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琛眼明手快的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带。谷丹橙重心不稳的往他倾倒,他稳稳的叩住她的身子,不让她挣扎。
高允琛的鼻间有着谷丹橙的发香,闭上眼轻吻着她的发。
谷丹橙的脸贴着高允琛的胸口,不确定方才发上那一印是什么,耳边有着他平稳有力,似乎略快的心跳,她想挣脱,却贪恋他的气息……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遇上他她其实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却老是任由情感支配着她。
她好喜欢这个男人!说是迷恋也不为过。
彼此间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又过了一下子,高允琛才开口道:“丹橙,我只是个凡夫俗子,也的确虚荣,我喜欢一个女子,也会希望无论在什么情况她都能保有对我的喜欢,她给的喜欢成就了我的自信。我很害怕!怕你心里面那个属于我的位置不再属于我,那么……还在心中为你空出位置的我算什么?”
谷丹橙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他,他心里有她?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一直是若即若离?
“你是因为我下定决心要去相亲了,基于逃掉的鱼最大只的迷思才对我说这种话吗?”
高允琛叹口气,“丹橙……”他知道在感情上他一向表达笨拙,也承认为上一次重逢时他有些事到目前为止还是没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可她……感觉不出他的心意吗?
谷丹橙打算把事情全盘托出,反正目的也达到了。“今天的相亲是假的,我今天到饭店去,等的人就是你。”
高允琛不是没想过这种状况,可如果推测错,谷丹橙真的和人相亲,而且还喜欢上对方呢?他不能赌这个可能,也不愿意赌。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那个人始终让我感觉自己是一厢情愿。”她看着他,“以往,总是我努力的讨好你,为了让你多看我一眼,总是努力的想引你注意,总要有那么一次,你让我感觉到我是被努力争取来的。得用这样的方式去测试你,我也挺不齿自己的。
“有时候我不禁想,对于你,为什么我始终学不会放下?明明我们的交集没有那么多。后来我想,我把回忆抓得太紧,让那些过去跟着我的当下前进。以前好喜欢你,即使你不在身边,我甚至不知道你在哪里,还有没有机会见面,所以一直很理所当然的把这份喜欢带着。”既然放不下那就承认,她感觉到高允琛抱着她的力道又重了些。
“我曾经在某本书里看到一段话说,有时候你不是放不下,而是你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拥有过,就不会放不下了,于是我认真的想去拥有。
“那次在清粥小菜馆子那里你对我说的话像小石子投入了心池,起了涟漪,我想起了十七岁那年你离开后我对自己说的话——我这么喜欢一个人,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再拥有这样的喜欢,所以我只能把握当下。你一定不知道吧,十七岁那年你离开后,除了怨气之外,我还有很深的遗憾。因为我任由不确定和暧昧挥霍完我和你的缘分。那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又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我一定要用幸福和甜蜜去挥霍完我和他的缘分!
“我觉得我最大的错误就在,我一边付出却一边等着你的回应。你不回应我的付出也就越来越少。也许有人会说,那样才是聪明的,我却觉得损失的更多。该属于你的喜欢没有交到你手上,终究会成为心魔。”
她对他到底有多了解?“你觉得我会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就如同我十七岁那年明明就感觉得到你的喜欢,最后你还是不告而别一样,对于你……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像是要去除心中的迷惘。
既然他曾让她这样不安过,老天又给他机会补偿,他不再当被动的那方了。“丹橙,我……是个很闷很冷的人,我知道怎么去经营一家公司,却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对一个女生的喜欢。”
谷丹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可因为他的神情有些谨慎和紧张,受到感染,她也仔细聆听。
“小时候在育幼院我曾经听义工老伯跟院长说,老人的生活很无聊,等到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唯一的乐趣就是和老伴坐在摇椅上闲话当年。到那个时候,一些年轻时候的点点滴滴,有趣的、生气的、快乐的、悲伤的……记得越多,谈话的内容也就越丰富。这些话好像没什么,却奇迹的让我给记住了。
“十二岁那年我遇上了一颗胖橘子,不自觉记下相处的大小事。我努力的记得、收藏着我们之间的回忆……长大后回过味我忽然懂了,我原来在为我们会一起变老,一起面对无聊只能提当年勇的老人生活做准备。我对胖橘子,原来一直是喜欢的。”他其实一直都清楚心里放了人,可有些时候……他只能将这样的喜欢藏得密不透风。
谷丹橙看着他,眼眶红了起来。
“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交往?还有,对于一个人的喜欢,我希望你不是因为想放下而去拥有,而是拥有了……就别再放下。”
“……可以吗?我可以真的拥有了,就不再放下吗?”
