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对钟怡仁的感觉有点复杂,一开始觉得应该是“性趣”大些,但现在又衍生了别的东西,是比性欲深层又恼人的东西。
唉……明明不该去惹,偏又忍不住去逗弄。
第6章(1)
办公室外的钟怡仁根本不晓得方羲和正天人交战,她正在检讨方才是不是反应过度,对老板是不是不够尊重,或许她的态度是强硬了点,但她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虽然方羲和装着一副无辜的脸,但她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还有他提起超能力的事,教她很难不多疑。说不定他真的也有特殊能力,可这样一想又觉得可怕,莫非他在“搜集”超能力者?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毁灭地球?
“噗……”她自己都笑了。
“你在笑什么?”小筑端了一杯热茶跟蛋糕过来!“来!吃吃看,我做的香蕉蛋糕,另一盘是阿宝跟啷嘟的。”她弯身把蛋糕放在狗盆里,两条狗摇着尾巴叫了几声。
她看到薛崇亚在小筑背后做了一个狰狞摇头的表情,前几天她也领教过小筑做的麻薯……嗯,吃起来像一团纸。
“谢谢。”她微笑收下,但并不打算碰。“你拿给老板了吗?上次他说你做的麻薯很好吃。”
“真的?”小筑眼睛都亮了。“那我切大块一点给他。”她蹦蹦跳跳地去茶水间切蛋糕。
“你也太坏心了。”薛祟亚笑着走过来。
“有吗?”钟怡仁一脸无辜。“天师呢?”
“帮人看墓地、找龙穴去了。”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说他的算命能力是不是真的?还是神棍?”她好奇道。
他耸肩。“不晓得,不然你找他算算看。”
她摇头。“一次一万八,我消受不起。嗯……你觉得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看风水占卜以外?”
薛崇亚不解地挑了下眉。“我不知道。特殊的地方是指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我随口乱说的。”或许她太杯弓蛇影,疑心病像滴在白衬衫上的墨水,原来只是一小点,后来却逐渐扩大,晕成一大片。
“你不是想种些花吗?这些种子给你。”他从口袋拿出一小包种子。
“是什么种子?”
薛崇亚微笑。“不知道才会有期待,土壤我也帮你准备好了。”他从办公桌下抱出一包土。
“谢谢,多少钱?”
“不用,小钱。”他摆手。
“可是……”
“我答应祝先生去看一看他家暖房,我先走了。”薛崇亚抓起背包就走。
钟怡仁对着他的背影又道谢了一次,忽然想到薛崇亚与尹丹华客户似乎不少,那他们为什么要进这家公司呢?明明可以独立作业,自己当老板。
然后她想到自己,小区的案子越来越少后,她也想过自己开工作室,然后上网宣传,但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怎么不吃?”
她抬眼,小筑不知何时已站在面前。
“还不饿。”她端起热茶喝了一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计算机展、游戏展、车展的show girl。”她顺势趴在桌上摆出一个撩人的姿势。“像这样,假装这是车子。”她拨了下头发,妩媚地看着前方。
她笑道:“因为可以穿上不同的衣服吗?”
小筑双眼发光。“没错,我有很多套喔,有些自己做的,有些厂商送的。”
“为什么不做了?”她问。
小筑耸耸肩。“做烦了,正好看到这里在征总机就来了,而且老板很好,随便我自己搭配服装,如果不是他年纪太大,我一定追他。”
“咳——”钟怡仁被茶呛得说不出话来,桌面都是茶水。
小筑赶忙拿面纸擦拭。“你怎么了?”
她咳得脸都红了。“你……说真的?”
“什么?”小筑疑惑道。
“你想追老板?”她匪夷所思地摇头。
“当然是真的,你看,他长得不难看又有钱,个性有点怪又不会太怪,不高兴的时候眼神锐利,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又很温暖,牙齿白、体格好。”小筑认真说道。“条件很好,可惜太老了,我们差了十三岁,不吉利的数字。”
钟怡仁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深深觉得两人之间有严重的代沟。“牙齿白很重要吗?”
“当然。”小筑点头。“谁要一口黄牙,牙齿好看的男人有责任感又勤劳,还懂得照顾自己、注重身体健康。”
钟怡仁脱口而出。“又不是马,马才看牙齿。”
小筑一怔,笑得花枝乱颤。“男人跟马也差不多啦!”
