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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母凑一脚 page 8 作者:春野樱

  他一脸失望,嘀咕着,“干么说得这么难听……”

  “别罗唆,快走。”她指着来时的路,一副要亲眼看着他离开的模样。

  直树知道妹妹的脾气,跟她硬来是绝对行不通的。

  她性子又直又急,但心肠软到不行,任何可怜的、值得同情的人事物,不管合不合情理,她都毫无抵抗力。

  虽然他是真的很想看看是哪个男人娶了他妹妹,但他可不希望惹她不开心,毕竟他现在无处可去,还得靠唯一的妹妹收留。

  他无奈的一叹,“好啦,我走就是了。”

  发动机车引擎,他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亲眼看着他离去之后,珠树这才终于放心了。

  间宫都臣那家伙把她当成觊觎他财产的贪钱女,要是让他看见她哥哥在这儿出现,一定会认为她娘家的人是来攀关系的。

  待看不见哥哥身影,她转过身--

  “嗄?”她吓了一跳。

  因为大门里站了一个人,不是等着他的河野,也不是哭着找妈妈的棋太,而是昨天晚上跟她大吵一架,闹到她狠狠给他一耳光,他也狠狠吻她一记的间宫都臣。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他该不会都看见了吧?

  “麻烦你开个门。”她不情不愿的先开了口。

  他冷冷的看着她,“你不是有遥控器?”

  “没带在身上。”拜托,昨天晚上她那么匆忙的跑出去,别说是遥控器,就连一块钱都没带。

  他倒没刁难她,很干脆的打开了大门。

  大门才打开不到五十公分的缝隙,珠树就等不及的钻了进去。

  她没跟他说谢谢,因为她还在生他的气。

  “喂。”他叫住迈开大步就要走的她。

  她微顿,“干么?”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他语带质问。

  “他……”她不能让他知道那是她哥哥。就是因为她哥哥欠了一屁股债,连道馆都押了,她才会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嫁给他。

  她想,他心里肯定对她哥哥有某种程度的不良观感。

  为免节外生枝,引发不必要的纠纷及误会,她还是暂时隐瞒这件事情。

  “他是一个朋友。”她说。

  “朋友?”他浓眉一揪,“男朋友还是男的朋友?”

  “你在审问犯人吗?”她不服气的反问他,“我们的契约里有规定我不能有正常的人际关系吗?”

  “你昨天一整晚都跟他在一起?”

  “对。”她坦白回答。

  他眼底闪过一抹恼火,但稍纵即逝。“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他语带警告,“虽然我们都不必爱上对方,可也不能背着对方打野食。”

  打……打野食?老天,他是在指控她“爬墙”吗?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既贪婪又淫荡吗?

  “我们结婚的事情,你不是已经跟大岛太太说了吗?”他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她,“现在就连送信的邮差都知道这件事了,所以你最好小心自己的行为举止,我可是有头有脸的人,丢不起这种脸。”

  “什……”他的口气跟态度真的很侮辱人。什么小心行为举止?什么丢不起这种脸?她现在到底是让他丢了什么脸?

  “快进去吧,棋太已经哭到快送医院了。”他说。

  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负气的大步离开。

  站在大片落地玻璃前,都臣远跳着东京湾景。

  间宫集团大楼虽不是这附近最高的楼层,却因为视野良好,而且可以清楚的看见漂亮的海景。可是他总是在忙,从没站在这儿好好的看上一阵子。

  但今天,他没有心情工作,只因早上亲眼所见的那一幕仍困扰着他、纠缠着他。看见她依恋不舍的目送那个男人离去,他不知怎的感到既愤怒又失落。

  明明不想被谁攫住,却莫名的受她牵绊。明明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心湖的水却不断的升温,就快要沸腾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只因为在她腿上枕了一晚,只因为吻了她一记,他就迷恋上她了吗?怎么可能?除了工作,从来没有任何人事物能让他执着,甚至上瘾。

  “间宫先生?间宫先生?”

  他猛一回神,听见了宫城的声音。

  回过头,他发现宫城不知何时已进到办公室,并来到他身后。

  “什么时候进来的?”

  “几秒钟前。”富城好奇的看着他,“我敲了好几下门,间宫先生都没响应。”真稀奇,间宫先生居然也有恍神的时候。

  他懊恼的皱皱眉头,“什么事?”

  “楼下有个读卖的记者想见你。”说着,宫城将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他的名片。”

  他接过一看,是个名叫仓上光一的记者。“他要干么?”

