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羡慕小默,什么时候她才能遇见一个好男人?
方罄悦哀声叹气,懒洋洋地打开帐本继续叹气。
现在时间还早,不可能有客人上门,就怕到了下午,还是没有客人上门,店里的生意越来越糟,得想办法改善才行。
她下意识地瞄向放在柜台桌上的手机,心想谈予恩怎么还不打电话给她,她等到花儿都谢了。
我等、我等、我继续等……
就在她等待的同时,谈予恩也没闲着,一大早就有人上门找碴。
“予恩,你真是太不像话了,医院说关就关,你知道这么做影响到多少病患的权益吗?”
“还有那些无辜受害的医生和护士,你怎么给人家交代?”
“最糟糕的是你还开除了谢董的女儿,谢董是集团重要的合作伙伴,你这么做等于是不给他面子,往后还要怎么合作下去?”
“都几岁的人了,做事怎么可以这么冲动?”
“你肩负着集团未来的发展,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我们不想指责你,但你实在太不像话。”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跟谢董道歉,说一切只是误会。”
“还有打消关掉医院的念头,我们绝对由不得你胡来!”
上门找碴的贵客,是公司几个老股东,他们手上的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合起来刚好可以掐住谈予恩的脖子。
他们此刻正为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登门踢馆,来个三“郎”教子,听得谈予恩全身的火气都冒上来。
“你们说完了吗?”他冷冷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股东,脸色阴郁。“如果说完了,可不可以安静下来,换我说话?”
他这一生还没听过谁的话,就算他父亲在世时都不会这么跟他说话,这几个老东西屁股还没坐热,就一人一句急着教训他,摆明了倚老卖老,他可不吃这一套。
“你这是什么态度?”老股东显然不知道时代已经变了,思路还停留在十几年前,谈予恩倒是不介意帮他们把时间的指针拨快,省得他们搞不清状况。
“什么态度?”谈予恩冷笑。“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乖乖坐好,听你们说些屁话?”
“你怎么可以对我们这么无礼?”老股东闻言激动的大叫,无法接受谈予恩竟然不听他们的话,还态度傲慢地反驳他们。
“你们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气冲冲的跑来质问我,我想我也没有维持礼貌的必要。”礼貌是给人用的,对这几只老狐狸就省了,刚好藉此机会摊牌。
“予恩,你——”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所以你们可以闭嘴了。”听了就烦。“再说,医院是由我一个人独资,你们一毛钱都没有拿出来,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
他可不是他父亲,跟他们也没有交情,顶多就是公司负责人和董事的关系,没有必要忍受他们贪婪的嘴脸。
“你说什么?!”
“至于谢董的女儿,更是个笑话。”提到谢靖菲,谈予恩的口气变得更冷。“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把她弄进公司任职,我没在第一时间要她滚,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休想这次你们还能够得逞。”
谈予恩可谓是全面摊牌,受够了这几个老不死,表面上说得好听是为公司看想,其实是想牵制他,只是用的手段不甚高明就是。
“你任性妄为,根本没有资格领导公司!”老股东们受不了刺激,一个比一个还激动,谈予恩背靠在沙发上打量几个老股东,讽刺回道——
“你们若是真的这么不服我的领导,大可把手上的股票卖给我,以后就不必这么辛苦,还得特地跑到公司来教训人。”万一像这样一言不合,害他们心脏病发作,大家都难过。
“别妄想!”老股东气得撂话。“我们不但不会把股份卖给你,还会想办法把你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你等着看好了!”
“请便。”谈予恩耸肩,接受老股东们的挑战。
“哼!”老股东们冷哼,纷纷起身扬长而去,谈予恩也懒得送客,就算送了他们也不会高兴。
秘书在老股东们走后,在第一时间便拿着托盘推门进来,谈予恩也在第一时间要她把桌上的杯子处理掉。
“统统拿去丢掉,我再也不要看见这几个令人作呕的杯子。”
“你这又是何苦呢!”秘书一边收拾杯子一边叹气。“刚刚走的这几位股东,不但资深,在公司内部也有一定势力,你得罪他们,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大麻烦。”想对他下指导棋?想都别想!他会扳倒他们的。
“唉!”秘书知道她劝不动谈予恩,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谁也拦不住他。
“你想出去走走吗?”秘书见他的脸色很差,建议他不妨离开公司,或许心情会好一些。
“没这个必要。”他想也不想地拒绝。“如果我这么做,岂不是输给那些老家伙?”