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筑的坦率是她羡慕的特质,她多少是个别扭的人,受到冒犯时,她能诚实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却无法坦率地说出自己要什么。
“小薛也不错啊,怎么不追他?”她随口问,没印象他的牙齿白不白。
小筑说道:“小薛是好哥哥。”
钟怡仁颔首,薛崇亚的确给人品性良好的观感。
电话响了起来,小筑跑回自己的位子接听,她则起身走到茶水间重新添茶,顺手把放置在水槽的杯子洗干净,放回架上。
端了热茶出来,小筑还在讲电话,嘻嘻哈哈的,像是在跟朋友聊天打屁,她坐回计算机前,两只狗趴着打瞌睡。
一切都显得那么舒服惬意,唯一的困扰是她不知该拿香蕉蛋糕怎么办。她又喝口茶,没勇气尝试,或许她该把这一盘也端给方羲和。
低头瞄了眼狗盆,上头的蛋糕还在,看来阿宝跟嘟嘟都不欣赏。
她正打算打给淑青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没想她先打来了。
“怡仁,刚刚方先生都跟我说了,辛苦你了。”
“没什么,是我们老板出力不是我。”她说道。淑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
“你……打算怎么做?”
“他再来惹我,我就报警抓他!”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以前是瞎了狗眼才会跟他在一起。”
钟怡仁保持沉默。虽然李俊章情绪管理差,但他嘴巴甜,很会哄女人,他们两人刚在一起时,真的是蜜里调油、你侬我侬,连遛狗都要抱在一起,可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的,蜜月期一过,前几次争吵就摔坏了几个盘子,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谁晓得后来就动起手来。
李俊章坚称他没打人,只是推了淑青一下,力道没控制好,他也道歉了,不懂淑青为什么小题大作。而淑青会这么紧张,是因为她上一任男友也有暴力倾向,接连两个都这样,把她吓坏了。
现在不是很流行“吸引力法则”吗?想要什么,就会吸引到什么?心理学上也讲,如果一直交往会打人的另一半,就要小心了,可能是潜意识不自主地寻找暴力男。
“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张淑青问道。
“什么?”
“嘟嘟暂时跟你住好吗?我回去会叫人来换锁,但我怕李俊章又想出什么阴招,让嘟嘟跟你住几天,你上班时也带着它,就跟带阿宝一样。”
“啊?可是我没办法再提嘟嘟上下公交车,阿宝已经够重了……”
“你不用提嘟嘟,我刚刚跟方先生说好了,他可以载你上下班。”张淑青说道。
“什么?”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他们两个没经过她同意——
“拜托你,只要几天就好,如果可以报警抓李俊章我就做了,问题是现在的状况顶多是做笔录,约谈他一下,不可能把他关起来,拜托帮我一下,拜托拜托。”张淑青放软声音。
钟怡仁陷入天人交战,她很想拒绝,但也能明白淑青担心嘟嘟的心情,可是被人设计的感觉很差……
“组长在叫我,不能多说了,谢谢你帮我,找一天我请你跟方先生吃饭。”
“我—一”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
她越想越气,几个大步来到门前,火大地推门而入。
“你怎么可以——”
她的话戛然而止,嘴巴张大得足足可以吞下一只鸡腿。
他打着赤膊,头下脚上地贴在墙上,见她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微笑道:“什么事?”
“你在干么?”她愣愣地问。
“倒立。”他双腿一蹬,轻巧地从墙上翻下,瞬间起身。
“为什么倒立?”
“想事情,让脑袋清醒一点。”他走到她面前。“什么事?”
他的胸膛一下闯进她的视线,她本能地后退一步。“你干么脱衣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她不至于看到男人打赤膊就尖叫跑走,可还是尴尬,更别说对方还是顶头上司。
“热。”他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你不自在?”她的脸似乎红了,而且左顾右盼,根本不敢看他。
她咬牙。“你这样是职场性骚扰,快点穿起来!”她眼观鼻鼻观心,把眼前的肉体当作背景,虽然方才匆匆一眼已经让她看清他结实伟岸的胸膛,但她拒绝承认她是因为如此花痴的原因而不自在。
他双手插腰,好笑地道:“让我提醒你一下,我没打赤膊招摇,是你没敲门闯进来,这算什么性骚扰?”
她瞪着他。“你到底要不要穿起来?”故意走到她面前秀身材,还迟迟不穿回衣服,不是招摇是什么?明明就是想看她不自在。她大可以甩头走人,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你似乎很爱说性骚扰。”方才在李俊章家她也这么说。“怎么,你以前被性骚扰过吗?”
她拿起他搁在椅上的衬衫丢过去,恼声道:“穿起来!”
第6章(2)
衬衫正好打在他胸口上,方羲和笑看她红着脸的模样,慢慢地穿衣,识时务地转开话题。“找我干么?”
见他故意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她深吸几口气。“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答应淑青,我觉得很不受尊重。”
他挑眉。“答应?喔……你是说接你上下班的事。”
“没错。”她怒目而祝。
“你弄错前因后果了吧,我是说你同意就没问题,你不同意自然拉倒。”他睨她一眼,“我知道了,你不好意思拒绝淑青,就把气出在我身上?”
