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攫心王爷 page 12 作者:衣晓沅

  ***

  敬王府  蓉居

  踩着愉悦步伐,在冬日难得的暖阳下行走,佟奕馨恍如雀鸟般快乐,从她脸上的欣喜表情可知,又到她打扫蓉居的时候了。

  边走她心头边盘算,该将瓷瓶里的鲜花全换过,上回大人写过字的砚台笔墨也得整理一下,最重要的是得煮上一壶好茶,说不定大人会过来歇歇……

  想起心心念念的萨济尔,佟奕馨不由得殷红了粉颊。

  那掩不住的兴奋期待令她脚下步伐更加轻快,神魂沉浸在属于自己的绮想甜蜜当中,竟没发现在蓉居门前,静静伫立了一道人影,似乎等她很久了。

  第9章(2)

  “啊!您、您……”几乎快撞上堵在前方的人,佟奕馨猛抬眼的瞬间差点儿吓破胆。

  挡在蓉居门前的竟是一脸寒霜、两眼正迸烧怒火的老福晋,身旁还立着两个嬷嬷,同样也是眼露凶光,不怀好意的杀气腾腾。

  佟奕馨知道自己该下跪请安,但此刻她脑袋完全空白,连空气都吸不到,光是张大嘴,很努力想呼吸,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怎么?躲在里头久了,连人都不认识了?”老福晋冷冷迸出苛厉言语,“哼!

  她真当自己是谁了,以为躲进蓉居就能当上少福晋了吗?是不是该有人出来教教她怎么当个好奴才啊?”

  “哼!依我看,这死丫头非好好教训不可,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一旁的老嬷嬷跟着冷言斥责。

  “奴婢不敢!”终于,佟奕馨哆一声跪下,磕头求饶,“福晋、福晋请饶命。”

  “嗯,还不错嘛,知道自己是个低下又微不足道的奴婢啊!你做的是奴婢该做的事吗?”

  “……奴、奴婢知错了,请福晋饶命。”佟奕馨浑身颤抖。心知自己在劫难逃,这次死定了。

  老福晋冷着脸,阴阴笑着,“死丫鬟!当初让你进府,是为了咱大人要迎娶颖佳格格需要人手帮忙,可见你绝对知道都统大人是即将成亲的男人,而且成亲对象还是高贵的皇上亲妹子。哼!该死的贱婢!你明知故犯,瞧你是不要命了,竟敢死缠着将要迎娶格格的萨济尔大人?”

  “对不起,奴婢该死,奴婢不敢了。”佟奕馨除了磕头还是磕头,她知道这是唯一可以救自己的办法、其余多说无益。

  “该死!你死个千次万次都不足惜!该死!该死的死奴隶!”

  两个嬷嬷恰如其分地扮演加油添火的角色,在老福晋以最难听刺耳的字句辱骂佟奕馨时,她们一起冲向前狠狠踹踢已经俯卧地上的佟奕馨。

  “噢!好痛……真的好痛。”剧烈疼痛袭击全身,佟奕馨禁不住飙出热泪,呻吟出声。

  “现在知道痛得太迟了。”老福晋的脸愈来愈阴森寒霜,教人看了不寒而栗,“呵,你以为你们躲在里头干的什么肮脏事儿我不知道吗?呸!不要脸!”

  “啊!”

  老嬷嬷接着又是一阵踢踹,佟奕馨痛到咬唇咬出血迹,连呻吟都发不出来了。

  “告诉你!我是忍着,忍着看你这奴才有多大本事?可我今天实在无法忍了,眼看颖佳格格再一个月就要到咱王府来作客,萨济尔却让你迷得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是为女色所惑脑子迷糊了,敢为了你这贱婢得罪皇上,但做额娘的我没他糊涂,我就不相信我治不了你——”

  一声声尖锐苛刻的利嗓如刀、如剑切刺着佟奕馨的心,几个老女人轮番以最难听的词句羞辱她,在老福晋和老嬷嬷眼底,仿佛她只是一条狗,有用时尚且用用,要是主人不高兴了,随时可以把这条狗整得死去活来。

  佟奕馨觉得自己好悲哀,无论她的真实身份是不是金贵的格格,但举凡是个人就不该被如此对待,她们自以为出身高贵就践踏其他人,难道不怕有报应?