  他从不接受采访,不管是报纸还是杂志上关于他的报导,都是报章杂志从旁观察,或是透过采访他人所得。为了保护棋太,他从不跟媒体接触。

  “跟他说我没空。”

  “他说是很重要的事,得向你亲自查证。”宫城说。

  他心头微撼。很重要的事?难道是……

  转身,他走向办公桌,拿起电话拨了名片上的手机号码。

  只两秒,仓上光一立刻接起电话。“你好,我是仓……”

  “我是间宫都臣。”未待仓上说完,他已报上姓名。

  “啊?”电话那头的仓上吓了一跳,“间……间宫先生本人吗?”

  “有事吗?”他直截了当的问。

  “喔,是这样的……”仓上立刻镇定心神,试探地问道:“我最近听见一些关于间宫先生的传闻,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跟你求证一下。”

  他淡漠地道:“说吧。”

  “据说间宫先生秘密再婚,是真的吗?”

  他毫不意外。他毕竟不是个没没无闻的路人甲乙丙,结婚这种事很难能瞒天过海,不被发现。

  “是的。”他承认得十分干脆,“我前阵子再婚了。”

  “不知道间宫先生再婚的对象是……”

  “我不必向你或任何人交代这些事情。”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仓上的提问,“这是私事,请你不要把它当成八卦。”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他把名片往垃圾筒里一扔,转身想交代宫城以后别再让记者来烦他,却见宫城瞪着眼睛,一脸受惊的看着他。

  他眉头一拧,“你干么?”

  “间宫先生你……你再婚了?”还没离开办公室的宫城,刚才清楚听见他在电话中向记者坦承自己已经再婚的事情。

  都臣神情平静,若无其事回道:“没错,我再婚了。”

  “喔,老天……”宫城忍不住惊呼,然后疑惑的看着他的手,“可是你没有戴婚戒!”

  经他一提,都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上确实是空无一物。

  突然,他想起了珠树……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婚姻,不只没有一场象样的婚礼,连一只婚戒都……

  但,她期待吗?她需要一只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婚戒吗?

  虽然是星期六,都臣还景在公司里特到十一点才返回练马的家。

  他通常在星期六、日会早点回家,但为了避开与珠树碰面的机会,他刻意这么晚才回家。

  才下车,他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想应该是睡在一楼的河野听见他的引擎声。

  “河野,”他弯腰取出副驾驶座的公文包,声线疲惫地说道:“可以帮我热一杯牛奶吗?”

  “你饿啦?”

  “嗄?”他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因为他听见的不是河野的声音,而是她的。

  他讶异的看着她,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帮你热牛奶吧。”

  “不用了。”

  她瞥了他一眼,“我不会在牛奶里下毒或是吐口水,你不必担心。”说完,她转身走进屋里。

  第6章(2)

  他真的有点回不了神。她……在等他吗?还是她刚好要出去?

  出去?现在都十一点了,如果她真是要出门,那么她要去哪里?

  突然,那个骑机车载她回来的“朋友”钻进他脑里。

  她要去见他?还是……他要来找她?

  不自觉地,他往车道另一端的大门处望去。

  大门外别说是人,就连只猫都没有。不知怎的,他竟松了一口气。

  一进到屋里,就听见餐厅里传来细微的声音,他走了过去,只见她正把热好的牛奶倒进马克杯里。

  “你的牛奶好了。”她将杯子摆在餐桌上,然后坐了下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他微顿,将公文包往旁边的柜上一搁,在餐桌旁坐下。

  “如果是关于棋太就学的事情,我暂时同意他在樱台的幼儿园上课。”

  闻言,她惊疑的看着饱,“真的?”

  她以为昨天晚上为了这件事与她争执的他,决计不会妥协,却没想到……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动不动就跑掉。”他直视着她,“我从没见棋太那样哭过,今天早上我差点儿想在他屁股贴上邮票,把他寄到南极去。”

  听见他的妙喻,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但看见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她连忙又敛起笑意。

  “你很得意吧?”他喝了一口牛奶,慢条斯理地说:“河野站在你那边,棋太也向着你,我成了这个家的公敌了。”

  听出他话里那一丝寂寞的味儿,她沉默了一下。

  “我没有拉拢棋太跟河野先生对抗你的意思。”她说。

  他低头若有所思,须臾抬眼脸注视着她,“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她微愣,“啊?”

  迎上他专注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她的心瞬间狂悸。

  她的视线莫名的注意到他的唇,脑海里浮现的是昨晚那一记惩罚的吻。

  怪了,她明明对他那记惩罚性的吻很不谅解,但为何却不觉得厌恶?而且她现在心脏跳得这么快又是为了哪桩?

