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胡说!”她泪眼汪汪,愤怒地抬起头,瞪着他,斥道:“时祈峻,你凭什么?现在你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说爱我,说忘不了我?呵,好可怕的谎言,你都娶妻生子了,你的心早已变了,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娶妻生子?属于另一个女人?你在说什么?”疑惑的眼光瞅住她,时祈峻表情严肃地陷入沉思—怎么?查克朗没告诉她吗?言言是他收养的孩子呀!
“够了!你连自己生过孩子也忘了吗?”
她气极了!蹦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站到他面前,指着身后房间道:“你告诉我,现在睡在房间里生病的小孩,他是怎么来的?他喊你爸爸耶,你竟然——”
“言言不是我亲生的孩子。”目光炯炯如炬,时祈峻认真地一字一字道:“他是我弟弟的孩子,他们夫妻俩因为车祸意外过世了,他才刚满月没多久,我舍不得让他被外人收养,我妈也舍不得。”
“什、什么?他不是你亲生的?”安缇颖诧异不已。
如果小言言不是他亲生的,表示他没结过婚?一个单身男子收养小孩,不会耽误他谈恋爱吗?她心中有很多疑问。
“对。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我会疼爱他如亲生。”时祈峻眼光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我其他兄弟姐妹都有家庭,本来我母亲也不赞同让我收养,怕耽误了我的婚姻,但是……我知道自己不会结婚,所以由我来收养最适合。”
“为什么?为什么你敢肯定自己不会结婚?”她颤动双唇,眼睫垂下。
他的眼眸教人不敢迎视,黝黑的瞳中包含太多情意,她一时承受不起。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握她尖俏的下巴,柔声说:“其实,离开你的五年以来,我几乎没有成功谈过其他恋爱,每次认识一个可能发展的对象,我总是忍不住拿她们来跟你比,没有一个女人像你一样能让我无条件且心甘情愿的臣服,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与失望后,我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我竟然笨到错过一辈子最好的伴侣。”
闻言至此,安缇颖除了不断落泪之外,再也无法有任何言语反应。
“唉,当年那样对你,我真的很残忍。”他愧疚叹息,慨然陈述。“我不是自私的男人,我想要你过得幸福快乐。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怎么敢让你等?”
“如果彼此有心,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想起当年,她仍然觉得委屈。
“缇颖,你太天真了。”他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怎么会知道除了我之外,就没有更适合你的男人?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而身亡呢?”
“那都是你的借口!”
“不!不是借口。那是真正的爱!”他认真强调。“我不是变心想抛弃你,反而是太爱你,不舍得让你一个人面对男友不在的孤单。像你这么好的女人,应该让更优秀的男孩子捧在手掌心疼爱才对,我不想耽误了你,懂吗?”
“你很傻。”摇摇头,安缇颖心里翻搅千百种不同的滋味,分不清是感动还是生气,她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哭,不停的哭。
他怎么能让自己变坏人呢?!沦为人人喊打的负心汉不说,还变成一个超级可怜的负心汉。她的心好疼,好不舍。
一个男人在异乡奋斗,孤伶伶地面对生活里的大小挑战,身边没有温柔可人的女友陪伴已够凄凉,心里还悔恨着不该伤害至爱的女人,安缇颖可以想像他过的日子有多辛苦。
想到这里,过去对他的千仇万恨好像减轻许多。他不是个无心无肝的坏男人,只是为所爱的女人设想太多,为了让她幸福,他宁可让自己变成坏人也在所不惜。
“别哭,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猪头。”时祈峻心疼地拥抱她,将曾经错过的爱人再次紧紧地收拢在怀中,他亲吻她的耳垂,再吻上她柔白的脖颈,不住喃喃低语。“宝贝,别哭!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多掉一滴眼泪,绝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呜……”终于,她彻底瓦解崩溃,激动颤抖的身体瘫在他坚实的胸怀中痛哭失声。
没想过当初他的绝情离去是基于这么深刻的爱意,安缇颖很痛心,痛心自己没能理解他当初的用心良苦,也恨他为什么要用这么笨的方法表现对她的爱……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好吗?”她的哭泣敦他慌乱心疼、不知所措。
时祈峻抱紧她,心疼地吻去她脸上蔓延的泪水,这是他眼前唯一能做的——让她再次真实感受他对她的爱,比起五年前不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在岁月淬链之下更加醇厚浓烈。
一千多个日子里,时祈峻没有一天不想念她,就算当成熟男子正常的欲念升起时,也唯有她的美好倩影能抒解那份压力。
如同现在拥她在怀中,时祈峻清楚感受自己身体对她的渴望是多么强烈,他想念她柔软温润的唇办,想念了很久很久,想到来不及进一步试探她愿不愿意,火热的吻便迅速封住她的嫣红。
他的吻来得又快又急,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在她来不及意识前便已陷落在充满思念、狂爱、激情与占有的热吻中。
缓缓地,她的身子热了起来,仿佛被点了火,由指梢慢慢烧起,一寸寸燃起火焰。爱火融去理性,与他缠绵紧扣的身躯已无法控制,她不由自主地向他靠紧、再靠紧,除了熊熊火焰,她还想要更多、更多……
“我想你,很想你。”他低低轻喃,伴随着炽烈的吻迅速蔓延,从柔软的唇、洁白的颈、一路滑下温润饱满的胸间,仿佛永远吻不够似地,时祈峻的双唇忘我地在她美好的曲线上来回梭巡,任无法控制的欲念在彼此的身体肌肤上,恣意流溢渲染。他要她快乐起来,要她享受欢愉,无论用哪种方法,只要是他做得到的,他都愿意!
