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知道,从来不曾梦想会有这样的吻。她的手指无助地张开和紧握。从第一次遇见他,她就想要这个。道股纯阳刚的力量消除她的恐惧,把流动的憨望注人她的心和意识。
他的手掌揉捏她的背,把她的身体压向他坚硬的男性欲望抵住她的小腹,粉碎她的情绪,把她震回现实中。她要大叫,用力推开他。
但是,是她的错,不是他的。她伸手抓他的上臂,退开身子,轻快地说道:“应该已经可以说服每一个人相信我们有多么恩爱。”
她看到他眼中震惊的神情,也看到他狂跳的颈脉搏,开始厌恶自己。是她没有成功地保持距离,现在却由他来付出代价。
因为他比她坚强,所以很快就恢复。“我们或许做得太过火了。已经结婚十二年的夫妻很少会这样亲吻吧。换个方式或许会比较有说服力。”
他抬起她的下巴,唇轻轻画过她的嘴。他放开她的下巴时,她看到他完全不受影响,她却没 有一这么幸运。她的血液已经再次沸腾。她沮丧地猜想人生为计么如此不公平。
麦格把手掌放在她的背腰上,带领她走向阳台内。“我认为我们已经完成身为贵宾的职责,可以光柴地告退了,我是如此筋疲力竭,甚至不会注意到我是睡在地板上。”
他或许不会注意到,但是她一定会。她会注意到他的每一个呼吸。
麦格大半但晚上都清醒地躺着,感觉像个奸夫,在那个该死而鲁莽的吻之后,他永远无法忘记可玲当时的表情。没错,是她引发那个吻,但是她的动机纯正,是他把单纯的拥抱转变为狂猛的肉欲。
她挣脱他时,眼中弥漫着沮丧,近乎恐惧。他憎恨自己对她那么做。她视他为朋友,信任他,把她的未来交托在他手中。但是,因为那个吻,在他锁上他们寝室的房门时,她一直戒备地望着他。她的身体僵硬,彷佛害怕他会强暴她,然后,她一言不发地躲进屏风后方去换下她的晚礼服。
她穿着宽松而朴素的睡衣出现,不过,在她滑进被窝里时,仍然诱人无比。
他尽可能一本正经,好像和她共用一间卧室是最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把他的被褥放在距离她最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吹熄蜡烛,然后换好睡衣躺下。
他的行为必然令她释怀,因为她的呼吸很快变得轻柔而规律。他羡慕她澄净的内在,这就是圣人与罪人的最大的差别吧。他顽劣的本性不改,了解她曾经短暂但狂猛地回应他时,他真的无法压抑心中的满足,虽然她是一个贞洁的好妻子,但是,她也感觉到在他们之间澎湃的性吸引力。
如果她没有感觉,会比较安全。他凝视着黑暗,聆听着不止歇的海潮声,猜想他们是否会有足够的力量坚持原则到底,不至于做出任何无法原谅的事情。
可玲在风中仰头而笑。“美极了!”
麦格无言地同意,但是他的视线是凝聚在她洒满阳光的身影上,不是悬崖下方壮丽的海浪。
她看来很像肯尼素描下的美丽海妖,用致命的歌声吸引水手步向他们的死亡。如果海妖都像可玲这么美,那些水手必然都是含笑走向死亡。
潘大维正在带领他们参观史廓尔岛,一面解说地理环境,一面向岛民介绍可玲和她的‘丈夫’。史廓尔人对领主的孙女都抱持保留的态度,缓缓用沉思的视线注视她和麦格。她必须先证明她的能力,然后才能得到全然的接受。
麦格猜测她的美丽是一大障碍,因为大家很难相信这么美丽的女人能够严肃地处理岛务,但是,岛民迟早会了解她。
大维再次开口。“史廓尔虽然很小,却有四十英里长的海岸线。”他指向通往悬崖底部的崎岖小径。“下方是丹尼湾,有一座小沙潍。你们或许会想去造访,那里是野餐的好地点。”
可玲嫣然而笑。“只要海鸥不来偷食物就会是,我从未见过这么多海鸥。”
“射杀海鸥在史廓尔是违法的行为,”大维说道。“起大雾时,她们的叫声可以警告水手附 近有陆地。”
麦格用手遮住太踢。“那里有另一座岛屿,或者只是幻影?”
“那是骨头岛,我们的姊妹岛,几乎和史廓尔一样大。你们没有听说过吗?”
“恐怕是没有,可玲回答。“多么奇怪名字啊!”
“也没那么奇怪啊,”大维淡淡地说道。“史廓尔是维京语中的‘头骨’。维京战士常常用敌人的头骨做成饮酒的大杯。既然这里叫头骨岛,那里叫骨头岛当然是名正言顺了。”他先前已经征得可玲同意他随时可以抽烟,现在便取出烟斗并装满烟草。“骨头岛是史廓尔的一部分,也属于领主所有。”
可玲远眺白浪外的小岛。“有任何人住在那里吗?”
