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黑发飘散着,她昂起头,心慌意乱地看向梁至尊,双眼载满了疑惑,然后瞧见了梁至尊眸子里那熟悉的火焰。
他要她。
她在狂热的唇压向她时,领会了那原始的欲望。
他恨她!梁至尊激烈地吻着她,他们宛如在沙漠中缺水多日的旅人,正为这突来的甘霖而贪婪汲取!
罗浔歌被他狂乱的吻得迷醉,她不曾遭受过如此强烈的对待,至尊过去的吻是小心翼翼的、是充满热情的。可现在烙在她身上的是一种更狂野的热情,她感受到霸道的感情向她席卷而来,让她几乎要承受不住……
至尊的吻比过去更加令她神魂颠倒,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知道自己被热情袭晕了神智,她的衬衫被粗暴地撕开,火热的吻从唇瓣往下燃烧……
“天……至尊……你……”她禁不起逗弄,身子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轻颤。
“真有趣。”梁至尊忽地钳住她的下巴,让她只能看着他,“你没有别的男人!”
“什、什么……”她慌乱得不能自己,整张小脸早已绯红。
从浔歌的反应看来,她几乎跟当年一模一样!
她几乎整个人都已经融化在他怀间,而且难以招架。
“停……至尊……天哪!”她脑子好热,几乎快烧掉了!
“你知道我不会停手的。”他抚上她的脸,“你也不会希望我停的。”
“至尊……”她神智不清,只知道眼里映着他,嘴里低喃着他的名字。
没有当年在旅馆的青涩,他们拥有的是更狂野的热情。
每个婀娜的女人或许都可以满足他肉体的欲望,但是他发现,唯有罗浔歌,才能填补他精神上的缺憾。
在拥抱着她时,他心里会涌起不该有的爱怜、珍惜、疼爱,以及那种爱不释手的眷恋。
明明应该只有恨的……为什么这个他应该恨了七年的女人,在恨之下,却还存在着这么多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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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里,四周无声,唯一透进光亮,是从墙上高窗那儿透进的月光。
梁至尊躺在床上,他根本没睡,神智应该是一直清醒的……但却也非常模糊。
向左手边看去,他身边正躺着一个熟睡中的女人,散乱的长发覆盖着她白皙的身体,正侧着身子蜷曲着,呼吸平稳地枕在他的臂弯上。
她的睡相也没变,他莞尔一笑,以前就是这样,她爱侧着身子睡,跟虾子一样卷起来,不是窝着他,就是爱枕着他的手臂。
在美国,他不允许任何女人留宿,他不喜欢她们躺在他身边,厌恶她们意图抱着他入睡,更不能接受枕上有她们的气味!
可是,现在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却可以。
她比以前更加美丽,但是却更加不快乐,拨开前发,就可以瞧见眉间有一小道皱纹,那是长期蹙眉的,代表着忧郁。
为什么不快乐?达成勾引他的目的、顺利嫁入豪门,又坚决不离婚,获得经济援助、获得事业,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为什么会忧郁呢?
而且为什么要落泪?为了回忆、为了小提琴、为了过去发生的种种、她脸上出现了哀戚。
那种种神情他看过好几次,七年前在凉亭决裂时,浔歌就是用那样的神情凝视着他,她一句话也没说过,只是用凄楚的神情,挂着泪水看着他而已。
他记得很清楚,她没有辩解,仿佛默然地承认一切并打算接受。
这很诡异,他到美国后几乎发狂,他恨她的缄口不语,就算她是个城府极深的计谋家,他也希望亲口听她说明白,告诉她──她做的一切,的确只是为了嫁入豪门!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害他心中那份恨意没有出口。
轻柔地把手臂抽了出来,浔歌变重了,他手臂一整只都麻掉……不过他知道不会吵醒她,因为通常他们激烈的欢爱之后,浔歌总会疲惫不堪地沉睡过去。
更别说今晚,他几乎是索求无度。
套上睡袍,他肚子有点饿了,想去厨房找些东西填肚子。
“饿了?”深夜里的角落,有个声音幽幽传来。
梁至尊定神一瞧,梁夫人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
“奶奶!你半夜不睡觉吓人啊?”
“人啊,年纪大了就睡不着喽!”梁夫人浅笑着,“我都已经睡饱了,起来赏月呢。”
“才三点耶!”这么久没见,奶奶真的苍老许多。
“走吧,好久没食奶奶做的东西了吧?”
“是啊!不过奶奶你别忙,我做给你吃好了。”梁至尊上前搀扶着梁夫人,一同前往厨房。
“你做给我吃?阿弥陀佛喔!”梁夫人失笑出声,能吃吗?