“噢!峻……”
忍不住惊呼出声,安缇颖被他的热吻挑逗得晕然,半张的眼眸里尽是撩人的水媚,激励他燃烧的情火不断奔放,近乎霸气地与她纠缠深拥。
终于,两人拥抱着滚落沙发,片刻不舍分离的他们,恰好跌进了睽违多年的爱情海,现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挠他们相爱,抛开凡俗一切、旁若无人地尽情泅泳着,在激情狂野的浪潮中堆积欢愉,然后,在飘然忘我的那一刻同时纵身下坠——
这晚,偌大的宅第里蔓延着彼此一阵又一阵的喘息,高涨满溢的情欲已将他们淹没,不再需要任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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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大清早,时祈峻住在南部的母亲听闻心爱的孙子得了肠胃炎,哪里还睡得着觉,天没亮就抓着大媳妇出公差,非要时家大嫂开车载她老人家北上探望孙子。
睡眠不足的两位女人家,简直是冒着生命危险飞车赶到台北,睡眼惺忪的时家老母亲理所当然地掏了钥匙打开大门,没搞清楚儿子家中还存在着其他贵客,她想也没想便直往儿子的卧房冲去。
“言言哪!奶奶的心肝宝贝,你怎么生病了呢?啊——”
老奶奶嘴里着急地念念有词,怎料一冲进儿子卧房,首先看到的不是思念的孙子,而是一对缱绻相拥、正睡得香甜无比的热恋男女。
“妈?你怎么会跑来?不是跟你说不要随便用我家钥匙开门?唉,你怎么都不懂得尊重人家的隐私!”
时祈峻被老母亲的惊叫声吓醒,快速将怀里的安缇颖以棉被遮掩,但显然是来不及了,老母亲已经全看见了。
“我来看孙子。”时母心疼孙子生病,看到儿子还有心情跟女人同睡一床,马上气得跺脚道:“你现在是怎么样?都不管言言的死活吗?”
“妈,言言很好。看过医生也吃过药了,你不要穷紧张好不好?”时祈峻实在不知道该拿母亲怎么办才好。
“哼!我会被你气死!”时母又挥拳又跺脚,转身走到客厅,对着大媳妇大吼道:“气死我!真是想气死我!你看看,这样像话吗?”
“妈?什么事情那么生气啦?”时家大嫂没见到房里的情况,不解地问道。
“叫他好好跟吴小姐交往结婚,他偏不要!哼,好好大家闺秀不要,也不知道去哪里交了个野女人?真是气死我了,连儿子生病了也不顾,他还有心情跟女人睡觉,真的是要气死我比较快!”
“啊?房间里面有别人?是谁?”时家大嫂惊讶地问道。
“我哪知道是谁?以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时家老母亲仍气愤难平。
“哎呀,我就知道小叔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才会不肯接受韵笛的嘛,您还说不可能……”
婆媳俩在客厅里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个没完,留在房间床被里的两个人可糗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你妈妈跟大嫂怎么会突然跑来?哎,我——丢脸丢死了啦!”安缇颖又羞又窘,恨不得找面墙一头撞死算了。
“她们急着来看言言的病。”比起她的慌乱紧张,时祈峻显得镇定冷静。“你别那么紧张,没什么好丢脸的,你是我女朋友,睡在一起很自然。”
“女朋友?”安缇颖张大眼睛看他。“我——我早就不是了。”
“唉,你怎么这么计较?”时祈峻摇了摇头。“之前我们分手了,但现在总可以复合吧?再不然,你不想当我女朋友?直接当老婆可以吗?”
