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阙御堂半强迫地把她拉出银行。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
餐厅里,秋依涵的头低低的,直瞪着盘中的商业午餐。
她不想抬起头,因为一抬头就会看到——
一只贴在玻璃上的大壁虎!
“拜托你,可不可以去请他走开啊?”秋依涵闭着眼痛苦的呻吟。
有够丢脸!谁晓得吴恩帆看到她跟阙御堂外出用餐,竟会一路跟来。
而餐厅正好客满,他没办法入内,竟然就趴在玻璃外头,恶狠狠的眼眸直往里头瞪,活像逮到老婆给他戴绿帽似的。
“这样没什么不好啊,幸好他长得够俊俏,贴在那里也算赏心悦目,不会害人吃不下饭。”
阙御堂用完餐,好整以暇地喝着咖啡,当作没看见玻璃窗外那双想要将他大卸八块的凶恶目光。
“为什么我有点觉得你是故意的?”秋依涵眯眼瞪他。
她不是笨蛋,而且这个人心机深沉,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只是有点吗?我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阙御堂咧嘴一笑。
“你——”秋依涵发誓,她真的快要被这两个人搞疯了。
“我吃饱了,要回去上班了!”她打开皮包取出自己那份餐费,也不管人家收不收就丢在桌上。“再见!”
阙御堂没有阻拦她离去,依然悠闲地喝着咖啡,因为他在等另一个人的到来。
“依涵!”
看见秋依涵气冲冲地跑出来,吴恩帆喊住她,只见秋依涵咬着唇,杏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快步离去。
“依——”吴恩帆犹豫着,不知该先去追她,还是进去跟情敌谈判。
想了想,他决定先找情敌谈判。除掉外患,再解决内忧。
不理会门前侍者的阻拦,他一鼓作气地冲进餐厅里,直闯阙御堂桌前,准备好好跟他决一死战。
怎知阙御堂见到他既不惊也不怒,反而露出“等你很久了”的笑容。
“请坐。”
“啊?”吴恩帆有些呆愣。
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怀疑地瞪着他。
“麻烦给这位先生一杯咖啡。”阙御堂朝追过来的侍者吩咐。
“是的。”侍者这才明白他们是认识的,赶忙安排吴恩帆在阙御堂对面的位置入座。“先生,请入座。”
吴恩帆简直感到莫名其妙,但事情演变至此,他只好半推半就地坐下。
奇怪,本来打算来找他算帐的,怎么变成一起喝咖啡了?
不对!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他一定要问清楚,这个人对秋依涵存着什么心!
“阙御堂我问你,你该不会也喜欢依涵吧?”
“唔……”佯装考虑了会儿,阙御堂回答。“应该算喜欢吧!”
“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她?你有未婚妻了不是吗?你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吴恩帆生气地指责。
“这些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阙御堂淡然冷笑。“如果我没记错,某人交往多年的女友是叫做艾莲莉对吧?你认识依涵之后,还是和艾莲莉纠缠不清,不是吗?”
扯出艾莲莉,吴恩帆的气势一下子短了三截,谁教这件事真的是他错了。
“我……我已经正式与艾莲莉分手了,现在我心里只有依涵一个人!而你呢?你会为了依涵放弃你的未婚妻梁心伦吗?”吴恩帆怒声质问。
“不可能。”阙御堂斩钉截铁地给了他三个字。
“你——”吴恩帆没想到他连谎都不撒,直接告诉他不可能。
“哼!你不可能为依涵放弃你的未婚妻,但我可以!为了依涵,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这点我比你好太多了。”
“就这样?你所谓的爱,就只有这点本事?真让我失望哪!”阙御堂故意摇头叹息,那可恨的讪笑表情上让吴恩帆好想揍他一拳。
“你到底想说什么?!”吴恩帆涨红脸,恼怒地大吼。
“现在的你,配不上她。”阙御堂毫不留情地丢出这颗炸弹。
“你、你说什么?!”吴恩帆气炸了,真想把他摇倒在地,狠狠打他一顿。“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你是她什么人?”
可恨的自大狂!
“就凭我是她哥哥。”阙御堂严肃地道。
吴恩帆瞬间僵住。
“你……你说什么?”
“秋依涵是我的妹妹。”
“骗、骗人!我才不相信,你们根本不同姓!”
吴恩帆难以置信地高喊。
这太荒谬了!
