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干也瞧见了,那女人身段袅娜,那纤细的腰身简直要人命,若是落在他手上……嘿嘿嘿嘿,那还不让他快活死了?
「驾!」查拉干忽然重重抽了马一鞭,马吃痛,嘶鸣一声,狂奔起来。
一行人冲到李韵凝的马车旁,将李韵凝等人围了起来。
侍卫刷地举起剑,大声喝道:「站住!何人来犯?」
查拉干骑着马绕着马车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李韵凝的面前,笑嘻嘻地盯着她道:「啧啧啧,真是个大美人啊。」
李韵凝见来人粗野、莽撞,又是蛮子打扮,吓了一跳,靠在马车边上,不知所措侍卫将剑尖指向查拉干,冷冷地道:「滚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个娘们我看上了,识相的趁早滚!美人,嘻嘻,跟着大爷我走吧。」查拉干是个袒胸露乳的壮汉,脸上涂满油彩。他双眼发光,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掐一把眼前绝色美人的嫩脸,他想蹂躏她,听她发出让人疯狂的呻吟声。
「走开!」李韵凝厌恶又觉得恶心,心中又有些害怕,语调软绵绵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的声音娇娇弱弱又带着一丝丝甜味,与这苍凉的荒原格格不入,这种绵软、微甜的腔调,让查拉干等人顿时身子酥麻、心头发痒。查拉干垂涎欲滴,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感觉浑身都在发痒。
侍卫怒了,骂了声狗东西,就持剑扑了上去,两人顿时交上手。李韵凝心脏狂跳,暗道不好,想上车,又念着荆华璋还在远处,她不能独自躲到车上。
另一名侍卫紧紧守在李韵凝身旁,凝神保护她。而那名动手的侍卫虽然英勇,可终究寡不敌众,
很快便处在了下风。
另一个侍卫突然悄悄地扔了个东西给马车夫,马车夫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个信号烟花筒。他连忙按照侍卫刚刚的暗示,抖着手将信号烟花放了出去。
烟花发出尖锐的声音冲向半空,然后炸开,余烬纷纷扬扬地落下,带着火石的味道。
「不好,他们报了位信儿啦,咱们得快。快,兄弟们一起上啊!」鞑靼蛮子们大声嚷嚷了起来。
李韵凝急了,跺着脚喊了一声华华,而后先上了车,靠在车门边上张望。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打哪里冲出了一队红衣黑甲的大昭国士兵来,他们行动快捷而迅速,几个眨眼的工夫,就到了荆华璋那边。
「啊,是荆楚墨。」
「是荆楚墨!」
「快逃、快逃啊!」
杂乱的马蹄声响起,鞑靼人快速地散开,朝四面八方逃窜。
大将军荆楚墨曾经严令,凡鞑靼人在大眧境内作奸犯科,无须审问,直接就地正法。他的命令简洁而冷血,曾经有鞑靼人不信邪,强抢了一名大昭国的老妇人,结果被当场砍了脑袋,从此鞑靼人才变得乖了一些。
红衣黑甲的士兵分成两队,一队去追逃跑的鞑靼人,一队冲着李韵凝这边而来。
查拉干见状,心知今日之事已然无法得手,只得恨恨地冲着李韵凝马车的马身上抽了一鞭子,然后趁士兵未赶到,夺路狂奔。
马车忽然跑起来,李韵凝站立不稳,跌倒在车厢里,头撞到车壁,疼得她差点晕过去。
没了马夫控马,马撒蹄乱跑,马车在荒地里颠簸,李韵凝感觉自己像油锅里的天鹅蛋,滚来滚去、翻来覆去、撞来撞去,整个人快要活生生被撞死了。
忽然,一道深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马车之上,只听他几声呼哨,马便逐渐安静了下来,马车速度变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李韵凝被撞得七荤八素,蜷缩在马车里动弹不得。
「车里的人还活着吗?」来人问道,噪音威严而冷酷,偏偏又熟悉至极。
李韵凝一呆,眼泪突然刷地就浦上了眼眶……是他,他来了!