  “咦?怎么半声也不吭啦?装死吗?哼!狡猾的贱东西,以为装死就没事?还早呐!”

  老福晋见佟奕馨安静跪伏在地上,既不哀号,也不哭泣,她干骂着多么索然无味,遂向身边的两个老嬷嬷使了使眼色。

  “把刑凳给我准备好了。”

  “是,福晋,奴婢这就给备上。”

  两个人立刻把刑凳摆到佟奕馨面前,等着老福晋下指令,“福晋,您说该赏几个板子才让这贱东西脑子清醒?”

  “嗯,我想想……”老福晋眯起眼,毒辣眼光盯住佟奕馨,好似猎豹在弄死猎物之前的最后玩赏,一种变态的兴奋在她眼底彻底浮现。

  “我看,先来五十大板。”

  “咋?五十大板?”老嬷嬷瞠目结舌,“这……丫头身子不甚硬朗,恐怕要出人命啊!”

  “福晋,奴才以为五十大板刚好。”另一名嬷嬷一脸奸笑,阿谀谄媚道:“既然她胆子比谁都大,挨板子我看也难不倒她,说不定五十大板还少了呢!”

  “没错!”老福晋赞成点头,恶狠啐道:“我呸!有那个胆子就别怕挨打!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的打!五十大板,一板也不能少!”

  “是,福晋。”

  两个人异口同声应声,随即举起大板往佟奕馨身上落下。

  “啊——啊——”

  凄厉!惨烈!

  一声又一声如裂帛撕碎般的惨叫,在宁静院落里听起来更形凄厉残酷。

  啪!啪!啪——

  毫不留情的板子令佟奕馨痛到失去意识,迷离恍惚中,她感觉冰冷的身躯以一种快速度下坠,不断不断往下坠,似乎就要坠往地狱……

  “住手!通通给我住手!不准打!”数不清第几个打板子正往佟奕馨瘦弱的身子落下的当儿,本不该出现在府中的萨济尔如同一阵飓风狂旋而至,厉声嘶叫制止,“全部停手!!不准对馨儿无礼!”

  “萨济尔?”老福晋睁大眼,万般不解地看着儿子,“你不是该在朝中与皇上议政吗?”

  “馨儿,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没空回答母亲的疑问,萨济尔一个箭步将佟奕馨从刑凳上扶起来,紧张问:“刚挨了几下板子?挨在哪儿?”

  “我……不知道,太痛了……”

  佟奕馨只觉眼冒金星、身子虚软如泥,连说话、呼吸都感到刺骨的痛。

  闭上眼,她眼角沁出泪水,一滴一滴无声落下,肉体的痛到最后变成麻木,四肢百骸死绝了,剩下脑子还活着,还能落泪。

  她多希望藏在体内的那颗心也一并死了,心死了,连泪都不会流。

  “馨儿,忍耐一下,我马上帮你敷药。”萨济尔在她耳边温柔安慰,“别怕,有我在你身边,没事了。”

  “嗯。”佟奕馨侧过头,将身子贴进他怀中,莫名地,又落下一串又一串的泪,心酸酸的、暖暖的……有他在,多好啊!但是,他终究是别人的。

  佟奕馨脑海转啊转。心忖:这次本是必死无疑的,老福晋事先抓准了萨济尔不在府里的空档,又把刑具全备齐了,外加两个忠心耿耿的老嬷嬷,照理说,这条小命神仙也救不了的。

  所以,应是上天的悲剧,上天还想留着她的一条命。

  “萨济尔,快给我放手!!别碰那个脏丫头!”老福晋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竟然将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抱在怀中,气得向前冲去,用力摇晃儿子手臂,叫嚣斥吼:“放开她!那丫头是什么东西?”

