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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难缠 page 6 作者:夏蕗

  话说到齐磊感兴趣的点上,不过一向别扭惯了的他,回答的方式还是活像只刺猬。「喜欢啊,干你什么事?」

  容禺玄微笑了笑。「那你一定知道柳笑然吧?」

  「柳笑然废话!」齐磊当然知道,前朝的画坛巨擘、以工笔仕女闻名于史的大画家,凡是对绘画有点认识的人无不想临摹仿效的大师级对象……

  「原来你晓得。」容禺玄道:「见你对绘画颇有心得,突然让我想起,我爹上京述职的时候,途中从别人那里得了一幅『山水清河图』,是柳笑然晚期少有的山水之作,不晓得你有兴趣没有……」

  齐磊听得眼都直了。他听错没有?柳笑然欸!还是他难得一见的山水图欸!

  看齐磊拚命装作无所谓、不在乎,可偏偏眼神又流露出渴望,容禺玄不禁觉得好笑,不过还是正经八百的说道:「你想看看吗?」

  齐磊咬着下唇顿了一会儿,他从不轻易向别人请求或者表示友好,但是眼下情况不同……于是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如何?」容禺玄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要是肯,我回头就去取来,咱们一块看?」

  这家伙……居然跟他讲条件齐磊满心不悦地想着,从小他就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的人都挖心剖肺的侍候他,他想什么有什么,从没人敢吊他胃口,而容禺玄却完全无视于他的恶言相向,这人大概是继元碧纱之后出现的第二号奇葩了吧?

  「怎不说话啊?你光是直直的瞪着我看,我也不知道你是肯还是不肯哪!」

  「想怎样就说啊。」齐磊冷冷地回答了一句,这家伙真烦人,画到底给不给看啊?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你以后说话别那么冲。」

  「呃?」

  「就好比刚才吧!我问你是不是喜欢画画,喜欢就喜欢呗,何必非得在后头加句『干你什么事?』。」

  「我高兴……」

  「你真的高兴吗?」齐磊刚吐出三个字,容禺玄马上截去他的话。

  齐磊看着容禺玄,不知该如何回答,照道理说,他是最讨厌被别人教训的,不过不晓得为什么,容禺玄那副诚恳正派的脸,真是教人无从发起脾气……

  认真说来,他一点都不讨厌容家兄妹,只是……只是要他承认喜欢对方的陪伴,未免也太矫情了一点吧?他不是坦率的孩子,齐磊向来很有自知之明。

  「齐磊?」容禺玄见他不说话,于是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齐磊回过神来,面色讪讪地,语气生硬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现在你总该给我看画了吧!」

  听他那赌气的回答,命令的意味还是很浓厚,不过至少已经没了方才那种攻击性的字眼,容禺玄于是呵呵一笑,起身离座。「那好,你且稍等,我这就去拿画。」

  齐磊的视线一直尾随着他,直看到容禺玄的身影隐在夜色之中后,才转过头来,不意视线正巧和容宛儿对上。

  「磊哥哥,你笑什么?」容宛儿天真地眨着大眼,很无邪地问着。

  齐磊一僵。「笑?我哪有笑。」

  容宛儿嘟着嘴,不再继续话题,倒是很无聊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人都跑光了?碧纱姊姊在哪里?磊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

  面对容宛儿一连串的问题,齐磊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在听,他心底只充塞着关于「新朋友」的一个感想。

  容禺玄这个人,还真是奇妙啊!

  夜深了。

  齐磊抱着一卷画轴走回寝室,脸上尽是如获至宝的欣喜,原来那正是柳笑然的「山水清河图」,容禺玄见他相当喜欢,于是答应在容家人暂住的期间将画借给他临摹玩赏,齐磊高高兴兴地回到房里,不过一推开房门,脸上的笑意就在看到室内的空荡后消失了。

  元碧纱居然不在

  一股不悦非常快速的在心中生起,他放下画,言情小说吧走出房间,左右探看了看。

  不见人影。

  「不会已经去睡觉了吧?」不知不觉自言自语了一句……

  平常这个时候,他多半已经进入了梦乡,但今天情况不同,有容家兄妹为伴,说说谈谈地也消磨到了亥时,最后还是顾妈来赶,三个孩子才散了,这期间元碧纱一次也没出现过,齐磊有新朋友,一时间倒也没想起她来,反是一回到房里,马上就察觉到不对劲,他想唤人过来,却又想到自己这个地方向来也没什么下人会靠近,扯开嗓子也是白搭,于是他索性自个儿去找。

  一直到刚刚为止,元碧纱究竟身在何处呢?

