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搞错?正确说来,我和你不过才认识不到两个月,除了每天早上进公司会打照面外,我们交谈的次数前后加起来不会超过十次,”因为她根本不想理他,“对一个堪称陌生的女人提出当你女朋友的要求已经够离谱了,现在居然还……还说我是你心爱的女朋友?”
说到这,贺知镜薄嫩的小脸无法克制地又染上一抹红,深吸口气,才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脑袋有问题吗?”
“我并不觉得要你当我女朋友是件离谱的事,”卓奕华凝视她泛着粉色的精致小脸,狭长的俊眸里,有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情感。“我也不认为追求喜欢的女人是我脑袋有问题,你会这样认为,是对自己不够有自信?还是觉得那票追求你的男人没眼光?”
喜欢?
这让人心悸的告白一开始的确让贺知镜怦然心动,然而不到三秒,那沾染艳色的小脸突然一沉,明眸渐渐覆上之前的嫌恶。
“你喜欢我什么?我的外表?”抿着粉唇,她冷声又说:“我知道我有张漂亮的脸蛋,不可否认,我的追求者看上的正是这美丽的外表,那你呢?你喜欢的,是不是也是这张脸?”
肤浅,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这么肤浅!
长相美丽、身材姣好的女人,永远都是男人捧在手心上的公主、女神,而长相丑陋、身材差劲的,就是他们眼中的妖魔鬼怪?
她一直知道卓奕华也是这种人,只是当他真这么表现出来时,除了让她对他的嫌恶更深一层外,里头还掺着一股复杂的情绪,那是只有她自己才晓得的浓浓苦涩。
她脸上的厌恶,让卓奕华一怔,正想开口解释时,贺知镜已早一步用疏离冷淡的嗓音接着开口
“无所谓,既然当你女朋友这件事是条件交换,应该要有个期限,身为夏腾立的天之骄子,我相信围绕在你身旁的美女肯定不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开出这样的条件,好玩也好、一时兴起也罢,给我个期限,我不可能一直当你大少爷的玩具。”
她的话让卓奕华顿时了然,他皱起眉,正色问:“你认为我看中的是你的外表,而不是你这个人?”
“难道不是?”贺知镜抿着唇,有些嘲讽地反问。
“当然不是。”卓奕华眉头拧得更紧,沉声说:“听着,你很美,这点我承认,但我可不是只看长相不看内涵的男人,”
见她一脸不信,转身就要走,他连忙拉住她纤细的手腕,“等等。”
“放开!”她扭着手,生气地瞪着他。
然而卓奕华却不放,强硬地将她固定在他和墙面之间,并神情认真地说:“听我说,让我把话说完,我就让你走。”
她会武,能制住她的男人并不多,偏偏卓奕华就是其中一个,不论她怎么挣扎,就是甩不开他的挟制,为了不继续瞎耗下去,她只能放弃,用明亮的双眼瞪着他,“要说就快点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她便撇过头,不再看他。
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卓奕华喑叹口气,“第一、我要你知道,我并不想用这种手段让你当我的女朋友,要不是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也不会这么做;第二、我不懂,我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你?如果是,我在这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第三……”
见她依旧面无表情,他放开紧握她双肩的手,缓声说道:“我们刚才的协议……取消。”
听见这话,贺知镜总算有反应,侧过俏脸,怀疑地看着他,“你是说,你不逼我当你女朋友了?”
