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笔是在二楼走廊捡到的?”阎东井冷声再问,“什么时候捡的?”
“昨天下午,两、三点左右。”
“接管家,去把二楼走廊的监视画面调出来看。”阎东井虽是在向接管家下令,严厉目光却是眨也不眨的直盯着古心亚,他明显感觉到对方有一阵慌乱。
“……是。”接管家一愣,旋即应声。二楼走廊根本没有监视器,他想少爷这么说,应该是在吓古心亚。
古心亚不自觉露出心虚表情。她以为这个局自己设计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会有监视器,低头咬唇不知该怎么圆谎时,罗雪兰正好回来。
当接管家向夫人报告整件事的原委后,罗雪兰如古心亚所料,满眼心疼的护着她,“你们兄妹俩也真是的,为了一枝旧钢笔,搞这么大的动作做什么?那笔的确是心亚捡到拿来给我,我想她还在读书,就把笔送给她,事情就这么简单。”
“妈咪……”夏月本来想要说那笔是她一直放在珠宝柜里的,但现在这情况,说什么似乎都不妥。
罗雪兰拍拍她的手臂,“夏月,不过就是一枝旧钢笔你何苦计较?你想要的话,妈咪再买给你。”
“我……”夏月满肚子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古心亚趁机站到罗雪兰身边,向她行九十度的鞠躬礼道歉。
“夏月小姐,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以后若捡到东西就算夫人要送我,我也不会拿。”
古心亚这么慎重的道歉,着实吓了夏月一大跳,也让罗雪兰对她更加怜爱。
“心亚,你这是干么?不需要这样,你没错。”罗雪兰连忙道:“要真有错也是我,笔是我送的,错的人是我。”
“妈咪,你没有错,”夏月勾住妈咪的手,“我没有怪你。”
“妈咪知道,那你也别怪心亚。”
“我……”
夏月犹豫着未回答,古心亚突然从包包里拿出一封信,两手拿着信恭敬的递给她。
夏月满脸狐疑,不解她为何突然递信给她。
罗雪兰出声问:“心亚,这信是什么?”
“夫人,这封信是学校篮球队的邱学长要我帮忙拿给夏月小姐的。”古心亚假装难为情的一笑,“之前邱学长答应我请他吃饭,纯粹只是以为我是想答谢他教我篮球一事,是我自己想多了,以为他……他喜欢我。后来他有跟我说清楚,说他只喜欢夏月小姐一个人,我想,之前我约邱学长一起吃饭的事,可能让夏月小姐误会生气,所以主动答应帮邱学长送信,希望夏月小姐不要生邱学长的气,能跟他和好,继续和他交往,邱学长真的是很好的人。”
罗雪兰心疼又欣慰的看着古心亚,觉得她真是个善解人意又贴心的好女孩,自己受了委屈,还不忘成全别人。
“夏月,听心亚这么说,那个邱学长的确很喜欢你。”她掩不住开心笑容。总归是自己的孩子,能有男孩子真心喜欢夏月,她这个当妈的当然高兴。
“夏月不会和他交往!”
带着怒意的嗓音沉声响起,古心亚手中的情书被抽走,下一刻,情书被撕成两半。
在场所有人尚未回神,阎东井早板着脸拉着夏月往楼上走,经过接管家身边时还不忘抽走他手中的钢笔。
给夏月的情书只有他能写,其他人,一律不准!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罗雪兰一头雾水,古心亚却是暗笑在心头,不管如何,今天这出戏成功将她推到罗雪兰身边,踏出复仇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要夺走阎夏月现今所拥有的一切,让她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阎东井拉着夏月来到他房间,门一锁,他用力的吻她、吻她、再吻她……吻到她快喘不过气,娇声求饶。
“东井哥,我快不能呼吸了!”
听到她抗议的声音,他才放开她,两人躺在床上面对面。
侧翻身,她仰躺着大口大口吸气,再偏头,笑瞪着用一双深邃黑眸深情凝望她的阎东井,“你吓死我了!”
他忽地身子一翻,两手抵在她头的两旁,黑眸蓄满深情,声音低哑道:“夏月,我好想你。”语落,俯首温柔轻吻她的唇。
夏月双颊酡红,水眸轻睐,娇羞一笑,“我们才分开两天一夜……”
他只是去南部短暂出差,可他疯狂的反应令她几乎招架不住。
“你不想我?”
“不,我好想你。”怎会不想,只是她的思念和他相比矜持了些。水眸半掩,她幽幽的道:“昨晚我打电话给你,你的手机一直不通,爹地的也是……”
“昨晚我和爹地的手机都关机。”眼色一黯,他侧身坐在她身边,“我跟爹地提了。”
她紧张坐起身,“我们的事吗?”
他点头。
第8章(2)
“那爹地怎么说?”他的表情令她很不安,“他……很生气?”
