
她赌他会,他是那种只要另一半幸福,他愿意退让的男人,更何况他最爱的女人已经回到他身边,只要她离开,他就可以无所顾忌的跟最爱的女人在一起。
江司昊一脸愕然,无法回答。
曾亚晨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冷冷地道:“我会在户政事务所等你,直到你出现为止。”说完,她不等他回应,快步离开。
等了半个小时,江司昊才出现。
“亚晨,我……”
“是男人就爽快点,既然答应,就不该反悔。”
江司昊想说些什么,但见她一脸坚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跟在她身后,进入户政事务所办离婚手续。
办好手续后,曾亚晨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快步走了出去,招来出租车,直接回去住处,在路程中,她打了通电话给刘伟豪,要他来帮她搬家。
只是她没想到刘伟豪也有碎碎念特质,搬个家而已,废话这么多。
免费的苦力他做过,但做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这还是第一次。
在搬了第三趟后,刘伟豪再也忍不住地道:“我从来没做过棒打鸳鸯这种事。”
搬家这种小事找搬家公司就好了,没必要劳驾他出马,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还不是要让某人彻底死心。
“凡事都有第一次。”曾亚晨淡淡回应。
他错愕地看着一脸淡然的佳人,“曾亚晨,你够狠。”
当初他是瞎了眼还是脑子变笨,竟然被她小白兔的无辜表情给骗了。
她扫了他一眼,一副“你是第一天在女人堆混吗”的表情,他难道不知道女人狠下心来,可是比男人还要可怕的。
刘伟豪有股无语问苍天之感,“你真的不后悔?”
昨天决定离婚,今天实现,有必要这么急吗?
“决定了就不后悔。”她说得斩钉截铁。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蓦地明白江司昊会答应签字的原因,应该是被她这种视死如归的态度吓到。
不再多言,他接过她刚才封好的箱子,正要转身,大门开启的声音让他顿了下,目光望向脸色倏地紧绷的佳人。
曾亚晨给他一记警告的眼神,如果他在这时候不演了,那她就走不了。虽然她和江司昊已经签了字,他们在法律上已经没有关系了,但她无法招架他伤心难过痛苦的表情。
江司昊一踏进客厅就看到刘伟豪,愤怒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道直直撞击着他,要不是郑志平打电话给他,无意间问起她没来上班的原因,他还以为她离开户政事务所后就直接到公司了。
刘伟豪给了曾亚晨一记“好好说”的眼神后,抱着箱子先行离开了。
“有必要这么急吗?”签完字后他就后悔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开需要勇气,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走不了,“好聚好散,我不想跟你连朋友都做不成。”
江司昊喉头一阵紧缩,“你要搬回以前住的地方?”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她要搬去和刘伟豪一起住吗?
“对。”无须隐瞒,反正那个地方她再住也没多久了。
“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只要我不忙的话。”曾亚晨说是这样说,却在心里苦笑一声,他还有空来找她吗?再过一阵子,他就要做爸爸了,到时他光是陪孩子就够忙的,哪有时间来找她。
江司昊倏地握紧双拳,知道她指的不忙应该是没和刘伟豪在一起的时候。
她知道他想错方向了,事实上她就是故意引导他往她和刘伟豪约会的方向想。
“你……”
曾亚晨打断他的话,“东西我都搬得差不多了,如果有遗漏的,你就直接丢掉,伟豪还在楼下等我。”话落,她转身离开了这处她以为可以与他共度一生的温暖城堡。
第7章(1)
他们离婚了,这段婚姻只维持了六个月又八天。
坦白说,到目前为止,江司昊还是想不明白曾亚晨为什么说变就变,就单单只是刘伟豪的出现吗?
她重情,也懂分寸,既然当初愿意与他结婚,就算碰到旧爱,就算余情未了,她也不可能背弃他们的婚姻,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轻易地提出离婚?
正当他百思不解之际,一道脚步声响起,他回过神,只见郑志平关上办公室的门,紧张兮兮地来到他的办公桌前。
郑志平一站定,劈头就问,“课长,你会辞职吗?”
