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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听不到 page 6 作者:单炜晴

  相良陆斗适时的选择忽略,更往前靠近她,“什么?我听不见。”

  装傻!

  “快、放、开、我!”她持续往后退,连带用手使劲的拍打他的手臂。

  女性直觉告诉她,这个距离不妙,如果都已经有所感觉却不挣扎,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怎么行?!我正要坦承我的心思呢。”他拒绝。

  “我会听你说,只要你放开我!”她只好继续挣扎。

  他怎么能放开她?如果就这么放开她,她一定会跌个倒栽葱。

  相良陆斗叹了口气,决定结束她的挣扎,缓缓开口,“我喜欢你。”

  “嗄?”脑子里的神经接不上线,她完全傻住。

  “喔,不,都过了二十几年……”掐着下巴,他偏头思考了一会儿,“应该是‘我爱你’才对。”

  轰!

  结果她还是因为昏倒而整个人往后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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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过了二十几年……

  应该是我爱你才对……

  我爱你才对……

  我爱你……

  “见鬼啦!”

  夜半的一声惊叫,让人丝毫不怀疑她说的话。

  忘了是第几次从床上弹起,封飒月拿起早就放在一旁的毛巾擦拭满头冷汗。

  那个从小最爱欺负她的野猴子说喜欢她……喔,不对,是喜欢的最高级,那三个字这几天疯狂的出现在她的梦里,当然也包含那时候说这话的他,就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天天出现,每次都让她从梦中惊醒。

  “对呀,这或许只是个噩梦……”她边擦汗边自我催眠,“哈哈,原来是个梦呀!怪不得。”

  “不对哟,这不是梦。”相良陆斗飘忽的声音轻轻响起。

  “喝!”封飒月往后一蹬,黝黑又圆亮的眼睛瞪视着夜半里的不速之客。“你怎么会在这里引”

  这不是她的房间吗?

  黑暗中,他无法辨识她的嘴形。

  “还好吗?”坐在床沿,相良陆斗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封苍征告诉他,这几天她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上班时常常恍神,大错是没有,但小错不断,他也注意到她的黑眼圈每天都有加深的趋势,所以他才想来看看。

  不过她小姐也忒是大胆,住在台湾这种治安不甚理想的地方,她的窗户居然一推就开,是认为在这一任警政署长的英明带领下,台湾已经迈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良好社会风气时代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察觉他亮灼灼的双眼在黑暗中眯起,注视着她的嘴形,封飒月扭开床头的小灯,照亮彼此的脸。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她又问了一次。

  他指着大开的窗户,“我从窗户过来的。”

  “我不是问你怎么过来,是问你为什么过来。”他在跟她打哑谜吗?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他没说谎,是真的因为担心她才过来的。

  “你这么晚过来我家,我才担心呢!”

  还说咧!他就是她担心的祸源!

  墙上挂钟的长针指着十二,短针不偏不倚的指向二。

  凌晨两点,如果有人入侵一个单身女子的家,还是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到底谁会比较担心?

  封飒月暗暗考虑着,是不是该把他踢下床?

  “你最近没睡好。”大拇指来回触摸她颜色较深的眼窝,他的眼里有着没有说出口的关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她的眼神改变了?

  是从他说了“我爱你”这三个字之后吗?不,不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从来就没有改变对她的态度,或是看她的眼神,他从没变过,一如她记忆里的那个十岁前的相良陆斗。

  难怪他说会二十多年,听他们的父母说过,他们是从还在襁褓时就认识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

  “啥?”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得相良陆斗一愣。

  “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本来她也被自己的问题吓了一跳,但是既然间出口了,就没必要害怕、隐藏。

  况且告白的人是他不是她,她不需要紧张。

  “你对自己小时候的记忆是从几岁开始?”他突然岔开话题。

  “大概幼稚园吧,很模糊就是了。”大部分是对幼稚园里游乐器材的记忆,至于玩了些什么,她也记不得。

  “我是三岁,在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回忆就是你。”自那之后他喜欢她整整二十七年的时间,超过他三十年岁月的三分之二生命,可是他无法停止这份对她的爱恋。

  “喔。”封飒月淡淡的应了声。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毕竟到了三十岁还小姑独处的寂寞女人心,可能因为有人给她多一点的关注就沦陷其中。

  咦?等等。

  “那你以前为什么老爱欺负我?”有人会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吗?

  他什么时候欺负她来着?