这倒也是,那些老股东就想等着看他出糗,他若控制不了情绪,只会称了他们的意。
“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秘书收拾好茶杯放进托盘内,便退出办公室。
秘书离开以后,谈予恩重新回到座位,打开电脑进到个人信箱,里头已经塞满了各个部门的主管给他的信。
他打开最上面的信件,是业务经理写给他的,主要是报告全省百货的各个专柜设柜的情形。业务经理的信让他想起他昨天答应方罄悦,要给她机会谈驻点的事,于是打开右手边的抽屉,拿出方罄悦的名片,按内线通知秘书进来。
“有事吗,总裁?”秘书再度回到他的办公室。
“你帮我拨一通电话叫她过来。”他把名片交给秘书,一边交代。
秘书好奇地看着方罄悦留下的名片,设计简洁的名片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乳黄色的浮雕字体极具品味,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你想安排几点钟跟她见面?”秘书问。
“我——”谈予恩的脑海,这时突然浮现出方罄悦掩嘴心虚的模样,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扬起,临时改变主意。
“算了,我自己打给她。”他心情正差,也许她能带给他一些娱乐,就算斗嘴都有益放松心情。
“你自己拨电话?”秘书闻言瞪大眼睛,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一向自视甚高,除非对方是响叮当的大人物,或是集团重要的合作伙伴,否则他不会亲自打电话,这位方罄悦小姐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予恩为她破例?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秘书的反应让谈予恩皱眉,她看起来吓傻了。
“不,没什么,我先出去了。”她不是吓傻,而是高兴死了。
“嗯,出去吧!”他一边挥手一边拿起手机,准备拨给方罄悦。
秘书红着眼眶走出谈予恩的办公室,关上门后,眼泪跟着掉下来。
太好了,终于又看见他的笑容,虽然只有一点点,她已经心满意足。
秘书擦干眼泪,很是欣慰。
不过,这位“方罄悦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惊动予恩亲自打电话,她可要睁大眼睛,仔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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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一只接一只可爱的小绵羊,在方罄悦眼前跳过栏杆,羊咩咩虽然可爱,但她此时一点都不想看见它们。
四只羊、五只羊,一大堆羊。
原本还很有秩序的小绵羊,跳到最后俨然已经大暴动,方罄悦的眼皮也沉重到一个无法招架的地步,ㄍㄧㄥ了半天,终于弃守。
她闭上眼睛打盹,不是她不够坚强,而是她真的很困。昨天晚上因为太兴奋几乎整晚没睡,今天又早早就来开店,算一算根本睡不到两个钟头,这会儿瞌睡虫正上门找碴,即使她再有毅力,也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
她打盹打到频频点头,最后干脆趴在柜台,反正也不会有客人上门,不如小睡片刻。
ZZZZZZ……
方罄悦睡到口水都流下来,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期待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手机,顺道用手抹掉嘴角的口水,声音沙哑地说了声:“喂?”
“我在公司,现在马上过来!”
对方撂完话,随即断线。
第3章(2)
方罄悦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本来想大骂对方神经病,才熊熊想到,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谈予恩。
不得了,大老板真的打电话过来,得快点赶过去才行!
方罄悦的睡意全消,匆匆打开抽屉,拿出店和机车的钥匙,打开帆布包检查资料和样品是否全部带妥,确定该带的都带了以后,随即背起帆布包,将店门锁好,接着走到停在走廊的机车,打开机车坐垫下方的置物箱,将帆布包塞进去,然后戴上安全帽,往弥新集团的总部出发。
二叔公今天意外地合作,她一转动钥匙,便顺利发动引擎,害她好感动。
她迎着风,走向康庄大道,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好。如果令天面谈顺利,她们就能在知名百货公司驻点,这是连作梦都想不到的事,竟然真的发生。
“……哈、哈啾!哈啾!哈啾!”迎面而来的寒风,让她狂打喷嚏。在这一片美好之中,如果硬要挑剔,也只能怪天气。早上她出门时,天气明明还很好,谁晓得一到下午就变天,气温骤降七度,而且有越来越冷的趋势。
呼,好冷!
方罄悦没穿外套,在寒风中骑车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但为了店的前途,她也只好拚了,强忍着寒风刺骨,一路朝弥新集团奔去……
“她来了吗?”
