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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爱你好吗? page 9 作者:席雪

  “那你呢?你觉得你了解我吗?”她仰眸,轻轻凝视他。“当我皱眉头,当我心里很难过时,你都看得出来吗?当我……爱一个人爱到觉得自己好像快死掉了……你能感受得到吗?”

  他能吗?

  陈日恒在心里呢喃自问,他能吗?他懂她如同她懂他吗?

  这十五年,他究竟了解了她多少?

  口口声声说两人是分不开的好朋友,他一定很懂她,一定可以感觉得到,但现在他问自己,竟然连一项都没有把握!

  第8章(2)

  “你不能。”没等他开口,她迳自宣判了结果。

  十五年啊!黄瀚仪在心底叹息,叹出了眼眶的泪水。

  妈妈叫她要放弃他,放弃了他,未来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她做不到;育敏叫她要勇敢,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心,勇敢的告诉他,她究竟有多爱他,爱得多深、多重,可是,她一样也做不到。

  不能放弃,是因为太爱他了,爱到不知道该怎么放弃;不能告诉他,是应为太怕失去他,她宁愿不要幸福,宁愿退而求其次的找别人陪伴,也不愿意失去在他心中仅存的朋友地位。

  女人很傻啊,她笔下的每个女人,有哪个不为爱情痴傻?

  从古至今,傻的多半是女人,傻女人不难得,傻男人却是得来不易要好好把握。她也是个傻女人,所以她不难得,也不值得他为了她放下当初说好要一辈子只当好朋友的约定。

  所以,就这样吧,她从很早以前就不强求了不是吗?

  “……我会幸福的。”

  她要他相信她,相信她是对的,相信这次她会幸福,不会难过,不会哭。

  可是此刻她脸上的泪水又代表什么?那悲伤的神情,要他如何相信?

  黄瀚仪走出公寓大门时,约她出去的齐文伟已经等候在休旅车的驾驶座门前,背微微后倚着车门,身穿休闲装扮的他,一见到她,马上露出了阳光却又不失斯文气息的笑容。

  黄瀚仪朝他回以微笑,在走近他停车处的途中,忍不住回首往上看三楼的地方,阳台窗后,陈日恒的身影伫立在那里,他没有拉开窗户,隔着透明玻璃与她相望。

  三层楼的距离,让黄瀚仪无法看清此刻在他脸上的表情,但想必……不会是笑容。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以前多半会对于她要展开的新恋情给予祝福的,这趟回国却处处反对,过去十五年几乎从没吵过架的他们,甚至还因此多次意见不合。

  她知道他想保护她不受伤害,但他的保护只会让她对他的感情沉沦的更深,她必须要找个人分散心思,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你真的要和他交往吗?

  这样的爱情,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为什么?就算没有爱情,你还有我可以和你作伴啊!

  你可以和我作伴多久?

  一辈子吗?

  出门前,她以这两句话堵住他的反对,他没有出声回应,而是让她离开了,现在站在窗边的他,又在想什么?

  齐文伟帮她开副驾驶座的门,见她好像是在想事情出了神,温柔低唤:“瀚仪?”

  “嗯?”她回神,朝他扬笑,坐进车内。

  休旅车驶离公寓外的街口后,齐文伟担心气氛太沉闷,拨空伸手转音乐电台。

  “你还好吗?”瞟见她有丝愁容的脸色,他关心的问。

  “我没事。”她摇首,掩去心头的烦忧。“你要带我去哪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带你去哪比较特别,不过河堤公园有露天咖啡座,那里风景蛮美的。”

  “听起来很不错。”她展笑,表示很有兴趣,接着问了一些有关他动物医院里阿猫阿狗的健康状况。

  两人抵达河堤公园时,傍晚的夕阳西下,斜光的余晖打在露天咖啡座写着“Jet`aime”的立式招牌上,特殊的纹路设计,让那字看起来像在轻扬飞舞般隐隐跳动。

  他们找了视野绝佳的一处落座,点了两杯摩卡和两块黑磨岩蛋糕当下午茶点心,当朝日隐没在西方地平线那端时,咖啡座的中央广场来了一组乐团,四男一女,贝斯手、吉他手、键盘手、鼓手,唯一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很轻,大概才二十岁出头,测试麦克风的声音既清透又温柔,她是主唱,乐团的灵魂人物。

  在等待乐团做表演准备工作时,齐文伟问:“你有来过这里吗?”

  黄瀚仪摇头,“没有,这个河堤公园好像是今年才刚新建设的。”她本来想找陈日恒一起来的,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很多年前,他们曾经来过这片空地,曾经天真的,为这片地命名,她曾经梦想过要在这里开一间咖啡厅,卖陈日恒煮的咖啡,而店名就是以她最爱的西洋经典电影命名“Somewhere  in  time”。

  她还记得,当时在听完她说的梦想后,他问:“为什么要卖我煮的咖啡?”