是她误会了吗?钟怡仁的脸一下子又胀红。“我没把气出在你身上,我以为你们两个串通好,根本不让我有拒绝的空间……”
他故意做出伤心的表情。“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他拿起话筒。“你自己打给她问清楚,还是要我帮你拒绝?”
瞬间,她像泄了气的气球,委靡不振。“算了。”怎么拒绝?
淑青都低声下气拜托她了,照顾嘟嘟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只是不想跟方羲和一块儿上下班,跟他在一起,她总觉得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今天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来载我不是不顺路?”她做垂死的挣扎。“我能不能申请通勤费?”
“不能,我给你们的薪水已经够优渥了。”他直接拒绝。
他说得有理,她也没法厚着脸皮据理力争。总之捱过这个月,下个月就有钱坐出租车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他问道。
“没有。”
“这么怕跟我单独相处?”他进一步追问。
她诧异道:“我不怕你。”
他往前一步,缩短两人的距离,低头凝视。“我感觉到的不是这样,你很怕跟我单独相处,为什么?”
她才不怕他,她怎么可能怕他?不过是觉得很烦而已,想到接下来几天都要搭他的车上下班就累。
她瞪他一眼,不想跟他纠缠。“没事了,我出去了。”她急匆匆往外走,他的笑声紧跟在后,像在取笑她似的。
当天晚上,张淑青带了两盒团购的千层塔蛋糕送她当谢礼,一盒是芒果奶冻口味,她们叫阿芳一起来,当晚就吃了好几块,另一盒是冻感荔枝,让她带去公司给方羲和致谢。
“他有跟你收钱吗?”
“当然。”张淑青喝口葡萄酒。“不过有给我优惠折扣,本来以为他会算我免费……不过算了,总不能让他免费服务。”她抱着嘟嘟,顺了顺它的毛。
“我干哥算是很好讲话的了。”游幸芳说道。
“他有女朋友吗?”张淑青好奇问道。
“没有。”游幸芳摇头,啜了口酒,露出兴味的表情。“干么,你有兴趣?”
张淑青笑了笑。“对他感觉还不错。”
钟怡仁惊讶地张大嘴。“你还不怕?”
“怕什么?”她一脸不解。
“我是说李俊章跟你上一任男友还没让你对男人失望?”她不可思议地问。“要是我,早对男人有心理障碍。”
游幸芳笑了起来。“你对人防御心太重,淑青是对人没防备,一正一负,恰恰极端。”
张淑青笑道:“我喜欢向前看,而且忠于自己,不过现在这种时机不可能有什么发展,李俊章的事一天没解决,我一天睡不好觉。”
“别想太多。”游幸芳安慰道。“我看李俊章应该只是一时气昏头。”
“我告诉他我找征信社把狗要回来,他竟然要告我私闯民宅,太荒谬了,他先犯法还想恶人先告状。”她冷笑。
“他报警了吗?”钟怡仁紧张地问。
张淑青耸耸肩。“他应该没这么笨。”
拉拉杂杂地聊了一会儿,眼看已经九点,张淑青先告辞。下午时她打了几通电话跟好友们抱怨,因为大家都在上班无法尽兴谈话,所以约了晚上再聊,她得回去打电话了。
钟怡仁与游幸芳则躺在沙发上喝酒吃蛋糕,一边看DVD,她们选了部无厘头的喜剧片。
“你这酒还真好喝。”因张淑青带了蛋糕,游幸芳不好意思空手来,便带了酒过来。葡萄酒加了冰块,冰冰凉凉的真好喝。
“不赖吧,我妈自己酿的,后劲很强,小心醉了。”她格格一笑。“我在讲什么,醉了也没关系,往床上一躺就行了。”
“不会宿醉吧?”钟怡仁摸摸脸,都红了。
“不会,我一人喝一瓶也没事。”她拿起酒瓶又帮她倒了些。
“你跟我干哥怎么回事?”
钟怡仁警戒起来。“没有啊,什么怎么回事?”
“你干么那么紧张?”她哈哈大笑。“我今天打电话给他,他说你对他有敌意,让他很困扰。”
钟怡仁翻了下白眼。“他真的是小家子气又爱告状。我只是气他闯空门,他事先没跟我商量就决定开锁进屋,然后赶鸭子上架把我拉进去,还说我大惊小怪紧张兮兮,你知不知道他今天还在办公室打赤膊倒立……”
“他无聊或是在想事情的时候就会这样,你以后就会见怪不怪。”她微笑。
“他除了是水果狂、闯空门、倒立……还有什么奇怪的行为你干脆一次告诉我,让我有心理准备。”喝了酒后,她说起话来也少了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