马车里的人没有说话,荆楚墨只得又道:「你的人一会就过来,本将军要继续追贼人去,保重。」说罢飞身上了战马,准备再去追击那些胆大妄为的鞑靼人。
「夫君。」
李韵凝喃喃自语,眼眶一热,眼泪忍不住就滚落下来,像下雨似的,怎么都止不住。荆楚墨耳力极好,立刻便听出来是谁,他震惊地回头,再次看向马车。
「匀匀?」荆楚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一跃跳下了战马,上前一把就扯开车帘。这车里卧着的,可不正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思之欲狂的娘子。
「匀匀,怎么是你?」荆楚墨失声惊乎。
匀匀是他给她起的小名,全天下只有他这样唤她。
听到熟稔至极的声音,李韵凝盯着眼前这个她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不敢相信两个人的久别重逢竟然是这样一副情形。
荆楚墨冷峻的脸上满是疑惑和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娇滴滴的爱妻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凉的边关?他是不是因为两天两夜没有睡觉而产生了错觉?他的娘子此刻明明应该在京城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睡觉啊。
「将军,还要追吗?」红衣黑甲的士兵赶过来,问荆楚墨道。
荆楚墨怒道:「追,快去追,一个都不准放过!记住,捉活的!」敢对他的女人不敬,他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夫君,快去救华华。」李韵凝虚弱地叫道。
荆楚墨看了一眼身旁候着的士兵,「快去,少一根汗毛,唯你是问!」
下属领命而去。
「匀匀过来」荆楚墨回过头来冲李韵凝伸出了手。
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和战战兢兢在这一刻顿时爆发,李韵凝扑到荆楚墨的怀里,哭了起来,「夫君,那些是什么人?我、我害怕。」
不是说城里已经没有鞑靼人了吗?可这些歹人分明就是蛮子。她好怕啊,怕自己被蛮子劫走,害怕华华出事,也害怕再也见不到亲人和他。一想到这些,李韵凝就后怕不已,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李韵凝哭得很伤心,荆楚墨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得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温言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
第3章(1)
荆华璋被侍卫抱了过来。见了爹爹和娘,他兴奋地举起双手,冲这边大声叫喊:「爹爹、娘亲。」
荆楚墨将儿子举得高高的转转圏,「儿子,我的儿子,你怎么来了啊?」
荆华璋兴奋得哈哈大笑,「儿子想爹爹了,就来了啊。」
两父子玩了好一会才兴尽,荆楚墨让荆华璋骑在自己的肩头上,带着他往李韵凝那边走。而李韵凝则坐在马车上,含笑望着这对父子玩闹,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满足。一路的风尘仆仆、疲倦,以及心里的苦楚与怨恨皆不见,此时此刻,她心里、眼里只有她的夫君和孩子。
不多时,士兵前来复命,「禀告将军,那伙鞑靼人逃了两个,其余人等已经抓获,请将军处置。」
荆楚墨不悦,「怎么让人跑了?」
士兵愧疚万分地低下头,道:「是属下疏忽了,那两人偷袭成功,趁乱冲出关去了。将军放心,属下已经派人追出去了。」
荆楚墨不开口,浑身散发出冷酷、不悦的气息,那士兵吓得腿软。
「爹爹,这里好冷,我们回家吧。」荆华璋似乎感觉到了荆楚墨的冷酷,这让他觉得陌生和不安,于是开口问道。
荆楚墨忙敛了气息,「继续追。」
士兵领命而去。
李韵凝刚想问荆楚墨将军府里的事情,尚未来得及开口,荆楚墨便道:「华璋还没见过军营吧,想不想去军营看看?」
「好啊、好啊。」荆华璋拍着小手笑得十分开怀,「我们去军营。」
李韵凝心里疑惑。去军营做什么?她和儿子远道而来,难道他不应该带她和儿子回将军府好生歇一歇吗?
不过,刚刚的事情让李韵凝心有余悸,去哪里无所谓,最重要是安安全全地待在他身边,那既然他说去军营,那就去军营吧。
于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往虎啸关军营那边去。一队士兵留下来,帮着车夫整修马车,一队士兵则跟在荆楚墨等人后面,远远地护卫着。
走着走着,荆楚墨总感觉不对劲,身后好似多了许多炽热的眼神,他假装不知道,然后忽然回头,果然捉住了几个反应慢的士兵,只见他们都傻傻地望着李韵凝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惊艳和向往。
好小子,敢对他的娘子产生向往之意,不想要命了?荆楚墨脸色一沉,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脸上,警告之意十分明显。士兵们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收起了心中的种种旖旎心思,鹌鹑似的缩着。
荆楚墨终于满意了,带着娘子和儿子进了军营。
荆楚墨的营帐在半山腰上,是一座简易的木革房,房顶上盖着一层油布。这营帐看着着实简陋,连个帘子都没有,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一张简易的床,床上一床薄被、一个枕头,床边摆着一个巨木树桩,树桩上放着油灯和两三本旧书,还有一只茶壶和一只茶杯,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夫君,你就住在这里?」李韵凝有些不敢置信。她虽知军营里苦,但也不知道有这般清苦,这营房只怕比将军府里最下等的仆役住得都差。她的男人在外风餐露宿、拼命洒血,而她却在京城过着安稳、富足的悠闲日子,瞧着他隐藏在骨子里的一丝风霜,她的心头陡然便是一酸,心疼得不行。
荆楚墨见状,笑道:「也不常住这里,大部分时候都在将军府住着,只是有战事的时候在这里临时住几日。」其实他大部分时候都住在这里,因为士兵们都住在这里,他要与他们同甘共苦,而不是一个人躲在舒舒服服的将军府里。更何况,温柔乡即是英雄冢,住得太舒服,容易懈怠,对上阵杀敌来说,十分不利。
李韵凝见那木妆靠床的边缘十分光滑,想来是经常摩挲的缘故,就知他所说的偶尔住住约莫便是安慰她的话了。
一念及此,李韵凝心里又高兴了些。那个小妇人,即使他娶了,似乎也没那么喜欢?