“不要闹了啦!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讲笑话。”安缇颖又急又气,整个脸都涨红了。
“别怕,一切有我在。”时祈峻搂了搂她裸露的肩膀。“不管什么事都有我顶着,不会让你吃一点亏、受一点委屈的。亲爱的,相信我好吗?”
“好吧,姑且相信你。”她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好好表现。“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很简单,直接面对。”时祈峻胸有成竹。“我们先梳洗穿衣服,一起出去告诉我妈和大嫂,说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中。”
“以结婚为前提?”安缇颖眯起眼,质疑地望向他自信的表情。
“难道不是?”他挑了挑眉,带点邪佞戏谵的微笑道:“搞了半天你是来跟我玩一夜情?”
“神经病!你很无聊耶!”安缇颖感到好气又好笑。“我们再不出去,你妈妈很快就会再杀进来,信不信?”
“信,我相信。”时祈峻用力点头。“快,跟我一起出去负荆请罪。”
他们一骨禄从床上跃起,等在门外的不仅是等待解释的婆婆大嫂,还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光明未来。
错过美好的五年,彼此蹉跎了青春时光,安缇颖和时祈峻心照不宣—往后再也不要浪费能够共度共享的生命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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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
坐在泡沫红茶店里,包静茹睑色苍白,认真地倾听吴韵笛说得义愤填膺的‘即时新闻’。
中午,吴韵笛气极败坏的打了通电话给她,说想跟她谈谈关于时祈峻的事。她一听到‘时祈峻’三个字,心里警铃顿时大响,毫不考虑就答应吴韵笛的邀约。
“你是说,言言的幼稚园老师正好是Jim出国前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他们两个……感觉不是很搭啊!怎么会呢?哪有这么巧的事?!”
包静茹瞠目结舌,听完吴韵笛的‘情资’报告之后,感到震惊且难以置信。
“是呀!我都问清楚了,不会有错。”吴韵笛一脸正经,仔细说明来龙去脉。“那个小颖老师,本名叫安缇颖。在祈峻大哥还没出国留学前,他们相恋了好几年呢!时家父母和兄嫂都见过她,后来祈峻大哥坚持赴美深造,他们才因此分手。”
“这么说,Jim算是跟旧情人重燃旧情罗?”包静茹睁大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焰。
她真想杀了自己!全台北市知名的幼稚园何其多,她哪里不去找,竟就找到那一家?!老天未免太爱捉弄她了!难道,她包静茹对他的情深意重在老天看来只是一场笑话吗?
“看起来是耶!怎么办哪?包姐,你常在替企业处理危机,以你看,现在要怎么处理比较好?”吴韵笛忧心仲仲地绞着手上的餐巾。
吴韵笛天真地以为自己在时家长辈的极力推荐下,夺得时家二少奶奶的宝座是易如反掌。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个旧情人来?而且,时祈峻似乎一直都没忘记这号人物,回台湾之后的他,不断将有意靠近他的异性向外推,原来是因为他心里的位置早就被占据了……
第九章
“嗯,让我想想……”低头沉吟,包静茹也乱了阵脚。
她不想回答吴韵笛的问题,打从一开始她就不当吴韵笛是具有威胁力的竞争对手。虽然时家大嫂和老母亲都喜欢吴韵笛,但以她对时祈峻的了解,他不可能接受一个脑容量过低的千金女。
吊诡的是,眼前幼稚可笑的吴韵笛竟把自己当成知己盟友般商讨战略?!
这笨女人!真够笨!连敌人跟朋友都分不清楚,哪天要是被卖了,说不定还会帮人家数钞票呢!
“包姐,听说——当初小言言上的那家幼稚园是你推荐的?”吴韵笛怯怯开口问。
“是呀!我四处托朋友打听,还自己去考察了好几趟。哎,怎么那么刚好?”包静茹气得牙痒痒的!
怎么也料不到自己千辛万苦打听来的幼稚园,竟意外凑合了心上人与分手的旧女友?根本是天要亡她嘛!
“我在想,会不会那个安缇颖早就知道是祈峻大哥的小孩要转来,所以对他特别用心照顾,为的就是要藉机挽回祈峻大哥的心?”吴韵笛本来对安缇颖能搞定小恶魔言言是很崇拜的。
现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分,原本的崇拜转变成浓烈的嫉妒,以前把安缇颖当英雄看待,现在安缇颖顿时变成一堆发臭的垃圾,务必立刻除之而后快!
“对喔,你说的有道理。”包静茹激动地拍着桌子,低嚷道:“要不是她早就摸透小言言的身分来历,怎么可能不被他搞到发疯?我就不信安缇颖有天大本事!她以为她是神喔?你看,小言言这家伙连续被其他幼稚园退学,哪可能到她手上就不闯祸了?一定有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