阎东井微笑,“没有,他什么都没说,我想他需要时间想一想。”昨晚他和父亲谈到深夜,父亲表情凝重,未多说什么。
她眉头轻皱,忧心仲仲,“爹地什么都没说,那是不是代表他反对?”
“我不这么认为。”轻搂她的肩,他低声安抚,“若是爹地反对,一听到这事,他肯定会大发雷霆,但他没有不是吗?”
这么说也对,可是近几年爹地的脾气温和多了,就算没大发雷霆,也未必代表他不反对……夏月依旧忐忑不安。
“而且爹地早已察觉我们之间有异,他一直想问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爹地早知道了?”
“我们这么亲密,爹地又是观察力敏锐的人,他当然早察觉到了。”他莞尔。
她又羞又窘。
“别担心,爹地只是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我相信他也希望这事能圆满解决。”阎东井很有信心的表示。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父亲是不反对的,只是需要多一些时间消化,一如当初他知道自己对夏月的感情起了变化,心里总是少不了矛盾和顾忌。不过,他只是单纯的面对夏月,而父亲却是要面对整个家族、整个商界,需要考虑的因素自然比他多得多。
夏月轻点头。他比她聪明,比她更了解爹地,爹地的想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别想太多,也别担心,这事我来处理。”捧着她的脸,他情不自禁又吻了吻她。“昨晚我和爹地聊到深夜,因为时间太晚我想你应该睡了,才没打电话给你,你有事找我?”若纯粹想聊天,她不会也打爹地的手机。
“我……就钢笔不见的事,我想问你是不是你拿的。”想到方才在客厅的情景,她的脑袋一团乱,弄到最后,怎么好像变成是她的错?
提到此事,阎东井脸色一沉,“那个古心亚对你很不友善,我怀疑她进阎家动机不单纯。”
“你也这么觉得?”夏月惊讶瞪眼,原先她以为是王凤太多疑,没想到他也这么认为。
“你发现什么异样?”
“不是我,其实是……”她将王凤的揣测告诉他,又在他循循善诱下,把古心亚对她做过的一切和她害怕的心情说给他听。
“东井哥,方才在客厅,妈咪似乎在怪我为了一枝笔小题大做……”她一脸委屈的靠在他胸膛,只有他知道她不是耍千金小姐脾气故意刁难人。
“没这回事!”他双臂环住她,语气坚定的道。可他心里很清楚,方才在客厅那情景,不难看出古心亚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她故意设这个局,正是想让妈咪更加怜惜她。
妈咪虽然有能力帮爹地处理事业,但一面对子女她的脑袋就只有爱,古心亚和夏月年纪相仿,妈咪自然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般看待,给与无限的怜悯和包容。
“以后和古心亚有关的事,你先告诉我,由我来处理。”夏月心思单纯,遇上心机深沉的古心亚,恐怕还没机会开口说话就被一口吃掉。
她点头,他是她强力的后盾,她只需负责点头,所有难题全丢给他,他一定会处理得有条不紊。贴靠在他的胸膛,这里是消除她烦恼的天堂。
“还有……”他沉声拉下脸。
她仰首看他,见他脸色大变,惊诧问:“还有什么事?”好端端的,他说什么她都乖乖点头配合,干么突然变脸?
阎东井睨着她,刚毅的下颚线条绷紧,脸颊肌肉隐隐抽动。
“不准你收任何人写给你的情书!”警告意味浓厚的话语,从他紧抿的唇一字一字逸出。
脑袋被他那想杀人的语气吓呆,她怔愣住。
“只有我能写情书给你。”他下了一个霸道结论。
意识到他是在吃醋,在扞卫他的主权,她憋笑的同时,他强悍的吻急速降落,狠狠攫住她的唇,一如方才进门时的吻那般狂野……
不退缩、不抗拒,她迎合着他,今生,她的爱将全部献给他,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属于他的领土,他是她的国王、她的天,唯有依靠着他,她才有归属感,她的人生才会有欢乐。
四唇相贴,心灵相通,他们的爱,在心间流窜,在天堂飞舞--
钢笔事件发生后的一个星期,像骨牌效应一样,好多事接踵而来,一件又一件--
第一件其实算是好事,王凤为爱转学,从国术转学美发,不练拳脚改拿剪刀,刚好邱宏杰读的那所学校有美发科系,她毅然决然转学和他同校,两人如今每日同进同出,无比恩爱。原先她以为王凤只是谈个小恋爱,没想到她如此认真,还为了要接邱家的理发店不惜放弃武术。
既然决定要接理发店,王凤索性连甜点屋的工作都辞了,一下课就在邱家理发店当学徒,不过才辞两天,甜点屋的门窗在深夜便被不明人士砸毁,吓得王凤举双手发誓绝不是她干的,还一度考虑要重回甜点屋坐镇,有她这个武术高手在,看谁敢砸店!