阙御堂不理会他的怀疑,径自说:“依涵的母亲,以前曾是我父亲的秘书,被我父亲花言巧语诱骗失身,没想到后来怀孕了。我父母连同阙家的长辈将她赶出公司,给了一笔钱打发她。她后来因为生了个女儿,所以阙家长辈仍然不闻不问。”
“那女儿就是——”
“依涵。”
“依涵是私生女?!”吴恩帆十分震惊,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件事。
“阙家人虽然冷血无情,但是很爱面子,所以尽力封锁消息,当然知道内情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依涵的母亲终生未嫁,独力扶养她长大,但却在依涵大二那年因病过世了。阙家长辈得知后,要我拿一笔钱给依涵,逼她签下放弃财产声明书。”
“好个冷血无情的一家人!你们居然拿钱打发她?!”吴恩帆听了非常愤怒,心疼她在家人心中毫无分量,而且还被忽视。
“对于你的批评,我无话可说。但是我父亲的名声,相信你一定也有所耳闻,他在外的私生子很多,不只依涵一个,阙家会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正统阙家血脉的资产不会被瓜分殆尽,这也是迫不得已的。”
阙御堂并不想为自己脱罪,因为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是他必须让他了解阙家这么做的理由。
“当时,我也不觉得她是我妹妹,只想赶快把钱交给她,让她签下同意书,阙家就解决掉一个心头大患。但是当我见到她,才发现她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阙御堂陷入回忆中,缓缓说道。
“怎么说?”
“没和她见面前,我以为她一定会要求更多补偿,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她没有接受阙家给她的半毛钱。”就是她的骨气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她没接受那笔钱?”
“她说她有在打工,而且是念国立大学,所以学费还付得出来,不需要阙家的任何资助,当场就把支票退了回来,而且毫不犹豫签下我带去的放弃财产声明书,无条件放弃阙家的财产继承权。”
“这傻瓜!”吴恩帆心疼极了,可以想象她在母亲过世后无依无靠,靠自己打工赚取学费的辛苦。既然不负责任的生父要给她钱,为什么不拿呢?
不过,这才像她会做的事,因为她就是这种个性。
“那一刻,我突然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了奇妙的感情。我们阙家拿钱打发私生子女也不是第一遭了,但只有她不同,对阙家的财产半毛也不求,这样反而让我感到心疼。所以从那之后,我就特别暗中留意她,在她需要帮助时,适时伸出援手。当然许多时候,我不会让她知道是我在背后帮她。”
“像她现在所住的房子,就是我为她买的,不过我知道她一定不肯平白的住进去,所以我就借口房子空着容易损坏,请她帮我清洁管理,管理的费用抵她该付的租金,如此一来两不相欠,她才同意搬进去。”
“原来如此。”吴恩帆恍然大悟。
他曾经怀疑过,她只是银行的小小行员,怎么住得起那种高级地段的公寓?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知道她在银行上班,就固定拨出一笔资金转到她的银行做投资,并指名由她办理。如果是她经手,银行会固定从赚到的利润里提拨一些奖金给她,那么她的收入就会提高。这些小事是我唯一能够帮她的,因为直接给她钱她是不会收的。”
“我了解。”他完全懂得他的用心。
“你是个很好的哥哥,谢谢你过去这么照顾她。”他对她的照顾,让吴恩帆感动又感激。
“我可不需要你的感谢!”阙御堂眯起眼,温柔好哥哥的形象消失,又变回那个深沉的男人。“我帮她不是为了你,再说,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向我道谢?你和她什么关系都不是。”
“我——我爱她!”吴恩帆红着脸低喊。
“你爱她?”阙御堂上下打量他,故意说:“你爱她哪一点?我怀疑你眼睛有问题,她的外貌一点也不出色,个性也呆板无趣,还笨笨的不解风情——”
“不许你这么说她!”吴恩帆生气地反驳。“在我眼中,她比谁都可爱。而且她一点也不呆板无趣,和她在一起很快乐,她或许真的有点不解风情,但是只要看到她,我就觉得舒服。我要和她在一起!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就是只要她!”
“但是很抱歉,我可不想让她和你在一起。”阙御堂不屑地冷笑。“我有义务保护我的妹妹,我不会让她嫁给一个无能的执裤子弟。”
“我不是无能的执裤子弟!”吴恩帆倏然一把火冲了上来。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么批评他。
他玩归玩,念书时,成绩可没有一科是低分荡过的。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你似乎正让自己变成那样。既然你有心想和我妹妹在一起,就请你拿出你的本事来,我不要求你跟依涵一样从零开始,但是请让我看看你的能力,让我知道你是否真有资格跟我妹妹在一起,如果我无法认同,即使她想跟你在一起,我也会阻挠到底。”
阙御堂冷冷地抛出誓言。
“好!我会让你看见我的决心。”
吴恩帆坚定地发誓,他绝对会让他刮目相看。
第十章
他不再来了。
吴恩帆突然不再出现在银行里的那一天,秋依涵立刻发现到了。
她原以为他只是暂时有事,一定很快会再出现的。毕竟他这个人脸皮很厚又很会耍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放弃。
然而一天过去,一个礼拜过去,等她终于肯认清事实的时候,他已经有好几个礼拜没出现了。
明明住在同一栋公寓,他们却没再相遇过,好象突然之间失去所有的交集,变成互不相干的两个人。
他一定在躲着她?秋依涵这么想着。
是厌倦了吧!天天到银行来站岗,厌倦了她总是不给他好脸色,厌倦了哄她、讨好她,却得不到她一个真心笑容。
秋依涵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她一直希望他赶快消失不是吗。但是为什么当他真的不来了,她却好想哭、好想哭呢?
