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起事件,让他得以跟严焱把十年前的心结滩开来说清楚,他心下还是颇宽慰。
“真的只是这样?”严焱仍对他的话不太信任,应该说是不相信他的品德。
“我对总裁除了上司下属关系,不可否认,私下交情也很好,但我对他、他对我,从来没有男女间的暧昧滋生。”季曼凝也慎重强调,不希望严焱继续误会下去。
“没错。曼凝对我而言,是特别的,我很看重她,也比任一位女伴还要真正关心她。但我跟她不是男女间的情感,是纯友情,或者也可说像手足情。”严世爵对严焱再三申明。
“我都很赞同你们在一起,更清楚你们两人情投意合,怎么可能介入其中?就算开玩笑,也不会想制造这种误会。
“阿焱,小叔叔我可是一直很在乎你,我绝不想再因女人的事,跟你发生嫌隙,被你又怨恨冷淡十年。”严世爵道出肺腑之言。
严焱不禁敛去脸上温色,原本冲动愤怒的情绪也平缓许多。
仔细深思,他并不认为严世爵真的会恶劣地跟他抢季曼凝。
他是被那耸动报导和照片给气昏头,一时妒火中烧,才会这么莽撞冲动,找他兴师问罪。
经过两方澄清说明后,他自是相信季曼凝,也愿意相信严世爵,又因严世爵道出的一番真心话,放下一直以来对风流花心的小叔叔存有的芥蒂。
总算澄清一切误会,严世爵大吁口气,如释重负。但他不免纳闷,直觉认为这起八卦不太寻常。
一来,怎么会刚好有狗仔埋伏在他们在义大利下榻的饭店,还巧合拍到她进出他住房的画面?
再者,过去两人虽曾被媒体报导暧昧传闻,经双方澄清后,很快平息风波,他更软性施压,不准各方媒体再做不实报导,以免伤害她的名誉。
媒体要报导他跟众多莺莺燕燕的緋闻,他完全不介意,甚至能跟不同女伴大方面对镜头,让他们拍个够。
但对于不实的花边新闻,尤其牵扯到他与下属间的谣言,他不仅会义正词严澄清,且会追究造谣者责任。
所以,对于这起八卦报导,他不禁认为可能是有人蓄意而为……
隔两日,八卦新闻竟又爆出一起季曼凝与总裁随行保镖曹谦关系不寻常的緋闻。
严焱没再胡乱吃飞醋,冲动去找另一当事人兴师问罪,理智上判定接连而生的緋闻很不寻常。
似乎,有人要刻意攻击她?
“你也发现了?我还想说需不需要我这个IQOSO的小叔叔,给你暗示提醒?”严世爵因严焱慎重其事找他谈季曼凝的事,心里颇宽慰。
“所以,真的有人刻意造谣抹黑她?对象是谁?她在工作上得罪谁?若是因替你工作惹来的风波,你要尽快替她彻底洗刷冤屈。
“我说过,如果她因工作又受到什么伤害,不论如何,一定会强迫她离开帝都财团。”严焱俊容一绷,无法忍受她因故又被伤害。
“喂,才以为我们解开心结,感情该变好了,怎么又马上指控我?”严世爵面露一抹不满。“你怎么不想想,很可能是你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转而将矛头指向他。
“我就算会伤害自己,也绝不可能伤她分毫。”严焱强调。
“我不是说你本人,而是对你执着的女人,意图报复她,甚至想毁了她。”严世爵俊眸微眯,说得凝重。
这事若不尽早彻底处理,他能想见日后只要季曼凝跟哪个男人稍一走近,又会出现漫天的八卦緋闻,一再攻击她的人格。
闻言,严焱怔愕了下,随即想到什么,讶异道:“你是指白湘晦?”除了她,他想不到其他有可能因为感情而做这种事的人。
“就我探来的内情,那家接连爆料不实八卦的香港媒体和狗仔,真的跟白湘晦有关连。没想到,我爸老眼昏花,替你挑选的白千金,一点也不白,心肠还是黑的。”严世爵摇摇食指,啧啧轻叹。
严焱眉头一拢,恼道:“那女人竟敢伤害曼凝,我绝不会放过她!”
“那你打算怎么做?”严世爵探问。
严焱一双剑眉蹙拢,心下竟没主意。
“要不要小叔叔教你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严焱怔愕了下,思忖着该怎么做?
