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彬眉头一皱,万分心疼地伸手抚上她的脸,“昨天到今天都没睡过?恨死我了吧。”
她像是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任他做着亲昵的动作,“不恨,恨我自己。”
“为什么?”宫彬试着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肩头,将她慢慢地拉向自己。
她顺势倒进他的怀里,由他的气息团团包裹住自己,由他健硕的身躯支撑着自己,折腾了一天一夜,她是真的累了、乏了、倦了。
“为什么?老巫婆凶我,我却找不到话来堵上她那张臭嘴,明明我也可以说,能当上狐狸精迷倒男人也是一种本事,你们才是loser,才会歇斯底里,做人风度荡然无存。”
她的后脑杓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背脊放松下来,轻柔地落在他的胸前,她的腰枕在他的腿上,他这才安下心来,伸手拨弄她微微湿漉的头发,也许是汗水浸湿的,也有可能是泪水,或者两者都有。
“仅仅是因为嘴上吃了败仗,心有不甘?”
“当然不是。”朴玉儿闭上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要跟你分手,再也不要踏进你那复杂的圈子,我才不要在乎你,别人当你是宝,我就要当你是草,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拜你所赐,讨厌的事情层出不穷。”
“那只有把我的下半生都赔给你才能抵债了。”宫彬边说边在她唇边偷香,他知道,她不过是变相在向自己撒娇而已。
果然朴玉儿没有推开他,更没有从他怀里挣脱,依旧舒服地窝在他的臂弯里。
“谁要你这个大累赘,一天三顿之外,就连宵夜也要伺候着。”
“我负责洗碗还不行吗?”
“还得买菜、洗菜、拖地、倒垃圾。”朴玉儿确实只是在撒娇而已,他疼她、宠她、爱她,她准许了,就这么简单,从他爬上屋顶的那刻,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我可以雇个人来做这些吗?宫彬悲催地想着这件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要他做的事,他愿意一件件帮她做好,“知道了,除了煮饭做菜,其他家务我全包了。”
“不是说要分手吗?你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
“现在我们的手不就是分开的吗,所以已经算是分手过了吧。”他的脸蹭着她的脸,手在她的小肚子抚摸着,分散她的注意力,尽责地扮演着受气包的角色。
“分过了吗?”
“分过了,现在又在一起了。”宫彬一把握住她的手,揉捏着、心疼着,“无论你要我放开几次都行,但我也要保留我再次执你手的权利。”
“你好狡猾,你才是狐狸精。”朴玉儿总算笑了,弯弯的嘴角蹭着他的下巴,也让他勾起了嘴角,扬起了和煦的笑容。
过了一会,朴玉儿继续说:“你信不信,也许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报复曹家的人。”
“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就算是利用我报复全世界都行,区区一个曹家,根本无法体现我的价值。”他故意逗她,让她放宽心。
“曹远达是我的生父,我妈和他是高中同学,他们在异国重逢并擦出了火花,爱得只羡鸳鸯不羡仙,然而曹氏企业不久后发生了危机,曹家的长辈本来就不赞成他们在一起,开始软硬兼施地对两人施压,并积极为他找起了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
在家族的压力下,他越来越憔悴,意志也越来越消沉,我妈不忍看他在挣扎中渐渐变得卑微,失去了昔日的自信,便不辞而别了,一个月后,我妈才发现她的肚子里有了我,可是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
我出生后三年,我妈才敢带着我回去外婆家,但我并不觉得自己不幸,我只是没有爸爸,我还有外公、外婆和妈妈的爱,这些已经足够了,别人一开始会说闲话,但总会有人说长道短,我妈并不在意,她安心地当着裁缝,我也不在意,安心地做我的模范生,树立目标、追逐梦想。
只是今年年初,我妈不幸病逝,而她的临终遗言却是要我来台北认祖归宗,我才知道我妈原来还爱着那个男人,一直爱着,只是这份爱被她藏得好好的,直到最后那刻,还是一如二十几年前他们重逢时那么炽烈,让人不忍直视,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外公、外婆先后去世,我知道她很累,却想不到她竟然会一病不起,她的病来得太快太猛,瞬间就把她毁了,她无力自救,医生也束手无策,而我除了看着她勉强笑着回忆当年,什么也做不了,在生命面前,人类真的好脆弱、好渺小。”
朴玉儿的回忆到这里落下了帷幕,宫彬也一点点地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曹家那只母老虎对朴玉儿一定很凶,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而他偏偏不在她身边,非但如此,他那时候还跟曹美幸在庆功宴上举杯共饮,所以他回来受这些罪都是活该,远远不足以与她的难过相比。
