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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娶不可 page 8 作者:陈毓华

  这就是爱情吗?

  她不是应该高兴的跳起来?

  好像不是,这年头的女子哪有权利追求幸福,所谓的幸福不过是找到一张安全的饭票,至于男人如果肯垂青个几年就要感谢天地,然后把对方一点点的恩泽铭记在心,花上一生的时间品尝飞纵即逝的过去恩爱。

  她为什么会有这离经叛道的想法?

  她这被喂饱了女诫的女人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不是应该敲锣打鼓到处奔走的去宣告她找到王子了?

  她真的不知道……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三个美婢依次出来,王子的话她们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漏。

  陶步荷恍惚的抬眼。“恭喜?”

  “是啊,岛主自从迎娶回醉姨娘以后,岛上很久没有办喜事了。”平安最小,也完全没有心机。

  “醉姨娘?”她怔了怔。原来她不是唯一的一个,还有人比她先到。

  也是,像他那优秀的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常吧。

  “平安!”纳福警告的瞪了平安一眼。

  “人家是说真的,这会儿不说往后姑娘还是会知道东园、西园那些姨娘们。”

  越抖越多了。“平安,你的大嘴巴会给主子惹事的,不要再说了!”纳福几乎是厉声了。

  平安嘟嘟嘴,一看陶步荷脸色似乎不善,赶紧躲边边去了。

  “姑娘,岛主是每个女人心目中向往的丈夫,像他这样的男人谁不想以身相许,即使什么名分都没有只要待在他身边就是一种荣耀。”纳福本来是想解释的,哪知道好像越描越黑了。

  “你也别责怪平安了,我没事,只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反倒是要陶步荷出来打圆场了。

  “姑娘请见谅!请姑娘别把这话让爷知道了。”纳福明白这其中的凶险,姑娘要是爱惹事的人,东西园那几位姨娘可有苦头吃,若是爱嚼舌根,遭殃的就是她们几个了。

  横竖她们都多话了。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她的确需要安静,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她真的要在这里落地生根?

  大哥还有小雒的仇怎么办?

  跟那么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心,有这必要吗?

  她从来都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是一帆风顺,所谓的一帆风顺是嫁个平凡的丈夫,生几个孩子,孝顺公婆,丈夫不必太有钱,没钱就只能拥有她这么一个妻子,她不用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可以单纯的保有一个男人不管爱得深或浅的感情,不过,事实上,那些都只是她无聊的奢想而已。

  可是她曾经允诺过紫阳愿意做牛做马,这辈子供他差遣。

  然而,这些日子来除了替他管过帐目,她什么也没做到,每天悠哉的过日子,吃得好,住得舒服。

  的确,条件这么优秀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想争取?

  可是,她挣扎得厉害。

  “大哥还生死不明的关在牢里,我怎么能完婚?”

  扪心自问,她是喜欢紫阳的,或者更多一些。

  她心绪复杂的瞧著自己手上的金亮,神思迷离。

  这茫然的坐著居然久久没动。

  “怎么办?姑娘看起来真的在意我的话。”平安偷偷把帘幔拉好,表情沮丧。

  三个情同姊妹的丫头没敢离开,一个个轮流偷瞄了陶步荷的神情,面面相觑。

  “你当丫头不是一天两天,我也早早警告过你,你就是不肯留心!”纳福又叉起腰来骂人。

  “我不是故意的……”

  “要是故意还得了,你早被撵出水苑到别处去了。”

  “好了,纳福姊,平安年纪小,你就饶过她这回吧,她都快被你吓哭了。”迎春出来当中问人。

  “我们这几天最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盯好小姐,要是坏了主子的好事,看谁要拿项上人头去抵!”纳福最不喜欢出纰漏了,可是很多事情要防范得滴水不漏又岂是容易的事。

  唉,有没有谁来体谅她当丫鬟的辛苦?