  “馨儿不是普通丫鬟,我早跟您说过了。”萨济尔痛苦蹙眉、激动控诉,“您为什么不能善待馨儿,总有一天会后悔莫及。”

  “什么叫不是普通丫鬟?”老福晋亲见儿子百般护卫着那该死的贱丫头,气到鼻孔快喷火,“丫鬟就是丫鬟!教训自家的丫鬟我怎么要后悔了?你别跟我拐弯子穷狡辩!”

  “不跟您说了,馨儿受伤很重,我先给她医治再说。”

  “什么?你给她医治?”老福晋怒不可遏,气呼呼地推了儿子一把,“不过是几个板子死得了人吗?丫鬟不听话挨板子天经地义。你呢,堂堂皇帝跟前一品侍卫,都统大人啦,犯得着为个奴婢费心吗?别平白辱没了咱的身份,快放下她!”

  “额娘,您这是干什么?”萨济尔紧紧将馨儿抱在怀里,深怕她再受丝毫伤害,再次怒斥母亲,“请您回房里歇息,往后别再找馨儿麻烦,要不,别怪儿臣对额娘无礼。”

  “什、什么?你——你——”老福晋拗不过儿子,气到几乎晕过去。然而,萨济尔一点儿也没空暇再理会发狂的母亲,只担心怀中脸色苍白的佟奕馨,想赶快为她疗伤。

  第10章(1)

  “可恶!她竟然敢用这般恶毒的手段对你!?”在蓉居里,萨济尔亲自为佟奕馨疗伤,当他目睹雪白肌肤被板子打出一条条血痕。心疼又愤怒地大声咒骂咆哮:“早警告过她好几次了,说你不是普通人,要她千万别做出让自己将来后悔莫及的事,她就是不把我的话听进去。”

  “算了,福晋什么都不知道,不怪她。”

  躺在床上的佟奕馨脸色苍白而虚弱,内心的绝望、身体的伤害,令她浑身无力、四肢冰冷。心灵和肉体的痛苦交相折磨着她,令她痛彻心扉。

  她认输了,不想再争取什么,老福晋根本想置她于死地,此处已不能再留,与其等到哪天被打到魂飞离恨天,不如趁早归去。

  “哼!等她知道你就是皇上堂妹,是血统尊贵的格格,我看她怎么交代?”

  “别说了,不会有那天的。”佟奕馨凄楚地摇了摇头,气若游丝道:“大人,让我回盛陵去吧,陪阿玛终老,继承他的工作,我不适合这里——”

  “你想继续守陵?”萨济尔凝起脸,迟疑,“你一个女人家,在那么广大的群陵中,怎么生活?”

  “可以的,我习惯荒旷的野地,我喜欢孤独。”佟奕馨很笃定。

  “你想得太简单了,看管陵墓绝非一个弱女子做得来的工作,况且——”

  话说一半,萨济尔收住声,不敢在佟奕馨脆弱的时候告知她佟督军已经病逝的消息。

  因为佟督军的病逝,兵部已会同皇上重新指派的守陵人选,不是她说想做就可以做的。

  “反正,我习惯自幼生长的地方。”不管萨济尔的况且,佟奕馨一样坚持,“等我身子好些,请大人安排。”

  “那就等身子好些再说。”

  萨济尔姑且敷衍过去,在他心中早决定要把佟奕馨留在身边,即使她无法恢复格格身份也无妨。

  “嗯,就这样。”咬咬唇,她忍住身体疼痛表明立场。

  只是,在这份笃定之下含藏汹涌的痛楚——她舍不得离开萨济尔。

  虽然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准备着总有一天,他会属于另一个女人。

  佟奕馨早知道自己和他是绝不可能的,但感情却不受理智所控,她仍是爱上了他,即便只能在王府中当个卑微丫鬟、只能在远远地方看着威风的他,她仍心甘情愿呵!

  只是,想不到这样微小的愿望最后仍要破灭了。

  她终究必须离开,再心痛难舍也得接受。

  然而,这阵短暂相处已足够自己一辈子回味,往后回到杳无人烟的盛陵,她会怀着这份思念,抱着这段回忆过完余生。

  想着,佟奕馨忆起两人在草堂相识的种种,不禁又泪流满面……

  “馨儿,怎么了?身子很痛吗?”