  “因为好喝啊!”

  “只有你才觉得好喝吧?我只会煮黑咖啡。”

  “我不在乎,我就是想卖嘛!”

  “那你等我吧,等我站上这世界的顶端之后,我就放下一切买下这块地陪你开咖啡店。”

  “说得好像你永远会陪着我似的……”

  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梦想过,但她不曾奢望会实现,因为总有一天,他们会和生命中应该是最重要的那个人,走上彼此不同的人生。

  “你最喜欢喝什么咖啡?”齐文伟又问。

  “黑咖啡,不加奶精、不加糖。”

  “那不是很苦吗?”

  “苦过后,会回甘。”

  “你知道Jet`aime  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Jet`aime的意思是法文的“我爱你”,来,你跟着我念念看……Jet`aime、Jet`aime。”

  “别一直对着我念,会让我很心动的。”

  闻言,齐文伟脸一红,对她突如其来的话感到害羞。

  “呵呵,你好单纯,以为我在跟你告白吗?”黄瀚仪轻笑出声。“Jet`aime是法文“我爱你”的意思。”以前陈日恒教过她,她还记得。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齐文伟的脸因为不好意思而更红了,搔搔后脑勺说:“我还特地去查过,以为可以卖弄一下,看来是没办法了。”

  “谢谢你。”他真的是个很细心的男人。

  悠扬的旋律,轻轻的扬起,乐团女主唱细腻的声音,伴随着歌词牢牢的抓住了黄淑仪的心,让她的胸口慢慢的、慢慢的缩紧。

  送你一首曲子,我自己写的。

  她还记得,陈日恒第一次登上世界音乐厅演奏的那一年,他为她做了一首曲子,低缓的旋律时而清脆、时而优雅,不断的冲击着她的心湖,无法言语的感动,像汹涌的潮水,堵在她的喉头,听他为她弹了五遍、十遍都不嫌腻;在最后的最后,他牵起她的手,与他并肩坐在钢琴前的座椅,教她弹出一小段旋律,那时她的手颤抖个不停,忍着不让感动的泪水流下。

  他说,那首曲子是他在演奏会结束的那晚完成的,为了两天后回国要送给她;他说,他想谢谢她,谢谢她的陪伴,谢谢有她能分享他所有的成就。

  情人都未必能做到如此,更何况是单纯的朋友,但他却说:“要当永远的朋友是多漫长的岁月,不对你好一点我怕你会跑掉呀!”

  说来好笑,在听到他说这句话后,她竟然哭得更大声了,除了先前因为感动而掉的泪水,多半是哀怨他不懂她的心,满腹的委屈,让她名为“感动”实则“心痛”的大哭把他给吓得不知所措,只得一直抱着她,哄到她恢复平静。

  她的单恋日记,写了十五年,直到如今,她回头翻阅,发现尽管再怎么辛酸,那些回忆里,仍然因为有他而美丽。她宁愿学会默默的放下他,也不愿去争取,就怕会因此而失去他……

  当黄瀚仪跳脱自己的思绪和过去的种种记忆时,乐团的表演已经到了尾声,齐文伟用担心的眼神静静的凝望着她,不知已多久。

  这次他不是用询问的,而是很肯定地道:“你有心事。”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她笑了笑,耸耸肩。

  她的笑映入他的眼,他的表情倏然认真了起来。“瀚仪小姐……”

  “不是说叫我瀚仪就好了吗?”她纠正。

  “我知道我们才见过几次面,我也记得你在第一次见面时说过,你之所以会和我相亲,是因为你的单恋没有结果。但我还是想请你……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

  她知道他是花了很大的勇气才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在说的时候应该都没有呼吸吧?

  藏在桌下的手应该也紧紧握着拳头,脸红气喘的表情像个初识情滋味的少年。

  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坏吧?可以陪她过一辈子吧?

  或许,和他一起,感受他的真诚,感受到他的温柔对待,她就能将心逐渐清空,让他进入……

  “你喜欢我吗?”

  “我觉得你是个好女人。”这个回答背后的含意是:还不到喜欢,但很有好感,因为是个好女人,所以他会试着去喜欢。

  “不是因为我妈妈跟你说太多,把你洗脑了?”她以轻松的口吻问,缓和他的紧张。

  他果真笑出声回答:“不是。”

  看着他爽朗的笑容许久,她颔首。“谢谢你这么对我说,群聊制作,我会认真考虑的。”

  第9章(1)

  儿子,你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站上世界的巅峰,站在那音乐界最高荣誉的位置,代替我站上去……

  我一定要听见你亲口答应我,这样就算我死了,也才能甘心……

  爸,我答应你,世界的顶端,我一定会为你站上去……

  浅眠的陈日恒自过往的记忆片段中惊醒,那是他最沉痛的回忆,和最无法放下的责任。

  那年,父亲接下了卡内基音乐厅的演奏邀约,在搭车前往机场赴美的途中,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尽管在送医急救后一度被被抢救成功,仍然敌不过两天的危险期,在第二天凌晨过世。

