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家拜访?」
她错愕的扯了扯嘴角,心想上官明弦在搞什么鬼?「他什么时候去的?」
「大约一个时辰前。」
「这么久了?」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赶回去才行,他会这么做绝对是有什么目的,不会没有任何理由的。
不管侍女的慰留,她二话不说赶紧冲回家。
回到家门口,瞧见马车还停在门前,那就表示他人还没离开。
卢樱采马上街到前厅里,就见爹、娘脸色奇惨的坐在主位上,而上官明弦则坐在一旁的客座,表情也是严肃得可以。
她纳闷的微皱趄眉,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爹、娘,怎么了?」
卢父迟疑了好久,才有些结巴的开口,「樱采,咱们刚……刚才……」
上官明弦刻意打断他的话,「卢伯父,刚才那几件事,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是吧?」
「是……当然是、当然是。」
「那好,恕晚辈告辞了。」上官明弦站起身,顺便挽住卢樱采带她离开。
卢樱采正陷入搞不清楚状况的错愕当中,就听他又对她父母说:「对了,樱采晚辈也一并带走,两位应该不会介意吧?」
卢父赶紧回答,「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上官公子您慢走,咱们两老因为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就不送了。」
「嗄?爹,你说这什么话?爹……」
为什么她会有自己像是被家人给贱价卖出的感觉?
一坐到马车内,她马上抓住上官明弦逼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又和我父母谈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弄清楚一些来龙去脉而已。」
「我不懂,弄清楚什么来龙去脉?」
「你之所以会假扮卢英杰的来龙去脉。」
昨日一夜欢爱过后,他惊觉卢樱采还是完璧之身,这才发现事有蹊跷,如果她真的已经嫁人,照理说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而且信上说她在五年前就已经嫁给段羽衡,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又为什么要假扮卢英杰?真正的卢英杰又上哪去了?
因此他一醒来就到卢家拜访,要听卢家人解释这些原因,但他们的理由让他非常生气,直到现在还气愤难平。
只因为不想失去光宗耀祖的机会,他们就牺牲掉自己女儿的人生,而且完全没有考虑到会出现的严重后果。
愚蠢,真的是愚蠢至极!
他们还在乡亲面前假造女儿已婚的幌子,害他有所误会,差点因此而放弃了她。
本以为他们会有什么情有可原的原因,结果居然是这样,那就别怪他狠心毁了他们所引以为荣的「卢英杰」!
上官明弦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开始酝酿他的计画,「这种地方已经没什么好待的,你和我一起回京吧。」
卢樱采点了点头,「我是该回京了。」
毕竟她都已经离开快一个月,时间够久了。
「回去之后,你就安分的当你的度支员外郎,别再冒险搜集尚书令犯法的证据,懂吗?」
「我不做,那谁来帮你做?」
「这你就不用管,你只要好好的保住自己就够了,然后我会想办法尽快替你调职,甚至是丢官,好让你可以正大光明的恢复卢樱采的身分。」
「丢官?那我爹娘的期望不就……」
「他们已经答应我让你恢复女儿身了,所以你不需要担这个心。」
瞧他现在还是一脸恼火,为了她的处境而大发脾气,卢樱采虽然非常感动,却也替自己的家人感到可怜。
「我爹娘一定是被你威胁的。」
「他们敢不受我威胁?」
上官明弦冷哼一声,「只要提到此事攸关他们的性命,他们敢不低头吗?」当然是二话不说的点头连声说好。
「好啦,别气了。」
她笑着靠在他怀中,并不拒绝他这亲密的拥抱,「既然你都有计画了,我当然是乖乖照你的话做,等着恢复女儿身。」
说实话,官场生活她也已经厌烦了,不仅每天要面对四面八方的尔虞我诈,还得不时担心自己的身分会不会曝光,累都累死了。
现在既然有人想带她脱离这个困境,她何乐而不为?说起来她还得感谢他呢。
「既然如此,那我得开始想想,没官做之后我该干什么才好呢?」
上官明弦轻笑一声,这种事哪里还需要想,他都已经帮她全部打理好了,「你只能做一件事。」
「跟着羽衡哥卖茶?」
「卢樱采,你是故意想激我吗?」
他已经够难看的表情这会儿更是臭得不得了,虽然段羽衡是无辜的,但凭他帮忙掩饰卢樱采身分这一点,就够让他气恼了。
「好啦,不提就不提。」她俏皮的轻吐舌尖,心想他的醋味还真是重呀,「那你说,我只能做哪一件事?」
「那还用说?」
在她额上落下珍惜的一吻后,他很轻、很温柔的道:「当然是……我的妻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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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樱桃官,你可终于回来啦。」
睽违了将近一个月,卢樱采一回到户部,马上引起众多同僚的关心,频频询问她到底怎么了。