  “不,我——”

  离别的苦楚,不知该从何诉说,佟奕馨捂住胸口,抬起含泪眸子望住他,她想仔仔细细把眼前的人烙印心版,愈清楚愈好。

  “别哭,你的委屈我全都了解。”拂去泪,萨济尔温柔将她搂在怀里,呵护道:“我答应过佟督军,一定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大丈夫说到做到,你要相信我,嗯?”

  “不能再让大人为难了。”

  顶着母亲要求和太后懿旨的压力,佟奕馨太了解一次抵抗这两大力量有多困难,她宁可自己吞下苦楚,也不要看着心爱的男人受折磨。

  “什么为难?为了你,再难我也要做。”萨济尔深情瞅着她绝望的眼瞳,不解地问:“难道你不信我做得到?还是在恼我没有好好护卫着你,让你受苦?”

  “大人,奴婢岂敢有此想法?”佟奕馨叹息,实在不知该怎么说,他怎么会不懂自己的处境呢?

  “别又奴婢了!”萨济尔心疼又气恼地纠正,“明明你就是个格格,从此不准你再称奴婢!”

  “这不重要。”佟奕馨摇了摇头,细声说:“要说格格,大人难道忘了颖佳格格?您的大婚之期迫在眉睫啊,就为了这事儿,全王府上下都有资格除去任何可能破坏大婚的不良份子,我怎么能久留?”

  “留!我说留就留!”

  “大人,您何必如此?”撑着吃痛的身子,佟奕馨真的不想拖累他。

  “别说了,我决定的事,不可能改变。先上药,万一有内伤就糟了。”萨济尔心系她受的创伤,不顾男女之别,掀开她的衣服,仔细搜查伤处。

  “噢!”伤处虽然很疼,佟奕馨可没忘却男女有别,她颤抖着手紧拉衣襟,羞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都什么时候了?”萨济尔不理,迳自除去她的蔽体衣物,雪白肌肤透着血痕,教人触目惊心,“可恶!竟下这么重的手!”

  他的手在她光滑嫩白的肌肤上轻抚,情不自禁地,俯首印吻她的伤处,心疼又怜惜。

  “唔。”

  唇间逸出呓语,佟奕馨在疼痛中感到一阵电流通过的酥麻感觉。

  是他的唇触动了她的感官,他贴近她赤裸的身躯,令她不能控制地微颤不已。

  一股淡淡的、白桦木林的森野气息将她彻底掩盖,仿佛来自那日的星斗与月光,梦幻却清晰,深沉且神秘,是大自然本能的召唤……

  “噢……”

  蹙拢眉心,她轻咬唇,很想用力推却这股教人难以抗拒的魅惑。

  但是,她纤弱身子在他强而有力的臂膀中被收得更紧、抱得更牢——此时此刻,萨济尔顾不得礼教约束,他为她深深着迷,陷溺在她的美好而不能自拔。

  他渴切吻遍她的娇躯,那是一种基本的欲求,出于男人对姣好女人的生理渴望,他终于了解自己放不开她,潜意识里害怕失去,所以,现在他不顾一切,非要将她占为己有不可!

  什么都可以远远抛在脑后,现在他只想拥有她,彻底地!

  怀中温润的身子令他爱不释手,一回再一回的深吻,萨济尔放开一切束缚,用力将弱小纤柔的她纳入身下。

  “啊!”佟奕馨忍痛低呼。

  萨济尔很快以吻封住嫩唇,他知道自己有些莽撞,她毕竟太纤柔又没有经验,但是,谁教自己渴望如此强烈呢?

  萨济尔已经失控了,彻底陷在激情漩涡里,浑身血液热腾奔流,不住地翻搅。

  静谧的蓉居里,欢爱的低吟隐隐约约飘逸在空气中。

  “馨儿,你是我的,是我的……谁都不能欺负你,谁都不能。”他低吼,完全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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