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真是条狗,也是杜宾或是狼狗,怎么会是小不拉几的玛尔济斯。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面对多么难缠的客户或是竞争对手,从没人真正将他激怒过,但她这回真的把他惹毛了。
山田说的对,她笨是笨,但是有摧毁铜墙铁壁的超能力。因为他这座铜墙铁壁已彻底的被她击垮。
第8章(2)
下班后,他先回家跟父母亲一起吃了晚餐。洗完澡后,他搭上出租车,只身前往银座的天堂鸟,坐在吧台一个人喝着闷酒。
“真木先生,你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美丽……”酒保Ken给了他一杯威士忌,“今天不顺利吗?”
“嗯,我被一个笨蛋整惨了。”他说着,啜了一口威士忌。
“那笨蛋是个女人吗?”Ken一笑,了然于胸。
“这么明显?”藏人瞥了他一眼苦笑着。
“真木先生忘了我是酒保,察言观色是我除了调酒之外的强项。”他脸上带着一抹低调的自满。
藏人无奈的笑叹一记,又喝了一口酒。
“知道真木先生也会因为女人而伤神,我真是松了一口气。”Ken笑说。
“松了一口气?”闻言他微怔。
“可不是吗?”Ken挑眉一笑,略带戏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从没从店里带走任何一个女人,我还以为你有举的其实是我呢。”
“你这个家伙真是……”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藏人还是忍不住轻斥。
“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Ken稍稍敛起笑意。
“是个笨蛋,不折不扣的笨蛋。”他毫不迟疑说道:“但也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笨蛋。”
“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真木先生,居然也有对付不了的人?”
“因为我从没遇过笨蛋。”藏人蹙眉笑叹,“自古以来,大将都是被不起的眼的伏兵劫杀,不是吗?”
“此话倒是不假……”说着,注意到有几名客人走了下来。“阿熏,”Ken吩咐着服务生,“有客人,招呼一下。”
“喔。”阿熏点头,立刻走上前去。
因为是周末,而天堂鸟又是位于小巷里的地下室,因此店里的客人并不算多。店里流泄着优雅慵懒的轻爵士乐,就连酒杯轻轻碰撞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因此,即使是背对着门口,藏人还是清楚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们先去一下化妆室……树音,陪我去。”
那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女人声音,但叫着的却是令他精神一振的名字。
他倏地回头,只见两名年轻女孩已朝着化妆室走去。
尽管只看见背影,藏人却可以确定其中一人,真的是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笨蛋爱哭鬼。
不会吧?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这时,两名上班族模样的男人走到吧台边--
“嘿,阿刚、安田……”他们虽算不上是常客,记性超强的Ken还是轻轻松松就叫出他们的名字。
“Ken,等一下调两杯野草莓给我们的新朋友。”安田吩咐道。
野草莓是非常受到女性喜爱的一款双鸡尾酒,作法是将新鲜草莓捣烂,加入糖、柠檬汁及半盎司的琴酒:虽然是鸡尾酒,但对于不胜酒力的女孩来说,后劲倒是挺强的。
“很漂亮的女孩子,哪里认识的?”Ken笑问。
“其中一个是阿刚认识的网友,另一个是她的朋友。”安田说完,转头跟阿刚商量着,“ㄟ,那个叫树音的女孩让给我,她是我的菜。”
“可恶,我也比较喜欢她耶。”阿刚不情愿的说着。
“你先认识那个叫阳子的女生,丢着她不管不太好吧?”
阿刚有点不服气,但安田说得也不无道理。
“好啦,这次就便宜你了。”于是他悻悻然道。
“那么就照原订计划,你处理一个,我处理一个。”
“嗯……ㄟ,她们回来了。”
说着,两人离开了吧台,走向服务生为他们安排的四人座位。
两人低声讨论的声音,坐在一旁的藏人听得清清楚楚。他是男人,知道那两个痞子口中所谓的“处理”指的是什么--虽然他不曾处理过任何一个女人。
“那两个痞子常来?”他低声问。
“这半年才出现的客人,大概来过四、五次,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女孩……”说着,Ken刻意压低声音,“那个安田老是夸口说自己是什么‘处女终结者’,唉,看来今晚有人要遭殃喽。”
闻言,藏人眉丘隆起,眼底闪过一抹肃杀。
处女终结者?那个一副痞样的安田想要终结那笨蛋爱哭鬼的第一次?开什么玩笑!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把宝贵的第一次给这种烂咖夺走。
不一会儿,Ken调好了两杯野草莓。
“阿熏。”叫来了服务生,要他将调酒送到客人桌上。
“Ken。”藏人及时阻止了他,“让我来。”
“咦?”Ken愣住,不解的看着他。
藏人没有给他任何的解释,径自拿走阿熏手上的端盘,离开了吧台。
拗不过阳子以小狗般的眼神哀求她,树音终于还是答应陪她出来见网友。
虽然阳子已经不是未成年少女,但她还是不放心让阳子一个人单独去跟陌生的男人见面。
因此,即使她很不喜欢酒吧这种地方,还是硬着头皮跟来了。
其实她对这种地方感到感冒,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她上次就是在这条巷子里“捡”到真木藏人的。
对她来说,这种地方是是非之地、不良场所,好孩子不宜涉足。
“吉江小姐,听‘阳光女孩’说,你在大和光电上班?”