这时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笑着谢谢大家的关心,然后请假原因能闪就闪、能含糊带过就含糊带过,别替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樱桃官,看你气色不错嘛,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原本一直勉强笑着的卢樱采愣了一下,之后倒是真心的笑出来,内心泛起甜蜜波涛。
「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也是啦,」
她和上官明弦已经私下先许了婚约,而她的父母也被逼着不敢拒绝,虽然暂时还无法公开,但只要他不要忘了这个约定,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等着重回女儿身的那个时刻到来,她相信那个日子已经不远了……
「咦?听你的回答,你该不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
她困惑的眨了眨眼,「什么事?」
「就是升官呀,你还在发什么儍?」
她的笑容一僵,忍不住拔高音量,「升官?」
「你还真是好命,放个假回来连官都升了,害我们也想学你请个长假,看还有没有其他官位可以让我们升。」
她有些心急,更多的是焦虑,「等等……等一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告诉我?」
「樱桃官,你这是什么表情,升官是好事,哪有人像你这样如丧考妣的?」
一旁有人附和,「是呀,户部侍郎,四品官耶,一下子从六品跳四品,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呢。」
「什么?户部侍郎?!」
这让卢樱采更是担心了,上官明弦才说想帮她调职离开的,可现在突然跑出意外来,这下子她想动也动不了。
她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期盼这个消息只是传言,但当她回到户部没多久后,随即接到尚书令的传召,这让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只觉得自己在劫难逃。
说真的,她当官五年了也没什么功绩,为什么升官会升到她头上?
硬着头皮来到尚书令所在的书房,尚书令早已在里头等候多时,一旁还站着户部尚书,看来同僚们刚才讲的事情没有半分虚假。
她有礼的躬身,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人。」
「你就是卢英杰?」
「是。」
「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像你这样的人却埋没在小小度支司里当闲官,的确是太委屈你了。」
「大人,请别这么说,下官认为只要能为朝廷献上一份心力,做什么官又有何差别呢?」
「呵呵呵……说得真是好听,本官越来越喜欢你了,知道本官唤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卢樱采顿时之间真想痛哭流涕一番,她居然又下意识的说出一堆冠冕堂皇的好听话,给自己找麻烦呀,「下官已经略有耳闻了。」
「那就好,省得你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未来的户部侍郎,本官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一旁的户部尚书也开口,「卢侍郎,希望以后咱们能合作愉快。」
「也望大人能不吝指导。」
尚书令满意的哈哈大笑,但那笑声只让卢樱采觉得刺耳头痛,她现在这样一升官,上官明弦绝对不可能马上再调动她的官职,因为这样会让人起疑。
现在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先暂时观察一下情况再来作决定,目前最重要的是做好户部侍郎这个角色,这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上官明弦。
然而越接近权力中心,她就越难脱身呀……
第七章 中计
自从当上户部侍郎后,不可避免的,卢樱采开始忙了起来。
但她只忙自己该忙的部分,不需要她插手的绝对不碰,洁身自爱,不让人有机会握住她什么把柄。
接近岁末,度支司将整年所得的税收做出统整,按照往常惯例,中书、门下省的人得看过,确认没问题才能向上呈奏。
为此,整个户部忙得人仰马翻,个个没什么时间能够好好睡个觉。
一连好几天的忙碌后,卢樱采终于找到机会逃出混乱的户部,找个空档好好大喘一口气。
她真的是累得受不了了,所以只好又跑来投靠集贤殿书院的林学士,让她在书院内偷眠一下,好歹她是个弱女子。
因此,书院深处那个舒服的卧榻,又被她给大刺剌的占据定了。
过没多久,卢樱采便因疲劳过度而沉沉睡去,以至于连有人靠近卧都浑然不知,睡得可香甜了。
瞧着她微微扬起笑容的幸福模样,上官明弦笑了一声,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不过这倒奇怪了,他碰到她时,她经常都在偷眠睡觉,然而不管她是女装或男装,她熟睡的样子总是让他心醉不已。
现在时序已经进入冬天,她只穿官服就睡觉不着凉才怪,摇了摇头,他轻轻的替她盖上一张薄毯。
「樱采,辛苦你了。」
她下意识的翻一个身,接着就抓住上官明弦的衣袖,他只是有些头疼的皱了下眉,但没有拉开她的手,任由她抓着,自己坐在榻旁静静的陪她。
几日不见,她似乎有些消瘦,显然正餐一定都没好好吃上几口,一逮到机会就是偷补个眠,就像现在一样:
摸着她血色不足的脸蛋,上官明弦微微叹了口气,他真不希望她继续待在户部,如果他能不顾任何后果将她当场掳走,好好藏在自己身边,那不知道该有多好?