  原来她仍蹲在井边,洗着那盆小山也似的衣物,好不容易搓洗得差不多了,她才吁了口气,双手泡在盆子里,抬起头来仰望着夜空发愣。不知怎么搞的,今天总觉得身体有些疲乏,虽没到做不了事的程度,但就是没啥元气,要是得一直待在齐磊身边侍候,只会精神紧张……

  她很明白自己的身分,不过区区一个下人,别以为人家善待自己就摆起架子来了。进齐家三年来她一直这样告诫自己,只因为有时齐夫人对她的好会让她不知所措。照道理说,齐夫人替她父亲办理丧葬的费用,就是买断她的价钱了,可齐夫人不仅每个月按时给她月例银,逢年过节还给她裁新衣裳,人家看了眼红不说,她也曾为此私底下被教训了几次,那些「前辈」也够狠,绝不会在别人看得见的身体部位留下伤痕,所以她被欺负的事也从来没有别人知道,在她看来,那些「教训」或许就是在提醒自己,时时刻刻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也因此,就算她把容宛儿当成可爱的小妹妹,但还是不敢随随便便就应了她的请求,真留下来陪她,更何况齐磊总是嫌她烦、嫌她碍眼,自个儿要是真留了下来,只怕也会扫他的兴。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认分点,回来与等着她的脏衣服作伴还好些,况且齐磊有客人陪着,今晚应该会很开心吧?

  元碧纱一边如是想,一边将洗好的衣服拧乾……都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待会儿就准备去侍候少爷就寝吧!

  「碧纱。」一个女声从她身后传出,元碧纱回头,只见一个脸蛋布着雀斑的少女走过来,原来这少女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素子,也是最常欺负她的人之一。

  「怎么,洗衣服哪?」素子瞟着眼看她。

  「是。」元碧纱连忙想站起来让出位置,却被素子伸出手按住了肩膀。

  「别、别……别急着起身。」

  「可您不也要洗……」

  「话是这么说,不过看到你也在这,我可松了一口气!」素子笑得不怀好意。「你瞧我,今儿个穿的可是新衣裳呢!要碰着了脏水那不就糟蹋了?反正少爷还在前头陪客人,你就干脆帮姊姊我一个忙,把这堆衣服也给顺便洗了,嗯?」

  「这……」

  元碧纱正想说话,素子却不由分说地把盆子推到她手里。「哪!这些待会儿就得洗好,上头赶着要,你可当心点,这可都是主子的衣服啊!洗坏了可有你瞧的。」

  元碧纱心底明白,素子只是想找自己麻烦而已,在齐家除了齐磊以外,主子的衣物向来有专门的人负责,根本轮不到素子来洗,但是她却无法戳破,以免遭来更严厉的报复。「素子姊姊,我得先去看看少爷有没有什么吩咐,如果没什么事,我再回来帮忙您……」

  素子的脸色一变。「几时你也学会跟我打马虎眼儿了?」说着便伸手狠狠的往她肩膊一推!元碧纱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整个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立时重心一歪,摔倒在地。

  「警告你,我只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我回来,要是没看到你洗好,就仔细你的皮!」素子丢下一句威胁后便迳自拂袖而去。

  元碧纱呆呆的坐在地上,完全无语。是摔倒的关系吗?一阵剧痛从臀部剧烈的蔓延开来,然后,肚子也开始痛了起来……

  她瞟了一眼被素子丢在井边的盆子,叹了口气,扶着地面想爬起来,却发觉腹部的绞痛越来越剧烈。

  一道黑影突然遮在她眼前,她以为是自个儿眼花,惶惶抬起头想要寻找光亮,却发现那黑影竟源自于齐磊,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些许责难之意。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我要睡觉了!」

  「是……」元碧纱心底暗暗叫糟,勉力扶着水井边迅速地站起身子,一时间只觉眼冒金星。

  「喂!」齐磊已经迳自回房。「快一点!我困死了!」

  元碧纱按着肚子,这时也管不得素子留下的衣服,只得迈开脚步往前走去,但……好奇怪啊!为何她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快?

  好不容易撑到了齐磊的房里,只见他已经坐在床上,等着她帮忙就寝,元碧纱来到他面前,伸手欲帮他解钮扣准备更衣。

  齐磊原是心不在焉的想着自个儿的事,也没注意到元碧纱的异状,然而当他低头,看到元碧纱伸过来的手竟不停地在发抖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更被她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只见元碧纱额上沁满了冷汗,双唇死白死白的!

  「喂!你怎么了!」齐磊低叫,忙从床上跳下来,想都没想就拉住她的手,却被她冷得像冰的手温给吓到,更别说她看起来一副快死掉的模样!