“那是一个不祥的地方。”大雄点起烟斗。“许多海鸟聚居在那里,也有放牧的羊群和牛群,但是没有人居住,至少有一年了。”
“它为什么被视为不祥呢?”麦格问道。
“爱尔兰僧吕曾在那里大兴土木,就像这里,但是某一年的复活节,他们在举行弥撒时全数被维京人屠杀。许久之后,才再次有人前往骨头岛居住,刚开始时,一切都还算顺利,之后瘟疫蔓延,又杀死每一个男人、女人和小孩。从那之后,就没有人愿意去那里居住了。”大维沉思地眺望大海。“还有其他问题。地形太崎岖,土壤又不像这里这么肥沃,而且,虽然雨座岛屿只相隔一、两英里,中间却波涛汹涌,暗潮迭起,很难通过。”
“有可能去造访那座岛屿吗?”可玲好奇地问道。
“噢,有可能啊,只要有好水手和好天气。我们一年会去个一、两次,为棉羊剪毛,也杀一些牛,硬梆梆的牛肉,但是还能吃。”
“史廓尔是一个小小的王国,封不对?”可玲说道。“几乎完全自给自足,居民都扎根数世纪之久,熟知并熟爱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你一定以你自己的成就为傲吧!”
大维咬住烟斗,下颚的肌肉抽动一下。可玲没有注意到,因为她仍然望着骨头岛,但是,麦格却看到了,而且深感惊讶。他猜想是个素来稳重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沉默许久之后,大维终于说道:“我只做分内的工作。史廓尔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贡献。我们彼此需要与信任,这座岛上没有任何上锁的门。”
他们返回马匹旁时,潘吉妮和两个小男孩出现。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介绍过后,两个小男孩缠着麦格问东问西,麦格也耐心回答。
“这位最年轻的小朋友是谁啊?”可玲含笑地询问吉妮。
“这位是爱蜜。”吉妮抱高小婴儿。“你想抱抱她吗?”
“噢,当然想。”可玲愉悦地接下婴儿。“好漂亮的小娃娃噢,我是你的堂姑可玲。你是妈妈最心爱的小宝贝吗?”她用鼻子摩擦小婴儿的鼻子。“爸爸的小甜心?”
爱蜜开心地尖叫,挥舞着圆滚滚的小手臂。可珍开始和她随意交谈。
目睹可玲容光焕发的脸庞时,麦格感觉喉咙蹦紧。她是他梦想中的完美女人,也是充满爱心 的母亲上 不费力地攫住他的心。 但是,她却是别人的妻子。
即使如此,他仍然无法制止自己对她的渴望。在这既苦涩又甜蜜的一刻,他恍然大悟,了解他对自己的欲望并不悔恨,也不在乎它曾使此行变得更加困难。只要能够和可玲在一起,几乎值得付出任何代价。
“多么可爱。啊!”可玲把小婴儿交还给她的母亲。“很有意思——我注意到绝大多数的岛民都是黑发和金发,几乎没有人有中间色彩的发色,例如棕色。她含笑地瞥视麦格。”你显然没有一丝二毫的史廓尔血统。”
其实,他的体内流着她的血,但是,这大概不算数吧。
“你说得对,”吉妮沉思地说道。“大概是因为我们的租先大都是金发的施堪地那维亚人,
或者黑发的居尔特人。”
大维检查一下时间。“利夫已经邀请你们去他的住处喝下午茶,我们真的应该走了。”他给妻子一个笑容。“我会回家吃晚餐。”
他们上马,朝吉妮和小孩挥手道别,顺着悬崖前往,肥沃的农地消失,由挡风的树业取而代之。小径突然转个大弯,大维拉住马匹停下。“列夫住在小史廓尔。这里是颈项,连接岛屿两部分的天然堤道。”
麦格扬扬眉毛,审视那条石径和两面三刀侧的海浪。“旅游指南上注明颈项只有十英尺宽,而且距 离海面有一百英尺高,显然与事实不符。”
“作家太夸大了,颈项在某些地方足足有十二英尺宽,”大维幽默地说道。“但是,动物在这里很容易紧张,所以最好徒步而过。”
他们统统下马,牵着马匹前进。走到中央时,可玲停下脚步,窥看边缘。狂风拍打她的衣摆,海浪声澎湃,她必须提高音量。“是不是应该架设栏杆呢?”
“没有必要,”大维回答。“只有一个人曾经掉下去,而且是喝醉了。居民知道在这里要特别小心。”
她怀疑地瞥视下方的岩石。如果她继承这座小岛,一定会尽快架设栏杆。
大维补充道:“封了,那个小岛是海豹岩,是海豹聚集的地方。”
那块大岩石上确挤满争着晒太阳的海豹。可玲叹口气,继续前进。
过了颈项之后,他们爬上马背,几分钟后就抵达利夫的住宅。大维没有下马的意思。“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先行离开。我还有许多工作,你们可以找到返回古堡的路径吗?”