依尚书令这次的举动看来,他已经开始怀疑有人内神通外鬼,而他怀疑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卢樱采。
她当度支员外郎时,做什么事都没人会注意,但户部侍郎不同,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在眼里,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所以如果这时樱采再有什么小动作,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危险得很。
现在的情况反倒演变成他暂时不能有任何动作,要不然就会加深尚书令对樱采的怀疑,反而会害了她。
「唉,樱采,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毫无顾忌的在一起呢?」
像是听到他的叹息一样,她原本紧闭的双眼轻颤了一下,之后开始打起哈欠,睡意十足的微睁了下眼。
是上官明弦?她漾起开心的笑容,然后伸出双手紧拉他的臂膀,反正是在梦中,那就暂且让她任性一下吧。
「唉……」好几天没见到面了,在梦中见见也好……
看来她一定是睡迷糊了,他忍着笑开口,「樱采。」
「嗯……」她拉长尾音应了一声,但就是没起来。
「樱采,你们户部的税目做完了吗?」
「嗄?」
她吓得瞬间从卧榻上坐了起来,脑袋突然清醒一大半,看着身旁毫不留情低笑出声的上官明弦,她双眼睁得老大,一股火马上冒出来。
原来这不是梦,他就在她的身边,而且那笑容还真是有够碍眼的!
「真是的,我在户部忙得昏天暗地,连觉都睡不得,你倒是悠闲,还有时间跑到书院这来。」
「你不也一样,还是找到机会跑来这偷懒?」
「你……」
口头上赢不过他,卢樱采干脆动起手来,如果他敢还手,就别想她会再理他了!
上官明弦任由她捏他手臂、挝他胸膛,只是笑着不还手,反正只要等她发泄够了,她自然会停手。
「你还笑,你这种笑容真是碍眼极了。」
她捣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再笑下去,但这却让他有和她更进一步亲密的机会。
只见他反手将她的掌心往自己唇上送,印下一记深吻,卢樱采瞬间红了脸颊,想把手收回却被他牢牢握住,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一会她的挣扎逐渐软化,她不懂为什么每次吃亏的总是她、率先心软的也是她,而他总是将她吃得死死的,让她连生气也没办法真正气入心里。
轻叹了口气,虽然不甘心,但她还是屈服了,谁教她就是无法狠下心来讨厌他,反而还深深的爱着他。
等到她放弃挣扎,上官明弦才放开她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然后柔声问:「气消了吗?」
卢樱采瞪了他一眼,其实心中的气已经消了一半,「还早得很呢。」
「还不够?那我只好再吻……」
她紧张的赶紧制止,「等等,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这里是我的势力范围。」
「上官明弦!」
「好,我知道,这里是皇宫大内,不是个可以让你我随意放肆的地方。」
「既然知道,那你还不赶快放开我?」
他微勾起嘴角,如果他会这么听话,那他就不叫上官明弦了。
「知道是一回事,但放不放又是另外一回事。」
「什么?你……」
他的手臂又缩紧了一些,逼得她不得不紧紧依偎着他,感受他的体温、聆听他的心跳,被他的气息团团围绕。
其实她也不想离开他,她好想一直窝在他怀中,这种感觉让她陶然欲醉,倾心不已。
轻叹了口气,她紧紧回抱住他,她好想快点离开这座皇宫,当个单纯的姑娘,不需要再心烦任何国家大计。
「明弦……我好累……」
她丧气的低喃让上官明弦有些心痛,但现在的他不能有任何动作,「我知道你累,不过还是请你暂时忍着,好吗?」
人都是自私的,刚开始他因为毫不在意她,所以才有办法拿她当棋子利用,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她是他最在乎的人,他当然无法忍受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里,可他此刻却连马上将她拉出来的力量都没有。
他懊恼极了,恨不得自己可以代替她!
「我忍,但是你如果让我忍太久的话,就别想我以后会理你了。」
上官明弦轻笑出声,原来她一任性起来,是这样骄纵蛮横呀,「是,什么人都可以不理我,就你不理我不行,我可是会伤心的。」
「你伤心就伤心,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卢樱采故意微噘起嘴,口头上是这样讲,可其实她也是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