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被他冷冽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可一想他才是老板,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领他薪水的一名设计师,虽然他是公司里最火红、最受客户喜欢的设计师那又如何。
“璟武,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别为了这种小事在这里吵吵闹闹,要不然我会请你走路的!”
“不用你请我走路,我不干了!”
穆璟武抡起拳头重重的捶向老板的办公桌,只见老板吓得连忙往后退,两侧脸颊的肥肉颤抖的跳着。
他指着穆璟武。“你、你……你可别后悔!”
“我绝对、绝对不会后悔。”
“好,那你滚,把东西收一收快滚出我的公司。”
穆璟武死盯着老板好一会儿,事到如今他也没啥好说的,他转身排开聚集观看的同事,准备回自己的座位收拾私人物品。
“我也不干了,你这个唯利是图的死老头!”
穆璟武诧异的回首抬眸,只见黎允儿也跳出来不客气的对老板撂下狠话。
然后黎允儿望向穆璟武,对他绽出一个美丽且灿烂无比的笑靥。
“学长我支持你,我们一起走!”
第3章(1)
两人的相惜
“呃……要跟我一块辞职没关系,可你还骂老板是死老头……噗,真是……骂得太好了,哈哈……”
穆璟武本来要以学长的身份稍微对学妹说一下教,可最近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们两人,手上各抱着一个在纸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午后阳光迤洒在两人身上。
穆璟武脱掉西装外套,解下领带,黑色窄身衬衫将他绝佳的身材展露无疑,他将头发给拨乱,却显得更有型,此时是无业游民,不需要整齐的外形。
而黎允儿则是放下盘起的头发,任一头波浪性感的头发披散在背后,亮丽的五官明艳动人。
只要此时经过他们身旁的路人都会忍不住偷偷觑看他们,以为有偶像剧在这里开拍,要不然画面怎么这么唯美。
“我已经留口德了,要不然我想骂得更难听。”黎允儿张扬双手,伸了个大懒腰。
“天啊,突然觉得好轻松。”
穆璟武看她自在的模样,他也不自觉的笑了。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打算?”黎允儿思索了一下。“我毕业后就立即投入这工作整整三年的时间,还越来越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休假,所以我打算先到国外狠狠玩上几个月,享受花钱的乐趣,然后再来想接下来的打算。”
这就是单身的好处。
“真好,你是该好好的放松一下。”
“那你呢?有何打算?”
“我啊……”穆璟武遥望远方,现在的他其实不茫然,虽然目标被迫提前了。“我应该没空去度假。”
“难道你已经找到新的合作公司了?”所以才敢跟前老板拍桌说:“我不干了!”
“不是。”穆璟武忽地站起身来,以宣誓的口气说道:“我要开一间自己的工作室,一间符合自己理念的工作室。”
黎允儿讶异不已。
“这一直是我的目标,在我还没退伍前已经确立的目标,只是我本来预计在职场工作八到十年累积资金、人脉及经验后才来实现这个目标,但现在被迫提前了。”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有得忙了,要筹画一间工作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要做的事情可多的,一开始可能得先到处借钱筹措资金,还要找志同道合但不支薪的人过来帮我……”
看着穆璟武闪闪发亮的瞳眸,黎允儿心头涌上一股无法形容的激动情绪。
她也跟着站起身来,对穆璟武说:“学长,算我一份!我把我这三年来所赚得的,通通都压上了,还有我的人!”
“你真的愿意帮我?”穆璟武又惊又喜。
黎允儿用力的点头。
“但你的旅游梦怎么办?”
“跟你的目标比起来,我的旅游梦还真是狗屁不如,哈。”人因有梦想而伟大,不是吗?
“好,从这刻开始我们就是伙伴了!”穆璟武用力拥住黎允儿的肩。
“加油吧!学长……不,应该说,我们两个一起加油吧!”
创业维艰,这词形容的一点都没错。
穆璟武跟黎允儿在离职的隔天就开始如火如荼的进行创业动作,他们必须先租间办公室,成立工作室,然后找愿意跟他们合作的装潢团队,找信誉好的合作厂商,还要去拜访以前的客户,一个个告知,他们已经离开“暮澄”独立接案了。
这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
就在他们离职之后,“暮澄”的老板便四处去散播谣言,说他们提高设计的价码利用关系从中收取回扣,被他发现之后恼羞成怒愤而离开“暮澄”。
“那只该死的胖肥猪,竟然敢颠覆事实,说什么我们两个跟厂商狼狈为奸收取回扣。”
黎允儿骂“前老板”的话是越来越难听了,但她更想骂的其实是脏话。
在新租来的办公室里,二十几坪的空间只有两张桌椅跟一支电话,黎允儿穿着连身的工作服盘腿坐在地上,美丽的脸庞就算气呼呼的还是一样动人。
她刚拜访客户回来,从客户那里听到前老板毁谤他们的八卦,气死了。
本来她跟穆璟武都是分别行动的,但今天下午他们准备油漆他们的新办公室,所以才会换上工作服一起出现在办公室里。
为了节省经费,他们能够自己动手就自己来。
穆璟武正在调配油漆颜色,他没黎允儿那么生气。“不是真相的事实,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的。”
“可恶,我现在只想戳破那死胖子的肚皮。”
“哈。”
“来,我调好了,这把刷子给你,你刷下面,上面我来就可以了。”
“好。”
两人动作利落的开始油漆。
“他散播不实的谣言也不见得对我们完全无益,有些厂商也连带被他中伤,生气的找上我,支持我出来开工作室,他们愿意以更低的成本跟我们合作,好让我们有机会把‘暮澄’击倒。”
“哇,真的吗?”