江司昊一脸莫名,“你听到什么谣言?”没事他干么辞职?
瞧他的反应似乎什么事都不知道,郑志平小心翼翼地道:“静芸不小心听到曾组长向许课长辞职,这件事其它人都还不知道。”
江司昊脸色一变,她要辞职,为什么?因为他吗?难道离了婚之后,他们连同事也做不成了?
“亚晨近来心情很不好,你的嘴巴最好紧一点。”
郑志平点头,赶紧用手在嘴前做了个拉拉炼的动作。
如果不是曾组长的帮忙,他到现在还追不到陈静芸,他当然也希望曾组长和自己顶头上司的感情能够好好的。
江司昊以眼神示意郑志平出去后,马上传了通简讯给曾亚晨,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过了约莫一分钟,收到她响应可以的讯息,他重重吐出一口气。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江司昊来到他们离婚前常来光顾的餐厅。
过了十分钟,曾亚晨才出现。
她坐到他对面,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问道:“等很久吗?”
看到他的简讯,她原本是要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她即将离开台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想再回到这个有他在的城市,便想着来赴约,当作离开前见他最后一面。
“没有,我还以为你不想来了。”
“刚才在交代静芸一些事情,没注意到时间,抱歉。”
江司昊迟疑了下,问道:“是做交接吗?”
曾亚晨一愣,“许课长说的?”
原本许课长是要她办留职停薪,但知道她离婚了,也不再慰留,并保证绝对不会将事情说出去。
他摇摇头,“静芸不小心听到的,志平跑来问我,你放心,我有交代志平不准说出去。”
郑志平虽然八卦,但该有的分寸还是知道的。
难怪刚才陈静芸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曾亚晨弯起唇角,淡淡地道:“总觉得已经到了江郎才尽的地步,所以想休息一下,出国散心充电。”
一股愧疚突然涌上心头,江司昊苦涩地开口,“和他吗?”
曾亚晨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我是去充电,不是去谈恋爱的。”
他吁了口气,虽知知道自己已经丧失过问她事情的资格,但仍忍不住问道:“打算去多久?”
她耸了声肩,“不知道。”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是不是恨我?”
曾亚晨没回答,双手紧紧握住杯子,她气他、怨他、恨他,却更爱他,所以才会不忍心看到他痛苦,才会选择放手。
江司昊没有漏看她的动作,猜测出她的想法,“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在你最需要我的时侯,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她曾跟他说过这事,他却没有放在心上,若说刘伟豪因此趁虚而入,他自己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曾亚晨有股冲动想要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不要这么愧疚,但最后强忍了下来,“做人要往前看,既然我们都决定离婚了,就不该再想过去的事。”她接着又道:“我离职后,应该会有很多流言传出,抱歉,留下烂摊子让你收拾。”
流言只是一时的,她相信他可以处理得很好。
“亚晨……”江司昊痛苦的看着她。
曾亚晨笑了笑,起身离开她的最爱。
江司昊以为曾亚晨出国之前,他们还能再见个几次面,没想到隔天她就没去公司了,他问过许课长才知道他们离婚当天她就提出辞呈,陈静芸听到消息的那一天,是许课长最后一次慰留她。
刚开始他感到生气、不甘、伤心,到最后变成自责,他有多么混帐,他自己一清二楚,这段时间,他的心思全都放在高佩璇身上,就连曾亚晨生病了,也是自己去看医生,他这个丈夫真的当得很失败。
“司昊,司昊……”
一声声的呼唤让江司昊回过神来,他一转头,就望进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眸,他勉强勾起嘴角,“怎么了?”
