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华总裁,无论如何,她来意不善。”夏元熙在一旁提醒,以耳麦要周边保全人员提高警觉。
是来意不善,一上台的越佳心便向来宾行了个优雅的礼,拍卖官离开舞台,而她伸手接过工作人员手中装有红宝石项链的盒子,将其高高举起,过胸。
原本物品拍卖后会送至后台,交由专人看管,等拍卖会结束后,得标人会送上标定金额的支票完成交易,由得标人决定是自行带走物品,还是由基金会送到指定地点。
所以眼见这条项链还在台上,越佳心还把它拿了起来,华正英父女俩都皱了皱眉。
有人送上直立式耳麦风,她笑着致意。
“各位先生女士,目前拍卖的最高价是这条红宝石项链,以五千万得标,我在此感谢华正英华总裁的爱心,对本基金会的爱护有加。”
随着她的话语,现场一片鼓掌声,似乎在越佳心的带领下更有气氛,人人的爱心沸腾起来了,爱心助人不落人后。
她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轻轻一额首,不怀好意的目光往抬下华芊芊的位置一扫,嘴角弯弯。
“不过我可不敢请华总裁上台接受表扬,人家可是重量级人物,我怕他一上台,我们花一百多万搭建的舞台就垮了……”
她的话再度引起一阵笑声。
哪有一百多万,我请人赞助不用花一毛钱,而且绝对是户外舞台表演等级。在心里纠正的华芊芊感受到越佳心的来势汹汹,显然为了执行长一职叩足了劲,绝不退让一步,要藉由这个场子做最后一搏。
只是,她到底有什么招数?
“……所以呢!我在此邀请我的学妹,馨华基金会的荣誉董事,也就是华总裁的女儿芊芊小姐上台,由她接受我们的致谢礼物。”
越佳心锐利的眼眸扫向台下,直直对上被发光灯照亮的华芊芊,眼神彷佛在说:你敢不来吗?一出生就高不可攀的大小姐。
“芊芊,别去……”夏元熙低声的劝阻。
一旁的华正英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越佳心是个什么玩意儿,敢让他女儿为她造势,提升她的名声。
不去?怎么可能不去呢……听着益发热烈的掌声,华芊芊露出苦笑。
“别担心,我能应付。”希望。
向来自信的她忽生不安,步一步的走上舞台。
她一上台,手就被越佳心拉住,状似亲热的嘘寒问暧,说了几句姊妹情深的话,利用华芊芊把自己捧得高高的。
“芊芊,姊姊实在佩服你的无私情怀,为了我们基金会拿出父母的定情信物,让姊姊看了很感动……”华芊芊,你的好运只到今天为止,被你抢走的我都要拿回来。
那条项链不是被你使计加进拍卖名单的吗?还来嘲笑她保不住爸妈的珍视之物?
华芊芊虽然有此怀疑,但也没办法质问,只保持得体的微笑开口,“哪里,馨华基金会是我父亲所创办的,我为基金会尽一力也是理所当然,没人比我更有资格抛出第一块金砖。”
想利用我来彰显你的存在感,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如意,遇到我,你休想事事顺心,我不是单纯的任人摆布的小白花。
华芊芊的话引起不少共鸣,大家专注的目光从越佳心身上移到精致如瓷娃娃的华大小姐脸上,她再度成为众人焦点。
或者该说从她一上台,越佳心就失去耀眼的光采,她打扮得艳丽逼人也敌不过华芊芊的清纯优雅。
来宾的视线只会跟着她转,有种看到自家小孩长大的自豪感,在场的来宾有很多是华芊芊打小喊叔叔伯伯的长辈。
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譬如人情,有相处才有感情,更为亲近,这是越佳心料想不到的。
越佳心咬牙,她本以为华芊芊会为了她的讽刺而恼怒。
那条红宝石项链是她在华芊芊车祸前,骗华芊芊放置在基金会的保险库中,才能顺利偷偷将它拿出来拍卖。
她忍了又忍,重新挤出笑容。
“妹妹,你这话说得姊姊好汗颜,好像我一点贡献也没有,只是坐享其成的米虫。”她这回换暗示华芊芊是只大米虫,什么也没做就想分享荣耀。
她凭什么又抢走她的锋头。内心阴暗的越佳心暗恨。
那一声“妹妹”像座山,压得人很不舒服,华芊芊语气轻快的予以反击。“越秘书长,虽然你是我学姊,可姊姊妹妹不能乱喊,我必须重申我是独生女,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
咦!她不是执行长吗?怎么变成秘书长?
是呀,难道她被降职了?