「啊,小木屋耶。」荆华璋第一次见这么小小的、简陋的原木搭成的房子,顿时好奇得不得了。
荆楚墨将他放下,笑道:「去玩吧。」
荆华积欢呼着冲了逬去,小人儿扑倒在床上,抱着薄被滚来滚去,被子上有爹爹的味道,他好喜欢,觉得特别开心。
李韵凝笑着摇摇头。到底是小孩子,眼晴里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奇、新鲜。
两个人并肩站在外面,看荆华璋在里面皮猴子似的跑来跑去,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李韵凝忽然感觉手到被捉住,触感粗糙、滚烫,她的脸顿时一红,心跳得飞快。
荆楚墨靠她靠得很近,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脸边,闭起眼晴,深地闻了闻她的味道,「匀匀,你这一路……可还顺利?」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种勾人的味道。
李韵凝有心想质同那个「将军夫人」是怎么一回事的,可是、可是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又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她只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只得害羞地点了点头,「父王有派人护送我们,一路上都还顺利。」就是方才遇见那伙蛮子比较可怕。
荆楚墨沉下了脸。那伙该死的鞑靼人,居然敢打匀匀的主意,他一定要让那些蛮子后悔自己被生出来!
「对不住,教你和华华受了惊吓了。」荆楚墨环住她的腰,温柔地道歉。
李韵凝摇摇头,「是我不该任性,将侍卫们都留在了若古镇,如果有他们跟着,那蛮子应该就不敢靠近了。」
「你辛苦了。」软玉温香在怀,荆楚墨压抑了一年多的欲|望就要觉醒。
「启禀将军,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副将郑海生听士兵说将军带了个漂亮女人和孩子进军营,他又担心又好奇,便立刻从城墙上跑了回来,打算好好跟荆楚墨谈谈这个,军营里不能带进女人的事情。等他跑过来一看,不得了、不得了,两个人太亲密了。于是他尴尬地转过身,不好意思再看。
李韵凝十分害羞,连忙从荆楚墨怀里挣脱出来,走开几步,假装在看风景,其实心跳得老快老快的,都快跳出喉咙了。
荆楚墨扫了一眼郑海生,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高兴三个字。郑海生无辜地望着他,一副我也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两人你来我往了一会,终于还是郑海生先打破了这份尴尬,他干巴巴地笑道:「将军,这位是……」
荆楚墨瞟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家将军夫人和小公子。」
郑海生大吃一惊,目光落在李韵凝的身上,「原来是宜惠郡主。啊,属下郑海生,见过郡主。」
李韵凝噗嗤一笑,宜惠郡主是皇帝哥哥给她的封号,不过她更喜欢别人称呼她为将军夫人,「以后你唤我夫人便是。」
郑海生又童新向她行礼,「属下见过夫人,夫人果然美若天仙、气度雍容。」
李韵凝被他赞得不好意思,便向荆楚墨道:「我先去看着华华。」说罢,娜娜地走迸了小木屋。
郑海生傻傻地站着,目送李韵凝进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天下竟有这般美的女子,那一颦一笑一动都美到极致,媚到极致。
荆楚墨见状,一巴掌拍在郑海生的脑袋上,「看什么看?那是我媳妇儿,想看回去看你媳妇儿小蜜糖去。」他与郑海生出生入死多年,有着过命的交情,说是亲兄弟也差不多了。
郑海生回过神来,叹道:「以前就听说夫人是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如此。」
荆楚墨笑骂:「你的小蜜糖也不差啊。对了,寻我何事?」
郑海生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他赶紧收回出窍的神魂,整了整心情,开口道:「虽说是夫人,但军营自古以来就不能留宿女子,将军是否先送夫人回将军府安置?」
荆楚墨想了想,摇头,「天色已晚,她又受了惊吓,待过两日我亲自送她回去。另外,今日跟我一道巡逻的人你处理一下,让他们别乱说话。」
「是,我这就去办。」
送走郑海生,荆楚墨跟着进了小木屋。
荆华积连日奔波,明明很累,却一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每日里乖乖地陪在李韵凝的身旁,这—路行来,足有上千里路,他更是没闹过一次脾气,令随行的人都佩服不已。然而此时,他见着了爹爹,躺在爹爹的床上,闻着爹爹的味道,整个人感觉开心又安稳,很快便感觉困意来袭,于是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李韵凝怜惜地看着儿子,轻手轻脚地为他脱了衣裳、鞋袜,拖了被子过来,仔细地盖好。
「华华睡着了?」荆楚墨站在她的身后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