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君先前的话,重重伤了她的心、她的自尊,也污辱了她的智商与情感。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明白真相,她若强加解释,反而只是自取其辱。
等风雨过后,再求真相,自然会还给她公道。
第七章
就在她走向门边,风逸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等一下,我答应莫愁派人送你回石斛夫人那儿。来人!”
“莫愁?’
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就是他。”他应道,“来人,送花小姐回去。”
“是,”杰克森已来到花怜心的面前,“花小姐请。”
“不用了,我自己走。”她坚持道。,
“你最少得走两小时,才能回到石斛夫人那儿。”风逸君提醒她,希望她别那么倔强。
“走路对身体、大脑都有好处。”她仍然不接受他的意见。
“但对视力不佳的你,只会危险加倍。我不敢保证,当你再次遇难时,还会有气骑士”搭救你。”他又说。
她的痛处再度被刨开,她用力擦掉先前滑落的泪珠。
“谢谢你的关心,我相信我不会一直倒榍下去。”说完,纤弱的身影就这么跨了出去……
这一幕,不禁让风逸君感到一阵冷颤。
他还是不放心她独自离去,再次命令道:“杰克森,在暗中保护花小姐回到石斛夫人那里。”当花怜心走出去没多久,她似乎感觉有车子跟在旁边。突地,她感受到一个陌生身影非常靠近她,接着,她随身的背包被硬生生抢走。
“啊——”她随即惊声尖叫,“别跑!还我皮包来!”
那人马上跳上机车,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花怜心突地跌坐在地。
“啊呀!”她吃痛地叫出声,心头霍地涌进无限委屈,索性放声哭泣,为什么我连走路也会被欺负?为什么我想要一双明眼这么困难?为什么想爱一个男人也不能如愿?老天爷,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何时啊?”她边哭边说。
尾随而至的风逸君,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见她无助的坐在地上,他的心口仿佛被人戳了好几个洞,疼痛不己。
“怜心,你发生什么事了?”他沉痛地问道,接着他轻经地拉过她的手。
她闻言,心惊了下,他怎么来了?
担许是惊吓过度,也许是突生怨尤,花怜心立即将他的手格开,“别碰我!”
“怜心,不怕,我是逸君。”他的手又伸了过来。
“我就是怕你!”她低泣的说:“你高高在上,而我是个盲眼按摩女,所以我只能用加味的精油迷惑你,以便让我有利可图。是我不安好心,一心想攀附权贵,是我——”
“不说了。”风逸君喊停,一把抱紧她,“嘘,我懂,我懂。”
他无法肯定那精油是花怜心事先准备好的,现在他只希望她不要伤害自己。
而花怜心在他的怀中登时安静下来,她的心思慢慢变得清晰,“你哪会懂?”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说,同时扶起她。
她的手被牢牢地握在风逸君的大掌中,先前疯狂的情绪得到了抚慰,但却不能让她真正找到平静。
这时,杰克森将车子开来。
风逸君小心翼翼的扶她坐上后座,“忘了先前的事吧。”
她不置可否,心中五味杂陈!
“下次出门小心点。”
“嗯。”她应了声。
“今天在我家发生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她无奈地说着,双手又绞在一块儿。
他轻轻地点着头,知道自己可以完全相信她,但是过去的经历,让他学曾要实事求是,所以他还是会查清楚。
“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不会,也不想出卖自己的灵魂。”
她说得真诚。
他霍然不语。
“说实话,如果我是个视力正常女孩,我会好好看你几眼,毕竟我们的际遇就像童话故事般不可思议。不过,不论我是明眼或是瞎眼,你我都是云泥之分,我知道自己高攀不起,所以我只是想远远地观看你,难道有错吗?”