台下一片议论纷纷,台上的越佳心却愤怒不已,耳朵嗡嗡地不断回荡着??越秘书长,越秘书长,越秘书长……
“华芊芊,这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我,下去后记得帮我问候你母亲……”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镇定和微笑,容颜顿时扭曲如恶鬼。
“你想干什么?”华芊芊心一惊,急忙想逃开,可她的双臂却被越佳心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你去死吧!”
伴随这充满恨意的低语,华芊芊感觉头顶灯光一暗,惊恐地朝天花板看去“芊——小心——”
夏元熙撕心裂肺的吼叫传进了华芊芊耳里,可却已经来不及。
道黑影从头顶笼罩,快得叫人来不及眨眼。
被箝制住的华芊芊根本无法脱身,眼看着重达十几公斤的水晶灯要在砸在身上,她想这次真要非死即伤了。
第12章(1)
千钧一发之际,身手敏捷的夏元熙如猎豹一般的跳上台,以身相护华芊芊,而此时怕受到波及的越佳心也迅速放手,赶紧往后退,他才能顺利的救下她,使其毫发无伤。
只是整组水晶灯架往夏元熙背上一砸,重力加速度的力道十分惊人,他伤得非常重,不断流出的血在舞台上蔓延。
但更槽的是灯架上有一根铁制支架直接穿过他的身休,由后背穿向前腹,要是强行将铁架从他身体拔出,只怕人也没救了。
会场顿时一片混乱,但幸好有华正英紧急接手,控制了场面。
不久,救护人员赶到,和在场警察合作下,把灯架锯开,只留下一截铁架还在夏元熙身上,火速的送往医院急救。
越佳心在夏元熙被砸中,现场一片混乱时就想趁机溜走,她面上着急却心里暗喜,伤不到华芊芊让她痛失所爱也好,好让她知道别人的东西是不能乱抢,会遭报应的。
她还想着要顺道卷走基金会现有的资金和刚收到的募款。
有钱还怕不能东山再起吗?她甚至也不必再忙赚钱了,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在海外买座小岛,过着舒舒服服的岛主生活。
谁知她才走到后台,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拦住她的去路,眼神狠厉的陈士峰、邓子鸿一人一边将她架高,请她和他们走一趟,他们有话想“请教”、“请教”她。
而在夏元熙被送走后,华家父女也赶去了医院,就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等。
“爸,元熙他他会不会有事?”
已经六神无主的华芊芊满脸是泪,神情惶惶的望着手术室的灯号。
“别怕,有爸在,他不会有事的……”拍着女儿的手,华正英的眉头没有舒展,多了忧心。
“真的没事吗?我看他……流了好多血,我的手、我的身上都是他的血,那么多的血……”人的血一旦流干了还能救吗?
她还能感受他的血是温热的,滴在她脸上。
他极力安抚。“看起来很严重,其实只是皮肉之伤,血流太多就输血,我们又不是买不起血,十袋,二十袋,三十袋血,把他灌成血人,不信他还失血太多……”
他这财大气粗又乱七八槽的说法逗得华芊芊忍不住一笑,但随即又泪眼汪汪,止不住的泪水滴在交握的手上。
事实上受那么重伤的夏元熙并未昏迷,他直到进手术室前还努力地维持清醒,他一直握着女友的手要她别担心,说他受的伤是小伤,很快就没事了。
他全身上下最严重的就是铁支架造成的伤,其他都是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口,和重物重击的伤。
虽然手术风险大,毕竟弄个不好会造成大出血,可在华正英砸下的巨款加持下,有空的外料医生都来报到,争着要帮夏元熙进行手术,最终由院长主刀,副院长协助,两人同心协力救助伤重的患者。
“爸,我很害怕……”她害怕失去他,失去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他为了她,他连生命都可以不要。
此时的华芊芊才深刻体会到周桃花死时他的心情,那种心中忽然一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而他还只是受伤她就心如刀割,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心还能跳痛。
好痛。
痛得不能自己。
她想她一辈子再也不要经历这种感受。
“会害怕才懂得勇敢,年轻人的体力强,复原力快,你打个盹他就出来了。”他说的话不外是安她的心,他不忍心女儿伤心憔悴。
在华正英的要求下,华芊芊做了一番梳洗,换上周代贞准备的换洗衣物,她穿了一身粉白更显脆弱,肤白脸也白,看起来像风一吹就倒,让人瞧了好不心疼。
华正英本来就是疼女儿的人,看她难过得揺揺欲坠的样子,他心口发疼地将女儿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背。
“爸,你说怎么有人那么恶劣,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这几年我对她不够好吗?她居然要我死。”看来先前的车祸也是她搞的鬼,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动手脚的。
“她想要你死?!”华正英双目倏地一沉。
华芊芊点头。“在灯架掉下来之前她紧紧捉住我双臂,不让我动,在我耳边说着‘你去死吧’!”