阳光女孩是阳子在网络上用的名字,她的网友阿刚都这样叫她。
“我们树音可是秘书室的菁英份子喔!”阳子得意扬扬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我哪是什么菁英份子?”树音白了她一眼。
“吉江小姐真是太谦虚了。”安田竖起大拇指,“大和光电是一流的企业,在那里上班的你,当然也是一流的人才。”
树音尴尬又心虚的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一流人才?唉,她要不是祖上积德,有个跟大人物是旧识的爸爸,哪有进大和光电的本事?她在秘书室里老是捱真木藏人的骂,根本就……唉,为什么想起他?想一个亲了她、但却不是因为喜欢她的人做什么?
“等一下去唱歌好吗?”安田提议着。
“好啊!”阳子兴奋的叫喊,“树音一起去吧?”
“小姐,我明天要上班耶。”
“吉江小姐,你放心,不管多晚我都会负责把你安全送抵家门的。”安田已看上了她,卯起来猛献殷勤。
“不是安全不安的问题,是我得养足精神工作。”她婉转拒绝,“最晚十点我就要走了。”
“十点?吉江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了,还……”
安田话未说完,一只放着酒杯的端盘砰一声的摆在桌上。
“你干什么?”他吓了一跳,恼怒地瞪着端着端盘的服务生。
但当他说完,赫然发现到来的不是穿着白衬衫、黑背心、黑色长裤的服务生,而是一个穿着黑色上衣及牛仔裤的高大男人。
“你……”
“你就是‘处女终结者’安田?”
“ㄟ?”安田瞪大眼睛,一脸惊愕。
第9章(1)
树音瞠目结舌的看着那突然出现在桌边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微张开嘴巴,她几乎要喊出他的名字,但因为太惊讶了,以至于她的声音卡在喉咙,怎么都出不来。
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送酒到他们桌旁?难道他为了纾解白天的工作压力,趁着晚上在酒吧打工当服务生?
“你就是‘处女终结者’安田?”
“ㄟ?”安田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树音跟阳子互觑了一眼,皱了皱眉头。
他为什么说安田是“处女终结者”?他认识安田吗?
“你在胡说什么?你……你说谁是处女终结者?”安田羞恼的站起来,内心不安却又装腔作势的瞪着他。
“你的名声那么响亮,很多人都知道。”藏人撇唇一笑,眼底迸出令人不觉畏缩的锐芒。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安田羞怒的质问他。
“你的目标是哪一个?”他态度从容不迫,话声不疾不徐。
“什……”安田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藏人视线一移,锁住一脸惊疑的树音,唇角一勾,他促狭一笑。
“一定是你吧?”他一脸坏笑道:“一看就知道是你。”
迎上他的目光,树音心头一悸。
虽然还是处女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他在这里若无其事的说出来,却让她尴尬不已。
“你……你在干嘛?”她气恼的瞪着他。
“我猜你一定是那种初吻没了就会哇哇大哭的女生吧?”藏人心平气和的“对付”激动又羞恼的她。
“什……”他在嘲笑她吗?他夺走她的初吻,还敢取笑她?
如果那是个以爱为名的吻,她才不会哭呢!还不都是他随随便便吻了她,她才会……
“你到底是谁?”安田急着扮起护花使者,“你最好赶快走开!”