就在方罄悦死命操机车赶路的时候,谈予恩却是拚命地操他的手机,怀疑它的铃声坏掉了,因为手机一直没响。
端咖啡进来给谈予恩的秘书吓了一跳,难得看见他这么着急,这代表他非常在乎方罄悦小姐,他面对越在乎的人越没耐心,这是他的习惯。
“还没有。”秘书将咖啡放在他的桌上,柔声回道。“如果你急的话,我可以帮你打手机催方小姐。”
“不必,我有什么好急的?”谈予恩挑眉,刻意表现出一副悠闲的样子,看得秘书忍不住偷笑。
“我出去了。”秘书最后还是憋不住笑意笑出声。
谈予恩点点头,想不透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
秘书离开后,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皱眉。
范阿姨煮的咖啡还是一样难喝,数十年如一日,完全不见改进。
实在是难以入口,谈予恩索性放下咖啡杯,放弃喝咖啡。
他烦躁地低头看表,第一次发现时间过得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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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啵啵啵啵……
方罄悦的机车,在奋勇向前了十分钟以后,突然染上了懒病,从原来的四十公里,骤降为二十公里。
不妙,二叔公发脾气了。
她看着仪表板上的指针一路往下滑,就知道机车快要停摆,她最好赶快停下来,以免发生重大车祸。
方罄悦一边看照后镜闪躲后方的来车,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机车安全停靠在路边,各类车辆在她身边呼啸而过,她试着重新发动机车,却怎么都发不动。
她懊恼地看看四周的环境,无法相信她的运气居然这么背,半路抛锚已经够糟,它还什么时候不好罢工,专挑没有地方停车的交通要道熄火。
二叔公,拜托拜托,只要再撑一下下,撑过了今天,我一定送你进厂维修,绝不食言。
方罄悦对车龄老旧的机车好说歹说,它仍是不为所动,无论是用手发动,或是用脚踩,二叔公完全置之不理,拗得很。
她足足和机车僵持了二十分钟,仍不见起色,倒是身旁的车越来越多,车速一辆比一辆快,害她光是站立就心惊胆跳,又不能把二叔公它老人家丢掉。
正当方罄悦不知所措,不晓得该拿机车怎么办的时候,手机响了,她从牛仔裤的裤袋中挖出手机,滑开手机盖子,不耐烦地说了声。
“喂?”感觉上不太有礼貌。
谈予恩立刻皱眉,不是很高兴地回道。
“我记得我是让你马上过来吧!方小姐。”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她还不耐烦。“都已经过了半个钟头,为何还不见你的人?”
方罄悦听见谈予恩的声音,才知道她已经虚耗了这么多时间,但她也没有办法,她又不是故意迟到。
“抱歉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但是我的车子抛锚了,现在停在路边动弹不得。”她没好气地解释,多少被他的语气惹毛,他就不能体贴一点吗,非得这么跩不可?
“这是借口吗?”谈予恩的眉头皱得更紧,以为她在为自己的迟到找理由,气坏了方罄悦。
“我干嘛找借口?你自己听背景的声音就知道了吧!”她极度不爽地把手机朝向大马路收音,要他自己用耳朵证实她是不是说谎。
车辆高速行驶的呼啸声,不间断地传进谈予恩的耳朵,间接证实她的话。
原来她并不是找借口,而是车子真的抛锚了。
“看样子,你只好找拖吊厂来把车子拖去修理。”他皱眉建议。
“恐怕没有拖吊厂愿意承接这种小case,我骑机车。”她答。
“你骑机车?”谈予恩愣住,完全误会方罄悦,以为她开车。
“骑机车犯法吗?”干嘛这么惊讶。“我一向都骑机车上下班——啊!”
她话说得好好的,手机那头忽然传出一声惨叫,谈予恩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没发现自己正紧紧握住手机,口气也比平常激动。
“没什么,只是差点被一辆违规右转的大货车扫到。”呼,吓死人,幸好没事。“不过,今天我恐怕没有办法过去了,我得想办法处理我的机车,真的很抱歉,掰掰——”
“等一下!”眼看着她就要挂上电话,谈予恩做了一件他不可能做的事——紧急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她环看四周,越看越头痛,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停车。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然后,他又做了第二件他不可能干的事——为了女人跷班。
“不必了。”她直接拒绝。“我可以自己处理……”
轰隆隆!
从她面前经过的大卡车,像只巨象踩过地面,把她的话全部吞掉。
“快告诉我你的位置!”谈予恩不自觉地拉高音量,怕慢了一步,她会被呼啸而过的货车辗过去。
方罄悦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着,很快就把她所在之处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