“她竟敢伤害我女儿,我饶不了她!”那女人这辈子都别想从牢里出来。
华正英的愤怒显而易见,他只有华芊芊一个女儿,平日疼她都唯恐不及,哪还容许别人伤她分亳。
“爸……她为什么非要我死不可,我已经放过她挪用公款一事,还让她继续待在基金会工作,我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
秘书长的职位并不低,有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得。
“那是她不知好歹,一旦尝到甜头就想得到更多的好处,你之前全然放手,不管基金会的事,她才慢慢的坐大野心,食髓知味的想全部拥有。”
华正英内心不屑的冷哼,她想要也要看他给不给。
让女儿开心他乐意,再多的钱也砸得下去,可是一个存心攀附的女人也敢捞过界,真当他华正英是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是我纵容了她。”人的心是会被养大的。
“不是你的错,她当初接近你本就居心不良,我是看你还满喜欢她的才允许你们继续相处。”
“那么多的钱她用在哪里了?”除了买车置屋和封住底下人的口,应该还剩下很多吧!在进入基金会前,越佳心一无所有,她银行里的存款只剩下几万块,五年后她存款四千六百五十万,贷款买了价值上亿的两间房,一间自住,一间租人,另有三辆不同的车子,最便宜的是百万休旅车,贵的是造价千万的法拉利。
华正英冷然的一哼。“还能给谁,是男人。”
“男人……”她养小白脸?
“你也认识。”还很熟。
她也认识……华芊芊想一下,一个人名浮了上来,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是……萧朔青?”
他点头。“两人在一起好多年了。”
他们……呃!真的好难相信。
华芊芊一抹眼角的泪水,掩去脸上的讶异。“爸,你怎么不告诉我。”
看着女儿鼓起腮帮子,他好笑的抽张面纸让她擤鼻涕。“你知道又如何,棒打鸳鸯还是祝福他们。”他只想保护女儿,无知的人最幸福。
“萧朔青还想追求我耶,说娶了我能少奋斗三十年,结果他脚踏两条船。”欺骗感情的人渣。
“他没说错,他的确很缺钱,因为他想成立一间基因研究中心,目前在中部山区买了一块地,顺着地势盖了地下二楼,地上三楼的建筑物,他现在最需要钱购买器材。”所以把主意打到他女儿头上。
“原来如此。”她这个父亲还真是神通广大,什么事都瞒不了他,私底下早就把一切龌龊都调查清楚。
在手术室外等待灯熄的人就华正英父女二人而已,再无旁人,华正英利用特权限制整个楼层的出入,包括非手术室的医护人员也不能靠近,避免打扰。
一些媒体工作者也被阻隔在医院外头,由元邦保全公司人员拉出警戒线,不是来看病的病人和陪同家属,一律不许进入,控管得相当严格。
可是此时却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医院,见状的保全人员不仅不拦还恭敬的上前一迎,哈腰又鞠躬的让出一条路。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名身形十分壮硕的男子,走路有风,他身着汗衫下穿短裤,穿着一双啪啪响的拖鞋。
而他配合另一位老先生的脚步,走得不快,而那位老先生同样看起来很健康,红光满面,还有闲功夫说冷笑话。
在他们身后是将近三十名的黑衣人,标准的全黑备,墨镜、黑衣黑裤、黑色皮鞋,个个面相凶恶。
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到医院,全医院的人都被惊动了,连忙打电话报警——毕竞怎么看这群人都像是黑道份子。
他们的人数太多,医院的警卫无法应付,谁知道是不是来寻仇的。
“人咧!死了没?”
听见壮硕男子扯开喉咙的大喊,华正英警觉的将女儿护在身后。“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江大海双手环胞说:“探病啦!不然还来送葬不成。”啧啧啧,这家伙这么紧张是怎样,他看起来像流氓吗?他明明不凶了呀!是个老老实实开店的良民。
一般人不会自称良民,只有混过黑道又走回正路的兄弟才会这么强调,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变好了。
“这里是手术室,没有你们要探的人,请尽快离去。”华正英下逐客令,担心女儿受到惊吓。
“啊那小子就是在动手术,我不来这边是要去哪边?我的人说他受伤了,伤得很重,我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虽然金盆洗手了,但在道上的分量还是很重,很多还在道上混的角头都是他细汉仔。
“海老大?”
听着声音很熟,华芊芊从父亲身后探出头,见是熟人很高兴,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要泛滥。
“哎呀,芊芊你也在这啊,对啦,那小熙是你男朋友,你在这边也是应该的,你不用怕,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的。”不拘小节的江大海安慰着要哭要哭的女孩子,完全没看见“禁止喧哗”四个大字的大声叫喊。
“嗯……”海老大来了她就放心了,他的煞气重,能赶走那些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