  “我哪有!”他即刻反驳。

  “哪没有?拿其中一次来说,你不就把抓来的青蛙丢在我头上!”虽然从小是生长在那种乡下地方,也不见得一定会喜欢青蛙这种看起来不讨喜的生物。

  把青蛙丢在她头上?他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你最好不要说没有,因为有照片为证。”看出他想反驳,封飒月眯起眼,威胁他仔细想清楚,否则就要搬出证据定他死罪。

  “可以稍微提醒一下吗?”他好声好气的请求。

  那是他们很小时候的事了,依她的记忆判断,季节应该是和目前一样的夏天,在那一大片小孩子玩耍的树林里有水塘,每到这个季节,有树荫又有水的树林成了降暑气最好的去处,水塘里除了小鱼之外,还有蝌蚪和青蛙,某一天他心血来潮。说要去抓青蛙烤来吃,真不知道这种荒谬的提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孩子附议。

  总而言之,他们就是抓了青蛙,而他不知道为何原因,突然将青蛙丢在她头上,让她气得好多天不和他说话。

  封飒月约略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一脸“你别想赖。我有证据”的表情觑着他。

  “喔,那一次呀!”抓抓头,他总算有印象。

  抓起枕头搁在怀中,她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没话说了吧?”

  要例子,还多的是咧!

  “那是误会。”他轻易的带过。

  她发出讪笑,“恕我驽钝,不明白误会在哪。”

  他最好有个能说服她的好理由。

  “你不是怕青蛙,所以蹲在一旁都没动吗?”所以他就想等抓到青蛙后,一定要第一个拿给她看,谁知道他叫她时,没抓好,手一滑让青蛙跳到她的头上,才会造成今天这种误会。

  至于为什么会有照片,还不是多事的小孩带来相机,不小心按下快门。

  听了相良陆斗的解释,她还是半信半疑,“那你老是弄乱我的发型又怎么说?”

  就是因为他老爱对她的头发乱来,在她十岁之前,根本不敢留长头发。

  “那只是因为我……”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变得嗫嚅。

  凑向他,她追问道:“什么?”

  “因为我很喜欢你的头发,摸起来很滑、很顺,每次看到,我都会不自觉的伸手去摸,等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你的头发已经被我弄乱了。”相良陆斗说这些话时神情很不自在,脸也撇向其它地方,不敢看她。

  他真的敢发誓自己从未欺负过她,只是小男孩的心思不就是那样,喜欢逗弄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却说不出“喜欢”这两个字,才会被对方误会,而他算是比较衰,被误会到现在,二十几年了,才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自己被讨厌的理由。

  他在害羞!

  未曾看过相良陆斗这种表情,让封飒月感到新奇。

  “听你说得好像真的是误会。”

  仔细回想,好像真如他所说的,在她不是很清晰的印象中,好像也有过他帮助她的画面,只不过比她“好像被欺负”的记忆来得少就是了。

  他连忙点头,“没错,是误会。”

  “却让人无法原谅。”开玩笑,因为喜欢而被逗弄,她想没有女人会高兴。

  “咦?”他一惊。

  “要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多年的误会解开,跟你来个Happy  ending?”如果是的话,那他多想了。

  咦?咦?咦?难道她不喜欢他?虽然十岁那年她对他说过讨厌之类的话语,但他一直认为是那时候的自己吃饼干的声音太大声,她才会在情急之下脱口说出那些话,初时的确是对他造成打击,但之后他也没放在心上,难道是他搞错了?

  “你一直都很讨厌我?”他问得小心翼翼。

  “不然你以为我很喜欢你?”

  “是啊!”他老实的点点头,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愧色。

  封飒月险些从床上滑落床下。

  “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样的误会?”跟他欺负她的这个误会比起来,他认为她喜欢他这才是最大的误会。

  “我以为是事实。”他淡然的回答,难得没有露出笑容。

  “算了,反正那是小时候的事。”她不想老调重弹,误打误撞解开多年的心结,她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暂时就先这样吧!

  “我有个疑问.”他话锋一转。

  有些困意,封飒月打了个呵欠,揉揉眼,“什么?”

  “最近让你从梦中惊醒的原因是什么?”

  来的时候怕吵醒她,所以他没开灯,只能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依稀感觉到她在梦呓,却看下清楚她说了什么。

  他还真敢问!罪魁祸首就是他!

  “我爱你。”她没好气的开口。

  “嗄?”她是说……

  发现他喜上眉梢,她赶紧澄清,“我是说你的告白。”

  “嗄?”他又是一愣,但明显的有些降温。

  “你要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你,突然被自己认为这一生中最讨厌的人告白,有谁会高兴?”尤其这个人现在还是她的邻居,闲着没事会自己开窗过来她家闲晃。

  对于她作噩梦的原因,他有诸多揣测,例如,生活上的压力,或工作不顺遂之类的,没想到竟是因为他的告白。

  说不傻眼是骗人的。

  “梦的内容是什么?”这么说来也许有点犯贱,但听到她说梦里有他,还是让他有点窃喜。

  “还不就是你说那三个字时的表情。”一想到她就皮皮挫。

  唉,她居然将这种梦当噩梦,当真那么讨厌他?

