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用到,这么偏僻的地方,除了蛇虫鼠等动物会想来玩玩以外,我看根本没人会来。”
她是在暗骂他不是人?
“我不是来了?”说完后,他攀下梯子,拿起工具箱,又看了一下说明书。
不愧是他公司全球限量的产品,安装时的复杂程度,就算是他这个老板,也得研究一下。
“对啊!”她理所当然的点头,一点都不因自己的话中有话被人揭开而尴尬。
“话说回来,这东西是德文耶,你想我跟阿嬷会用吗?”她跟在他身后走进屋里,客厅的地板上,摊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工具。
他仰头看着屋檐,研究线路该安装的位置,随口回应:“我叫人烙了中文版本,明天送来时我会装在所有的面板上。”
他的细心又叫她心头莫名一暖,但她不想要这种暖,所以她咕哝着说:“那又怎样?我阿嬷只看得懂日文。”
“中日文版本。”他补充。
“啊?你知道我阿嬷只看得懂日文?”她错愕的放下已经空了的咖啡杯,看着他。
他点头,没再接话,专注的决定了第二个感应器要安装的地点。
“我真不敢相信,我阿嬷很少告诉人这种事耶,她怎么可能会跟你说?”
他拎着工具箱,又回头拿那个新买的坚固铝梯,旧的木梯已经被他砍了放在后面当会“生菇”的柴薪。
“而且你不是根本听不懂台语吗?我记得你们祖先的老家是在北平吧!你是怎么让我阿嬷说那种话的?慢着,这样的话,你不是连我小时候的糗事都知道了?”
爬上铝梯,拿电钻开始安装第二个感应器的他一听,嘴角忍不住扬起。
不用她阿嬷说,她自己以前就已经把小时候的糗事全招过了,难道她忘了吗?
“但还好……”她的声音又传来,“我阿嬷也不知道我小学四年级那次的事情。”
“哪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了,“是你暗恋隔壁班班长,送了礼物才发现暗恋的对象是女生,不是男生?还是爬墙偷看大明星演戏,结果却被猫咪吓得摔到脚那次?”
“唉呀!”她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都知道?”
“你说过啊!”
他高高在上的低头瞅了她一眼,一脸奇怪她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乱说!”她脸红了,“你是不是有派人调查过?”
“我调查你?我才没那闲工夫调查你的过去。你不是只是我的床伴而已吗?”他凉凉的反讽了一句。
因为这几天以来,她老是满口床伴床伴的刺激他,说这不该他弄,不该他负责,不该他来帮忙……
可恶!他这辈子帮人做事,还是第一次被人嫌弃到这种好像他很廉价,甚至不惜倒贴的地步。
“对啊!”她瞪着他。
“床伴”这两字让她被咖啡跟他的存在所培养出来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对,她怎么忘记了,在他的眼中,她从头到尾,也不过就是个床伴而已啊!
“嘿!怎么?又有孕妇气啦?”
“没!只是很讶异你记得这么多。”
“那没什么!”他耸肩,“是你自己在那种半睡半醒时,为了要打起精神,就会一直说些有的没的。”
“所以你并不是因为是我说的才记得的,只是你记性好。”她用轻到不能再轻的语气,近乎呢喃地说。
而在梯子上面的古谕震,几乎只听到“记性好”那三个字,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句:“当然是因为我记性好。”
只是,他没料到,说完这句话后,下面却有好长一阵的沉默,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一个低垂着的头颅,看不到她的表情。
“怎么了?”
“嗯?”她抬眸看他,眼神中有点灿亮的光芒在闪烁着,“我没事……”她又低头,省得被他看到她眼中那可笑的心痛,“我有点困,先去睡了。”
浓眉皱起,“现在才七点半。”她是在哭吗?
“我知道,反正我也没事,去看个小说躺一下,记得走时一样要帮我关灯锁门。”她说。
这阵子他换了新锁,很复杂,说要等装了保全系统后,才会变得简单一点,所以他总是待到很晚,还跟她阿嬷聊天泡茶,最后才在她睡着后离开。
“帮你关灯锁门?为什么?阿嬷不是还没回来?”
“咦?你不知道吗?”
她回眸看他,黑亮的水眸因为带着某种凄楚的神色,而更添性感柔美,让古谕震心头一震。
“我阿嬷今天去台北参加麻将俱乐部,明天中午才会回来。”说到这,她转身往卧室方向走,嘴里还念着:“都来几天了,还不知道?看来也不是跟我阿嬷混的多熟嘛……”她为这种家伙心痛什么啊!她太无聊了,明明是她不要他啊!
“不会回来……是吗?”
他凝着她走向卧室的背影,生理上那种压抑了很久的渴望,在这一瞬间,蠢蠢欲动了起来。
妇产科医生曾跟他说过,她怀孕已经过了三个月,目前胎儿的状况稳定,从现在开始的几个月内,都可以做爱。
而且听说,孕妇也会有生理需求。
但是,他的小红帽准备好了吗?