“幸好你还在这里,没有不辞而别。”宫彬略显激动地抱紧她,就像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肉之中,“否则……我不敢想象,没有你,我一定会疯掉的。”
“我为什么要走?你不是曹远达,我也不是我妈,即使要走,我也希望是你先离开。”
她的生命中已经失去了太多事物,她早已承受不起再次失去的痛楚,也许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不知道该走向哪里,目光所及全都是他,心思所想也都是他,怪只怪他的爱太霸道,早就悄无声息地夺走了她的一切。
宫彬捞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柔软的唇瓣微微发烫,渐渐被口中的蜜津儒湿,灵敏的舌头缠绵缱绻,如小火慢炖般小心熬煮,情丝漫漫,像细雨洒在枯苗上一样,使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使郁结的心变得爽朗。
“玉儿,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拆散我们,我保证。”宫彬的唇贴在她的耳鬓,他低哑的嗓音惹得她痒痒的,“别乱动,小心擦枪走火。”
“我要睡觉了,你的枪要是敢乱来,我就让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朴玉儿红着脸,扭头撞了他一下,然后身体重心前倾,拖着他往床上倒去。
“好啦,今天我也没有体力,改天你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宫彬忙抱着她躺下去。
“随便你,我要睡了。”朴玉儿困极了,前有棉被覆身,后有他抱着自己,安全又舒适,马上就睡着了,甚至还打起了鼾,而宫彬没笑多久就睡着了。
关于明天,他们都没多想,不过他们也知道,连手都分过了,没什么好怕的。
朴玉儿的妈妈没得到的幸福,曹远达同样没得到,朴玉儿没得到的父爱,曹美幸未必就享受到了,所以彼此的感情不该任由外力来改变。
第10章(1)
朴玉儿心头的怒火也不是说消就消,宫彬这几天索性选择罢工,整天赖在她家里,像个贤淑的主妇一样,每天送她上班之后就开始洗衣打扫,下午就去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去逛菜市场挑选食材,回来之后就像当初说好的那样,她负责做菜,他负责洗碗,就算她想发发牢骚吐槽他一下,也感到于心不忍。
一整天下来,两人还是像过去一样,宫彬瘫坐在那张超大的沙发上,而她则将他的大腿当成枕头,舒服地侧身躺着,一边往嘴里塞着松子,一边看她的名侦探柯南。
“杀手就是那个女人,看起来越清纯,下手越狠。”玩着她的头发,宫彬眯眼预测着剧情。
“拐着弯骂我,我猜是那个男的,一看就是因爱生恨。”朴玉儿暧昧地笑道。
“死者是男的,怎么因爱生恨?”
“BL嘛,现在不是很流行吗,哈哈!”朴玉儿发出爆笑声。
“真不懂你们这些女人,一天到晚想着男男恋,要是真如你们所愿,看你们哭都来不及。”
“都说是妄想了,纯属娱乐性质,你们男人还不是幻想着百合恋。”当她不知道啊,她见识过那些成人漫画和动画片,男人的妄想比她们女生还要夸张。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看来的?”宫彬用手指戳着她的脑袋瓜,满脸困惑地问,“这张呆萌的脸底下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朴玉儿反掐他,“谁呆萌了,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只准你们吃猪肉,就不准我看猪走路啊?”
“说!”宫彬突然捏住她粉嘟嘟的脸颊质问:“谁教坏你的,不会是隔壁那个臭艺术家给了你什么邪恶的影片之类的吧?”
“才没有!”朴玉儿扭头躲开他的手,又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呵呵笑了起来,“在里昂留学时有个学姐是日本人,她是资深腐女,因为分到了同一个小组,熟络之后总会在我这里寄放她的收藏品。
当时我在一家高级餐厅担任主厨副手,有宽敞舒适的员工宿舍可以住,想到那时候就觉得好笑,一群怀抱梦想的人在异国他乡挥洒汗水、泪水,忙里偷闲、苦中作乐。”
宫彬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不禁莞尔,尽管自己也曾到英国、美国留学过,但他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那种一边打工一边熬夜K书以赚取奖学金的经历,他不曾体验过。
“学生时代既单纯又美好。”朴玉儿很想念那段日子里单纯的美好,才会想开一间简单朴实的餐厅,只为做出人间美味而存在,藏在深巷中,爱它的人便会闻香而来。
“现在的你也单纯又美好。”宫彬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嘴唇,不禁笑开了花,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能让他由衷地笑出来。
“是谁之前说我既凶狠又冷酷的?哪只狼?”