风逸君闻言后,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内心彷如巨涛重击着岩石震撼不已。
接着,车子继续往前行……
风逸君送花怜心到中心后,就随即离去。
她一进到中心内,石斛夫人告诉她说:“有人在等你。”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走进会客室,才站定,她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别这样,莫大哥。”
她着实吓了一跳,然后奋力挣扎出他的怀抱,她不太能接受他突来的改变。
莫愁闻言,立刻放开她。
“对不起,我是因为太担心你了,才会这样,既然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的关心。”一个风逸君已令她招架不住,再来个莫愁,她真的负荷不了。
“别对我说谢谢,你明知道我——”他急于表白,她却打断他。
“莫大哥,别说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我不能,也不配。”
“谁说你不配?以后你就由我罩,谁敢欺负你,我就断他四肢,去他一层皮!”他狠狠地放话。
她心头一惊,不住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吓着你了。”他旋即致歉。
她闻言,摇了摇头。
“怜心,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找你采按摩的真正目的,是我想向你告白。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而且爱了好久。”他又将她拥进怀中,想将她融进心底。
“不要,求求你放开我。”她再次挣扎。
他闻言感到痛心,旋即放开她,失笑道——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厂
说完,他双拳用力挥往墙壁,力道之大,可从那木制墙板的震动回声听出来。
“不要!”她连忙拉不他的手,怎么说他对她及她母亲都很照顾,她不忍心他伤害自己,“莫大哥,你不要做傻事!怜心何德何能能得到莫大哥的倾心,可是我——”她本想说不配,又怕引起他的狂怒,便改口:“我无心于感情。”
“哈!”他嘲讽的狂笑,眼中难掩失落,“怜心啊怜心,你说谎的技术太差了。”
“我——”
登时,她感到好尴尬,因为她被他看穿了。
“你爱上姓风的那小子,对不对?”
“没有!”她急喊道。
“怜心,你何必自欺欺人?我不是第一天混江湖,你骗不了我的。”
“莫——”她结巴地不知如何接答。
“听我说,不论你和姓风的可不可能在一起,我愿意等,等你走向我。”
他说得深情款款。
“莫大哥:——”她的声音哽咽。
“别哭,那样对眼睛会更不好。”他抬起手欲抚去她的泪,但旋即又收回手,因为她不爱他。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什么都别说。”他深深吸了口气,又说:“记住,我会等你,只要你需要我,就过来找我。”他的双瞳尽是诚挚与深情。
她的泪已如断线的珍珠,簌簌流下。
“莫大哥。”
“不要哭,不然我会抱紧你,不准你离开我。”他血性男儿的个性,在此彰显无疑。
她立即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别哭。
“我走了,你一切小心。”接着,他走到门口,却又忍不住地回头,好像这一别就是永远。
她知道他在看她,便朝着门口笑,然后弯身鞠躬,低声说了句中文。
“谢谢你爱我,谢谢你,莫愁!”这是她第一次呼唤他的名字。
他的心跳瞬间加快,怕自己会后悔,便加快脚步离开这里,他知道再不走,他真的会抱紧她,不给她任何说不的机会。
夜已深,风逸君却仍无法入睡。
他独自一人来到按摩室,往按摩床躺下。
接着,他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了起来,然后他按下一组电话号码。
“我找怜心。”
“你是谁?”接电话的人正是怜心的母亲贺氏。“我姓风,你是——”“我是怜心的家人。”
“我可以请她听电话吗?”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恐怕没办法。”
他先怔了下,随即又问:“她怎么了吗?”
“病了。”
“病了?”他不太相信,又问:“她患了什么病?要不要我派医生过去?”
“不用。”
她已知风逸君的身分与背景,她想知道这个姓风的对怜心有几分的真心。
“那我过去看她。”他不死心的说。
“她不在家。”
“那她在哪里?”
“在医院。”
“在哪家医院?”
“你是真的开心她吗?”
“你是什么意思?”他有点火了。
“你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待她?”她再问。
“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母亲。”
“原来是伯母。”他没因此而变得卑躬屈膝,反倒有种无畏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对我宝贝女儿存的是什么心了吗?如果你只是想玩玩,就离她远一点;如果你是真心的,那就证明给我看。”
天啊。真是个难缠的人!
但,他并不因此而打退堂鼓。
“我不用证明给你看,伯母,我和怜心是朋友,朋友彼此关心有什么错?这哪需要证明?”
“好个臭小子,敢教训我?请你先搞清楚,我们怜心有一半中国人的血统,所以不像一般的美国女孩开放,等你先明了了自己的心态,再来找她。”
接着,她挂上电话。
“死老太婆!”他低咒一声,倏地坐了起来。
看来,它得再找时间与花怜心好好沟通一下。
另一头,鬼面暗中计划着夺权大计。
他得赶快动手杀了莫愁,如此一来,他就是火鸟帮的老大。
那个莫愁为了花怜心那个女人,无心于帮中的事,他若不在这时下手,更待何时?
等等!
他想到一件事,莫愁每星期都会固定上网用Skype,不知他打给什么人?
以他跟着莫愁这些年的经验,他相信对方一定是对莫愁很重要的人,那人到底与他是何关系,他得弄明白!
另外,那个善妒的莎莎亚已经没有用处,他得“清理干净”。
呵呵。等一切搞定,他就是火鸟帮的王了!
