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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出任务(下):小星皇后 page 9 作者:千寻

  亲弟为恶,身为兄长的庄公不但不晓以大义,反而以静制动,姑息弟之恶,最后一击再击,赶尽杀绝,将他赶出郑国。

  坜熙用故事来暗讽皇帝明知壅熙为恶,却昧着良心装聋作哑,直到最后关头才跳出来伪装正义,既而牵丝攀藤,消灭韦氏若干势力,渔翁得利、其心可憎。

  他骂人全篇,却不带上半个脏字,算是骂人的最高境界了。

  一个国学门外汉的坜熙,不过听得雅雅一篇故事就能联想当下情势,饱读四书五经的皇帝、皇太后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暗讽,倏地,他们变了脸色。

  坜熙扬了扬眉头,他不怕,这样的对峙便是要让他们明白,他心底有多不爽。

  「你这是在指责朕吗?」皇帝的声音分外低沉,不悦显而易见。

  指责?没错,他是在指责他一意孤行、指责他刚愎自用,指责他以为天底下皇帝最大,爱怎么蛮干就怎么干,偏偏他,不买帐!

  「儿臣不敢,只是父皇此番对九皇弟,看似有情,实在无情;看似心疼,实是心狠,天家骨肉最难保全……儿臣明白,为君难,为君父更难,只是儿臣能理解父皇一片苦心,不知若干年后青史上能否同样理解。」坜熙躬身低头,隐去嘴角一丝笑意。

  「你、你胆子大得很呐!」

  皇帝震怒,为陆茵雅,他倒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了,难怪他要对属下恐吓——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甚至还撂下话,要让皇帝上陆府迎亲。

  坜熙早就等着密使把这些话传到他耳中,早就等着一个时机对他挑衅,他这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传达自己对联姻之事的不痛快。

  皇帝长叹,这家伙的心计,一日深似一日呐。

  他揉揉眉心,手指在眉间停留许久,随后,口气平缓下来,开门见山说道:「看来,你对朕的安排相当不满?」

  皇帝竟然忍下来,未对他大声斥喝?坜熙理解皇帝的隐忍并非出于天伦之情,而是关系着统治者的虚伪利益。刨除韦氏,他需要陆氏来稳定朝野,轰走了壅熙,需要一个太子来稳定民心,而龙坜熙的名望、能力,恰恰是最适合的人选。

  很好,他也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比起暗地操盘,他更喜欢上谈判案。

  「是,儿臣身边已经有一位陆府千金,不需要另一个陆府千金来增势。」

  「陆茵雅已经死了。」

  皇帝喉咙里低低发出两声嗤笑,似怒似讽,又似一锅沸油,妄想把坜熙的心给炸个酥透,可惜,坜熙是见过千百种场面的人物,怎会就此便被吓得打退堂鼓。

  「她没死。」他昂声道。

  「她死了,已经从皇家玉牒中除名。」

  身为皇帝不能出尔反尔,便是心慈留她一条性命,她也永远不会是陆府千金,而坜熙眼前迫切需要的,是一个正牌的陆府千金。

  坜熙深吸气,好,说到底就是为了皇室尊严是吧?行,他有办法。

  「让陆府收养一名千金并不困难,儿臣不懂,为何父皇要舍本逐末。」

  炳、哈哈!他竟跟他讨论舍本逐末?想当初,他是怎么对待陆茵雅的,先是把人家的名声搞臭搞脏,把陆家一个好好的千金小姐当成怨妇养,分明是个十足十的薄情郎,现在才来谈专一、指责他舍本逐末,会不会太好笑?

  「朕没想到,自己的一时仁慈,竟成为你责难朕的借口,好啊,你今日非要朕收回圣旨,把说出口的话给吞进去就是了。」

  「儿臣并没有要责难父皇的意思,但儿臣是个知恩懂义之人,绝不让救下儿臣一命的茵雅流落在外。」

  皇太后与皇上互视一眼,开口缓声道:「坜熙,是不是只要把人找回来,你便肯依从圣命,上陆家迎娶陆茵芳?」

  「不,儿臣要的是一夫一妻,永世不欺。」他毫不保留,把心底话全数亮出。

  雅雅离开,把他所有计划全部打乱,心也跟着乱成一团,他费尽心思的安排顿时失去意义,他甚至觉得留在这个时代也失去意义。

  穿越一遭,他的任务是使雅雅回心转意,对爱情不失望,谁知道,要在这个时代圆满起一份爱情,比他想象的更艰巨。

  他一直以为,在古代,男尊女卑,对于高高在上的王爷而言,要一份爱情,不过是唾手可得的小事,没想到古代男人有他的身不由己,难怪龙惠熙会为了一个查晴儿,远离自己的世界、远离他野心满满的朝廷。

  他能把雅雅给逼回来吗?

  如果谨言真不知道端风、立羽把雅雅带到哪里去,如果皇帝铁了心,要拆散他和雅雅……

  君无戏言,真让人作思的一句话,就为他高高在上的骄傲与尊贵?君无戏言,便有权力戏弄别人的命运?

