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他揍人很痛的呐!
席荷月沉默了下,闷闷地说:“是她放弃我。”
“你真的能放下吗?”
“放不下又如何,我给的她不要。”他还能怎么做?“她有权利去追求她想要的幸福。”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死心了。
林志毅却急了,这、这可不是他当初对华筝说那些话的用意啊!
他们明明都很在乎对方,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局面?
“你真的能够忍受她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成为别人的妻子……”
“够了!”席荷月怒吼,不要好友再来扰乱他的情绪。“如果你还要继续说这些无聊的事,我可没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奉陪。”
他再讲下去,就别怪他不顾多年好友的情分把他轰出去。
“好,不说就不说。”林志毅耸肩。
敲门声忽然响起。
“进来。”
经理推门而入。“老板,八少来了。”
来了又怎样?“他来吃霸王餐又不是第一次。”
“八少请你过去一下。”
“我没空。”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
“八少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不去会后悔。”
席荷月眯起眼,“最后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不然我也会让他很后悔。”
经理干笑了两声,等会还是离地雷区远一点比较安全。
“走吧,我们也去瞧瞧桂月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林志毅饶富兴味地邀约。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有工作要做。”经理干笑拒绝。当着老板的面浑水摸鱼,未免太猖狂了吧!
“那我只好自己去了。”林志毅遗憾地笑笑,随即迈开步伐跟了过去。
***
“嗨!”席桂月笑嘻嘻地挥手打招呼。
“六哥。”无心微笑道。
朝弟妹无心点点头算是回应,席荷月的眸光随即一转,“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你打算结清欠的餐费了?”
打从荷月居开始营业,老八三天两头就跑来吃霸王餐,简直是把这里当成他专属的餐厅,这帐恐怕算不清。
“我也不过就是来荷月居吃几十顿饭,你不会那么小气吧,六哥?”
几十顿?!席荷月挑起眉。
席桂月立即改口,“好吧,也许是几百顿。”
他眯起眼,“老八,你也太谦虚了,要不要我算给你听啊?”
六哥不会真的算得那么清楚吧!“欸欸……谈钱就伤感情了。”
“是吗?你跟三哥敲竹杠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手软也不会觉得伤感情啊。”他不客气地吐弟弟的槽,“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是吗?”
未免六哥继续嘲讽他,席桂月赶紧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别再说我这个弟弟不够义气。”
“这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
席荷月打开牛皮纸袋,取出里面的东西一看,脸色蓦地一沉,全身绷紧,“你跟踪我?”
林志毅好奇地探头瞧了一眼,是荷月和华筝的照片。
“那是妈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席桂月忙不迭地撇清关系,免得六哥一气之下决定先扁再说。
“妈竟然要你调查我?”有没有搞错啊?!“为什么?”
“还不都是因为他。”席桂月朝林志毅抬了抬下巴。
“我?!”突然从观众变成男角儿,林志毅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关他什么事?”席荷月皱眉问道。
林志毅点点头,他也很想知道与他何干。
“你和志毅的交情那么好,又一直都不交女朋友,妈很担心你的性向,所以才要我来调查你。”没想到却意外地让他发现秘密。
第7章(2)
“席妈妈竟然以为我和荷月……哈哈……”林志毅爆出一阵大笑。
席荷月咬牙切齿,“不好笑。”
勉强止住笑,林志毅清了清喉咙,戏谑地道:“如果席妈妈愿意把荷月嫁给我的话,我立刻找媒人上门去提亲。”
他还敢说!要不是他小时候干出那种脑残的蠢事,哪会惹出这些麻烦来!
“提你去死!”要是林志毅真敢那么说,他会很乐意亲手扭断他的脖子。
席桂月幸灾乐祸地道:“看来就算我妈答应,你也没有办法把我六哥娶回噢……”话还没说完,已经先挨了一拳。
啧啧啧……光看就觉得很痛。林志毅悄悄地退了几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无心摇摇头,一整个无言。
桂月老爱捋虎须,这会儿真被老虎咬伤了,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实在让人无法同情他。
“六哥,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痛痛痛,肯定淤青了。“枉费我还帮你掩饰你和筝姐交往的事。”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照片要是流出去,你的麻烦就大了。”
这绝对是恐吓!
不过席桂月很好奇,“什么麻烦?”
“不准再踏进荷月居一步。”他会在门口摆上一个“宠物与席桂月不得进入”的立牌。
这、这绝对是威胁!