第八章
风逸君身着燕尾服,出现在游艇的Party上。
此刻,小型的弦乐队已开始演奏,还有黑人女歌星的情歌演唱,显得更加热闹。
夜空下,船桅边的霓虹灯,就像天空中的星星,浪漫美丽极了。
大家愉快地话说当年,水卿君却突然站了起来,“失陪一下,我大概是香槟喝多了,必须去化妆室一下!”
四个大汉闻言,便笑了起来,她佯怒地瞪了他们一眼,“不准嘲笑淑女,否则会娶不到老婆的。”
大家异同口声地说:“我们从来就没打算娶老婆。”
“对!同居可能会好一点。”雷震君又补了一句。
“没有责任感的一群烂男人!”她才批评完,就因不注意而踩到自己礼服裙摆,接着,她人也往前方跌去,她不禁惊声尖叫了起来,“啊!”
“小心。”
风逸君见状,急忙接住她。
“谢谢。奇怪,我又没瞎,怎会出这种糗?”她无心的话,却
火焰君瞥见风逸君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知道水卿君的话,让风逸君想起下午那瞎了眼的女子。
水卿君这时也敏感地察觉出风逸君的脸色有些怪。
“我说错了什么吗?”
“快去洗手间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哦。”
她蹙了蹙眉心后,先行离开。
火焰君一直盯着风逸君,而雷震君与殿狂君也马上看出水卿君先前的话,所引出的问题。
殿狂君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风,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到底怎么了?”
“没事。”风逸君立即否认。
“你想打混?”雷震君也插上一脚。
火焰君见状,于是打圆场,“他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最近眼睛痛。”
“眼睛痛?”
“不会瞎了吧?”雷震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才瞎了!”
风逸君一吼完,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在意瞎这件事。
刚从洗手问回来的水卿君,也听到这段话。
“好了,你们都别逼逸君了,从这一刻起,他暂时权充我的男伴,你们退场吧,把甲板留给我们。”说完,她朝另外三人眨了眨眼。
没多久,现场只留下水卿君及风逸君。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她像个挚友,也像个专业的医师关心地问道。
风逸君双手握着船桅,瞳眸跳望夜空,久久不发一语。
水卿君在等,等他开口说明事情。
“你若是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失明了,你会怎么做?对爱情、事业、人生,你还会有什么期待?”他终于启口了。
“希望会发生这种事的人,不会是你。”她衷心地祈祷,这种事不会发生在风逸君的身上。
“不是。”
“那就好,其实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一直都是个资优生、生活在富有的家庭中,所以很难想像,一下子失去光明的滋味是什么。”她答得很诚挚。
他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理解,看来是不能从她的身上找到答案了。
“我研究过一个Case,患者在一切处于高峰时,因不明原因而失明,我及工作小组的人员,即使利用各种方式试图找出病因及解决之道,却都付之阙如。
所以最后只有两个选择:一、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适合的眼角膜移植:二、终身与黑暗为伍。而我的患者是女生,她不只要学习如何面对黑暗,也包括要面对未知的感情世界。”
“那她怎么做?”他有些急促地追问。
水卿君霍然明白风逸尹遇到的难题,于是回答道:“她的转变很大。”
“怎么个大法?”他又问。
“我那个患者,起初会自暴自弃,不认为自己有资格享有爱情,但是有一天,我看见她来研究室时,打扮得特别美丽,嘴角上还挂着微笑。几经猜测后,才知道她爱上一个男人,所以她希望有机会可以做眼角膜移植的手术。”
“结果呢?”
“结果却令人很遗憾。”
“为什么?”
“因为她血型是RH阴性,这种血型的人本来就很少,自然获得眼角膜的机会就更小,所以——”
“那个男的可以接受她盲眼的事实吗?”
水卿君思考着,跳了一眼星空后,才说:“爱一个人容易,但是真正生活又是一回事。”
“这么说,那个男人弃她而去?”他怎么觉得这个案例,很像自己的缩影?
“没有。”
“那结果是怎样?”他又问。
她扯着唇苦笑,“你们男人不都是希望同居吗?”
“难道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同居?”
“没有。”
“那究竟是怎样?”
“那女孩是个天主教徒,坚持婚前不可有同居行为。”
“拜托,现在的天主教徒有这么虔诚吗?”
“这我不知道,但那女孩很坚持。”
“真是受不了。”
“如果你是那男人,你会怎么做?”她转过身子,望着他硕长的身子影。
“我无法回答。”他说着。
“男人像小孩。水远担不起责任。”她不以为然的说。
“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他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