听她用“逼”这个说词,卓奕华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想他的自尊心在贺知镜面前,应该早已被践踏得尸骨无存。
“对。”他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但相对的,我有另一个条件。”
闻言,贺知镜才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有条件,她就知道卓奕华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她。
见她的脸色又转为不悦,卓奕华连忙解释,“别误会,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别拒绝我的追求。”
他很认真,不仅是那诚意十足的眼神,就连语气也诚恳万分,加上他的主动让一向吃软不吃硬的贺知镜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渐渐地,她冷凝的表情开始软化,虽然她很想不理会,可却硬不下心肠,最后,她只能用力转身,扔下这么一段落--
“追不追是你家的事,我可以不拒绝,但也没说会接受。”抿抿唇,她僵硬的又开口,“我要回家睡觉了,再见。”
说完,她娉婷的背影已消失在巷口,留下卓奕华一人愣在原地,好半晌,嘴角才缓缓勾起一抹笑,凝视着她消失的大门,低喃出声--
“贺家武馆……”
第5章(1)
周末,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清晨五点便去晨跑的贺知镜不仅柔美的脸蛋上,就连玲珑的身子都覆着薄薄的汗水,在她看见自家围墙后,便缓下慢跑的步伐,改为快走。
每个礼拜,她最期待的就是周末假期,因为不用见到那惹人厌的卓奕华,这让她一早起床心情就好得不得了,打算晨跑完就去找姊妹淘们叙叙旧、聊聊天,共度这美好的周末。
然而,她美丽的好心情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瞬间瓦解,荡然无存。
“你你你--”看着眼前比世界末日还恐怖、比侏罗纪恐龙复活还要震撼的画面,贺知镜修长美指伸得直直的,美丽双眸瞠得圆圆的,一脸骇然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镜镜--”
“小镜--”
“镜宝贝--”
“闭嘴!”贺知镜细臂一挥,喝止了站在门口迎接她回家的三位哥哥。
三个大男人听见小妹的怒吼,倏地噤了声,像小媳妇儿般听话地闭上了嘴,乖乖站在一边。
贺知镜踏着愤然的脚步,笔直地朝那大剌剌盘坐在她家客厅,看着电视、嗑着瓜子,只差没跷二郎腿的不速之客走去。“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为什么?为什么连她放假,他都还来纠缠她?谁来告诉她为~什~么~
“原来这是你家。”卓奕华转过头,佯装讶异地看着气得七窍生烟的俏佳人,“昨晚我送你回来,发现这开了间武馆,刚好我想学点防身术,所以就来报名上课,我不知道这里是你家。”
“我管你知不知道,我们不招生,请你出去。”她指着大门,厉声下逐客令。
听他在放屁!他摆明知道这是她家,她家门口这么大一个“贺家武馆”又不是挂假的,这睁眼说瞎话的家伙!
“镜镜,你们认识呀?”被晾在一旁的贺大哥睁大双眼,视线来回在他们俩身上穿梭,困惑地问着。
“不认识!”她立即否认。
“知镜是我公司的员工。”他同时说,却排了个较安全的答案回答。
瞪着他,贺知镜深吸口气,才转头问向自家大哥,“大哥,你怎么可以随便让陌生人进我们家?”
“咦,他不是说你是他员工吗?怎么会是陌生人?”贺二哥搔搔后脑勺,纳闷地问。
“他是我老板没错,但我和他一点也不熟,不仅不熟,甚至称不上是朋友,所以他只能算是陌生人。”贺知镜咬牙反驳。
“是这样吗?”贺三哥转头看着卓奕华问道。
卓奕华没答腔,而是俊眉一挑,微耸双肩地回看他。
见到这个反应,贺家三兄弟对看了一眼,接着同情地朝他叹了口气。
小妹的脾气他们比谁都清楚,很多事不用言明,他们就能了解,真的,相信他们,他们懂。
“就是这样!大哥、二哥、三哥,还不送客,不,是赶人。”贺知镜无视他们交流的眼神,蛮横地说。
“可是……”贺大哥看着火冒三丈的宝贝妹妹,小声地告知,“你老板刚刚付了学费,我已经收下了……”虽然不知道小妹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但收进口袋的钱哪有掏出来的道理,更何况他们还签了……
“什么?”贺知镜皱起秀丽的眉心,很是不耐,“把钱退给他不就得了,这有什么难的!”
“欸……是有那么一点技术上的困难……”贺大哥的脸色很是为难。
“什么叫做技术上的困难?”美眸微眯,她瞪着满脸心虚的大哥。
“就是……就是……你问你二哥,他比较会解释。”说完,他用力地将站在他身旁的二弟推到小妹面前,很“卒仔”地躲在弟弟身后。
“啥?我说?”被人出卖的贺二哥讶然地指着自己的鼻头。
“对,就是你。”贺大哥与贺三哥异口同声地喊着,然后又同时躲回他身后。
“你们--”贺二哥恨恨地回头瞪了没良心的兄弟两眼,但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转回头,硬着头皮对宝贝小妹开口,“呃……小妹,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开武馆的,而且很久没有收到学生了,难得有人来报名,我们当然收喽!”那天价般的学费,不收的是傻瓜。
清清嗓子,他接着又讲,“再说,现在金融风暴这么严重,样样都在涨,就连到公园上厕所都要付钱,我们家又没人有份正常的工作,再这么下去,我们只能喝西北风,所以……”
“我管他什么金融风暴,总之把钱给我退了,把人给我打发走,听见了没?”贺知镜打断他的话,下了最后通牒。
喝西北风?哈!他们家虽称不上什么富豪人家,却也算得上是小康家庭,撇开家里的祖产不提,光是爸爸与三位哥哥长年在外比赛赢得的奖金就够他们一家六口吃饱穿暖,根本不需要赚取那微薄的学费。
至于很久没招生,也不是没人来报名,而是哥哥们都忙,压根没空教人;而她早就不管武馆的事,久了,武馆自然没人上门报名。
“那钱不能退……”在小妹一记狠瞪杀来之前,原本站出来的贺三哥连忙又躲回二哥身后,将二哥往前一推,要他继续说明。
“别推!等会你就死定了--”贺二哥面目狰狞地瞪向小弟低声警告,再回头,又恢复一副温文帅气的模样,语气却微微颤抖,朝他亲爱的小妹嗫嚅,“小镜,那个……我们不仅收了钱,还签了合约,要退钱的话……”
“什么合约?”听到这,贺知镜隐约感到不对劲。
“呃……”这一回贺二哥可没傻傻地任两位兄弟推挤,只见他一个闪身,干净利落地闪到兄弟身后,顺势一推,将方才推他出去送死的小弟给推了出去。“你三哥会回答你。”
贺知镜挑起柳眉,看向一脸错愕的三哥,“三哥?”