  他以为只要是人就会心存感恩,雅雅救下皇帝最长进的儿子,难道皇帝就不能恢复雅雅的身分,为她制造一个假身分,让他的儿子媳妇再续前缘?

  为何非要塞一个陆茵芳给他?难不成他眼里的长进儿子就这么点能耐,没有陆明卫的支持就当不了皇帝?

  哼!他看轻的不是儿子,是他自己。

  好啊,既然没有人站在他这边,既然他的全力配合换来的是雅雅的离去,从现在起,他再也不听任何人的意见,他事事都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

  他早已不是初来乍到的龙坜熙,三番两次的对峙、再加上雅雅的提醒,阴谋心计,他也能要个七、八分。

  冷酷一笑,坜熙的路子走不成,他得让黎慕华回魂,回想当初,他是怎么抢下华泰五成出货量,是怎么打败强劲对手,让自家公司的成品站上销售排行榜,二十一世纪的他,岂会输给一个中古世纪的老皇帝。

  「你说什么!一夫一妻?这是什么道理,你把五伦、把纲常,把皇家规矩全放到哪里去了!」皇上震怒,拳落几案,他冷冷审视着坜熙,他不信,坜熙真会蠢到为一名女子与皇权相抗。

  然而,震惊的不只是皇上还有文俱翔和皇太后。

  皇太后离开坐榻,走至坜熙跟前,拉起他的手说:「一夫一妻?坜熙,这是什么道理,你不是平民百姓,而是高高在上的龙子,未来要成为太子、成为皇帝的人物,掌理朝政是你的责任,为皇室开枝散叶更是你的责任,你怎么可以口出如此荒诞不羁的话?」

  文俱翔则是震惊不语,原以为坜熙一心一意想当皇帝,定会照他所言而行,没想到他和儇熙相当,竟为一个女子改变心思。

  阿甘是怎么回事,有能力的孙子一个比一个有主见,没能力的孙子那一个比一个心奸,他们就不能本本分分各安其事?

  他本是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若非为了阿甘,岂肯待在这个让人心烦的地方?那日阿甘松口,她说父兄已不在人世,韦氏子孙资质平庸却心如豺狼,她老了,再也管不动那些杂事。

  先前皇帝的一句信任,让他卯足力气,一心盼着扶持坜熙入主东宫,助皇帝铲除韦氏后,他便可以与阿甘闲云野鹤,共享人世清乐,没想到坜熙他……

  第一次,他相信坜熙是真的失忆,否则坚持那么多年的事,怎会在这个时机不顾一切?

  「皇奶奶,坜熙一生讲究的是个忠字,忠于父、忠于君、忠于军士、忠于百姓。」

  「忠于父为孝,诗经日:孝子不匮,永钖尔类;思于君,忠于家国,则百代万世,四海升平;思于兵将,则兵将信之、服之、拥之;思于民,则百姓立意、四方归心。」

  「相同地,我也会忠于妻、忠于婚姻、忠于自己的感情,儿臣将以一生一世还报雅雅的终生相许,绝不辜负。」

  「圣贤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倘若儿臣连齐家都做不到,岂能治国?」

  他句句铿锵有力,可这种道理不论是谁听在耳里都是惇伦逆情。

  皇太后拧眉问:「坜熙,你怎会无力齐家?之前,你有妻妾数人,从来也……」

  坜熙截下她的话。「皇奶奶,我虽不记得过去之事,但我确定,自己从未善待过她们当中任何一人,她们日里夜里,明争暗斗、极力争取我的关注,可一旦出了事,真心为我的只有茵雅,这点,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此事过后,我已暗下决心,用一生一世偿还茵雅的感情,更何况,今日朝堂之乱源自于韦氏,难不成父皇还要儿臣培养出一个陆氏?其目的只是为了与韦氏抗衡?此法无异于饮鸩止渴,万万不可取。」说完,定定望向皇帝,等着他的答复。

  好一个饮鸩止渴,他这是把他和先皇都一并骂进去了,父子俩四目相对,谁也不肯先妥协。

  文俱翔缓吐气,他和儇熙果然是亲兄弟,都是十只驴子拉不动的固执脾气。

  「你以为,朕会被你这番话打动?」

  「儿臣认为,不会。」坜熙顿了顿,再补上几句让皇帝跳脚的话。「如果父皇能理解儿臣的心,就不会让后宫千百女子伤心欲绝,不会用一个大牢笼,囚禁她们的自由、感情和她们的心。」

  坜熙的话狠狠地砸上皇帝胸口,一时间,他仿佛看见惠熙,看见他为了查晴儿,直着眉心,怒目对自己说着相类似的话。

  「可怜父皇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又如何,那么多的女人,您却不曾爱过一个,不曾为谁付出,父皇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您只爱您的江山、您的宝座、您的权势,最最可笑的是……二皇兄把这些您珍视如生命的东西看得一文不值、弃之如敝屣,他宁愿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也要想尽办法逃离这个冷漠的、残酷的、毫无人性的皇宫,与他真心相爱的女子天涯海角、自由自在。只可惜了二皇兄,那样一个情真意挚的好男儿,名剑俱在,英雄安在,繁华几时交相待……」

