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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不好惹 page 2 作者:龙瑶

  四月有些呆住了,翦水双瞳望向他,娇怯怯的身躯止不住地轻颤。

  “你……为什么要杀他?”终于,她咬着牙问出了口。

  她的话声很微弱,除了他们两个,本来远远站着的众人应该听不见,但此时四周更静,况且宾客中好多都来自武林,其中功力深厚者更不乏其数,所以四月的问话他们还是在第一时间听到了,然后立刻有好几人倒抽一大口凉气。

  这位杜二公子的冷酷无情可是出了名的,从没有人在他面前说了犯忌的话、做了犯忌的事以后,还能活得过第二天。

  果然,一听见这句话,白衣男子寒星似的眼眸眯了起来,不悦地转过身正对着她。他扬开嘴角,眸中却不见丝毫笑意,“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我--”四月激颤了一下,差点站不稳脚,她本能地垂下眼,目光落在他飘逸的白袍上,鼻子一酸,倏然落下泪来,“就凭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晶莹的泪滴滑过白皙的脸庞,她却勇敢地抬起头来,逼自己迎视他冷傲的眼神。

  他看见她流泪,唇角讥诮的弧度竟不见了,恢复到淡然冷漠的面容,负手而立,冷冷地道:“我不管你是他的谁,只要他触犯了我的禁忌,就得死。”

  “是你先闯进来的!”四月握紧了粉雪似的小拳头,愤怒的水眸已快喷出火来,“今天本来应该是我和无疾哥成亲的日子,你为什么要特意挑这个时候来?”

  他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你回答我啊!为什么不说话?”四月的情绪开始激动,好像已把一辈子的勇气都提前宣泄了。

  除了她的声音,四周静得连一粒鸟屎掉下来都听得见,远远围观的众人都像变成了青蛙的表亲--双眼瞪得几乎向外凸出,嘴巴张得老大。

  每个人都不无遗憾地想:这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完蛋了!

  她肯定活不过今晚--噢,不!十有八九连下一个时辰都活不过!

  她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难道嫁不成,连命都不要了?

  但是,很快所有人的青蛙眼都变成了两倍大,而且几乎充血,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实在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那白衣男子居然看着新娘子,平静地回答:“这场比试是他约我的。”

  “不可能的!无疾哥明明知道今天要和我成亲了,怎么还会跑去跟你约比剑呢?”四月的声音由最初的高亢转为了低低的呢喃:“……就算约了,也绝不会是今天啊……你、你胡说!”

  “这日子的确是他定下的。”白衣男子冷冷地负手而立,神情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动怒。

  四月呆呆地仰望着他,目光中混合着痛苦、失落、愤恨、不解和一丝迷茫。

  无疾哥明知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呀,他真的会跑去跟人约比剑吗?

  对方的身上却忽然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森厉可怖之气,语气不耐且阴冷,“你不相信我?”尤其是那双深沉如子夜的黑眸,幽冷寒酷,似两股利刃直刎入人的心底。

  众人随着他的话语又倒抽了一大口凉气,一时间周遭的空气变得稀薄无比,以至于一根原本在空中飘浮着的白色小羽毛,随着众人的抽气声,直挺挺地掉落下来。

  “三年前,”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对人解释:“三年前他定下比剑之期,就在今日,我既然答应了他,就绝不会失信于人。”

  他的回答换来的却是四月痛苦的绝望,“你胡说……胡说!”

  “我从不说错一个字。”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孤绝、冷傲,就像他手中的剑,他的人。

  “你为什么要杀他?”四月忽然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苍白的小手不顾一切地紧紧抓牢,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嚷道:“你知不知道,他很快就要成为我的丈夫了呀……”

  白衣男子嫌恶地推开她,任由火红色的娇美身躯跌落在草丛中,“这我管不着。”

  冰冷的声音,冰冷的回答。

  “你--”四月被他冰冷迫人的气势吓呆了,水眸无神地仰望着,娇怯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他忽然紧握住剑柄,眉尖紧蹙,整个人就像面临一场大战似的神情紧张。

  而他一出现这样的情况,在场所有的人也立即分秒不差地跟着在心里擂起了战鼓,“咚咚咚”,擂得震天响!

  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在害怕噩运会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孰料那年轻人在紧张过后,却只是自言自语地道:“唉,我饿了,还是先回家吃饭吧!”

  “扑通!”

