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羽还是那个样子?”前两天于觅打来关切,宁昱凯应了声,于觅叹口气。“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无所谓。”他反而一笑。“她想怎样就怎样,我会照顾她。”
他并不特别希望撷羽恢复,如果封闭自己会比较快乐,那就任她如此,前提是她只能待在自己的身边,哪儿都不能去。
过了一星期,窗外下起雨来,滴滴答答的声音有些吵醒他,可她仍没醒,窝在他胸前,安心沉睡的模样挑动着他的心弦,而他的掌自然而然抵在她的背后,触摸到棉质睡衣底下她软嫩的肌肤,上头的温度透过指尖爬至他四肢百骸,带起一阵微微的酥麻感。
所谓的幸福,大概就是这样。每天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心爱的人,她以全心全意信任的姿态臣服在你怀里,仅是这样,就让人觉得得到了全世界。
宁昱凯小心翼翼,不愿惊扰这一刻的安宁,偏偏软玉温香在怀,即便压抑了这么多年,他生理上还是个健全男人,晨起的欲望实在没办法不当回事。他试着脱身,可惜不管动作放得多轻,他们身体相缠的面积实在太大,终究还是弄醒了她。
冉撷羽睫毛微颤,惺惺忪忪地睁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荡开了一抹笑弧。“早。”
好些天不见的笑容使他诧异地睁大眼,见她掩嘴打了一个呵欠,表情是这十天来不见的清爽。“现在几点了?”
“十点……”宁昱凯仍维持着环抱她的姿势,胸膛里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她缓缓转醒,却没任何抗拒,甚至主动窝进他的怀里。
“十点?”忽然,她惊醒。“今天星期几?我还在休假?是不是该去上班了……”
宁昱凯抓着她安抚。“你请了八天丧假,加上两天假日,你还有一天可休。”
“是喔……”她缓了口气,改问:“那今天几号了?”
他回答她一个数字,她有些意外地睁眸,接着淡淡吐了口气。“原来过了这么多天……”
宁昱凯笑了,俯身在她额际落下一吻。“你回来了。”
是的,她回来了,终于不再沉浸在伤痛里看不见这个世界。
他这一吻,很轻,却很温柔,冉撷羽怔怔抬眸,迎视他泓泓如水的眼,在他的这般轻吻下不自觉加快了心跳,他秀雅的五官在这刻显现一股俊毅,这段行尸走肉的期间,他始终陪伴身侧,替她处理大小事、扶持着她,她其实……都知道。
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如何地爱她。
意识到这一点,她整个人逐渐地暖了起来。
可下一秒,她浑身一僵,粉颊涌上红潮,因为两人过分贴合的距离下,冉撷羽明显感受到某个正抵在她下腹处的坚硬热度……
“还好……”她缓了口气。
宁昱凯不解。“还好什么?”
“还好你功能正常……”不然这些日子来同睡一床,一开始她甚至还把自己洗得白抛抛香喷喷,结果这人却自顾自地睡死过去。她笑了笑。“我还以为我嫁了个姓柳的先生。”
会开玩笑了,这是好现象,不过天下没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被自己的女人质疑这方面的能力,即便宁昱凯脾气再好也一样。他双手一下子制住她两腕,随即一个翻身,将她给固定在身下,冉撷羽睁了睁眼,对这突来的变化有些意外。“你……你干么?”
她差点被口水噎住,眼前的男人穿着睡衣,可在睡梦中襟口被蹭得大开,露出一片精实的胸膛,实在看不出是一个天天宅在家里工作的男人。再往上看去,他一片紊乱的刘海底下是一双深沉的黑目,其中闪动的光芒带着一种野性的热度。
面前的男人挺鼻纤唇,就连脖颈上因呼吸而颤动的喉结都性感得教人浑身发烫,如果不是双手被他压制于两侧,冉撷羽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扑上去对他干什么……
她皮肤敏感,微起疙瘩,他抵着自己下腹的欲望不容置疑,烫热得使她整个人都发汗。好吧,她错了,她不该把一只豹错认为兔子,现在领悟到这点还来不来得及?
“你……”
“早餐要吃什么?”
“嗄?”
如果眼前是一面镜子,冉撷羽绝对会看到自己究竟露出了多蠢的表情。
宁昱凯因她张大嘴的呆滞模样勾起唇角,松了手上的力道正准备去盥洗室,却不料换成底下的她一个发狠,转而将他推倒在床铺上。“你——给我躺好。”
“嗯?”