  「她们一心一意爱的是父皇,还是她们背后的家族?那些被选进来的十五,六岁女子怎会甘心情愿,承欢于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老的男人?都说争宠,看清事实吧,她们是争宠,还是争夺父皇给得起的利益?」

  「父皇可知,因为争夺,她们必须工于心计,因为无爱,所以她们下手凶残,因为这群女人,造就了一个人世间最森严、最凉薄,也最无情的后宫。在这样的后宫、在这样的女人怀里,父皇,您果真幸福的起?」

  那场争执之后,他失去惠熙,而今,人海茫茫,再无他的音讯。

  儇熙死了,和他心爱的楠楠共赴黄泉;惠熙走了,因为他亲手夺去他的幸福;现在连坜熙……也要为陆茵雅背弃自己?

  好啊,他果真养了一群好儿子,一个个为了女人,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回过神,他深吸气,用力转动着手上的双龙奔日和阗白玉扳指,怒指坜熙道:「有胆量,连父皇都可以批判,好一个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他堵得坜熙无话可说。

  皇帝冷冽一笑,「死心吧,就算你真有断袖之癖,就算你真要为谁尽忠心,下月初三,你都得乖乖上陆府,迎娶陆茵芳,这是圣旨!」

  第二十五章 后哀

  后宫侍卫身上的深蓝色锦缎衣裳,在黄昏的金黄太阳中,反射着淡淡橘光,少了那么点儿肃穆冷漠。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缓缓低下头,望着自己那双银丝绣凤、鞋头镶着东珠的大红软缎绣花鞋,红鞋停在翠绿草地上,久久不曾移动,静止得仿佛它本是绿地上的一个部分。

  吐气、仰头,园中一树樱花开得正艳,满树的粉红色,深浅不一、层次分明,风起,缤纷落地,可此番美景入不了她的心、进不了她的眼。

  叹息,一阵烈风吹得她身上的饰带飞扬了起来,头上叮当作响,天际间满是纷扬的细小粉色花瓣,仿佛碎雨般落在她身上,无论怎地闪躲,都躲不开一身沾染。

  此刻,她比谁都明白,自己是逃不过了。

  垂下头、漠然着脸孔,她缓步走往自己的宫殿。

  清华宫很大,装饰得富丽堂皇,处处飞檐卷翘,金瓦琉璃,殿里灵芝蟠花大鼎中散发出淡薄的轻烟徐徐,带出一股清冽香气。

  她朝一张巨大、上面刻着精致石榴、葡萄、牡丹的椅子边走去,轻轻坐下。

  见皇后坐定,宫女用水晶白玉盏为她沏来新茶。她脸上浮起一抹淡薄笑意,揭开茶盖,任凭那股茶香扑鼻而来。没有退路了,白虎事件后,她的退路已被封死,再不甘心,也只能一路勇往直前。壅熙够狠,一条绳子,把整个韦氏全拴上危船,任凭她如何自清,皇帝都不再信任她,况且拔了萝卜带出泥,她与韦氏之间密迩无间,一个茅坑出来的,谁信她干净?

  与其说她被壅熙摆一道,不如说她是被韦立昌、韦应东……一干不肖的韦氏子孙给联手摆布了,只是战战兢兢了数十年,到头来竟沦落到这样的结局,任谁都无法心平。

  案亲一纸书信,字里行间尽是忧心。

  他说:事已至今,便是一步错、步步错,也只能任由它错到底,韦氏不能倒,眼前唯一的希望是扶持壅熙登上帝位。

  任由它错到底?多么悲凉的一句话,但她无法不同意父亲。

  皇帝联合陆氏四处搜罗韦氏罪证,他一步步削弱韦家势力,任谁都可以预测出,皇帝要的是斩草除根,过去韦氏助皇帝登位之事,如今已烟消云散,今日不复往昔,早巳坐稳帝位的他,再不容韦氏坐大。

  他要毁韦氏,而她进后宫,一心保的是韦氏,虽是夫妻,但心相异,这样的两个人,迟早要走上分歧道路。

  也罢,是对是错留予青史,眼前,她能善尽的,不过是父母之命。

  那年,她到底为何进的宫?

  她偏着头,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不久,她想起来了,是一道圣旨、是父母恩情,是她一生摆脱不了的枷锁,将她圈进皇宫里。

  忘不了父母亲的那番话,那时,天真得尚不知人世险恶的她,哭着向父母耍赖、不愿入宫,她又哭又闹,指着父母亲说:天底下哪有这般狠心的父母,竟舍得将女儿送进那暗无天日的肮脏地方。

  爹爹气急败坏,一巴掌打醒了她。

  案亲说:平民百姓辛劳一年,揽不了一两银,而你光是零花银子,一月就得十几两,家里让你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请最好的师傅教你读书认字,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三、四婢女随身服侍,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汗水湿不透衣襟,你没寒过、热过、饥过、劳动过,普通女子受的苦,你全然不曾有过。

  为何你可以这般得天独厚,难道就因为落上八字命,你运气好,投生在好的家族?不全然是呐,家族生养教育了你,你对家族的盛衰荣辱,便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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