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德克莱伦更加困惑了。「什么玩笑?」
送走德克莱伦,西斯塔·克罗所挥去满头黑线,决定照他说的,让人把这只小野猫洗洗干净。还有三个小时,他就会醒了,还真是期待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这一刻,他可是等了足足三年。
***
睁开眼,半天没回过神。诸侗灵知道这次和上次被迷倒不同,是货真价实的。
上次在纽约,他是成心被抓,迷药是没吸进去多少,作秀的成分比较多。
窗外暮色沉沉,他是饥肠辘辘。挣扎着靠床坐起身来,终于感觉到左手的累赘。
居然是一根细长的银色锁链——爆!真的把我当猴子啊!
扯了几下,发现这条长约六米的链子不是普通的强韧,他运起十成的内力,还是弄不出一丝裂痕。
一摸,果然那把「美髯」被剃光光。糟糕!自己这么英俊潇洒,被人看见了真面目。难保对方不会色心大发。
赶紧低头打量,人已经被洗过,全身的衣服都换过了?被看光是无所谓的,别被……才是重点。诸侗灵用还不太灵活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上衣钮扣,恩,白璧无瑕,应该没事。
「我可真是荣幸,一进来,你就在宽衣解带,已经等不及了吗?」
邪邪的调笑声传入耳朵,诸侗灵的手指僵了僵,继续努力把扣子扣好。然后压住高涨的怒火,转身笑吟吟的面对来人——
要是你以为我们侗侗的涵养工夫,真的达到这等出神入化的境界,那只能说,很遗憾,你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全面!
继续刚才的场景——诸侗灵转身笑盈盈的面对来人,红唇轻吐:「我当然等不及了。我好想马上把你的衣服脱光……」
西斯塔·克罗所刚才进门,就见这俊秀的人略显虚弱的半敝衣襟。说实话已经被这香艳的一幕,挑拨得有些不能自持。
再听到诸侗灵故意挑逗的话语,感觉鼻血快破功而出,要不是他顾及对方身手了得,早上前压倒再说。
只听诸侗灵继续说道,「……然后呢,把你四肢铐在墙上,用烫过的鞭子抽上你结实的躯体,放心,我会很温柔,只是想在上面留下娇艳错乱的红色鞭痕。然后的然后呢,我会用冰凉的盐水淋上你全身每一处,你一定会颤抖得令人屏息,等水渍干了就能滴上融化的蜡烛油,让你随着每一次的滴落而起伏。然后的然后的然后呢,我会在你身上找出十几个合适的地方,用一根烫过的银针,刺穿你,放心,只是帮你多戴几个环而已。然后的然后的……」
「闭嘴!」西斯塔·克罗所黑着脸打断了这恐怖的「意淫」。满脑子的绮思遐想被成功驱散,无须他再强自克制。
诸侗灵立刻在床上笑得乱没形象,一口恶气成功出了一半。不过,还有另一半也要讨回来。
「对了,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笑得没力了,他才想起应该关心一下自己今后的命运。
「放心,我才舍不得杀你。我相信你是真的失忆,不过呢,我现在对诸侗灵你这个人比较感兴趣。我坦白说吧。跟了我,可以给你想不到的权势,甚至是自由。你不必再躲躲藏藏,你喜欢拍电影,我就捧你当国际巨星。」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不客气要用强了。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杀人放火都是平常事,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不舍得杀你,但你的亲戚朋友可没这么好运气。」
这番话,西斯塔·克罗所自认为说得太精彩了,利诱加威胁,好比糖果加鞭子,处处击在人性的弱点上。就算他再硬气,硬上一段时间肯定会乖乖投降。
再说了,诸侗灵这个人,绝对不是宁死不屈那类硬汉。他能扮女人,能自毁形象在赌场当个小混混,就说明他对活下去的执著心非比寻常,并不会拘泥于那份无聊的自尊心。
结束了自我陶醉,西斯塔·克罗所一看诸侗灵的反应,差点气得冲上去掐他脖子,在他耳边吼:「你给我好好听着!」
只见,我们诸大帅哥,正弯腰检查脚底新磨出的两个老茧,时不时一丝皮屑飘到地毯上。
一会儿,诸侗灵察觉到长时间的静谧,抬起头来,
「你说完了?」
「咳咳,」感觉自己应该汇报一些听后感,「我就实话实说了,总的而言,你这些话实在是——没创意。」
「哈哈哈,确实是这样!」打破僵局的是西斯塔·克罗所自己,「那你说怎么办?」
诸侗灵眼神清澈地直视对方:「我们就来赌一场。」
「你在Mirage City都是头牌,我怎么可能赌赢你?」
「不是上赌桌,只是订下条件、期限,看最后谁能做到。」
「期限?」
「三个月,这期间你不能强迫我。」
「条件?」
「如果我能自行离开这里,你就给我永远的自由,不得干涉我今后的一切行动。」
「可以。而且我还可以承诺你今后的安全。不过,你要是三个月后还是在这里,那就得心甘情愿当我的人。」
微眯双眼,「好!如果我做不到,到时就把心都给你!」
西斯塔·克罗所不敢小看了这个曾让自己吃瘪的人,转身出来就吩咐保全主管加强戒备。
果然,当晚诸侗灵在大门围墙上被拦了下来。