更让人心惊的是,隔了一天故事屋也遭人纵火,东井哥遂决定两家店暂停营业。
目前案子警方还在调查中,东井哥猜测这两起事件极可能是冲着她来的,要她暂时别上课请假在家,因为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她整日心神不宁。
昨天王凤打电话告诉她,邱学长根本没写情书,也没请古心亚转交什么信件,她将这事告诉东井哥,他脸一沉,再次提醒她不要接近古心亚,并要接管家严格监控古心亚,不准她上二楼。
古心亚搬进阎家,大大扰乱她的生活,这一星期来,她和妈咪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白天妈咪去公司,晚上在家,古心亚就黏在妈咪身边,一见到古心亚,她就却步不敢上前。
东井哥说要她再忍耐两天,等他查清楚一些事,他会立刻做出决定。
决定什么她不知道,但今晚阎家要开家庭会议,是爹地提的,东井哥说爹地想要先听听妈咪的意见,就在晚上要把他们的事告诉妈咪。
东井哥在一个钟头前才告诉她这件事,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会焦虑不安,他说处理完手边工作,会尽快提早回家。
她的确很不安,她不知道妈咪会怎么看待她和东井哥相恋这件事,是生气失望还是点头赞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越来越不安,她合掌诚心祈求着,希望在天上的父母保佑她和东井哥的恋情能得到妈咪的祝福。
晚餐过后,阎家人聚集在书房里开起家庭会议,阎东井拉着夏月的手一同进门后就不曾放开。
阎天雄沉默片刻,率先发言,将一双儿女相恋之事告知妻子,罗雪兰怔愣之际,阎东井紧握着夏月的手,向双亲表达坚定意念。
“我要娶夏月,等她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罗雪兰倒抽了一口气,惊讶瞪大眼,“你……你们是兄妹,怎么可以……”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如果不是他们父子俩从不开玩笑,她会以为他们连手捉弄她,是想给快生日的她来个惊吓剧当暖场,但显然不是,他们兄妹俩手牵得这么紧,夏月还低垂着头……
“这事我还没准。”阎天雄眉头紧皱。原先他是想这是阎家的事,要一家人一起商量,而他还未商量好就说要结婚,他哪能接受!
“爹地,我和夏月不是亲兄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亲戚朋友都知道这件事。”
“但户籍上清清楚楚载明你们是兄妹关系。”阎天雄神情肃穆。儿子说的他也明白,可亲友们知情是一回事,但要真让人知道他们兄妹相恋,这……
“这事不难解决。”
“我知道不难解决,难解决的是阎家的面子问题!”阎天雄气呼呼的拍桌而起,悻悻然转身离去。
“爹地……”他突如其来的生气离开令夏月心中生愧。她没想到爹地会这么生气,此刻的她不敢看妈咪,担心她也会被气跑。
察觉她的担心害怕,阎东井大手一伸,紧搂着她的肩,这动作看在罗雪兰眼里,深切明白这不是一出闹剧,他们是真的相爱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似丈夫突然大发雷霆,罗雪兰轻喟了声,未有一句苛责,只是内心也很矛盾,一时间真的很难接受这件事。
阎东井将自己先爱上夏月,对她告白使她矛盾退缩,到后来两人真正相爱的经过大略的告诉母亲。
罗雪兰边听边看着他们,最后目光低垂,似乎在思考。
“妈咪,如果这事让你和爹地有压力,那我就带夏月定居美国。”他想过,若不能获得双亲的祝福,这是最终的解决办法。
他的话,顿时聚集了两个女人惊讶的目光。
“东井,给你爹地多一点时间,毕竟他要面对的人和压力比我们都多。”罗雪兰劝着,她相信儿子绝对说到做到,可她不要一家人分隔两地。“你也知道他的脾气,说来就来,方才他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
“我知道,我不该一下子让爹地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他只是想宣示和夏月的恋情绝不因任何因素动摇,未料父亲的反应这么激动。“我会再找时间和爹地好好商量。”
罗雪兰点点头,未多说些什么。此刻她的心情乱纷纷,面对一双曾令她倍感骄傲的儿女,内心五味杂陈。
蓦地,一阵敲门声狂响,接管家焦急的声音自外传入,“少爷、夫人,老爷昏倒了!”
闻讯,三人惊惶地急急步出书房。
第9章(1)
接连三天,夏月独自在家,时而眉心深锁,时而泪流满面。
来到后院,伫立在爹地当晚昏倒之处,泪水不自觉又流下……
爹地中风住院,情况很糟,除了尚有意识,不能动不能说话,妈咪哭得好伤心,她想帮忙照顾爹地,可爹地每回见到她情绪都很激动,似在责怪她不该和东井哥相恋,害得他气到中风。
妈咪一脸无奈,不忍责骂她,只委婉告诉她暂时别去医院,免得爹地过于激动,病情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