高佩璇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和曾亚晨有关,她想,曾亚晨应该没有拿那日她们碰面说的话去质问他,要是有,就算她此刻状况不佳,他的态度应该会有些微的改变,可是他的语气和态度一如往昔,可见得他还不知道她去找曾亚晨一事。
“没什么。”
“司昊,我们还是朋友,不能跟我说吗?”坦白说,自从去找过曾亚晨后,她一直感到很不安,可是为了孩子,她不得不这么做。
望着她担忧的面容,他缓缓地道:“我离婚了。”
闻言,高佩璇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
“她发现她心里还爱着前男友,想跟那个男人复合。”
她却十分清楚这只是借口,那天曾亚晨的反应压根就不想离婚,要不是她拿出超音波照片,曾亚晨应该还是会继续捍卫她的婚姻。
“所以你成全他们了?”
江司昊苦涩地笑了笑,“能不成全吗?她哭了,我竟然让她哭了!”她的眼泪灼烫了他的心,至今想来他还是心痛难耐。
他语气中的自责、愧疚让高佩璇感到不忍又心虚,如果不是她的私心,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但她别无选择。
“司昊,现在提这种事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我想,既然你已经恢复单身,我的肚子又渐渐大起来,我们……”
“佩璇。”他打断她的话,严肃地道:“我们不可能的,我……”
她忍不住大声问道:“为什么?”
江司昊一脸平静,“如果今天你单纯是前女友,我不会来照顾你,可是当年我答应过高阿姨要好好照顾你,就算我们没结婚也一样。”
高佩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不再爱我了?”她以为他之所以还愿意照顾她,是因为对她还有一点点感情。
“我还爱你,但不是男女的感情,是兄妹之情。”
“你就不能以照顾妹妹的情分来当我孩子的父亲吗?”
“兄妹可以结婚吗?”他反问。
“我们不是亲兄妹!”
“不可能的。”见她一脸惊愕,他淡淡地道:“我想静一静,有事再打给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高佩旋本想开口把他叫回来,但最后还是打消了主意,他是那种一旦决定了就不再回头的个性,他当她是妹妹,她就永远只能是妹妹,就算有没有曾亚晨都一样。
离开高佩漩的住处,江司昊并没有马上回家,那个地方已经不能称做是家了,只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里头没有半点声音,没有一丝温暖,回不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他漫无目的地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举动,或许是想借由外在热闹的声音来温暖心中的孤寂,也或许是想体验曾亚晨的心情。她善于隐藏心事,只要有烦恼或者心情不好,就会借着走路来排解情绪,顺便让脑袋放空,不知道前一阵子她是否也像他此刻这般,一直行走。
越走心情越沉重,但思绪却蓦地清晰起来,曾亚晨真的是因为对刘伟豪还有感情才要跟他离婚的吗?
他从来没怀疑过她的话,直到方才高佩璇提起结婚的事,他才惊觉不对劲。
在高佩璇还没回来找他之前,他和曾亚晨一直过得很甜蜜,可是她出现后,他们的婚姻却变了调,难道……
他摇了摇头,把这样的疯狂想法给摇出去,高佩璇应该不是那种会耍卑劣手段的人才对。
这时,江司昊的视线落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他的脸色倏地一变,那个男人搂着女人的腰,举止互动相当亲密,这其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偏偏那个男人是刘伟豪,他到底把曾亚晨当作什么?怎么能够伤害她第二次!
江司昊快步上前,挡住两人的去路,劈头就道:“你竟然背叛亚晨!”
无缘无故被人挡住了路,又莫名其妙被呛声,刘伟豪非常不满,可是当他一认出来人,原本的不快瞬间转为挑衅,“请问你是亚晨的谁?”
江司昊一时说不出话来,现在的他跟曾亚晨确实一点关系也没有。
沈若瑜见有人挡路,还以为是刘伟豪在哪里欠下的风流债,冤主上门,一听到曾亚晨的名字,再加上他的态度,她马上就猜到挡路人的身分。
她扯了扯刘伟豪的衣袖,示意他别太过分。
老实说,一开始她知道曾亚晨要找刘伟豪假装旧情复燃,她不是很开心,可是曾亚晨亲自上门向她解释,她看到曾亚晨那极力压抑痛苦的模样,再加上毕竟也是她造成曾亚晨和刘伟豪分手,对于无意中伤害了无辜的女人她也有些自责,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