他被逮住时,手上的链子还挂着,他只是把链子另一端连在墙上的铁把手给卸了下来。结果成功爬到屋外,在翻越最后一道篱笆时,因为链子的响动惊醒了警卫。
等他被两把枪指着押回屋后,西斯塔·克罗所把链子锁在了床脚柱。这张大床重达二百公斤,要么诸侗灵能掀起床,否则就只能砍下手来。这条特制合金链的强度绝对让人放心,除非用原子弹来轰。链子的钥匙他亲自保管。
此外,担心他手下的人被诸侗灵迷惑而上当,所以西斯塔·克罗所命令除了送饭和打扫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得接近这位尊贵的客人。
这三年来,他在诸侗灵身上花的精力不是普通得多。
因为一开始的大意让人走脱后,他就明白这是一个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对付的敌手。
在现代社会发达的信息网路中,再怎么躲避隐藏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不用说自己麾下庞大的势力网。这三年中,诸侗灵不是没犯过错误,但每次都在最后关头被他走脱。这不是一句「运气好」就能解释的。
他的机智敏捷、关键时刻的冷静判断、乃至对危险的直觉,都让西斯塔·克罗所不断加深对他的重视。虽然两人的立场截然相反,但并不妨碍他为对手的精彩表现付出敬意。
直到这一刻,在精心策划之下终于将诸侗灵带至面前的这一刻,西斯塔·克罗所体会到的畅快,犹如茬网球比赛中经历长时间的平局最后取胜的痛快。
不过,他清楚自己还没有真正赢得全部,除非在三月为期的赌局中胜出。
三天过去了,诸侗灵因为不死心的挣扎,左手腕已经被那条链子赠破了一圈皮,露出鲜红的皮肉,很是恐怖。
「你何必呢?」拉着他手检视时。西斯塔·克罗所情不自禁说出口。
下一刻,他的手被重重甩飞,诸侗灵一脸冷怒,恨恨瞪视着他。
出房间取来了急救箱,再次来到诸侗灵的面前。
西斯塔·克罗所拉住他的左手,然后被挣开。他继续拉住,继续被打飞。就这样经历了数十次争斗后,诸侗灵终于任他握住了手。
西斯塔·克罗所看看他依然冷硬的表情,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细心地帮他把伤口消毒、上药、裹好纱布。
「我不会感谢你的,少装好人了。」这是三天来,诸侗灵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
西斯塔·克罗所只是浅笑着摇头道:「虽然我们立场不同,可我并不想害你受伤。」
「哼,这种廉价的温情表演,并不适合你。」某人嗤之以鼻,「都已经撕破脸了,这时候你威胁灭了我全家还比较有说服力。」
「谢谢你对我形象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说完,西斯塔·克罗所阖上了房门。等到了屋外,他才露出得意的笑容。
果然,此后诸侗灵试图逃跑的举动变少了。而且,就算是毒言毒语,毕竟话多了起来。不时的,还会提出些要求。当然全部得到了满足。
西斯塔·克罗所宁愿相信,自己在慢慢软化对方。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游戏。看着像诸侗灵这种极品慢慢臣服于自己,这过程不是一般的享受。
不错,这只是一个游戏,无关爱情——他这么说服自已。
一个月过去了,这天西斯塔·克罗所回家比较早,看见诸侗灵的晚饭还没送去,就习惯性的,亲自拿了两人份的食物去他房间一起进餐,顺便培养感情。
进屋就看见那人就穿了条短裤,敞胸披了件睡衣,在床上玩电脑。
这、这、这简直太香艳了!虽然不复少年时的纤细灵秀,但那成年人修长优美的肢体充满了诱惑力,更别说现在近乎全裸的状态。
看见来人,诸侗灵只是打声招呼,继续埋头玩电脑。
「怎么衣服都不穿好?」薄弱的语气根本听不出责备。
「又没人来,穿不穿……不都一样吗?」心不在焉的回答。
「真的一样吗……唔……」听他不把自己当人,西斯塔·克罗所惩罚性的从背后拥住他,印了个吻在他锁骨上。
不耐烦的推开,但只是单纯推开而已,没有了刚开始时那种厌恶的逃离。西斯塔·克罗所为这进步暗自欣喜。
他并不着急,这三个月有的是时间慢慢融化对方。也许到最后,这个人儿会心甘情愿的对自己投怀送抱。
两人一边用餐,一边聊天,不外乎最近的新闻、丑闻、八卦闻。如果不属机密的话,西斯塔·克罗所还会爆很多内幕的料给他,所以聊天的气氛表面上很热络活泼。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件事,你如果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
「你说。」西斯塔·克罗所相信他不会问什么过分的问题。
「就是在拉斯维加斯,你怎么会那么快就发现我那间公寓?我确定当时没有被人跟踪。你肯定是来之前就知道了。」
这是诸侗灵一直没想通的关节。其实在此之前的所有动作都是为了引他前去那间公寓。
西斯塔·克罗所要秘密前来,这么机要的事,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就漏了出来?
