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不会走。”只要能让他的心里好过点,她不在意他将她当成别的女人。“你受伤了,要好好休养。”
听到她的承诺,他扬唇展笑,然后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拥着。
“莫烨……”怕扯到了他的伤口,阮子沁一动也不敢动,“你先放开我好吗?我去替你端药,喝了药,头便不疼了。”
他身上散发出的檀香味令她着迷,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要!”他像孩童般耍赖,“我不要你走……雨歆,别走好吗?”他只想将她留在怀里,不准她再离开。
“你放心,我不会走,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她安抚着他,同时也欺骗了自己。
“嗯……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话落,他又沉沉睡去。
阮子沁没有离开他的胸怀,只是抚着自己的心,感觉阵阵疼痛从胸口不断泛出。
何宛容端了药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禁轻叹了口气,又有一个笨女人注定要为爱心痛了,而那个男人,会为她的痴傻而心疼吗?
“来,快把这药汁喝完,我再给你糖吃。”阮子沁端着药汁,对着半倚在床上的人道。
莫烨脸色苍白,眉心微蹙,“我又不是小娃儿。”说完,他端过药汁,一口饮尽。
“可是我姑姑都是这么半哄半骗,喂两个小表弟喝药的。”她只是依样画葫芦。
“糖呢?”他将空碗递给她,然后饶富趣味地望着她,伸出手。
“啊?”她大大的眼珠子,直望着他伸出的手。
“不是喝完药汁便给我糖吃吗?”
瞧他一脸认真,她不禁莞尔一笑。“你又不是小娃儿。”
“总之,谢谢你救了我,你要什么奖赏,或回报,尽管说吧!”只要她说的出口,他一定办到。
他怎么也没想到受伤逃命的路上会遇上她,那时她熟睡着,原本不想将她牵扯进来,但当下除了她,没人能帮他了,于是他索性赌上一把。
这一回,他总算看到她那颗小脑袋瓜里还装了些许的小聪明。
“这一次就算是我报答你先前的救命之恩,你不需如此挂怀。”听他这么说,她的心又没来由地感到郁闷,她出手救他并非为了奖赏、回报。“对了,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呢?”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
走到桌前,她将空碗放下,顺便倒了杯水转回床边,“喝点水吧。”早料到他不会乖乖坦言。
他接过茶杯,轻啜着。
“你……”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却犹豫着该不该问出口。
“嗯?”她的支吾其词引来他的好奇。
“雨歆是你的心上人吗?”她鼓起勇气问出口,但见到他的黑眸闪过一抹疑惑,她顿了顿,才又解释道:“在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这个名字,我才会如此揣测。”
闻言,他低眉垂眸,又喝了两口水。
见他没有想说的意愿,她只好连忙转了话题,“对了,我说过要拜你为师,不知现在是否可以……”
“如果可以,最好离我远远的。”他冷声打断她的话。
“啊?”他……讨厌她吗?
“跟我扯上关系,只会给你带来危险,你还是别和我有任何瓜葛。”他已心如止水,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又何苦连累他人。
“我才不怕危险呢!”他急欲跟她划清界线的举动,惹来她的不悦,她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笨蛋。”这妮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是,她不是笨蛋,她只是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她可知道这句话有多种含意?
“我孤独惯了。”他摇头,“我不需要有人陪在身边。”
“若是孤独惯了,又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流泪?但这句话她不敢说出口。“你很爱她对吧?但她为什么不陪在你身边呢?”
她好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将他丢下,怎舍得让他面对孤独,甚至将孤独视为习惯?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着脸,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算了,她还是别问的好。“其实……你可以把我当成雨歆……好痛!”
她话未说完,他已经狠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谁也取代不了江雨歆,这个名字、那抹身影,烙在他心里,虽然痛,却甘之如饴。
“是你昨晚将我当成雨歆,我见你难过,所以……”
他没等她将话说完,大手一挥,将她整个人推倒在地。
她的话,踩到他的痛处了,他明明知道江雨歆已经离开了,不可能再出现了,但他却还自欺欺人,他怎能如此自私?
昨夜,即使头痛难耐,即使眼前的人影模糊,但他依然知道,那个女人不是江雨歆,而是她——阮子沁。
“没有人能取代雨歆,即使你长的和她相似,也不许!”他无法忍受自己将她当成江雨歆,在他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最爱的小师妹。
“原来如此……”难怪她觉得这个男人待她特好,不同于他对别人的冷漠,原来只是她长的和他心里的人相像,原来只是这样。
“子沁,你怎么坐在地上?”何宛容进门,见阮子沁跌坐在地,赶忙放下手中的膏药,走过去将她扶起。
“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滑了一跤。”阮子沁压下胸口的痛,扬唇展笑地站起身。
何宛容望了床上的人一眼,见他闪避自己的目光,才转向阮子沁问道:“你有没有哪里摔疼?”