  看著傻愣愣的平安,她觉得自己的变老这小丫头该负很大部分的责任……

  第七章

  下过一场雨后,初雪的日子毫无预兆的来了。

  一早白花花的雪片就落了盈尺,目及一切都是白皑皑的。

  冬雪对陶步荷来说并不陌生,终南山上只要到了冬天经常是积雪不融,条条的冰柱子更是奇观。

  只是逍遥岛上看似气候温暖如春,想不到也会下雪。

  “我们去玩雪,去打雪仗,堆雪人。”一睁开眼她就赤脚跑出水苑兴奋的喊叫,惹得三个小丫头也掩不住笑意。

  她们还当只有自己会这么孩子气呢,原来不管年纪大小,女人的身体里都藏著一个小孩。

  当然,脚底一感觉到冷意,陶步荷又虾似的跳回温暖的屋里头,喝完几口早粥便要纳福快快替她梳发整装,她要赏雪去。

  连著几日布紫阳早出晚归,她也不去过问,她很知分寸,男人有男人的事业要忙,女人也可以过得很知足。

  至于两人的婚事……暂时别去想。

  纳福替她穿上了红色镶白狐毛的长袄,袄摆几乎到地,袄帽差点将她的脸完全包裹住。

  “你们也要穿暖一点,一起出来玩。”她欢呼,雪就是要多人玩才有趣啊。

  三个小婢本来还有些踌躇,禁不起陶步荷一再怂恿,三个人也把自己包成粽子还不忘带著热热的紫铜手炉保暖。

  四个人其实年纪差不了多少,一堆起雪人也就忘了什么主从的隔阂,一放下身段,就像寻常人家的朋友戏耍,天上雪花和地面上的笑声交织成一幅美丽的图案。

  她们玩得尽兴,却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气里,水苑外头会来了不速之客。

  醉香芹带著贴身的小婢就站在被白雪覆盖的瓶门,咬着唇神色复杂。

  “姨娘,我们要进去吗?”手里撑伞替她挡雪的侍女叫露珠,是她从青楼带过来的人,在这岛上也算是醉香芹最亲近的人了。

  “不进去,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看她们玩耍吗?”醉香芹拢了拢发,语气冷淡。

  “是,姨娘。”知道小姐心情不佳,露珠哪敢多话。

  可醉香芹仍没跨出步子。

  “你确定爷出门了?”

  “露珠亲眼看到爷出门的。”

  那就好,爷不在,她的心笃定许多。

  就那么巧,一坨雪球就这么落到醉香芹跟前,把里头玩乐的陶步荷给吸引了过来。

  水苑几乎没有客人,看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那,陶步荷哪有不主动过来的道理。

  “你好。”

  好美的大美人,雍容华贵得令人不敢逼视,打哪儿来的啊?

  “醉姨娘。”纳福知道陶步荷没见过东园的姨娘,率先行礼。

  倒是露珠压根儿没把陶步荷放在眼里,手里稳稳的拿著油纸伞,动也不动。

  “我有些话要说,陶姑娘借一步讲话吧。”醉香芹也不客气,她可没什么好心情继续耗在雪地里。

  “请。”陶步荷很快回过神,也察觉到她来者不善的气势了。

  片刻后,主客在水苑古典雅致的小厅坐了下来。

  也不知是为了炫耀或是别种心态,醉香芹特意穿了一袭紫色宫锦长裙。

  宫锦长裙虽说在当今宽厚君王的治理下,并不刻意规定只有皇公贵族才能穿,可也是贵不可言了。

  这算是示威,表示布紫阳对她的宠溺。

  只不过,她是用错了招,向来不注重穿著的陶步荷又哪会注意这些小细节,顶多觉得那衣裳穿在醉香芹身上的确很好看而已。

  “外头天冷,醉……姨娘喝点热茶吧。”

  不只热茶,陶步荷还让纳福备了糕点出来款待客人,平常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白萝糕、梅花糕、盒子酥更是统统搬出来,一桌子五花十色,美不胜收。

  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自己人吃差一点没关系,好东西一定是要拿出来招待客人的。

  “我把话说完就定,你不用忙呼。”醉香芹冷眼看这一切,却觉得陶步荷在摆派头给她看。

  这一切原来都该是她的啊,却在短短时间里被夺走了。

  论美色,她绝对有自信不输给眼前这丫头,论手段,她把底下人收服得服服贴贴,要作为一个当家主母的条件她都具备齐全,但是,消息传了回来,布紫阳居然要娶正妻了!

  往昔,她跟西园的侧室两人势均力敌,偶尔布紫阳宠她多些,偶尔去西园多些,形成的微妙局面还算平衡。

  如今又多出这个叫陶步荷的丫头,不只多出来,一来就把她们一直想要的位置占了去,这叫她怎么心服口服?

  西园的怕事,她不怕!

  看著醉香芹不笑不动也不吃点心,陶步荷看著看著有些慌了。

  “醉姨娘?”

  醉香芹伸出手阻止她。“我来恭喜妹子,听说爷要娶你为妻,真是大喜的事情。”

  “消息什么时候传出去的?真是伤脑筋,我都还没做好决定呢。”

  “你还没做上决定?”情绪激动,醉香芹一拳敲上桌面,瓷杯里的茶汁溅了出来。

  “是这样没错。”

  “那么,是爷单方面的决定?”

  “你有意见吗?”这话实在是白问的,她一看就是非常有意见的样子,试想,自己的枕边人要另娶他人,新娘不是自己,谁受得了。

  “我反对!爷就算要娶正妻,那个人也应该是我怎么会是你!”

  “哦,这……这我也没办法回答你,其实,你有意见要不要去跟他说,告诉我又帮不上忙。”陶步荷觉得有些为难。人家不是说女人不要为难女人吗?为什么自从有历史以来偏就女人只会为难女人,不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的男人咧?

  真是搞不懂。

  醉香芹轻嗤,“我要是能找他问,还用得著来找你吗?”