“少小看我,我可是多少学了一点点好吗?”梁至尊将梁夫人扶上座位,开始翻找冰箱,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奶奶,巧克力花生酱三明治如何?”
“听起来还不错。”
只见梁至尊动作如大厨般地取出巧克力酱、花生酱、抹刀跟半条白吐司,利落地先将巧克力酱抹上白吐司,就递给了梁夫人,俨然是什么五星级料理呢。
可是这东西天杀的好吃,听说连猫王也最爱这味儿。
“你跟浔歌……怎么样了?”梁夫人没咬两口就问。
“没怎样。”梁至尊深呼吸一口气,“自然而然就……嗯嗯。”
“我知道你无论原谅她,那种心情我知道啊……奶奶当年也是恨透她了。”梁夫人望着月光,仿佛在回想当年,“即使后来碍于面子把她找回来时,我还是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只要她安分地不许打工,接受援助。”
“打工?她需要打工?”拿了这么多钱,还需要打工啊?听说连她那个主谋父亲欠的一千多万,也是奶奶还的。
“呵……奶奶当年恨她,自然不可能跟你说那么多,我当时也觉得那只是一种假象。”沭夫人幽幽地道出过往。
从梁至尊前脚前往美国,罗浔歌后脚人间蒸发开始。
她除了婚戒外什么也没带,孑然一身离开了这座城市,跟所有熟识的人都断绝了关系。当地下钱庄来讨债时,他们也才知道连她父亲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所以她狐疑地派侦探社调查,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小城市里找到她。她在私立学校里念书,一边在便利商店打工,咬牙撑完最后一学期,然后如愿地考上第一志愿的大学学府。
瞧她的生活,就知道过得非常辛苦。
她认定那是一场戏,所以观望着,只是没多久就被小杂志爆了出来,指出梁至尊的妻子竟然在便利商店打工,还一餐只吃一碗干面度日,她才急着把她接到一栋公寓,禁止她再做出任何破坏梁家名誉的事。
那时逼她签字离婚,她总是一句话都不说,可以坐在桌上跟她耗十个小时,不签就是不签。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她在大学毕业之前都没有跟她说过半句话,直到她要求罗浔歌进入自家子公司为止。
“你让她进翱翔的?”
“我不可能让她挂着你妻子的名字去别人公司上班吧?光是要她进子公司,就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浔歌这女孩拗得很。”梁夫人想起那段日子,其实还有些火大。“不过她那时答应的条件是,大学四年的住宿伙食费必须她薪水扣掉,她不要欠梁家一分一毫,我才开始对她改观。”
梁至尊没说话,只是再咬了一口吐司。
后来的事他都知道,分公司的营业额迅速飙高,就算梁夫人想对她施予压力,也无法阻止她大放光彩。
“奶奶,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早知道你是站在她那边了。”这些年来,浔歌甚至已经帮梁夫人管理财团的工作。
“至尊,你信不信奶奶呢?”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当年,我从她眼中看到的,是恋爱小女生的眼神啊!”
“……”梁至尊别过头,他想起在怀间的罗浔歌,一如当年般的纯情。
“奶奶认为她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她对过去的事都不提,我也无从臆测。但是你要想,如果她是贪财的女孩,怎么能忍受两年的贫苦日子?”
“两年?一年吧?不是大一就被您接回去了?”
“喔……呵呵,年纪大了,记忆力差了。奶奶是一年后才在一所私立高中找到她的。”梁夫人喝了一口茶,“她啊,离开这里后好像休学了一年才复学呢!”
“休学?她休什么学?让休学的是我吧?”他听了十分狐疑,还有点火大。
当年他为爱发狂,无法接受打击,因此到美国去也休学了一年。
她有什么资格休学?以她的成绩,根本直接转学过去就可以念了!
“我也不知道,浔歌这孩子你知道的,她不想讲的事谁也不能逼她讲。”梁夫人微微一笑。这对夫妻,连分开都这么有默契,还一同休学呢!
“那位想把我的戒指拿去换成玻璃的伟大父亲呢?”
“奶奶懒得理他!”梁夫人忽地敛色,露出不齿的眼神,“你没看浔歌离开他之后多有成就啊!要是继续待在那种父亲身边,迟早被卖掉!”
“哼!陈大祥没那个本事卖掉浔歌,她哪有那么笨……”
梁至尊突然静默下来,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再抽两片吐司,又做了份巧克力花生酱三明治后,他还多泡了一杯热巧克力。
“奶奶,我先回房了。”他跳下椅子,端起餐点。
“在房里不要吃东西!会生蚂蚁的!”梁夫人皱眉交代。
梁至尊没说话,只投以微笑。遇到疑问就要解决,是他一贯的作风。
这七年有太多的谜团未解,一如罗浔歌给他的感觉。
所以,是时候把她挖起来吃宵夜啦!