但,偏偏也是他的要害被扣住了,完全无法抵抗。
老实说,他很喜欢荷月居的餐点,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必付钱,要是六哥以后都不准他再来荷月居吃东西,那他不就亏大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我保证会删掉,一张不剩。”
“很好。”
***
这两个星期以来,不论席荷月再怎么坚持、坚决地拒绝,华筝依然固执地在他每一次回诊的当天早上就到管理员室等着,陪他去医院回诊换完药,然后才去上班。
他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
他的伤大致上都已经好得差不多,而今天是最后一次,拆完线之后就毋需再回诊了。
“今天只是要拆线,我自己去就行了。”她的存在会动摇他的决心,击溃他的自制力,让他想不顾一切地抓住她,再也不放手。
华筝有些难过,他就这么急着赶她走吗?“等你拆完线,我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他并不觉得她烦,只是不希望造成她的困扰。
但席荷月没把这些想法说出口,默默的坐进驾驶座旁的位置。
即使每次都只有短短一、两个小时,即使他也不会和她多聊几句,她却很珍惜这个可以光明正大待在他身边的机会。
“他——知道吗?”在诊疗室外等了好一会儿,席荷月突然开口。
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他问的是沈律臣。
“他不会误会吧?”
“不会,他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交,况且你还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我有责任照顾你,直到你的伤复原。”
没错,她对他,就只剩下责任。
她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他提醒自己。“那就好。”
诊疗室的门正好打开。
一名俏丽的年轻护士走出来,笑容灿烂地叫唤,“席荷月先生,请进。”声音甜得几乎可以拧出蜜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个年轻漂亮的护士小姐对席荷月有好感。
席荷月只是淡然地点点头,随即起身走进诊疗室。
华筝跟在他身后。
满头白发的医生检查了他手臂上缝合的伤口,满意地直点头,“你应该庆幸那天遇到的医生是我。”
席荷月不解地抬眼看着医生。
“只有我才能把伤口缝的这么漂亮,过几个月痕迹就会慢慢变浅变淡,不会留下难堪的疤痕。”老医生拿起剪刀,开始拆线。
有难看的疤痕又怎样?又不是女人,他一点都不介意。
不过,看着医生那么尽心尽力地处理他的伤口,他是应该道个谢,“谢谢。”
老医生正在拆线的剪刀一顿,“席先生,你有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是他听错了吗?医生该问的是伤口还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但是有没有女朋友,他不是来联谊交友的好吗!
“没有。”如果不是线才拆到一半,他早就起身走人了。
华筝直觉地朝年轻护士投去一瞥,果然瞧见她脸上闪过一抹掩不住的欣喜。
老医生很热心,“那我来客串一下红娘好了,宛芸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孩,虽然年轻却烧得一手好菜,整理家务也一把罩,这么贤惠的女生打灯笼都找不到,娶回家也一定是好太太、好妈妈,聪明的男人就该趁早采取行动,免得将来后悔。”
这个老医生口条这么好,没去购物频道当销售员真的太可惜了,被他讲得他几乎有股冲动想点头答应把这护士娶回家了。
但他还是断然拍绝,“抱歉,我有喜欢的对象了。”
荷月有喜欢的对象?!听到这句话,华筝愕住,怔怔地望着席荷月的背影。
是谁?他怎么都没听他提起过?也不曾见对方出现过?
早在她决定要结束两人的关系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荷月会接受其他的女孩子,展开一段新的、正常的恋情,只是……为什么她的胸口像被什么压住,沉甸甸的,无法喘息?
年轻护士难掩失望,哀怨地窥了席荷月一眼。
“这样啊……那就没有办法了。”老医生很是惋惜地安慰年轻护士,“宛芸,我们医院最近也来了好几个年轻有为的实习医生,改天我再介绍给你……”
席荷月不得不出声打断医生的话,“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先把线拆完?”拆完后要当红娘、当丘比特,要替谁配种都随他去。
老医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抱歉抱歉,我忘了线还没拆完。”
忘了线还没拆完?听听,这像话吗?
若不是他还有一点自制力和公德心,知道医院禁止大声喧哗,他很想当场拍桌咆哮。
老医生继续未完的工作。
好不容易等待拆完线,他淡淡地颔首致意,随即转身走出诊疗室。
华筝也向老医生点头致谢后,快步追上他。
在回程的路上,他们没有交谈,车内一片静默。
其实她很想问,他喜欢的人是谁?他会向她告白吗?他也会像对她那般温柔地……
就算是,她又能怎么样?