“我是狼,吃掉你的大色狼。”宫彬抱起她,攫取她的唇,手也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
“唔……”她搂着他的脖子,忍不住嗔怪道:“都没看到结局,都是你这头大色狼害的。”
宫彬却笑着拦腰抱起她,向楼上走去,“明天再看,今天剩下来的时间,我替你暖被窝。”
朴玉儿埋首在他胸前,却不时抬眼偷瞄他的脸,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
他的手在她臀上吃豆腐,她的手也正估量着他的胸肌精壮的程度。
脸红归脸红,但心痒痒的,理智被甩到一旁,身体只诚实地想着更加脸红心跳的事。
宫彬将她压在身下,舔舔嘴唇,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快弯成了新月状。
他夸张的表情成功逗笑了朴玉儿,只见她拿小拳头轻轻砸向他的肩膀还有胸膛。
“你的手不痛吗?”
“你有那么强壮吗?”朴玉儿戳了戳他精壮的胸膛,的确硬硬的,手指却怎么都挪不开,像是有种魔力吸引着她的手、她的眼、她的心,像要把她化在他身体里一样。
“那我脱光光给你看好不好?”话还没说完,宫彬已经脱掉了汗衫,露出宽厚结实的胸膛、巧克力腹肌、弧度完美的人鱼线还有劲瘦的腰。
朴玉儿已经吞了好几口口水,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心里就像有把火在烧。
“看来你很满意,那我继续脱了。”她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他坏心眼地抽掉皮带、解开裤扣,慢慢拉下拉炼,露出下腹乌黑卷曲的毛以及鼓鼓的内裤。
“啊!”朴玉儿慌忙地遮住眼睛,下一秒又偷偷将食指往旁挪,窥视着自家男人完美的身材。
宫彬扔掉裤子,手指扯着内裤边缘,低头对上她的眼睛,邪魅地笑着问:“还要脱吗?玉儿,你要还是不要?”
脑袋里的保险丝终于烧断了,朴玉儿喉咙沙哑,慢吞吞地说:“要,脱。”
望着她微微拱起的身体和沁出点点香汗的挺翘鼻尖,宫彬也不禁泛燥热起来,他坏坏地扬起嘴角,抬起一条腿,爽快地褪下了身上仅剩的内裤。
朴玉儿笑了笑,手照样遮在脸上,但羞涩只保留了三分,其余七分都是兴奋,心中那头胆怯的小鹿早在他的骚扰下跑掉了,如今进驻她心中的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小母豹,正好配他这头雄壮的猎豹。
宫彬舔舔嘴唇,俯身拨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诱惑道:“看够了,轮到你了,亲我。”
她迷离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吸出来一来,她的手如蔓一般爬上他的背、缠上他的脖子,她的唇微微开启,一副请君品尝的娇媚模样,他迫不及待地将她捕获,一双大手落在她的胸部、腰肢,正细细感受着她肌肤的温度。
衣服被一件件抛下床,尽管开着冷气,汗依旧不停往外冒,他们一边大口喘息一边低笑着,亲昵地爱抚着,都希望能永远在彼此身边。
她忽然在他耳边呵气,大着胆子挑逗道:“想不想让我挑战一下女王的角色?”
“你终于要展现出S属性了吗?”宫彬在她身上笑得发颤,揉了揉她的脸颊,毫无预警地吞没了她的回应,再次吻得天昏地暗。
他一手玩着她的发,兴致勃勃地问:“你要我怎么配合你呢?”
“换我趴在你身上。”她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她要在上面。
“没问题。”宫彬马上照办,抱着她滚了一圈,换她在上面。
朴玉儿撑起身子,学着他坏笑,不过很快就红着脸转过身去,跨在他小腹上。
……
到了下个周末,朴玉儿已经正式拜访过宫彬的爸妈,在宫彬的怂恿下,带着亲手做的凤梨酥和莫札特蛋糕当作见面礼,当时她非常紧张,要不是宫彬在她前面挡着,他爸妈还以为是他们长得太凶恶才把她吓成这样。
朴玉儿看起来弱不经风又楚楚可怜,在宫家二老面前着实捞了不少便宜,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起初宫母因为先前擅自爆料,被向来还算听话的儿子冷落了许久,对朴玉儿的印象非常差,只等着见面就数落这个带坏她儿子的坏女人。
而朴玉儿没有家世背景,宫父自然也不赞成儿子的选择,哪怕儿子之前就已撂下狠话,扬言不让他娶朴玉儿,他们两人就只好私奔,再也不回这个家。
可是见过一面之后,宫家二老就发自内心觉得这个女孩很适合儿子,她的柔正好中和了儿子的阳刚,让儿子近三十年来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毫无顾忌。
他们的眼睛没瞎,看得出儿子一门心思全在朴玉儿身上,要是硬拆散他们,只怕会让他痛苦得像是死过一次一样,而这绝对不是为人父母愿意的。
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既然他都作出保证,会比之前更顾家、顾事业,既然朴玉儿品性优良,那么他们做长辈的何不大度一些,毕竟有爱情基础的婚姻,远比冰冷的商业婚姻更有意义。
朴玉儿轻轻松松就过了家长这一关,可谓幸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