高允琛叹息,以吻封缄。十二岁那年就萌芽,似懂非懂的喜欢,经过太多太多的苦滋味,这相濡以沫的亲密竟等了十几年!
彼此间压抑太久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辗转反覆的热吻吻乱了呼吸、吻乱了心跳和思绪……
上升的体温接触到冷空气,谷丹橙才发觉衣衫不整,衬衫上的扣子全打开,高允琛身上的西装也只剩西装裤!谷丹橙这时才害羞了起来,娇喘着。“会不会太快了?”
高允琛撑起身子看着满脸通红的她,咬着牙强忍。“……好。”
他欲起身,谷丹橙感觉温暖的热气像被带走了,咬了咬牙,她说:“喂,我只是问问……”
高允琛会意的用公主抱抱起谷丹橙,惹得她一阵低呼。
“得换个较隐密的地方。”他声音低柔的问:“你的卧室在哪里?”
第7章(1)
“来不及了!我真的快来不及了!”谷丹橙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牺。
她以前上班从来没有迟到过,可是和高允琛才交往不到一个月,她已经迟到三次!虽然说期末将近,学校里师生心情会比较散漫,可是也太离谱了!
“我六点有叫你喔。”高允琛戴着深色太阳眼镜,时尚又帅气,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操控着方向盘,乍看像是汽车广告的男模。
他不提也就罢了,一提新仇旧恨全上来了!“你哪是叫我起来!你……”她忽然红着脸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能噤口生闷气。
一想到方才在卧室里的那场欢爱,高允琛大胆热情得让谷丹橙连提都羞于启齿。
这个男人模样看似冷漠,想必在某件事上应该是中规中矩,根本无法想像他在床笫间的狂野。他倒也不是纵欲者,但一旦起意贪欢,那真是惊心动魄,令人几乎无法承受!
“谁叫你刚起来的样子那么呆?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不欺负一下好像对不起自己。”
“高允琛,你是变态啊!”
高允琛笑了出来,“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为了避免你迟到,我会提前叫你。”车子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谷丹橙目前还不想公开彼此的关系,他只得配合。
“那还差不多。”她推开车门了才回过味来,“什么叫做我会提前叫你?若只是为了上班不迟到,你提前叫我做什么?!”
高允琛更乐,轻捏了下她富弹性的脸。“乖,晚一点来接你。”
谷丹橙下了车,看着车走远了,愤愤然的嘀咕,“这家伙!”转过身要往学校方向走,惊觉何菱就站在三、四步开外。
“喝!”她、她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她、她看到了什么没有?
“欸欸!原来这么一回事,你要自招呢,还是屈打成招?坦白从宽!”
谷丹橙尴尬的低声说:“你在胡说什么!”方才那个角度……应该看得不是很清楚吧?她有点侥幸的想,其实她也不是想瞒着何菱什么,就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她和高允琛的关系。
有些事一旦错过了最初可以说的时机,有时沉默都成为谎言。
何菱岂是她那么容易糊弄的。“我看到了,你从一辆高级休旅车上走下来。我是没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是谁啦,可运哲说那辆休旅车是高允琛的。”她的阿娜答今天要北上开会,特意送她来买她爱吃的早餐,谁知就正好撞见这幕。
“何菱……”都这样了,再拗下去就真的很见外了,深吸了口气她说道:“我以前就认识他,而我们……现在在交往。”
“我不要听简化版,我要全文。”
“……”
谷丹橙在理工学院外的小喷泉前讲到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把她和高允琛的事交代一番。
何菱恍然大悟道:“……原来、原来我妈咪曾提过的,那个在你十七岁曾带到她研究室的男生就是高允琛?”妈咪提过,那是个长相出色到可以去拍偶像剧的男生。
谷丹橙点了点头。
“你们也认识太久了吧?快二十年!老天,更猛的是,你五岁就死心塌地了?虽然审美能力不差,可五岁?”
谷丹橙大笑,“不是这样的。在遇上他之前我没有对我好的玩伴,那段时间我们真的是朝夕相处,有几次我梦见我妈咪哭着醒来,就跑去高允琛的病房,挨着他一起睡。久而久之,他变成了我的依赖对象。后来慢慢长大,又刚好在那个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十七岁重逢。印象中的帅哥,长大后依旧是帅哥,童年的美好回忆会催化他的魅力,那种情况要陷进去太容易。”
“……你对那一年的事,一点也不介怀了?”