第8章
车子弯过两个街角,终于停在车阵当中,红色座车里的女人,正双手抱胸的依在窗边,神色凝重非常。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一样锁着眉头,手上抱着笔记型计算器,即使看着上头的数据,但眼尾还是不停地瞟向女人。
她是猪头,她确认了好多次,她简直是世界上最无可救药的白痴猪头!
她在干什么?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也下定决心跟梁至尊不再往来、卸下夫妻名分……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睡死在他怀里!
更别说昨晚那缠绵悱恻的欢爱,她根本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被侵略式的热情覆盖住理智,大脑完全堵塞,外人说她罗浔歌是什么冷静睿智的新时代女强人,全都是屁!
被梁至尊一吻一搂,所有的脑神经都短路了。
天哪!她为什么会这么没用?就算发现自己仍旧爱着他,也不该做出这种事!这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化,甚至没完没了。
“总经理……”程克威忧心忡忡,“你到底怎么了?这几天都心不在焉。”
“啊……没什么。”罗浔歌看向程克威,难免有一丝愧疚,“让你担心了,真抱歉。”
“我打你手机都没有接,一连请假三天,公司上下都很紧张。”
“没办法,我回家有事……”那是因为她不回答梁至尊的问题,他就不放她走!
人犯错不可耻,最怕一错再错!第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已经够糟了,她竟然连着三天都被秒杀,连举白旗的力气都没有。
“你看起来很累,晚上……要到我那里去吗?”程克威温柔地笑笑,“我可以做点东西给你吃。”
罗浔歌一怔,不由得看向身边的新好男人。
他们出去吃过几次饭,克威对她很好,公私分明,总能在上班时当个称职的秘书,下班后成为体贴的情人。
只是……她的心里先住了一个影子,而现今,这个影子化为真人,存在于她的世界当中。
“克威,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罗浔歌深呼吸一口气,很多劓必须速战速决,“我知道对你很抱歉,但我暂时无法跟你交往了。”
程克威没有很讶异的神情,仿佛他早就知道的样子。
“是董事长吗?”他知道,他们七年前是夫妻。
“他还没把离婚协议书递出去,所以我跟他现在还是夫妻。”最糟的是,有名也有实。“他已经跟我警告过了,我还不能……另外交男朋友。”
“那如果你们离婚作功了,你会考虑我吗?”程克威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柔得让罗浔歌有些心痛。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离婚了,对至尊就不能再有眷恋,彻底地成为陌路人,对彼此都好。再深的爱恋也要深埋心中,因为日子总是要过。
“但是我们还没离婚,所以……”希望克威能谅解。
“我知道的。”程克威意外地泰然,抖擞起精神,“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这几天有十五通留言,我几乎都处理完了,只剩下两通留言需要您亲自处理。”
“谁?”她皱起眉,这种事情通常都很棘手。
“是您父亲,口吻很紧急。”程克威转述留言,“他说小狗溱溱一直拉肚子,送给医生看了也没有用,还发烧,问你该怎么办。”
总经理的父亲很有意思,通常都是直接拨给她,万一她在开会或手机不在身边时,都会留跟小狗有关的讯息。看来总经理的父亲是个标准的爱狗人士。
总经理也是。
“发烧?拉肚子!”罗浔歌脸色苍白地会起手机,飞快拨给了陈大祥,“喂,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退烧了吗……你确定?”
看!程克威看着紧张兮兮的罗浔歌,爱狗的人都是好人,只是他没想到在公寓没养狗的总经理,竟会是爱狗人士。
“好,我抽空一定会下去!不,先别讲!万一有事回不去就糟了!她会生气!”
哇,还怕狗生气啊?程克威挑了挑眉,只觉得有趣。
罗浔歌挂上电话,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低首打了几通文字留言,再看向身边的程克威。
“我跟我父亲会联络的事,不能跟董事长说。”
“知道。”
至尊一直逼问她跟父亲的联络状况,她都推说不清楚,过去的事随风而逝,欠梁家的债她已还清了,至尊现在找父亲做什么?
生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她不希望父亲的生活再起波澜。
“啊?总经理……前面那个是董事长吗?”程克威眯起眼看着不远处的高大身影,正双手抱胸地站在大楼底下。
“什么?”罗浔歌以为自己听错了,慌张地往前头看去,随着车子越来越近,她发现,该死的,真的是梁至尊!
“停车!”她无力地交代司机,“你送克威回去之后可以下班了。”
大楼前的梁至尊正皱着眉头,看起来不大高兴。
“浔歌!”程克威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怎么了?”打开车门的她,回首问着。
“需要我陪你吗?他看起来……不是很友善。”连在车内的程克威都觉得气氛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