那些在停车场袭击他的人,看似选择了一个很好的场所,但实际上选择了最糟的办法。
然后一路的跟踪追击,其实也是故意逼迫他打定主意,立刻离开拉斯维加斯。
所有事件的指向只有一个,就是让他这只傻兔子乖乖去撞那根木桩。他果然上钩,没有参透心中的不安直接往陷阱里跳。
这个计划虽然中间变数大,但是达到的效果很确定,只要在那里守着迟早能成功收网。
他原来以为是最后的诺亚方舟,结果成了敌人诱捕的香饽饽。
「告诉你当然没关系,」西斯塔·克罗所大方的回答:「巴克有个女儿你记得吧?」
「唔……好像是吧。」诸侗灵很努力、很努力的回忆,最后也只能得出个好像、大概、似乎、可能的回答。
「她还真可怜,喜欢了你这么久,找了无数侦探社调查你的一切,居然换来这样一个结果。」某人快要为这不幸女子一掬同情之泪了。
诸侗灵瞬时瞪大双眼,「你说什么?有人调查我?」
天,有点头晕了……
「是啊,她找的私家侦探效率还真不错,我都挺佩服的。那么隐秘的住所都查了个清清楚楚。」西斯塔·克罗所表情认真的陈述事实。
诸侗灵简直欲哭无泪,这女人什么眼光啊?千金大小姐居然喜欢个满脸胡须的小混混,果然是另类别致的爱情观,真奇女子也!
西斯塔·克罗所的心情越来越雀跃,小野猫的驯化过程很顺利。快要两个月过去了,两个人几乎天天一起吃早饭和晚饭。
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接触,诸侗灵天天巴望着他回来,然后拉着他聊天,有几次还聊到深夜。
西斯塔·克罗所讲他这么多年刺激的黑道经历,诸侗灵讲他当明星时和逃亡时有趣的事情。两个人意外的话多。
现在,西斯塔·克罗所甚至不时会想,这个人他想要一辈子留在身边。甚至,他试图去相信,诸侗灵是真的开始接受他了。
这种念头一出现,就像中了毒瘾,越是想冷静,越是要往那方面期盼。
这一天事情很多,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他应该已经睡下了吧。但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自己要去义大利,而且一去半个月,还是想在临走前向他告别。
进门一看,果然已睡下了。悄悄走近床边,不忍吵醒他的好眠,只是贪恋的看着他的睡姿。还是那付衣衫不整的撩人样,那莹白如玉的身躯仿佛在向自己发出邀请。
其实西斯塔·克罗所一直在纳闷,自己是不是有点「不行」了?这种美色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自己居然把持了两个月!
诸侗灵身手再厉害,要他屈服也不是难事,用药、用枪,方法多得是。
他之所以一直苦忍,约定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让眼前的人真正接受他。
不行了,再待下去,他快要化身为狼了。刚转身要离开,听见床上人睡梦中无意识吐出的一个名字,立时钉在原地。
「克罗所……」只是梦中的呓语,而且声音低微的不可闻及。
西斯塔·克罗所恶狠狠的瞪向那人——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
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顺手抛到监视器上,他还没兴趣演真人秀。倾身覆上那具身体,一个个细碎温柔的吻落了下去。
梦中的人还是没醒,只是本能的有所回应。一个真正的热吻,让街不清醒的人儿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泛起潮红。
西斯塔·克罗所拉起他的双手,让他环住自己的脖于,继续加深这个吻。
唔……好甜……他简直要疯狂了……
微睁双眼,愕然的发现一双晶亮清澈的眸子,饱含笑意、清醒淡然地看着自己。
来不及叫糟糕,就感觉颈后一痛——
然后,他失去了知觉。
***
如果可以,西斯塔·克罗所希望永远不要再回忆起那段遭遇……
不过,从本文的角度来说,还是不得不如实记录。
他醒来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醒来的地点,是浴室;醒来的状态,咳咳,是全裸。
是的。用一句话说就是——他凌晨三点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扒光了扔在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