“你好好叫一声‘小叔叔’,我就给你有利的提示,让你能痛快教训那个恶意中伤你心爱女人的白小姐。”严世爵双手交握置于下巴处,邪恶一笑。
严焱看他一眼,踌躇了下,有些别扭地开口,“请小叔叔指教。”
严世爵顿时心情大好,滔滔说道:“要对付白湘昀不难,你不用出面,只要背地里,透过媒体的力量,就能让她身败名裂。
“我不是要你仿效她,散布不实的言语攻击,而是捉到她真正把柄,让她自食恶果。
“我给你的提示是:听说白湘昀本性并非中规中矩的名门闺秀,她在英国念大学那四年,私生活非常精采。
“只要你往这方面认真查,像你先前调查田中的情况,拿出魄力和行动力,善用管道,再借助严家势力,我相信你很快会查到白湘昀的把柄,之后再将证据交由中西方的媒体去大肆宣扬,那一定非常热闹精彩。”严世爵俊唇一勾,笑得诡谲。
严焱很快便着手去做,果真让他调查出惊人真相。
白湘昀在英国念大学期间,曾不只一回参加化妆舞会,开集体性爱轰趴。
透过层层管道,从相关人士的电脑中找到不少淫欲照片,尽管戴着半张面具,要比对指认出她本人,并非难事。
不仅如此,那时长年在英国的她,跟不少男性同时关系紊乱,对象除了西方人,也有同样被送去英国念书、来自香港和台湾的企业富二代少东。
白湘昀在大学毕业后返回上海的白家生活,表面上是温雅得体的名媛,实则仍常利用出国渡假时,瞒着众人耳目,去夜店狂欢。
接下来,严世爵正式召开记者会,澄清关于他与季曼凝,及他的随行保镖曹谦和季曼凝完全子虚乌有的八卦谣言。
严世爵还公开表示,他的侄子严焱跟他的机要秘书季曼凝,彼此相爱,打得火热,绝容不下第三者。
若真要说他是第三者,那他就是他们两人间的月老,替他们牵了红线。
在严世爵召开记者会后隔两日,中西方各大报章媒体及网路新闻,一股脑儿揭露白湘晦紊乱的男女关系,甚至被一再爆出艳照。
一夕间,翔运集团总裁千金白湘昀,比国际明星还火红,受到全球瞩目,只不过都是负面消息。
这日,严海明把小儿子叫回香港严家谈事情。
“爸找我回来,有什么重要大事?”严世爵一身义大利手工西服,高姚英挺的伫立在古意盎然且气派奢华的严宅大厅。
他双手插在西装裤袋,望向高坐在主座太师椅的年迈父亲,俊美脸上挂着一抹轻松闲适笑意。
“你该适可而止了吧?”身着长袍马褂、头发斑白的严海明,一见小儿子出现,步下几阶台阶,朝小儿子走近。
“爸是指什么?”严世爵故做困惑。
“白湘晦的事,是你让人挖出来给媒体去炒作的吧?”严海明眯起灰眸,声音低沉问道。
即使真相令他意外,但就算联姻破局,双方还是有商业合作,他并不希望跟对方撕破脸。
“爸怎么这么想?就不认为是阿钱在幕后操作吗?”严世爵挑了下俊眉,面露一抹无辜。
怎么好像一有人使坏,就只会联想到是他所为?
“不是你亲自而为,也是你给阿焱出的馊主意。”知子莫若父,严海明说得肯定。尽管他与儿子年纪相差悬殊,个性更不相同,但看过大风大浪且识人无数的他,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儿子的心机?
“我是有给阿焱一点提示,不过阿钱的作法倒是比我以为的还强烈凶狠呢!”严世爵莞尔一笑。
他又一次被严焱潜在的霸道惊吓到。
“不管爸信不信,阿钱对季曼凝的感情是很恐怖的,无比强烈执着。只要有人胆敢伤害季曼凝,阿焱会完全变个人,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为了替心爱的女人出口怨气,不管敌人是男、是女,他都会让对方一夕间身败名裂。”
严海明因他的话,惊愕了下。“我以为,我了解阿焱……”
“那是在阿焱爱上季曼凝之前。我可以保证,现在的阿钱变得很不一样,他的人生重心,只剩季曼凝。”严世爵不由得摇摇头。
没想到那个对感情很木头的侄子,竟会变成超级痴情种!
“爸若不想失去这个孙子,最好成全他的选择。”严世爵对父亲温言劝说。“我去跟妈打声招呼,今晚会住下,明天再回美国。”他拍拍老父亲的肩膀,随即转身先离开大厅。
严海明望着小儿子离去的身影,沉吟好半晌。
严世爵回纽约后,向严焱报告好消息。
“爸不再反对你跟季曼凝的婚事了。这可是我苦口婆心替你说服他的。”严世爵向他邀功。“来吧!给小叔叔一个热情拥抱,好好感谢我的用心良苦。”
他张开双臂,等着严焱表达感激,未料却遭严焱赏一记白眼。
严焱长臂一探,当着严世爵的面,将身旁的季曼凝亲昵搂进怀中。
“不管爷爷同意与否,都不影响我要娶曼凝的决心。”他可没欠小叔叔人情。“啧,有了准老婆就过河拆桥。”严世爵故做伤心。
贴靠在严焱胸怀的季曼凝,丽顔微赧,见叔侄俩对话,忍俊不禁。
“不屑对我表达感谢,那我交给你保管好一阵子的汉代匕首,该还给我了吧?”明知严焱非常中意那把古匕首,他刻意说道。
“那把匕首卖给我。”严焱再次要跟他谈交易。
那把匕首对他和季曼凝太重要,无论如何,他都要再度拥有它。
“不卖。”严世爵一口回绝。
“什么条件肯卖?尽管开出来。”严焱跟他周旋起来。
他替帝都集团绘制的芝加哥饭店的建筑设计图早已完成,且已进行兴建工程一段时间了,预计最快半年后完工。
如果,严世爵要他再为下一间帝都饭店绘设计图,他会欣然答应。
严世爵认真沉思半晌,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这样吧!你们的婚宴就订在芝加哥的帝都饭店开幕日。那把汉代匕首,届时就当我送你们的结婚贺礼,当然,还有礼金另计。”
闻言,季曼凝和严焱都颇惊诧。
总裁要送给他们的结婚贺礼,会不会太贵重了?一千万美元欸!