  “你横看竖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

  说这是什么话?真是太失礼了,她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啊。

  而且他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说……大家都喜欢她,但他是那个唯一不喜欢她的人。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我,就你不喜欢?”她率直的问他。

  “谁说我不喜欢你?”他锐利的双眼望进她眼底。

  “咦?”她一震,惊疑的看着他。

  “我对你没有什么好恶。”像是想结束这个话题,他又啜饮了几口牛奶,淡淡地转移话题,“除了棋太就学的事,你还想跟我商量什么?”

  “喔。”她想起自己在这里等他的真正目的,“我想跟你解除契约。”

  闻言,他脸色丕变,“为什么?”

  看见他那张突然“变天”的脸,她不自觉有点畏怯。

  “你不在乎伤害棋太吗?”他质问她。

  “我只是想修改合约内容。”她以商量的语气委婉的说道:“我会继续当棋太的妈妈,但请你跟我离婚,让我以保母的身份待在这里。”

  他不解的看着她,“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会在这儿待到棋太不再需要我,你不必以婚姻这种关系绑住我,我也不要你十分之一的财产。”她语气坚定地表示。

  他浓眉一揪,“你是说……”

  “我是说,”她目光澄定地正视着他,“我不要你的钱,你也不必被一纸毫无意义的婚约绑着。”

  毫无意义的婚约?这是事实,但怎么从她嘴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刺耳又伤人?

  “我们才结了一个星期的婚,你就要跟我离婚了?”他蹙起眉头,语气自嘲,“原来我间宫都臣是个让女人如此难以忍受的男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他眼里那一闪即逝的受挫及落寞,让她莫名的感到内疚。

  她伤了他的心吗?不,她伤不了他的心,顶多伤了他超标的自尊心罢了。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你那位朋友帮你出的主意?”他搁下手里的杯子,目光失焦的望着杯底残余的牛奶。

  她微怔,“朋友?”

  “就是那个你整晚跟他在一起的朋友。”他抬起眼,目光如炬也似刃的注视着她,“他知道你为什么嫁给我吧?”

  “嗯,我告诉他了。”

  他声线一沉,“是他要你跟我离婚的吗?”

  她感觉得到他在生气。但,他干么生气?

  她一毛钱都不要,给了他另觅真爱的机会跟自由,还愿意继续待在这里当棋太的妈妈……认真说起来,她比较吃亏耶。

  “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决定的。”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态度毅然,“这件事请你认真考虑,我随时都可以跟你离婚。”说罢,她站了起来,“我先上楼了,晚安。”绕过餐桌,她准备离开。

  突然,她听见椅脚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被抓住了--

  都臣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控的抓住她,在她想“离他而去”的时候。

  他手臂一使劲,将她拽了回来。

  她显然受到惊吓,不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还立刻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的反射动作让他啼笑皆非,“你这是干么?”

  她瞪着两只黑亮的大眼,羞恼又防备的看着他。

  “你以为我又要吻你?”他哼地一笑,“我是接吻魔吗?”

  她疑怯的放下了手,但表情依旧戒慎恐惧,“那你要做什么?”

  “我还有话跟你说。”他语气平静,尽可能不让她发现他刚才是多么的激动。

  “什么话?”她怯怯的问:“你答应更改契约?”

  他直视着她,“你想都别想。”

  “嗄?”想都别想?他傻了吗?他不是个精明的、绝不吃亏的生意人吗?她一毛钱都不要,还愿意在他家待上十三年耶。

  这种稳赚不赔的交易,他居然不要?

  看见她那震惊的表情,他不禁心火窜燃。她才跟他结婚几天,就等不及的想跟他离婚,为什么?说是不想以一纸婚约绑着他,其实是她不想被一纸婚约绑着吧?

  想到她依依不舍望着“朋友”离去的身影,他不觉焦躁起来。

  一旦没有了婚约,她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又理直气壮的跟那个“朋友”一起过夜?

  该死,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有种心爱的玩具就快要被抢走的焦虑感?

  在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越来越热,逐渐膨胀……

  “你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跟我结婚,一切都是为了棋太,不是吗?”珠树注视着他,“没有那纸婚约,我还是会留下来照顾棋太,所以你……”

  “不要。”他打断了她,以听起来有点任性的语气道。

  迎上他专注又专横的目光,她一怔。

  前天晚上还一副恨不得跟她划清界线的他,怎么现在却有种想跟她纠缠在一起的感觉?还说什么“不要”,语气简直就跟棋太在要脾气时一样。

  “直到棋太满十八岁前,我都不会跟你离婚。”他说:“在这之前,我不会放你自由,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懊恼的瞪着他,“你这个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明明担心我分你财产,一副恨不得立刻把我休了的模样,现在又……你到底想怎样?”

  “现在急着想摆脱这一切的是你吧?”他的浓眉不悦地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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