  已经有几个人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落差,而很没水准地歪倒在地上。

  白衣男子抬脚就要走,却再次蹙起了眉。咦?脚上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重?不耐烦地低首,才发现原来是那个娇怯怯的新娘子抱住了他的一条腿。

  “……你不可以走!你赔我的无疾哥来……”她的脸隔着外袍贴在他腿上,柔弱的双臂不避嫌的紧紧环抱着,像一条小狗般的姿态娇弱凄怨得可怜。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放开手。”声音冷酷得就像从地狱深处传来。

  他的耐心已快被磨光了。

  “小狗”居然不理会。

  他恼了,半俯下身一把将她抱离自己,毫不客气地扔在近旁浓密柔软的草地上,草色碧绿,裙裾艳丽,苍白的容颜更是娇美如画,却打动不了他的心。

  “触犯了我禁忌的人只有去阎王那里报到一条路。”他冷冷地看着她,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顿了一顿,“我姓杜,单名一个仲字,你若是想报仇,尽管来找我。”

  第2章(1)

  窗外,仍是晴空万里,春光灿烂。

  窗内,却早已是一片拨不开的愁云惨雾。

  “月儿……”冯夫人看着四月正在打点包裹的手,怔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娘——”四月回身看着她,美丽的日艮眸里又流下泪来,她扑入冯夫人怀中,哭得伤心,“月儿虽然不是你们亲生的,但在月儿心里,早已把你们当成了自己生身父母一般……”

  她哭得打了个嗝,“无疾哥是被那个恶人杀死的,月儿亲眼看见了……我、我一定要为无疾哥报仇!”

  “月儿,你这又是何苦?”冯夫人心疼地抱紧她,老泪横流,“娘舍不得……

  孩子,你从小身子就弱,又根本不会拳脚功夫,你拿什么去报仇啊?对方、对方可是有剑的呀——”一想到那把夺走她亲生儿子性命的寒剑,她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不怕!”贝齿紧咬,娇美如春花初绽的容颜上写满了决绝。

  这时,另一个有些苍老又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孩子,你绝不可以去!”

  四月转身,轻轻地叫了一声,“爹爹”

  “嗯。”冯家的大家长,冯世环微微颔首,面容沉痛,“月儿,这个仇你不能去报!”

  “为什么?”

  “因为你只是一个女孩子,男人的武力世界你一窍不通。”冯世环看着她,目露怜爱之色,继而又深深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姓杜的那小子根本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冷鹤山庄更是江湖上令人提起就心悸的地方,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娃娃去那里报仇,谈何容易。”

  “是啊,月儿……”冯夫人插进来附和着,眼含泪光,“只怪无疾这孩子命苦,我们虽然没了这唯一亲生的儿子,但也绝不忍心看你为他陪葬呀……”

  她用绢帕抹了抹眼泪,才幽怨着继续道:“你要是去了,一定会被他们活活杀死的!”

  “何止被杀死,她根本连那里都到不了!”冯世环有些气冲冲地更正。

  “是啊,”冯夫人赶紧顺着丈夫的话,“江湖凶险,这路途上会有数不清的危难降临……你要是真离开了家,孤身在外,又有谁会来救你、助你呢?”

  四月纤瘦的小身子轻颤,如花娇靥也已惨白了一大半,“我、我会自己保重的。”她忽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冯家二老的面前,流着泪咬牙道:“爹、娘,月儿心意已决,求爹娘莫再劝孩儿了。无论如何,无疾哥他从小待我那样好,把我当亲妹妹一般,如今他这样无端端地惨死,月儿不能为他报仇雪恨的话,即使活着,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月儿——”

  冯夫人吓得弯腰搂紧了她,两人在地上哭成一团。

  剩下大家长在旁边又心痛又无奈,兀自曦嘘不已。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根长长的铁棒从门口伸了进来,握着它的一只小手颤颤巍巍,然后一枚梳着羊角髻的小脑袋伸了进来,原来是小菊。

  她好不容易把又长又笨重的铁棒从门外拖进来,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赶紧说:“……老、老爷说小姐手无寸铁,我、我就给小姐找来了一根铁棒……”

  “胡闹!”冯世环转头看了小菊一眼,皱着眉又是一声冗长的叹息。

  咦,不是这个意思吗?

  小菊战战兢兢地杵在那里,一脸如丈二金刚。

  室内气氛一时凝重沉闷到了极点;

  忽然,又有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跑进来,“老爷,老爷,你等的两位客人已经来了!”

  冯世环一听,似是松了一口气,又急急吩咐道:“快,领他们到前厅,奉茶。”

  “是,奴婢知道了。”小丫头衔命而去。

  冯世环却转身向四月道:“月儿,你既然执意要报仇,就随我一同去。”

  “去见什么人?”冯夫人面有忧虑。

  冯世环淡淡地道:“到了前厅就知道了。”

  冯夫人不放心,也要跟着,还带上小菊。

  冯世环四个人便一起到了前厅,果然看见已有两个人等在那里。

  一个一身青衣,面容淡漠阴寒,另一个身形高大威猛,全身的肌肉都纠结在一起,站起来可以挡住整片阳光。

  冯世环替她们一一引见,他先指着那青衣客说道:“这位是宫怕然老先生,江湖上人称‘圣手怪客’,是因为他的一双手灵巧至极,可以制出各种各样精巧凶险的杀人工具来。而这一位,”他转而又指向那威猛的大汉,“复姓公孙,单名一个裘字,是一位勇冠三军的力士。”