宁昱凯眨了眨眼,见她晶亮眸底闪过某种势在必得的光,然后跳下床,往厕所走去时仍不忘转过头来警告。“你敢动一下就死定了。”
好吧。宁昱凯乖乖躺好,准备趁这段期间将身体的硬度给压制下去,却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漱口杯跟漱口水回来。来不及问她要干么,冉撷羽便将蓝色的漱口水倒在瓶盖里给他。“漱一下口。”
她眼神很杀,不容拒绝,宁昱凯很配合地漱口,将嘴巴里一早刚醒的异味漱去,再见她把水杯递过来。“吐在里面。”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切底定,她软热的唇便已堵了上来。
她嘴巴里是和他相同的漱口水气息,薄荷的香气里带着一种甜软,她尝了尝他的味道,确定没问题,整个人便跨坐到他身上,骄傲抬起的俏脸带着一抹挑衅。“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推开我,在厕所里自己解决,另一个就是……”
她俯下身,以手拉低襟口,毫不保留地露出棉衫底下一片光滑雪白的肌肤。“互相履行我们该尽的夫妻义务。”
天!
即便刚才这一前一后下他的需求已经平息,可被她这般挑逗,尚不及完全降温的身体又开始发烫。宁昱凯看着眼前展露的肌肤,尽管房内的晨光被厚实的窗帘遮去大半,他还是清楚看见了她显露出来的一切。
她细白的肌理如温玉般散发着莹莹光泽,他喉间一紧,尽管她的裸身这些日子来他并没少看一分,前段时间他甚至亲手替她沐浴更衣,可那时的她太伤心,他只想她好起来。
然而此刻,她正像个女战神般跨坐在他身上,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光刺疼了宁昱凯的眼,而他则是被她征服的俘虏。
所谓的犹豫仅只一秒,下一瞬,他便一个翻身,彻底吻上她。
他的动作迅猛如电,冉撷羽还没反应过来便让他彻底压在身下,而他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软润,压迫着她的呼吸。他热切的索吻几乎要麻醉她,脑子里雾蒙蒙的,蒸腾出一片热气。
他碰触她的方式很小心,在每一个动作之前总要先观察她的反应,可怜她骁勇善战,却被他这个生手给折磨得死去活来,过分的温柔反倒变成一种凌迟,冉撷羽眼角溢出难忍的泪水,可另一方面,被人这般珍惜对待的温暖甜蜜却又使她产生依恋。舍不得、放不开,恨不得整个人都被他揉进体内,细心对待。
这已不只是一种单纯获得悦乐的行为,而是一种爱的仪式,光是肌肤相贴就舒服得使她得到高chao,宁昱凯压根儿不用任何高深的技巧,只需要将满胀的爱意送进她的体内,便补完了她所有的缺憾。
于是她深陷于他给自己的火热及温暖,遗忘了所有的悲伤,告诉自己,她不要再恨了,她要爱,爱这个男人,也被这个男人所爱。
她爱他。真的爱。
所以明知道有些疯狂,却还是愿意与他缔结婚姻关系,这个男人对于她的意义是如此重要,她的一切全是他给予的,不管是冰冷还是温暖,包含现在这个烫热得能灼伤人的拥抱。
她哭了出来,在他的怀抱里承受他的力量,一遍一遍地呼喊:“昱凯……昱凯……”
“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
是的,他一直都在。
“昱凯……”
于是,很奇异地,本来压抑在她胸口那些闷闷痛痛的东西,在她一声又一声的哭喊下逐渐消融,她呼唤着这个爱她的男人的名字,想把他的一切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灵魂里。
她与他之间的过往一幕幕自她脑海里晃过,她想起自己曾对他多么残忍,可他始终寸步不离。她一直深陷在不被亲人所爱的伤痛里,却忘了有个人正付出一切等她来爱。他们都是受害者,都是被抛弃的人,所以从今以后,两个人一起,好好地相依为命吧……
冉撷羽如此期盼。
第7章(1)
一大早便做了那样的事,好不容易睡回来的体力又没了。
她蒙蒙然转醒,窗外天色已黯,看不出时间。“现在……几点了?”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干哑得吓人,甚至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
“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回答她。他一点都不关心这个问题,只在她脸上、脖颈、背部一次次落下吻,带着些许薄茧的指头拨弄着她身上所有敏感之处。
冉撷羽羞红了脸,抑制不住地逸出轻哼。这家伙……不过一个白天已经完全摸清了她的身体,就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原来连后颈那种地方都足以引发她战栗的反应。
老天,怎会是这样!
不管怎么说她的经验都要比他多出许多,就算最近心力交瘁体力不支很久没做……总之,也不该是这般英雄无用武之地,从头到尾只能任由他搓圆捏扁,冉撷羽输得彻底,却是输在他对她的用心细密上。
他压根儿不需什么高深的技巧,只稍轻轻抚过她,她便整个人酥麻地瘫软了。
“等一下,喂,现在不行……”意识到男人的作为,冉撷羽有些慌了。
“再一会儿就好。”他热烫的唇瓣轻轻含吮住她软润的耳,再一次从她背后慢慢地将自己推了进去。
冉撷羽难受地发出呜咽,粉肤发麻,透出热度。见鬼的再一会儿!你的一会儿也未免太长了吧……啊……
那一波一波如潮水一般的热浪使她头晕脑胀,到最后她已经认了。“等、等一下,换个姿势……”
“嗯?”