谷丹橙叹了口气,看着远方。“我说不介意你会相信吗?何菱,我是介意的。可是我更加介意他就在我眼前,我可以把握却没把握住他。”高允琛始终避谈她十七岁那年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后来真的就音讯全无。
她的论文被拿去挂别人的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说真的,她也没那么气,只是不齿。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似乎也不太像他会做的事,若只是为了他哥哥……也许是
因为他知道她有多痛恨被信任的人利用,这才什么也没敢说吧?这些都只是她替他找的理由,都只是推测。
比起那个,她更在意的是高允琛的态度。之后他的不告而别,从此断了音讯才是她在乎的。
算了,决定和高允琛交往的时候,这些待解释的事就被她放弃。
高允琛做任何事从来都不莽撞,她深信他是喜欢她的,知道这些就够了,只不过……
“老天爷在过去曾亏待你的,通常会在未来补偿给你。”
谷丹橙笑了笑。
“对了,昨天学校几个学院的高层、董事和几个院长聚餐,可以携伴,你猜在餐聚上来了谁?”
“还能来了谁,不就是上述的那些?啊,还有他们带去的家眷、女友。”何菱嗤了声,“你要是知道我看到谁,就不会这样嘻皮笑脸了。”
“说得好像满严重的。”
“我看到你父亲、扶正的小三和谷青苹。”
谷丹橙真的有些讶异,“你没看错?”
“拜托,二十几个人而已我还看错?”她很不屑的撇撇嘴。“你爸居然还记得我,跑过来跟我打招呼,并且还一脸慈父姿态的问你好不好,要我转达给你,你好久没回家了,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家人都很想念你。”
她那个老爸真的是亲情戏高手,他当年怎么没考虑走演艺圈?谷丹橙苦笑。“人家一副慈父心肠,我也不能失礼,于是我就告诉他说,丹橙不久前也说想见你呢,她最近看上了一间预售屋约莫四千万,她手上有些积蓄,如果把她母亲留下的房子卖了,手上应该还有剩。择日不如撞日,您有没有她的手机?没有的话我给你,您可以现在打给她。”说着何菱又笑了,“你该看看他那灰溜溜逃掉的样子。”
谷丹橙笑到靠在好友身上,“你真是深知他的罩门!”
“教授是死薪水,以他的等级了不起十几万。你那个姐姐在美国出入搭名车,过的可是千金小姐的生活,她那个妈又不事生产,听说极挥霍,一家三口可以过得这样优渥,你妈留给你的遗产功不可没。”
母亲留给她的房子,当年父亲欺她年幼偷卖了两处,选的时机点就在舅舅公司出大纰漏,而她人在英国的时候,她掌握了很多证据,不想发作罢了。
“就不知道你明明有筹码对簿公堂,好歹让他们把卖房子的钱吐出来。”
谷丹橙吐了口长气,“我讨厌那家人,可再怎样,我姓谷,是谷家子孙。我父亲是个教授,侵占、伪造文书……这些罪名对他的教学生涯打击会很大。他老了,我不想老了还承受这些。”父亲外头养小三,母亲宁可选择自己搬出去,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更不愿娘家插手,为的不就是老爸的前程。他是顶尖名校的教授,人格操守会被拿出来用放大镜检视。
她对她的父亲几乎没有感情,之所以会在这样令人生气的事上头选择息事宁人,绝对不是她宽容,当然也不会是孝顺,她只是跟着母亲的脚步,去宽容她爱的男人罢了。
“我妈老说你妈善良,我看你还真遗传了她,要是我,哼哼,欺负我老妈,还拿她留给我的钱去吃香喝辣,我不告死他们,让他们全成了过街老鼠!”
谷丹橙笑了。“我做了。”
“咦?”
谷丹橙指了指脑袋。“心理犯罪真是个发泄的好管道!把人痛殴得鼻青脸肿完全不必负刑事责任。”她仰高脸看着经由层层树叶透出的阳光。
“谷青苹回国了?你在成阳的高层场子看到她,我说这也许是个讯息。”
“整个聚餐我和谷青苹是零交集,只有某一次两人视线撞在一块,她横了我一眼,我也白她一眼回礼。”谷青苹知不知道她和谷丹橙是麻吉这无从推知,但谷青苹知道她是孟亮晴的女儿,孟亮晴是谷丹橙老妈生前的手帕交,因着谷丹橙妈咪那一层关系,双方自然是势如水火。就凭着这点,谷青苹预防性的敌意很好理解,就像通缉犯看到警察,肾上腺素很难不飙高。“不过,她和你们理工学院院长互动倒是挺热络的,别告诉我,她很快就会出现在成阳。”
谷丹橙忽然想到化学系有个副教授的职缺。“真是这样,那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