“没问题,”麦格说道,扶可玲下马。“史廓尔不大,不太可能会迷路。”
大维轻触帽檐,然后策马离去。可玲目送他的背影。“我觉得他不想和利夫见面。”
在麦格还来不及回答之前,一个魁梧的男人走出屋子,他的脸上满怖疤痕。“我是杜里,”
他说道。“我会牵你们的马匹前往马厩。”
可玲好奇地审视杜里,觉得他有点眼熟,大概是在布鲁塞尔时见过吧。在利夫护送艾美和莫家一家人前往安特卫普时,他也是仆人之一,她记得他是伦敦口音,显然不是史廓尔人。
他们爬上阶梯,走进大理石门厅。利夫走下楼梯。“ 欢迎,可玲堂妹,孟上尉。你们对我们的岛屿有何观感呢?”
“非常独特与美丽。”可玲摘下帽子,递给管家。“或许不太富裕,但是得到妥善的照顾。
我没有看到任何不满的足迹象。”
“每一个人都有遮风挡雨的屋顶和填饱肚子的食物,比英国许多地方都要富裕得多。”他握住她的手,带领他们走进客厅。
第十二章
他们一面喝茶、吃蛋糕,一面闲聊。利夫不断鼓励可玲讨论她的所见所闻,麦格则难得开口,但是,他的存在依然下容忽视。
吃喝完毕之后,她的堂兄问道:“你们想四处参观一下吗?这里的风景很美。”
“我很想看看,利夫。”可玲回答。
利夫带领他们穿越一楼的房间,轻松地介绍着。可玲很欣赏他搜集的美丽物品,包括家具、东方地毯和艺术品。
他们接着参观楼上,最后来到屋后的角落。利夫推开最后一扇门。 “我认为你会对这里最感兴趣,上尉。”他说道。
里面是一问武器室,墙上摆满古今各种武器,玻璃橱柜里也是。
可玲环顾四周,抿紧双唇,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武器。
“除了苏格兰上的一座古堡外,我从未见过这么完整的收藏,”麦格说道。 “你有许多不常见的武器。”
利夫打开一个橱柜,取出一把不寻常的长手枪,轻抚着枪管,仿佛对待情人般。在介绍过后,他把枪递给麦格。
麦格彻底地检查那把手枪,适当地评论,然后递还给利夫。
利夫把手枪放回柜中。 “我还有几把好剑。你熟悉大马士革钢铁吗?”
“据说大马上革的刀刃特别锐利,比欧洲的任何武器都要精良。”麦格回答。
“它们确实是。一利夫取出一个长盒子,点亮一旁的蜡烛。 一看着。”
他从盒子里取出一把弧形优雅的利剑,用双手握住剑把,使劲一挥,剑刃以惊人的速度划开蜡烛,但是两部分仍然黏着,火焰也继续燃烧,甚至不曾晃动一下。
可玲倒抽一口气。“真是下可思议。我从未见过如此锐利的剑刃。”
“我很高兴我从来不必面对拿这种宝剑的法国佬,”麦格说道。 “我不喜欢想象它们对血肉之躯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不会是漂亮的画面。”利夫放回那把剑,取出另一件下寻常的武器。 “你见过印地安人的冲锋刀吗,上尉?只要对准角度,就会产生虚幻的力量。据说在短刀相接时具有致命的力量。”
男人开始讨论匕首时,可玲慢慢晃到窗前。利夫对武器的热情已经到达着魔的地步。她猜想如果他参与过真正的战役,是否还会如此酷爱血腥。战争通常会摧毁男人对暴力的浪漫想法。
在她的身俊,利夫问道:“妳对我们高贵的治安官有何看法呢,可玲?”
她转过身子,往后靠向窗枱。“大维吗?他似乎了解岛上的一切,也得到老百姓的喜爱与尊重。我认为我祖父非常幸运,能够拥有如此能干的属下。”
“我同意妳的看法,他确实很能干,但是,这并非我想知道的。妳难道没有任何更强烈的感觉吗?没有意识到血缘关系吗?”
她困惑地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呢?我喜欢大维,但是,我对那个男人几乎一无所知。我为什么应该感觉血缘关系呢?”
利夫的笑容带着邪气。“因为正直的大好人大维就是妳最近的血亲——妳唯一的亲堂兄。”
“我以为我母亲是独生女。”
“她是。大维是妳父亲这边的亲戚——哈若和岛上女孩的私生于。”
可玲瞪着他。 “你的意思是,他是领主的亲孙子?如果这是真的,我祖父是否知道?”
“噢,他当然知道,岛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在哈若满二十一岁时,他宣布他要娶他的岛上甜心,领主立刻命令他收拾行李出门旅行,但是,已经太晚了,那个小村姑已经怀有身孕。她设法骗过每一个人,连她的家人都下例外,然后,她在分娩时死掉,叫唤着她的爱人。存活下来的婴儿由她的父母抚养长大。”利夫的眼眸闪闪发亮,似乎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趣。“在哈若返回并了解真相后,他从来不曾真正原谅他的父亲。他照顾大维,让那个男孩接受适当的教育,但是,那个男孩仍然是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