“我想看着你……”她想要再一次清楚确认,自己究竟是被谁所爱。
她的要求很快便实现了,面对面,她看见他俊雅的面容染上了与她相似的欲望。他的吻一遍又一遍落在她身上,温润中带着一点急切的火热。她第一次看着一个男人是如何在她体内得到满足,这令她喜悦满盈,有种说不清分不明的热暖占满她全身,最后化作欢愉的泪水自她眼角倾泄而出。
此刻,她好庆幸自己是个女人。
他将所有的爱毫不保留地灌注给她,她想他是第一次,一开始还带着一点不知所措及不可置信,他竭力观察她的反应,期望她快乐,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摸索让彼此都能互相满足的方式。他好认真,认真得令她怜爱,认真得感动了她,即便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她也难以自持地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chao,只因是他。
只是被这样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又折腾,到最后冉撷羽甚至连洗澡都是晕乎乎地被他带进去的。眼看天色已沈,冉撷羽欲哭无泪,只能一边被喂食一边道:“老爷,忍太久对身体不好……”对“她的”身体也不好啊!
“是吗?”两人坐在床上,宁昱凯从背后环抱她,抬手揩去她嘴角沾着的饭粒,眉梢眼角全是偷腥成功的笑意。“夫人不喜欢?”
“唔……嗯……”冉撷羽动了动嘴,算了,还是乖乖吃饭吧。
窗外的雨仍下着,从原先的滂沱大雨转变成温柔的小雨,很像她的心情。人啊,总是利己的动物,本以为自己难过得活不下去,可时间终究淡去了她的悲伤,她不但能吃能睡还能做,思及此,冉撷羽不掩讽刺地笑了出来。“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
“是吗?”宁昱凯却不认同她的看法。“但我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没有我,不是吗?”
冉撷羽说不出话了。
也许……真是这样吧。母亲的死几乎要掏空她,她就像是一个走在黑夜里的旅人,瞻仰着前方唯一的光,极力想要走到那儿,恍如一种信仰。当那唯一的温暖灭绝,她本以为自己会孤冷地再也无法前进,但其实她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人,正等着她正视自己,握住他的手。
于是,她的世界逐步地明亮了起来。
“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我?”
宁昱凯笑了。“不是喜欢。”
不是喜欢,而是爱。
她脸热了。“好啦,不管是什么都好,我只是……很不懂。”
她晓得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过往看上她的对象都是看到她光鲜亮丽的表面,被她自欺欺人的开朗吸引,可实际上她的内在充满阴暗,堪称烂泥,她在那一片沼泽之外设下了一道防线,不许谁涉足靠近。
唯独宁昱凯,他熟悉她的黑暗,却从不曾试图逃离。仅有的那一次,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到最后他仍是不顾一切,踩入泥泞抱紧她……
她迷惑自己究竟有何种魅力,竟能使他这般奋不顾身?毕竟有时连她都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而且我又一直拒绝你。”
宁昱凯淡笑。他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喜欢上她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自然而然的行为。一开始,只是崇拜、只是追随,习惯了跟在她的身后,期待总有一天可以与她并肩。
直到伤痛发生,他抱着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的柔软脆弱,使他心疼,他看她的目光于是有了改变,从原本的雏鸟情结,生出一种原来自己也能够帮助她的自傲,使他上了瘾。她需要他,尽管她从不曾用言语表示,可他感觉得到。
人是一种渴望被需要的动物,他亦然。
所以他甘愿为了她成长,想让自己在她生命里变得不可或缺,如果她需要呼吸,那就由他给她氧气;如果她需要水分,那只能由他来滋润她的干涸。
只是他这般深沉的心思,他并不打算告诉她。
“其实,你每次拒绝,都会让我更喜欢你一分。”
“嗄?”冉撷羽傻了,料不到竟是这样的答案。“你……你是被虐狂啊?”
宁昱凯好气又好笑,亲吻她的额头。“我看过你回答别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你明知道怎样可以拒绝得彻底,但每一次都舍不得那样对我,只能找些很蹩脚的借口搪塞我,我觉得……那样的你,很可爱。”
“我现在确信,你真的是被虐狂。”冉撷羽不敢置信。“你怎么不觉得也许那是我故意吊你胃口,享受被人示好的快感却又不想付出?”
“你不缺人示好,不是吗?”她大学时追求者便多如过江之鲫,少他一个不嫌少。“何况……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冉撷羽胸口一紧。这个男人……一直懂她。
“你讨厌说谎,看不起欺骗他人感情,所以拒绝人从不留余地,但唯独对我你却不这么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