“我会走。”藏人一笑,“不过我会带她走。”
听见他这么说,大家都一怔。
“树音,你认识他?”阳子低声问她。
“他、他是……”一时之间,树音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再来,顾虑到他的身份特殊,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突然杀到他们桌边的人,就是大和光电的执行长真木藏人。
“苯蛋。”藏人忽地沉声一喝。
树音呆住,两只眼睛发直的看着他。
“还不跟我走?”他伸出手,以眼神示意她将手交到他掌心里。
“走?”她看看他大大的手掌,再看着他的脸。
藏人浓眉一虬,懊恼又不耐的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扯了下来。
“啊!”树音吓了一跳,本能的抓住自己的包包。
见状,安田恼怒的想上前阻止他带走自己今晚就会到手的鸭子。
“喂,臭小子,你把她……喔!”话未说完,安田已捣着鼻子痛得弯下腰。
藏人出手了,以快到令人无法反应的速度。
“不想死的话就滚远一点。”他以威胁的口吻警告安田。
眼见安田吃了一拳,同行的阿刚虽想帮忙却又感到犹豫。
“小姐,”藏人直视呆坐着的阳子,“要带眼识人,快跟这两个混球说再见吧。”
语毕,他将树音拖出了天堂鸟。
树音想甩开他的手,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的力气好大,抓着她的手非常有劲,他莫名其妙的行为让她感到措手不及又惊疑不已,但不知为何,她却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她并不想跟安田及阿刚那种男人有任何瓜葛跟联系,甚至跟他们同桌时,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尽管她并没有什么跟异性交往的经验,更不敢说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多么锐利准确,但她不喜欢安田他们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要是为了阳子,她老早就走了。
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能默许藏人强行将她带走,甚至还动手打了安田。要是这种事上了报,他该怎么办?他可不是普通的路人甲,而是真木藏人耶。
大和光电执行长在酒吧争风吃醋,遭控殴打无辜男子。
喔老天,那些八卦报纸一定会胡乱编织故事,搞得他名誉扫地,甚至还影响大和光电的商誉及股价。
“喂,你快放开我。”树音气恼的对着他嚷嚷。
他不理她,直到将她拉进了……好胜地。
“203号房空着吗?”藏人未等柜台的浓妆大姐开口,劈头就问。
“空、空着。”柜台大姐愣了一下。
“给我。”他表情严肃。
看他拉着一脸惊羞惶惑的女生,柜台大姐意识到似乎有点不寻常。
但因为他有一种让人不敢抗拒的强人气势,因此她也不敢质疑,很快便将门卡交给他。
树音简直不敢相信那位柜台大姐竟然就这么将门卡给他他,更不敢相信他居然把她拉到这种不良场所来。
“真木先生,你想……”她猛顿足跺步,却还是阻止不了他。
来到他们曾经一起投宿的203房,所有记忆全都回来了。
插入门卡,藏人把门一踢,然后将她拎进了房里。
她像是定置网里急着想找破口逃生的鱼般欲夺门而出,却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听见门板被大声关上,她自知插翅难飞,于是惊惶的退后,想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见她将自己当是什么变态般的防备着,藏人浓眉一拧,满脸不悦的瞪着她。
“放心,我不是处女终结者。”他玩笑道。
“你想干嘛?你疯了吗?”树音羞恼的质问他,声线微微颤抖。
“是,我是疯了。”他一脸忍耐,“我快被你这笨蛋搞疯了。”
“什么?”她生气的拧起秀眉,“你疯了关我什么事?”
“你这家伙……”他愤而走向她。
树音吓得跳了起来,一个踉跄竟倒在那张粉红色的圆床上。然后,她不知按到了什么开关,圆床竟震动起来。
“天啊……”她不知所措的呆坐着。
“真是够了……”藏人实在快看不下去了。
他索性跳上床,伸手关掉这张电动情趣床的开关。
“过来!”他一把拉住她,不准她再四处逃窜,导致他得用更像变态的方法对付她。
眼见挣脱不了他,树音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干……干嘛啦?”她哭丧着脸。
“你哭什么?我对你做了什么吗?”他火大的吼她,“你搞清楚,对你心怀不轨的是那个叫安田的家伙。”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跟他的朋友在吧台边说的话,我全听见了。”他正色道。
“ㄟ?”她一怔。
“你眼睛有问题吗?你喜欢那种痞子吗?”他质疑并批评她的眼光。
“我又没说喜欢他。”她一脸委屈。
“那为什么要跟那种人到酒吧喝酒?”
“我是陪阳子去的。”奇怪,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些?他是她爸爸吗?
“真是物以类聚,你跟你的朋友都该去看眼科了。”他语带嘲讽。
“你干嘛管我?就算我眼睛真的有问题,也不关你的事吧?”她负气道:“你这个老板会不会管太多了?现在是下班时间耶!”
“老板?”藏人声线一沉,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她,“你以为我现在是以老板的身份在跟你说话?”
“不……不是吗?”迎上他阴鸷的目光,她不自觉缩了一下脖子。
微将上身欺近,他靠近她耳边,然后大吼,“当然不是!”
他那响得让她耳膜快震破的声音,教树音几乎不能忍受。
“我现在是个男人,你知不知道?!”藏人捧住她惊羞潮红的脸,“忘掉我的身份,现在!”
“你……”她呆住,为他过度暧昧的话语,还有他脸上有着她从不曾见过的表情--他慌、他羞、他急、他气、他眼底间充满炽热又温柔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