她好气他。
他总是这样,在她心如止水时出现,扰乱她的心湖,然后在她对他产生期待的时候,又突然消失无踪。这是他第二次抛下她了!
“怎么不吃?”
低沉的询问从对面传来,秋依涵才想起自己正和她从没喊过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一起用餐。
“没什么,大概是太热了,没什么食欲。”她低头拨弄盘子里的食物,不肯承认自己的心事。
她想学人藏心事还早得很,她心里挂记着什么,阙御堂一眼就看穿了。
他微微一笑,假装不经意地道:“对了!最近商界有个很有趣的消息,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
“喔,是什么消息?”
其实她半点兴趣也没有,但还是勉强开口问道。
“吴氏的少东——噢,你也认得他的,就是吴恩帆——”
“恩帆?他怎么了?!”秋依涵一听立刻浑身紧绷,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难怪他没有再来银行找她,天哪……
“你别紧张,他人没事。只是他最近不晓得怎么搞的,突然奋发图强,每天早上八点就进公司,听说总要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只差没睡在公司里。大家都说他吃错药了,倒是吴家长辈高兴得不得了,直说他转性了。”
“从早上八点忙到晚上十一、二点?!”秋依涵一点也不高兴,她真是心疼死了。“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没日没夜地乱拼?这样会把身体搞坏的!”
“还好吧,他还年轻,有体力拼啊!”阙御堂说得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并不是宽待自己、刻薄他人,他自己也曾这样一路拼过来,才拥有今日在家族里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
他办得到,想必吴恩帆没道理不行。
“一点也不好!”秋依涵生气地獗起小嘴。“他是笨蛋!这样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赚钱,难道吴家的钱还不够吗?”
她推开椅子,又急又气地跑出餐厅,连平常固定会给的餐费都忘了给。
阙御堂望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他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你吗?”
纤细的指尖在手机的按键上游移,秋依涵犹豫着该不该打这通电话。
她要以什么立场打电话给他?愈想,愈没有勇气按下拨号键。
但是,即使没有再联络,他们依然还是朋友吧?朋友间打通电话关心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呀!
这个说法说服了她,她终于有勇气按下拨号键。
先打手机,没人接。她只好打到他公司去,请人转接。
接电话的人是秘书,她说他正在开会,无法接听,秋依涵道了谢,黯然挂断电话。
但她还是很挂心,所以傍晚下班后,她特地搭车到他公司去,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够见到他。
她到达时天已经黑了,高耸入云霄的办公大楼还有许多灯是亮着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办公室是哪一盏灯?
她站在大门前,仰头望着那些透着灯光的窗户,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找他时,大门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高谈阔论著,正准备走出来。
秋依涵不好意思被人看见,赶紧藏到柱子后头去。
为首的两派人马走出门外,握手道别。
“吴少……合作愉快!就按照我们今日的协议,往后货品可要麻烦你多留意品质了。”
“那是当然的,我们一定会提供最好的货品给郭董!”
咦?这声音是——
秋依涵悄悄从柱子后探出头,惊喜地发现和客户说话的人就是吴恩帆。
他身后跟着一大票人,看来应该是他的部属。
他剪了头发,规规矩矩的上班族发型,梳理得整整齐齐,让他看来少了几分率性,却多了一些沉稳。
“今天很遗憾郭董还有约,下回您来,务必腾出时间让我设顿薄宴招待您。”
“哈哈!一定一定……”
吴恩帆和对方应对着,态度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秋依涵为他感到好骄傲。
他一个人可以带领这么多部属,让大家跟着他一起工作,还可以毫不畏怯地面对客户,和商场的大老板平起平坐。他好了不起!
远远瞧着意气风发的他,她突然感伤地发现,他好像离她很远了。
他们的出身背景原本就天差地远,当初她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他们的爱可以克服一切,而现在他为了自己的将来,正在努力往上爬,但她却还是停留在原地,想爬也爬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