  「没……没事。」元碧纱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此时的状况有多严重,然而齐磊站在她面前,却把她的异状从头到脚打量清楚了。

  齐磊像要看清她有什么毛病似的睁大着眼睛瞪着她瞧,而后,他的视线猛地锁定在元碧纱的脚踝处。

  那是一道细细的红丝,从她被衣摆遮盖的大腿处蔓延出来,顺着她雪白光滑的小腿肚流出一道醒目绢红……

  「我没事……」元碧纱的声音轻轻地,仍在喃喃自语,却已气若游丝。「没事……」

  齐磊错愕的看着那景象,元碧纱却完全无感,腹部的强烈绞痛已完全夺去了她的意识,她身子一软,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第4章(2)

  翌日,元碧纱悠悠醒转,意识回复之后,首见的是自个儿房里的天花板。

  她对昨晚的事有些记忆不清了。

  睁着眼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待神智一点一点的回复之后,她突然倒抽一口气,猛然从床上坐起!

  现下是什么时辰了?齐磊该起床梳洗、着装、用早点了吧

  正当脑中思绪一团混乱的时候,她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顾妈笑嘻嘻地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哟?怎么不多躺躺?」

  「顾妈?」元碧纱迷惘的看着她。「您怎么来了……」

  见她想起身迎接,顾妈摇摇手,示意她坐在床上。「别起来,你坐着就好。」

  「是……」元碧纱闻言,只得乖乖坐在原处,顾妈将那碗药递到她的面前。

  「哪,把这药给喝了,喝下之后,肚子就会暖暖的好一些。」

  肚子?元碧纱愣了一下,然后才突然想起来自个儿昨晚好像是被肚子痛给痛昏了,后来的事她就什么都不晓得了。

  「我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少爷房里……」她昏倒之后,是谁送她回房里头来的?不可能是齐磊,那么,是他去叫人的吗?叫谁?是保定叔还是顾妈?

  「是我带你回来的。」顾妈笑道:「少爷吓坏了,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紧张,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我跟前,却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把人都给急死了。」

  「可……昨、昨晚我……我是怎么了?」元碧纱捧着药碗,张惶地看着顾妈,一副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事的表情,不禁让顾妈觉得心疼,伸手拍拍她的背脊。

  「可怜的,你七早八早就没了娘,这事儿自然也没人告诉你……」她顿了顿,便道:「你啊,是月事来了。」

  「月事?」元碧纱并不是不晓得这两个字,只是没人对她解释过是怎么回事,她总觉懵懂,只隐约知道这似乎是属于女子的一种共同隐私,是隐晦而难言的……到了今天,她似乎才融会贯通的把这两个字和她的生理现况串连在一起。

  那么,昨晚她的模样……不全都被齐磊瞧见了吗?

  一阵莫名的骚动在她心头窜升,不安和羞赧的心绪教她面上直发热,然而顾妈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兀自教授着月事来临时的注意事项,元碧纱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怔怔发着愣,直到顾妈的一句话突然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呀?磊少爷?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元碧纱醒过神来,转头看见站在门边,表情喜怒不明的齐磊,只觉面上一羞,立时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

  「少爷?」顾妈见他不说话,于是道:「您是不是担心碧纱才来探望她的?」

  「谁担心她了。」齐磊的视线没有离开元碧纱身上,言不由衷地说。「你出去,我有话跟她讲。」

  顾妈笑了笑。「有什么悄悄话,顾妈竟听不得?」

  齐磊不答,只是皱起了眉头,顾妈知道他性子别扭,明明担心人家,嘴巴倒还挺硬的,也不戳破,只是抿着嘴笑道:「好好好,我出去就是,不过待会儿夫人还要来看碧纱,磊少爷有话就快些说,知道吗?」

  「知道。」齐磊难得地没有不耐烦,迳自一脚跨进元碧纱房里。

  「那好,你们聊你们的。」顾妈随口交代了句便起身离开,齐磊不言不语,直到盯着她人影儿不见了之后,才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并没有再度对上元碧纱,反倒是不停地打量着他身处的地方。

  对齐磊而言,元碧纱出现在他房里已经是一件他习以为常的事情,然而他却从来不曾到过元碧纱的房中,她的房间很干净、很小,也很单调,如同她常穿的旧棉布衣,房里简约的布置同样透着一股朴素的味道,这对美感强烈、色彩敏感度高的齐磊来说,简直已经构成视觉上的虐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元碧纱房间的好奇竟然使他能忍受这种虐待。

  看着他在自个儿房里晃来晃去,却又一声不吭,碧纱觉得十分疑惑,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唤道:「少爷。」

  「唔?」齐磊正在研究搁在桌上的篮子,那里头摆着女红工具,还有一双蓝色棉垫裁成的半成形鞋样,看看大小,应该是要做他的鞋子……

  即使是在她私人的空间里,她的地方还是充满着自己的痕迹,不知道为什么,这令他孩子气地感到莫名满足。

  「少爷。」元碧纱又唤了他一声。「您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齐磊这才回过头来,只见半躺在床上的元碧纱似乎显得有些虚弱,然而精神看起来好多了,血色也回到了颊上,见她疑惑的和自己对看,齐磊这才想到自己似乎应该讲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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