严焱倒不是因那匕首的价值而吃惊,是讶异严世爵会轻易割爱。
“我还以为,你会藉此再为难我几回……”
“我想欺负你,是因为我爱你啊!”严世爵坏笑道。
季曼凝噗哧一笑,附和,“你小叔叔是真的很爱你喔!”
严焱俯低身子,在她耳畔低语,“我不在意他爱不爱我,但我想欺负你,好好证明我爱你。”
闻言,季曼凝耳根一热,脸蛋也染上红晕。
“咳,你们两个,在我的办公室、当我这个长辈的面调情,像话吗?”严世爵扬扬眉,故意端出长辈架子,语带训斥。
“如果小叔叔把你顶楼的私人寓所借我们,我会很感谢你。”严焱难得对他客气要求。他对季曼凝轻易燃起满腔热火,很想尽情疼爱她。
“去去去,随你们使用。我今晚会回我的宅邸睡觉,明后天休假,都不会进公司,会去找我的女伴温存,你们大可关在顶楼,纵欲个两天两夜。”严世爵笑说道。
季曼凝被总裁一调侃,丽颜更羞窘,欲推开被严焱环抱的手臂,未料却被他一把打横抱起。
“别太猴急,电梯里跟走道都有装监视器。”见严焱匆匆抱起季曼凝,迈开大步要走出他的办公室,严世爵不由得朗笑提醒着。
没想到,过去对情爱像僧人入定、不为所动的侄子,现在竟会轻易就上火?
一旦真的陷入爱情沼泽,被一个人完全桎梏身心,真的很恐怖呢!
他还是继续博爱,自由自在游戏人间就好。
尾声
新婚夜,两人耳鬓厮磨,热情缠绵,一室爱火,蔓延久久。
尽情欢爱过的两人,汗水淋滴,满足喟叹。
他们仍舍不得分开彼此,身子贴着对方,发丝纠缠着对方。
“呐,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留这么长的头发?”
季曼凝伏在他布着汗滴的性感胸膛,手指把玩着他披散的长发,甚至掏一绺长发与她的发缠绑。
“大概是为了能跟你结发吧!”严焱见她将两人的发缠绑,心窝不由得一热。终于,她成为他今生的妻了。
今天一整日,他内心的感动之情难以言喻。
今晚,更是对她怎么也爱不够。
“我是问真正的理由。你被你小叔叔带坏了,甜言蜜语愈说愈顺口。”季曼凝睐他一眼,心口却是甜腻腻。
“我才没学他。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真意。”严焱强调,不满她的说词。
“我知道。开开玩笑也不行?”季曼凝笑笑地拍拍他微绷的脸庞。他干么这么一本正经?
“我跟你提过,自从二十一岁发生车祸,就留下奇怪后遗症,开始作起古代梦。从那时起,我莫名就想留头发,不禁想跟梦中的严焱将军一样,蓄着一头长发,再一丝不苟地束发。不过要绾发太奇怪,也就简单束绨而已。不知不觉,这一留,就是十年之久。”只有修剪维持在相等长度。
“以后还想继续留下去吗?”听到这个理由,季曼凝心口一动,感动莫名。
“可留可不留。我已经完完全全拥有你了,头发的事不重要。或者,你来替我修剪?”他忽地提议,想起前世每每征战回来,便会让朝颜替他刮胡子、适度地修剪头发。
“欸?”他的提议,令季曼凝一怔。
她也想起前世,每每严焱将军征战回来,她便会用那把匕首替他刮胡子、修剪头发。
“我不确定,我做不做得来?”季曼凝有些犹豫地道。
前世的朝颜,手很巧,厨艺也很不错,但今世的她,对厨艺一窍不通,不敢再做料理荼毒他,反倒是厨艺佳的他,一再喂养她的胃。
即使两人没再刻意提起前世的事,但他们心照不宣,都认同各自苏醒的记忆,深深感受两人在久远以前曾经的爱恋,以及浓浓的遗憾。
他们因而更珍惜彼此,更深爱着彼此,为这,延续上一世难能可贵的情缘。
“试试看?”
严焱因横生的念头,不禁想让她付诸行动,可结果——“没关系,我不在意,反正头发很快就会再长。而且,我们明天就去欧洲渡蜜月,不会被小叔叔看到调侃。”严焱摸摸头顶仅剩一两公分、触感微刺的发丝,脸色平静,安慰一脸如丧考妣,对他一再说抱歉的新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