  “也是啦,他那个人每次都自己说了算数,也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的。”就连她想找他谈话也不见得能马上找到人。

  醉香芹怪异的瞟她,“我不相信你对爷一点用心也没有。”

  陶步荷有些苦恼。“我觉得你的问题都不是我能替你解决的,我好像一点忙也帮不上。”

  “我不是要来找你帮忙,我是、我是……”理直气壮的气焰有些虚了。“你知道我对他多好吗……就只差没有替他生儿育女而已,而你,你到底哪里好?为什么爷选择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要不要自个儿去问他?”为什么她要面对这样的诘问?“醉姨娘,说真的,你来玩我很欢迎,可是丢一堆不是我的问题让我伤脑筋我会很苦恼,你要不要回去想清楚?你找错了人耶。”

  这可以算天外飞来横祸吧?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撕破脸,她对醉香芹的兴师问罪实在有些厌烦了。

  “好!你厉害,我领教了!”醉香芹气死了。

  她也没多话,“不送了。”

  这番谈话,算是不欢而散了。

  纳福送走了醉香芹,回来看见陶步荷正拿著那些糕饼泄忿,她一口一个,还没吞咽又塞一个,她只能急忙的递茶。

  “小姐!”

  陶步荷喝了口水,舒缓了些。“真是叫人生气……”

  “小姐……气醉姨娘吗?”

  “我气那个王八蛋布紫阳!”她不吼出来会得病!

  纳福瞠目。

  至于那个“王八蛋”正远在码头监工,忽然觉得耳朵奇痒。不会吧,谁在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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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后,大雪稍稍止歇。

  象牙榻上铺上了柔软舒适的波斯白虎毛毯,布紫阳脚下的丝履被不经意的抛在地上,整个人不改慵懒的斜卧。

  陶步荷捧盏奉上。

  “怎么是你端茶?”他连忙起身。

  “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是为了早上香芹来烦你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她的事我会处理。”

  “不,我不是为了她。”果然消息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了,可她一转念,随口问了。“你要拿她怎么办?”

  “送走。”

  “就算她服侍过你那么长的时间?”以前她怎么会觉得这男人普通呢?出色到叫人目不转睛的五官,精壮的身材,难怪好多女人为他痴狂。

  好多女人……也包括她。

  “我跟她们只是床第上的关系,而且我本来就要送她走了。”一年时间早就届满,没有立刻把人遣走是因为这段日子所有的心思都拴在这丫头身上,其他事情也就给丢旁了。

  “她是个女人,不是事物,这样待她太冷血了。”

  被别人说冷血他可以不甩,可是被喜欢的人这么指控,布紫阳沉下了脸。

  “你的意思是要她继续留下来,你愿意让我坐享齐人之福,或者更多?”

  “当然不是!你……要我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我做不到!”她霍然站起来,握紧拳头。

  “矛盾的小东西,那你要我怎么做?”

  “起码,对她好一点。”她尽力了。

  布紫阳摸摸她的发。这么心软,真是傻。

  这是人吃人的世界,与其替别人设想,恐怕别人还不领情,到时候受害的还是自己而已。

  经历了那么多,她还是没有学到现实跟势利吗?

  “我会看著办。”他没有承诺什么,会做到哪种程度,这要看醉香芹自己了。

  “谢谢。”

  布紫阳拉拉她的发,“下次,你如果为自己的事情来求我,我会比较高兴一点。”

  她欲拉回自己的发不意碰到他的手,小手随之落入了大掌中。

  掌心相抵,暖意相融。

  把人捞进怀里按在腿上坐好,这里才是她待的位置。

  “别动,不然后果你自己要负责。”他低声吹著气息。

  陶步荷一僵,感觉到他高昂的偾起,不明所以的全身发烫了。

  “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不只有脸蛋,陶步荷觉得自己可能连整个身子都红透了。

  这男人,老没个正经!

  布紫阳冷眸盈暖,攫住他日思夜想的红唇。

  陶步荷嘤咛了声,身子软瘫如泥。

  他辗转的吻著,其实最想的是剥掉她所有的衣物,把人抱上床去。

  不到片刻,他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然除尽,她层层的衣裙也被脱得只剩下肚兜。

  他飞快的把怀里的人儿抱上大床,欲望昭然若揭。

  “嫁给我!”他诱哄。

  这样逼婚似乎手段不大光明了些,不过,不这么逼迫,等她想通不知道要到哪年光景了。

  “说,愿意。”

  陶步荷眼色迷离,白玉似的肌肤透著迷人的红晕,像一道美味的菜肴在引诱著他去品尝,去爱。

  “……我嫁。”

  “记得你说过的话。”覆上那具柔软的身子,“你是我的!”

  爱情是怎样他不懂,可是他会竭尽心力的爱她很久很久。

  人生的缘分真是微妙。

  每个女人都想捕捉他,他偏不从。

  如今,却心甘情愿的落在压根没想过要猎捕他的女人手上。

  帐幔飘动,屋子外头不知何时又飘下了宛如鹅毛的雪,一片片,融入晕黄的灯色中,融入大地。

  这夜,静寂了。

  而,属于情人们的夜却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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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度的缠绵后让人昏昏欲睡。

  布紫阳伸长了臂膀让陶步荷当作枕头,另外一只闲著的大手覆盖著她的酥胸,爱不释手的抚摸游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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