这个傻子沁,眼眶里的薄泪早已出卖她了,只有她自己还以为掩饰的天衣无缝。
“没有。”阮子沁摇摇头,看到桌上的药膏,连忙转移话题,“你是来替他换药的吧?你忙,别管我。”
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子沁不想说,她也没有立场追究。
“你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自己上药。”何宛容拿了膏药往床边放下。
“宛容姐姐,这怎么行?”阮子沁不放心的扯了扯何宛容的衣袖,“他的伤口在背上,怎么自己上药呢?”
“你放心,他底子好,就算不上药,也死不了。”何宛容的口气有着明显的怒意。
“宛容姐姐,你生气了吗?是我惹你生气的吗?”阮子沁实在不明白,一向好脾气的何宛容为什么会生气?
“没错,你是惹我生气了,跟我走。”说完,何宛容拉了她的手腕,离开密室。
被拉出密室的阮子沁一脸莫名,“宛容姐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已经够傻了,没想到你这小丫头,更傻。”何宛容心疼地道。
她听赵行安提过,莫烨心头一直有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占满他的心,再也腾不出空间放另一个女人了。
阮子沁却被这样的男人,迷了魂、失了心。
“我承认我是喜欢莫烨,但总不能因为这样,也逼他喜欢我吧?”阮子沁低了头,她知道何宛容指的是什么事。
“子沁……”何宛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劝她,却不忍她受此煎熬。
“宛容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既然已经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把心放在她身上了,那么,她也该死心了。
感情这档事,若是真能说抛就抛,那就好了……何宛容还在暗忖着,身旁的人儿已经绕过她,往密室走去。
“宛容姐姐,他背上的伤,不上药是不行的,我还是进去帮帮他。”
“你这样,是在骗我,还是骗自己呢?”见她着急的背影,何宛容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第4章(1)
阮子沁走进密室前,先伸长脖子往里头探了探,看见莫烨手中拿着膏药陷入沉思,她深深吐纳了口气,整理好情绪才敢进去。
而莫烨见她进来,心底泛起阵阵愧疚。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分了,她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不是吗?
“我替你上药……好吗?”担心会被拒绝,她有些胆怯的问道。
他轻轻点头,将手中的药膏递上,才转身脱了上衣。
望着他结实的背肌,她脸一红,然后把心神专注于他的伤口上,避免不必要的遐想。
“可能会有点疼,你得忍忍。”缓缓替他将绑在身上的布条解下,看着还微微沁出血丝的伤口,她感到一阵揪心。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减轻他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替他上了药,再拿起干净的布条替他包扎,所有动作都极尽轻柔。
“好了。”替他上完药后,她漾出笑容,“我的包扎技巧虽然不如宛容姐姐,但至少把药换了,这样伤口才好的快。”她替他拉上衣服,让他穿上。
将衣物穿着好,他才转过身面对她。
“刚才,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仙觉得自己有必要道歉。
“刚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避开他的眼神,她故意装傻,不想再忆起刚才发生的事。
“子沁。”他轻唤,“我只是不想耽误你,没有别的意思。”他身上已找不到她想要的。
“我明白。”爱上他,等于是给自己带来苦难,她懂。
“你明白就好。”话完,他淡然一笑,像松了口气。
“那以后我还能找你吗?拜师学艺,你不软我武功,至少教我弹琴,好吗?”
“这……”
见他犹豫,她赶忙找了理由,“偷偷告诉你,别看宛容姐姐什么都精通,其实她的琴艺真的很糟糕,我想学点让她刮目相看的东西,不然她总觉得我只爱玩,什么都不会。”
听着,他笑了,“那得等我有了空闲之后,才能够教你。”
“没关系,戏可以等,只要你肯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知道,不能再讨价还价了。
“好,等我忙完手边的工作,一定教你弹琴。”就当作是回报她的救命之恩。
得到他的保证,她雀跃地打算去炖煮鸡汤,帮他补补身子,但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味吸引了她,仔细观察,才发现那股味道是从他腰上的香囊传出来的。
“这香囊的味道真好闻,也很别致……”她忍不住伸手,想将他腰间的香囊拿近嗅闻。
“别碰!”他却抢在她碰到香囊之际,拨开她的手。
“好,我不碰。”她吓得收回手,却没遗漏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看来这个香囊应该出自于雨歆之手。
原本和乐的气氛,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奇而再度陷入尴尬,阮子沁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
幸好密室的门在此时被打开了,适时化解了僵局。
一名青衫男子缓缓步入密室,气宇轩昂,剑眉星目,不怒而威,全身上下散发一股自然而然的王者气息。
“你是谁?”见到陌生男子突然闯入,阮子沁不禁提高戒心。
男子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迳自走到床边,一把怒火直接烧向莫烨。“你不要命了吗?”