贺三哥俊脸死白,在心里头咒骂着。该死!他们懂不懂兄友弟恭的道理啊?怎么可以这样陷害他?
看着小妹眼里闪烁的怒火,贺三哥只能涎着笑脸,咬着牙回答,“因、因为你老板刚刚才和我们签了一份合约,那个……那个合约在桌上,你、你看一下。”他颤着手,抖呀抖地指着矮几上的白纸。
不等她拿,坐在矮几前的卓奕华已自动自发地奉上合约,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看着他的笑容,贺知镜的心头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她接过合约,迅速将上头的内容扫视一湿。
立合约书人卓奕华(以下简称甲方)与贺家武馆(以下简称乙方)签订习式条约,经双方协议订定此契约,以兹双方共同信守。
双方共同议定条款如下:
一、甲方付款一百万元为学习费用于乙方武馆习武。
二、习武期间为一年,此期间内乙方需提供食宿,并不藏私尽心负责教导。
三、如甲方欲放弃学习,也等同放弃已支付的学习费用一百万元,而乙方如欲毁约,则需支付学习费用的十倍,一千万元为赔偿金……
贺知镜才看到第三条便已俏脸惨白,不需要再看下去,光是这一条就够她发飙的了。
“一千万……”抚着额角,她纤细的身于晃了晃,下一瞬,她粉嫩的小嘴爆出一连串的咒骂,“你们这群混蛋,这种合约你们也敢签--”
“你们好,我是卓奕华,这段时间请各位多多指教。”卓奕华朝贺家三兄弟微微颔首,温和有礼地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镜镜的大哥,贺知礼。”贺知礼抚着黑青的左眼,对他投以微笑。
“我是小镜的二哥,贺知义,欢迎你来……嘶!痛毙了。”贺知义也扬起笑容,可惜嘴角挨了一拳的他,一笑便牵动伤口,痛得他尖声哀叫。
“我……噢!”排在最后的贺家小弟,双眼含着泪,斯文俊秀的脸上白白净净,看不出任何伤痕,表情却是三兄弟里最凄惨的,只见他双手抱着鼠蹊部,浑厚的嗓音变得比女人还细尖。“你……好,我是我们镜宝贝的三哥……贺知廉……”
虽然没亲眼看到,卓奕华却连猜都不用猜,便知道这三人身上的伤是出自谁手。
看来他要追求的女人脾气挺差的,连自家哥哥都下得了手,而且一点也不留情。
眼前贺家兄弟的惨状,令卓奕华忍不住好奇地问:“知镜从小就这么凶悍吗?她那个性甚至比男人还好强。”
他还满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贺知镜这种在外文静优雅、在家凶悍泼辣的个性。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她家有三个哥哥的缘故,可当他看见贺家三兄弟时,就完全打翻之前的想法。
因为他们虽是习武之人,个性却一点也不粗俗,不仅举止斯文,谈吐更是温和有礼,这让他更不懂,贺知镜这样的个性究竟是源自哪里。
“嘘--”贺知礼一脸惶恐,畏惧地左看右看,然后才说:“嘘!不能说,千千万万不能说这些话!”
卓奕华挑高眉,不解他的反应,“哪些话?”
贺知义偷偷瞄了眼练武场唯一的大门,确定小妹不在后,才极小声地道:“小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她和男人比。你不知道,小妹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有个不长眼的小男生追小妹追到家来,被她修理了一顿,临走之前不过骂了句男人婆,结果被揍得躺在医院整整一个月才出院。”
“没错。”贺知廉好不容易忍下疼痛,跳呀跳地来到他们身旁,跟着低声地说出这个在贺家众所皆知的“不能说的秘密”,“还有一次是小妹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个男同学因为追不到小妹,居然使出卑鄙手段,把她带到学校体育馆,想对她毛手毛脚,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偏偏那男的嘴贱,事后到处去说小妹是怪力女、恐龙妹,比男人还恐怖,结果他不仅是被扁得嘴歪、眼睛肿,连鼻子都被打歪了,听说他现在还要做复健呢!否则鼻涕会从嘴巴流出来……所以你要是想要命,刚刚那问题别再问第二次了,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