大野狼倒是已经想很久了……
咦?他低头看了自己紧绷的牛仔裤一眼,忍不住诧异的眨眨眼。
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以前,他也不曾像个青少年一样,光是想到这件事,就冲动成这样!
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不依循人生有史以来最大的冲动行事,就不叫男人了。
所以,当她进门后,隔没几分钟,他便爬下铝梯,延宕今日原本要达成的进度,先去锁好后门,然后开始关窗、关灯。
“咦?”她房门没关,听到动静,轻柔嗓音从门缝中透了出来,“你要回去了吗?”
“不!”他的嗓音因为欲望而比平日更为沙哑,“我要借个浴室。”
“借浴室?”她的声音里有着一丝错愕。
“嗯。”
但他不理她,随口应了声后,便走出前门,去车里拿自己的换洗衣物。
这阵子在她家铺水泥、盖墙壁、搭新的手扶梯、整理地面,所以衣物常弄脏,他车里才会有这些替换衣物。
而当他又走回房子时,就看到她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你……要在这洗澡?”她的声音有点干涩。
“对,可以吗?”
望着她,他黑眸中闪着那不容错认、充满情欲的熟悉光芒。
她一震,知道自己该开口拒绝的,但声音在喉咙里却哽住了,始终说不出口。
这时,他已经掠过她的房门,走进她家那个已经被他改造的更舒适的浴室里了。
听着里面传来淋浴的声音,她深吸口气,转身走回房,经过镜子时,她看到自己略微臃肿的手臂,接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一股冲动,让她想把自己的房门锁上。
他想要,她才不给!
她也不想让他看到这么丑又这么胖的自己……
可是,当指尖碰到门把时,她却迟疑了,只是这么一迟疑,门就被人轻轻的推开。
她退后一步,接着,清新的肥皂香与男人香,伴随着他的热气,散发在她的房里。
他脸上那沉敛中带着渴望的神情,乍看之下,似乎跟过往一样,然而,却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她垂眸,愕然发现那深黑色的四角内裤下,男性的昂然已经挺立。
猛地吞了口口水,喉咙瞬间紧缩,她的下腹部也开始感觉到欲望的酸疼……
天啊!她也好想要他。
不!一种突然认知了事实的恐惧,紧接在欲望之后,深深的攫住了她。
她对他的渴望是如此的昭然若揭,为什么?以前就算想跟他做爱,也不曾如此的兴奋过……
不……她好怕,怕这一切都会失控、怕她的决心会因此而崩溃,更怕这样下去,她将会沉沦到得付出她付不起的代价。
可天杀的,她明明就知道他想做爱时洗澡都超快的,她刚刚就该锁上门的,她到底在迟疑什么?
他看得出她眼中的迟疑,但他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他缓缓的朝她走近一步,她则连退四、五步,一屁股跌坐在他新买的超大双人床垫上。
她抚着舒适的新床单,有个跟目前状况毫不相干的思绪突然窜进了她的脑海中。
这新床单跟床垫都是他强行买来换的,而这一张床还要十几万,听说对孕妇最好,所以他也买了。
这思绪,让她突然顿悟。
天啊!难道他做的这一切……包括卷起袖子当水泥工、水电工、搬运工……甚至每天早上在她起床之前,就在她家厨房帮她泡咖啡,还弄好吃的早餐给她吃,也不忘帮她安排中餐跟晚餐,甚至努力对付这超老的屋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跟她上床而已?
不……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早就让她的决心完全崩溃,让她那原本以为设得很好的心防,早就千疮百孔了。
因为现在,虽然她清楚自己不想嫁给只因为“负责”而要娶她的古谕震,但她却也拒绝不了现在这个对她如此温柔跟付出的古谕震……
天可怜见!她爱他啊……到底要怎样,才能停止心里的这份爱和渴望呢?
她的心湖卷起了强大的漩涡,面对着他,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沦陷在白己那不受控制的心湖中。
她双腿发软,跌坐在床缘,无法控制的,睁着心伤又渴望的无辜水眸,看着他一步步的逼近。
她的神情既柔弱,又充满着不自觉的挑逗,能勾起男人心底最深沉的征服欲。
他走到床缘,但没有直接压向她,反而在她前方单膝跪下。
她愣愣的看着他。
这是古谕震吗?他以前都直接扑上来的。
大掌温温热热的,充满挑逗的深入了她裙子下,摸索到了她的毛袜上缘,然后轻轻的褪下。
那略显粗糙的掌心跟指尖所到之处,燃起了阵阵的火焰,令她几乎忍不住要呻吟出声。
他抚过那细致的嫩柔肌肤,抬起她褪下了毛袜的小腿,轻轻的放到他粗壮裸露的大腿上,而接下来的动作,则是让秦蔓恩错愕的睁大眼。
他……他竟然在帮她按摩小腿!?