“我只是不想让全盘计划功亏一篑。”莫烨淡道,无视于他的怒火。
“你……”
眼见青衫男子有想掐死莫烨的冲动,阮子沁赶忙挡在莫烨身前,“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我想干嘛吗?”他想直接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莫烨,先了断他,总比他落入敌人手中被凌虐致死好。
“喂,这里可是小王爷的地盘,他更是小王爷身边的人,你敢对他怎样,小心小王爷要了你的脑袋。”这够吓人了吧?
这密室是小王爷命人建造的,搬出他的名号来.一点也不为过。
只不过,她没发现,床上的莫烨听了她的话,竟笑了,而被她挡着的人,火气更大了……
“行安!”这时,何宛容也走进来,她唤了男子一声。
行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宛容姐姐,你认识他?”阮子沁依然没反应过来。
“我找了他好几天,没想到竟让你藏在这里。”赵行安转过头,对刚进门的何宛容抱怨道。
“我没有藏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通知你。”何宛容据实以告,脸庞染上薄愁。
他是她深爱的男人,但从来只有他想她时会出现,当她想他时,却是见一面都是奢求。
“我没事,小王爷不必担心。”莫烨出声,那唇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什么?”最最惊讶的非阮子沁莫属了,“你就是小王爷?”好糗,她竟拿他的名号来吓他。
“没事?”赵行安隔开阮子沁,怒气似乎有增无减,“都受了伤,还说没事?你怎么可以拿命来开玩笑?”
“那张网可是费尽一切心思布下的,此时若出点差错,便会全盘皆毁,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别让他们查出咱们的眼线是谁,不是吗?”莫烨分析道。
闻言,赵行安的脸色愈发难看,“所以你就趁夜潜入,只为了误导他们的方向?保护我们布下的棋?”
他说完,就见莫烨点头。
“这事不一定要你出马,本王随便派个人都……”
“但派出的人不一定能完全信任,若是他口风不紧,或是被捕,那死伤便会相当惨重。”莫烨打断赵行安的话,他可不想让一切心血付诸流水。
听着,赵行安的怒气更甚,他伸手往木桌上一劈,那桌子瞬间破裂碎散,可见那怒气有多重。
他堂堂一个小王爷,为什么深爱的女人不能爱,就连寻找一个能信任的人都难,空有头街有何用?
“行安……”何宛容连忙拉住赵行安的手臂,“别这样。”
阮子沁见状,狠地一吓,却将身子移到莫烨身前,生怕这个怒气冲天的小王爷伤了他。
“你想死,也不必采这种死法。”赵行安那紧握的牢掌没松开,“往后,再这么任意妄为,我……”他该拿什么吓唬他?他连死都不怕了。
他知道莫烨的所做所为是为了大局没想,为了不让敌人识破他们精心策划的计谋,而引开其注意力,误导敌人之前的侦查方向,保住他们派在敌方的卧底,延误他们的计划,但这么做真的太危险了。
“总之,以后所有行动都得与我讨论,否则……”赵行安伸手拉住挡在莫烨身前的阮子沁,“你没命,我便拉她陪葬,你应该知道,本王说到做到。”
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女人,老是挡在他与莫烨之间,拿她当筹码,或许能达到吓阻作用。
“我答应你不再冲动行事,但这事与她无关,不要将她牵扯进来。”莫烨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喂,你这小王爷未免太不讲道理了。”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阮子沁明白,为了成就赵行安的大事,莫烨已经奋不顾身了,没想到赵行安不知感激也就算了,还威胁他!“早知道那次夜闯王府,就应该……”
“子沁!”何宛容连忙捂住她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行安,她只是……”
这个阮子沁,说话都不经大脑吗?这样的话说出来,有可能让盛怒中的赵行安迁怒,光夜闯王府这个罪名,就够她死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