  那起致命的意外,夺走了父亲登上卡内基音乐厅演奏,一生的梦想,更夺走了他极欲登上音乐界颠峰的野心;那始终无法放弃,对音乐的固执,让他即使是面临生死关头,仍不忘要他开口允诺,会尽一切所能地完成他想追求的最高成就。

  如今,事隔八年,他代替了父亲登上卡内基音乐厅演奏,却仍然未能完成当初他做出的承诺——世界首席钢琴师这个目标的重担,让他无法停下脚步,无法顾及其他,唯有不断的往前迈步,同时舍弃他向往的生活,远离他想待的地方、想待的人身边,只为了一圆父亲的梦。

  他光鲜亮丽、万众瞩目,他得到了几乎无人所及的成就,但却不知何时才能停下脚步,何时才能放下,他踩着世界的舞台,却迷失了方向……

  由门缝窜入的微弱光亮,成为漆黑客户中的唯一光源,陈日恒起身下床,顺便看了一下时间,快十二点了。

  瀚仪现在才回来吗?

  好男人不该让一个还不算女朋友的好女人那么晚回家,这点,齐文伟不知道吗?

  齐文伟或许是真的不知道,黄瀚仪晚上几点回家,会让另一个男人担心着。

  走出客房,陈日恒看见黄瀚仪独自坐在沙发内,低敛双眸,不知正在思索什么。

  “和他出去开心吗?”他忍不住问。

  听问,黄瀚仪抬眸,漾开了一记浅浅的笑容。“开心,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聊。”

  比和我在一起还开心吗?

  他想这么问,但又不愿再把气氛搞僵。

  “所以,聊到忘了时间吗?”

  “我们吃完晚餐后,去海边看海。”

  “听起来行程很满。”他面无表情的说。

  “文伟很用心,约会要吃什么、要去哪里,他都会事先做功课。”她淡淡的说。

  “是吗?”他望向她,看着她脸上的淡笑,低问:“所以,现在的你,觉得很幸福吗?”

  “幸福……”她低喃。

  幸福吗?对她而言,在别人身上找寻的幸福,都是模糊的,快乐与不快乐,也都只是不鲜明的情绪。

  “日恒……”

  “嗯?”

  “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陈日恒的眸光一敛,压抑的情绪,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凝肃。

  “日恒?”

  良久,他问:“那你的回答呢?”

  轻咬唇,黄瀚仪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想……我和他可以……”

  害怕听见她说愿意,他有些急躁的出声打断她。“别答应他。”见她不解的眼色,他说:“你想做的事,我都能陪你做。”

  “比如说什么?”她睨着他,片刻不移,眼神叫人读不出心事。

  “情侣能做的事,我们不是也都能做?”

  “我们只是朋友。”

  “我们可以拥抱,可以牵手,可以约会,可以一起去想去的,一起看想看的。我不觉得有什么差别,如果你只是想要有人陪伴,我……”

  “那不一样,日恒,那不一样,你始终……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尽管他说得再多,仍是打动不了她。

  “那你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到。”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愿意做那么多,只为了拘留我这个“朋友”?”

  “因为你很重要!”他反射性的回答,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激动。

  “那不是理由,不要再这样对我说了!你不能!你不能!不要再对我说你可以!”

  胸口狠狠作痛,她越说越激动,“拥抱、牵手、约会就算做再多次,那又如何?我们只不过是彼此的朋友罢了!那条界线对我来说太清楚、太明显了!”

  “瀚仪……”她的眼中,充满着哀伤,她感到的痛苦,是他带给她的吗?

  “你总说我们可以,那可以亲吻吗?可以做爱吗?你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吗?你可以……和我结婚吗?这些你可以陪我吗?可以吗?”如果都可以,那为什么他们仍然只能是朋友!

  “我……”他想为她抹去心中的悲伤,想为她收纳痛苦,但尽管那么想,却仍是什么话都无法说出口,每当他发现她的难过来自于他,他就什么也无法为她做!

  “日恒,以朋友身份的你,根本就给不了我想要的!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她起身,越过他想回卧房,却在擦身而过的刹那,听见他低哑的质问——

  “为什么我给不了?为什么我不能抹去你眼底的伤痛?”

  “我想要爱情,我想要因为爱而拥抱,因为爱而依偎,可是,你却从来都不懂……”

  “你喜欢他吗?”

  凝聚于眼眶的泪雾,缓缓的自眼角跌落,她紧紧咬着唇,不愿哭出声。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这样问他!

  他回首,看向她倔强的背影。“喜欢吗?”

  横下心,她说:“喜欢,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那爱呢?”

  “……”

  “如果你不爱他,就不要结婚。”他在她身后,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瀚仪,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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