  “冯老爷,”官怕然放下茶碗,冷冷地开口道:“令郎发生这样的惨事,在下也听闻了,你今日既然请我们来,客套之话我也不多讲,开宗明义,我便将你所要之物交给你吧!”说罢,他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筒来,玲珑精巧,泛着青玉般的光泽,乍一看与寻常的竹筒并无二异。

  “如此甚好。”冯世环小心地接过。

  官怕然又道:“这东西名叫‘夺命梨花针’,我已事先在里面嵌藏了近千枚细如游丝的银针,针头俱淬过源自西域的剧毒,常人只需中三枚便足以毙命。若在月夜下触动机关,千枚银针齐发,迅疾如暴雨,白光闪闪,就像梨花盛开,我便将它命名为了梨花针。”

  身旁的冯夫人一听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惊恐地颤抖道:“老爷,这、这么可怕的东西,你要来干什么?”

  孰料她这一说,冯世环反而握得愈紧,瞪着竹筒,脸色阴沉得恍如换了一个人,“正是有了这样可怕的东西,我们报仇才有一线希望。”

  他转身郑重地将竹筒交到四月手上,神色却缓和了下来,叹了口气,才道:“月儿,你要是现在害怕,为父便将这梨花针筒扔得远远的,我们和你娘一起太太平平地守在这里,再也不管那仇怨一分。”

  “爹,我不怕,”细腻如玉的小手轻颤着接过致命的杀人武器,泛白的娇靥却有掩不住的勇敢:

  “好孩子……”冯世环深深叹了了口气,忽然又道:“这位公孙先生力大无穷,武功非凡,他可以将你平安送到冷鹤山庄。等到进去以后,是生、是死,却要看你的造化了。”

  果然,一旁的公孙裘像是要印证他的话,猛拍着胸脯,大声喝道:“小姐尽管放心,在下没有别的长处,却有的是力气,打人不在话下,一定把小姐毫发无伤地送到冷鹤山庄外。”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房梁都嗡嗡直响,小菊和其他几个小丫头吓得拿手掩住了耳朵,冯夫人更是惊得一屁股跌坐在了近旁的一把檀木椅上。

  四月深吸了一口气,倏然又跪倒在冯世环和冯夫人面前,“爹、娘,月儿这就随公孙先生去了……孩儿一定要杀了那个杜仲,为无疾哥报仇!”言讫,她又深深一叩首。

  半个时辰之后。

  长鬃烈马,金铃响脆,四月和公孙裘各乘一骑,并辔齐驱。

  就这样,一个赢弱的娇躯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踏上了一条未知的、充满了艰辛困苦的复仇之路。

  岭南,冷鹤山庄。

  一名厨娘喜孜孜地跟另外一名厨娘闲聊,“王婶儿,你听说了吗?杜总管今天在庄外的小山坡旁捡了一个小姑娘,瓜子脸,柳叶儿眉,粉雪似的小脸,那模样儿招人喜欢得不得了!”

  “哟,是吗?”王大婶手脚麻利地抹着灶台,“杜总管是想留她下来做使唤丫头吗?”

  “这我可吃不准。”赶着卖弄消息的李大婶摇摇头。

  正说着,山庄里的大总管杜先生施施然地踱了进来,他连正眼都没看厨房里的下人一眼,迳自向门口招呼:“进来啊,怕什么羞?这里可没有吃人的大老虎。”

  哟,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总管老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脾气?

  王大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李大婶偷偷捅她的手肘,趁着杜总管背转身,两个人用眼神交流起来。

  只见从门口轻轻地走进一抹娇怯妍丽的身影,低垂着头,脚步细碎,仿佛一阵风吹来,就得跑到天边去把人捞回来。

  “咳——”杜总管咳嗽一声以示警戒,然后和颜悦色地拍拍那少女的肩,“抬起头来吧,跟大伙儿见个面,打声招呼,往后他们就是你的伙伴啦!”

  在场所有人的下巴都差点脱臼,既为眼前少女的美貌,更为总管大人的反常举止。

  大家的心里无一例外地都在想:天啊,这真是平曰里那个跟少庄主一样冷得发硬的“臭馒头”杜总管吗?

  呃——臭馒头是大家对他老人家的昵称啦!

  “都闭上嘴巴,跟个簸箕一样嘴张那么大干什么?”目光一转到面前这些人身上,杜总管立即恢复了平曰的神情,冷冷地道:“我有件事情要宣布——”

  “总管大人,你只管说,我们大伙儿都保证竖直了耳朵听呢!谁要敢不直,我拽也要把它拽直喽!”负责烧火的小丁立刻插嘴拍马屁。

  “啰唆!”杜总管不悦地瞟他一眼,背负起双手,目光像刷子一样扫过每一个人,连一粒污垢都没漏下,“这个小姑娘名叫四月,八岁那年就父母双亡、没亲没故了,如今又流落到我们山庄外面,要不是机缘巧合,刚巧被我发现,她恐怕就要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了,而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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