明明自己的欲望就这么的挺立,但他却帮她按摩小腿!
他在想什么?
他以为得这样做,才能跟她上床吗?拜托,她也想要他,也超渴望他的啊……
她忍不庄想抽回小腿,但他却坚定而轻柔的握着她,“别动,让我来。”
这五个字,像是个魔咒,让她忍不住停下动作,她想起过去许多个她想睡觉,或是身子不太舒服的夜晚,他却很渴望、很想要时,都是这么说的,然后就担起一切的责任,让她达到高潮,也让她能完全贪懒的享受男欢女爱。
她咬了咬丰润的下唇,想说点什么,但最后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那宛如带着魔力的大掌,在缓缓的按摩完她的两条小腿后,又换了地方。
就这样,她看着他忍着自己的欲望,又开始帮她按摩手、按摩肩颈……
然后,他的唇又开始一寸寸的,轻轻碰触跟舔舐过他刚才碰触过的地方。
“喔……震……”她终于忍不住充满渴望的叫着他的名宇,两只小手也攀向了他的欲望,紧紧的握住。
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太渴望他了,已经受不了这种舒服却又迟迟无法纾解的折磨。
他的唇舌也终于忍不住的封住了她的唇,把她的呻吟吞入口中。
“唔……嗯……”
两人的吻是前所未有的难分难舍,但即便自己的身体因欲望而疼痛的紧,他的大掌却依然温柔而挑逗的去寻找她的女性,一心只想让她先解放。
“拜托……”
他的碰触只让她更加的急躁、渴望,一双小手也忍不住开始想剥掉他的内裤。
“慢点。”他制止了她的小手,他想要,非常想要,若是过去,他不知道早在几十分钟前便进入她体内。
但现在,他却发挥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忍耐力,只为了先让她满足。
“为什么?”她忍不住在他的抚弄下扭动着娇躯,想要更多。
“因为……”低嗓充满压抑,沙哑而火热的在她唇前低喃着,“我不想伤到你跟宝宝。”
“你不会伤到我跟宝……”
才说到第一个字,现实就如同—盆冰永,寒意十足的对着秦蔓恩当头浇下。
“怎么了?”
一察觉到她的震撼跟退缩,古谕震便逼自己稍微退开了点,好看清她的神情,“我不会伤到你们……我保证,医生告诉过我该怎么做……”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掌心下的娇躯已经停上了欲望的颤栗,极度的寒意从她那双眼射出。
然后,她开口了,轻柔还略显沙哑的嗓音,是他这辈子不曾听过的冰冷。
“我怀孕了,不够格当你的床伴,记得吗?”
第七章
天!
她在干嘛?
听到古谕震关上她的房门,又去冲澡的声音后,她抱着头,倒在床上,又愤怒、又伤心、又懊恼,又松了口气……种种复杂的情绪,让她脑海中充满各种不同的声音——
你这没用的女人,就算再有欲望,再爱他,也不该让古谕震做这种事。
对啊!你忘了自己的身材很难看吗?
你忘了有宝宝吗?孕妇做爱容易感染的。
你忘了他只是个把你当成床伴,连怀孕了也不放过你,根本没有感情的男人吗?
但他很温柔,他一直忍耐,只为了要讨好你,说他因为你怀孕而强逼你,这样并不对!
在心底诸多的挞伐声中,偏偏有个悄悄的、轻柔的,叫做公正的良心这样说。
而这声音一出,她的泪水就忍不住落下了。
呜……
她多么希望他爱她,他娶她不光是为了孩子,而是因为想跟她在一起啊!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在台湾没事做,才会来这里帮忙。
他只是认为孩子是他的,才会帮她做这么多事,帮她改造这里的环境。
他只是习惯了跟她上床,所以刚刚才……才对她这么温柔。
心底再次涌起的情绪,让她又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呜……呜……
她该怎么办?
古谕震为什么又要出现?
面对以前的他,她从来不曾想望,总是以为有了他的孩子就够了。
但面对现在这个不自觉会体贴她,还一直当工人,甚至帮她泡咖啡,帮她煮三餐,却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要走的他……她舍不得,也不想要他走!
她发现自己更爱他了,一心只想要把自己蠢蠢的全部送给他……
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在客厅里,刚冲完冷水澡的古谕震,枕着双臂,躺在小沙发里。
夜深了,他锁上门,决定在她家的小沙发上屈就一夜,他告诉自己,是怕她万一半夜有需要。
但其实……他是不想走,只想陪在她身边,即便是隔着厚厚的砖墙。
在紧要关头,她即时抽腿,没有让两人结合的这件事,说真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