她和她,已经结束了。
华筝打了方向灯,正准备将车子驶向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他出声道:“我在大门口下车就行了。”
她依言将车子停在大楼门口,让席荷月下了车。
“筝姐,谢谢你送我回来。”他的口气疏离而客套。
“该道谢的人是我,你救了我一命。”
“我为了救你受伤,你也负起陪我回诊换药的责任,那我们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席荷月勾起一抹笑,笑意却没有抵达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开车小心。”
是啊,互不相欠……
望着逐渐走远的身影,她忽然很怀念以前相处的美好时光,怀念以前那个不会说好听话却用自己的方式专宠着她、包容着她的席荷月……
“荷月,我想吃法式鸭肝菲力牛排佐松露酱汁。”
那是荷月居当季推出就大受好评的新菜单。
当时正在浴室梳洗的席荷月将白色毛巾挂在手臂上,走到浴室门口,凉凉地问:“要不要顺便Order一下餐点后甜点?”
“可以的话,我想吃提拉米苏。”
“真当我这里是餐厅了……”
说是这么说,那一天她仍是吃到了法式鸭肝菲力牛排佐松露酱汁,还有餐后甜点提拉米苏,让她的心仿佛淋上了蜜,甜得醉人。
若她心情烦躁的时候,毋需多说些什么,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
“我们下午出去走一走。”
“不好吧……要是遇见认识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一顿,嘲弄地道:“放心,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人烟罕至、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不会遇见熟人的……”
就因为她害怕撞见熟人时无法解释两人的关系,所以,他带她远离尘嚣去散心,放松一下心情。
只是他对她的宠溺、温柔,相处的快乐时光,仿佛已经离她很远很远,再也追不回了。
从此,她和他,再无一丝牵绊……
第8章(1)
“你想去哪里?”难得今天晚上没有工作、没有应酬,沈律臣趁着停红灯的空档询问。
“……”一片静默。
他转头投去一瞥,发现华筝又神游太虚去了。“筝、筝?”
看来她什么地方也不想去。
“呃!”她忽然回神,撞进一双闪烁着了然光芒的眸子里,“对不起,我有点心不在焉,你说什么?”
沈律臣轻叹,“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这样下去?”
“什么意思?”她愣了一下。
“你还要这样自欺欺人多久?”
“我没有……”
“你要不要算一算我们有几次约会、用餐的时候,你都恍神了?”让他几乎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突然变得面目可憎,魅力不再?
华筝哑口无言。
沈律臣直勾勾地望住她,“这样你还能说你是真心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没有一丝丝勉强?”
“我是真心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她知道他是个很好的对象,也相信他会好好待她,只是她的心里却始终激不起半点热情的涟漪。
爱与不爱,都是骗不了人的。
他凝视着她,柔声道:“那么,我们结婚吧。”
“什么?!结、结婚?”她一愕,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向她求婚。
他扬起眉,“你不想嫁给我吗?”
“不……”华筝忙不迭地否认,“我只是太意外了,所以……”
“那么,你是愿意嫁给我了?”
“我……”她迟疑了。怎么也说不出“我愿意”三个字,“我们才交往三个多月就要结婚会不会太快了?”
沈律臣的眸底迅速奔腾过一丝什么,快得让人来不及解读。“我一点也不觉得。”
“我们……我们应该多了解一下彼此,然后再来谈结婚的事。”即使理智要她答应他的求婚,抛开过去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她的感情、她的心却早已经作出了选择,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我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就在华伯伯的服务处当助理,算一算,我们也认识十几年了,还不够了解彼此吗?”他的语调依然温和。
“认识和交往时两回事,心态不同,相处的方式也不一样……”她一顿,不甚自在地问:“为什么这样看我?”
“你没有发现吗?你一直在找各种理由来拒绝我的求婚。”他没那么迟钝。
“我、我……”她有吗?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承认吧!你爱的人是席荷月,你根本就忘不了他、放不下他,又为什么非要逼自己放弃他不可?”
她如遭电殛,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会知道?
“我说过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现在还认为我不够了解你吗?”他也很想继续装作不知情,自私地将她绑在身边,彻底地斩断她和席荷月之间的牵绊,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他。
但是他察觉得出来,她不快乐。
“他应该去找更好、更合适的女人。”她言不由衷。
华筝啊华筝,你在装什么大方啊!你明明很想待在他身边,明明很想独占他,不让别人觊觎,为什么不敢诚实地面对自己?她仿佛听见心底有个声音拼命的说着。
“这样做,真的好吗?”她的声音里明明还有眷恋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