  不过没关系,往好的方面想,或许会因为这种梦而让她每天都听到他对她说“我爱你”,搞不好哪天她就真的爱上他了.

  “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还满高兴的。”封飒月冷嘲。

  她要是那么轻易就能陷入爱河中,还会到三十岁都没人理会?就是因为她是个游泳健将,才会老是在爱河里以飞快的速度游到岸边,冷眼旁观那些还在河里挣扎或是惨遭灭顶的人。

  “你想太多了。”话虽然这么说,他的嘴角却不可抑制的上扬。

  算了,随便他要怎么说.

  “解开了你心中的疑惑,你还不回去吗?明天可不是星期假日,我跟不用早起的你不同。”

  孰料相良陆斗自动自发的挤到床上,占据了大半的位置。

  “你这是要我去睡你家的意思吗?”感觉自己只要挪动半分都会掉到床下,封飒月尽力捍卫仅剩的领土。

  “不用,我们可以一起睡。”他咧开大大的笑容,侧身躺在她小小的单人床上。

  他凭什么认为他们两个大人可以挤在这么小一张床上,而且相安无事?

  瞌睡虫侵袭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些,她深邃的双眼睐着他半晌,突然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拇指很快的按下三个号码。

  “警察局吗?我家有个……”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被他夺去。

  啧!早知道就该背对着他打电话。

  “这么晚打扰值班警察的小睡时间,是会遭天谴的。”相良陆斗检查手机萤幕,发现她不是做做样子,还真的打了,不禁傻眼。

  “那你就该知道这么晚的时间还开这种玩笑,是会被明天一大早要起床上班的我诅咒的。”皮笑肉不笑的抢回手机,她随时准备再按下那三个号码。

  耸耸肩,他皮皮地说:“我没开玩笑,所以你的诅咒不会生效。”

  “如果你是说真的,感谢你提醒我该去日本的神社钉稻草人。”该费的力她绝对不会客气。

  她的头上看起来有冒烟的趋势,看来火气不小。

  “何必为了我跑那么远!”

  也许他该告诉她冷静这两个字的解释。

  “你本身是没这个价值,但钉完稻草人的结果很值得。”封飒月用更恶毒的言词评判。

  “你这几年都在台湾受什么样的毒舌教育?”看到她就觉得台湾的教育体制备受考验。

  “国民应受之义务教育,即国小六年、国中三年,加上多余的高中三年和大学四年,附带一提,还有幼稚图的中班和大班。”大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她的口条也明晰了然。

  “你不说,我会以为你受的是官僚养成教育。”讲话方式和立法院那些委员一样咄咄逼人。

  官僚说话有她行吗?哼!

  “总之,你最好快点滚回去。”她边说边伸长手臂,用食指指着窗户,如果将句中的“你”替换成“小黄”,感觉就像在教狗儿回狗屋一样。

  “哈,我先睡了。”翻个身,他很懂得什么时间该装聋。

  啥?什么?

  “给我起来!”

  封飒月用力推他,想把他推下床,却意外的发现他看起来瘦弱,其实还满有料的。

  良久,怎样都撼动不了他半分的她坐在床的另一边,气息微喘的瞪着他宽厚的背影,耳朵还听见他传来的阵阵鼾声。

  他真的睡着了。

  无奈的觑着时钟,凌晨三点了。

  “唔,算了!”大叹一声,她宣告放弃,倒回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

  在脑袋快要被睡魔掌控之前,她在心底替自己找了个借口:就当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起午睡好了。

  第五章

  “封姐,四线有人找你。”

  正在处理满桌子要呈到封苍征面前的文件,封飒月抬头朝对方一笑,很快的接起电话。

  “喂,我是封飒月。”

  “飒月姐,好久不见,我是春日。”电话那头是相良陆斗的妹妹相良春日。

  “喔,小空呀。”边翻阅文件,封飒月边分神和她对话。

  小空是相良春日小时候的绰号,因为受到相良陆斗和宗宫海翔两人名字的影响,春日的日刚好指的是太阳,所以硬扯上天空,相良陆斗为了凑足“陆海空”合体三战士,从小就被他们戏称小空。

  “哎哟,那是好久以前的绰号,飒月姐,拜托你别再这么叫了。”想到绰号的由来,相良春日的语气有着讨饶和无奈。

  “难道海翔和你哥不是这么叫?”她笑着反问。

  相良春日沉默了一会儿,更加无力的说:“是这么叫啊……”

  “那就对啦!怎么?有事吗?”

  “啊,对,你等等,我哥有话跟你说。”差点忘记打电话的目的,相良春日将话筒交给在一旁等待的哥哥。

  他找她?

  封飒月直觉的想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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