“嗯,我今天早上已经跟几家厂商签约了。”
尽管心理很急迫想要快点让工作室上轨道,但他知道一切还是得按部就班,不能急就章。
“还有,我找上了以前合作的装潢师傅,他们愿意集体跳槽。”
黎允儿瞠大眼满是惊喜。“学长,你真行。”
“你看,就算有不入流的传言又怎样,那都是谎言,终究会被戳破的,而有些人在跟‘暮澄’合作时就已经对他的所作所为看不顺眼了,现在正好趁此时机离开。”
“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到他的面前呛声,让他知道本姑娘不是好惹的。”黎允儿发誓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回荡着。
“好,我期待那一天。”穆璟武相信,凭黎允儿说到做到的个性,总有一天,一定会实现的。
第3章(2)
尽管有前老板扯后腿,但穆璟武跟黎允儿靠着过去累积的实力跟人脉,还有最后一笔意外的投资资金涌入,他们如期成立了“穆舍室内设计工作室。”
“穆舍”成立之初,只有三个人,以前的学生会长——周忠祈,他就是那个意外的投资客,学长把他出社会后赚得的第一桶金投资在学弟的工作室上,他现在可是工作室名义上的“顾问”,不用来上班的“顾问”。
穆璟武,担任设计总监,兼任工作室杂务及接电话小弟;黎允儿,是“穆舍”的设计副总监,兼任泡茶小妹跟所有清洁打扫职务。
总之,创立初期,他们两个根本是一个人当五个用,要出门谈case,要负责跟厂商联系,负责内勤行政跟财务,负责小弟跟小妹泡茶跟接电话等杂事。
他们根本比在“暮澄”的时候更忙,不过此时的忙,忙得很快乐,忙得很充实,一点埋怨都没有,还相当有斗志。
两个人也因此都没空恋爱,有时候卯起来工作还会干脆在工作室里打地铺睡觉。
后来是穆璟武觉得不能让黎允儿跟他一样直接铺条被单就在地上睡,他去买了张三人座的沙发。
于是长沙发成为办公桌外工作室里第二样的大型设备。
他们什么case都接,客户的预算再低,他们都会尽力在预算内帮客户完成,对他们而言,室内设计是他们专长但也是乐趣,可以和每一位客户完成心目中“理想的家”,才是他们最快乐的收获。
工作室成立一年了,口碑累积越来越多,有时候不需要他们去接洽,已经有客户说是因别人介绍而自行找上门。
工作室里的硬体跟设备也越来越多,二十几坪大的空间不再显得空洞,他们还请了一位在夜校读书的钟点小妹帮忙打打资料、接电话、影印等杂事。
一切都逐渐上了轨道……当初所投下的资金也逐渐回收中,就差一个重要的大案子,只要能接下,工作室就能正式宣布转亏为盈,开始赚钱了。
就在那一天……穆璟武跟黎允儿为了这件经由审查比较才胜出获得的案子,已经没日没夜的讨论、设计,甚至为彼此概念不同起了好几次争执。
那是某家大陆知名的精品旅馆即将来台开设分馆的设计比图,一共需要八间精品套房的设计图面跟概念,他们对设计业界发出通知,预算总共为三亿,请各家设计师好手拿出看家本领来。
经过三个月,两次的筛选淘汰,最后共有十家设计公司的作品最后决选,而其中规模最小的就属“穆舍”。
“暮澄”设计师的作品也入选了,那只肥猪……喔,不,是前老板曾打电话给穆璟武冷嘲热讽的说:凭你们两个设计经验加起来不到十年的毛头小子也想跟他们斗,去作梦吧!
黎允儿听完穆璟武的转述之后,气得直跳脚。
她说是因为穆璟武接的电话,要是她的话肯定当场臭骂他一顿。
当时穆璟武仅微微笑说:有机会的。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结果公布那一天,“穆舍”雀屏中选,拿下预算三亿的合作案。
“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回想起那个死胖子那难看铁青的脸色就好爽好爽喔!”
这一晚,他们办了庆功宴,在办公室里头,席地而坐。
他们买了一大堆的酒跟香槟、蛋糕、盐酥鸡……等,举凡开车沿路经过的小吃他们能买的都买了。
然后,黎允儿还坚持要买香氛蜡烛。
“这样才有庆祝的氛围。”她说。
把灯关了,点上蜡烛,用水晶高脚杯喝啤酒,用手机播放欢乐的音乐,这可是个庆祝的派对。
庆祝他们拿下三亿的案子,工作室转亏为盈开始赚钱了;庆祝她终于可以在前老板的面前狠狠的酸他一顿,报复回来了。
“哈哈哈……”黎允儿笑得可开心。
穆璟武比较实事求是,他欢喜的是——
“这案子我们要尽全力去做,我算过了,这案子至少能替‘穆舍’进账几千万。”
“天啊,那学长年底我的分红……”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穆舍”能够有今天,黎允儿的支持跟努力可是最重要的。
“太棒了,拿到分红之后我可以请三个月的长假吗?”她期待把先前要出国游玩的计画实现。
“呃……请假可以,但三个月实在太长了,我可以预测将来‘穆舍’的业绩会蒸蒸日上,只怕没办法让你休这么久。”只要他们能够将这一次的案子做好,相信对“穆舍”的业绩会大有帮助的。
听到没得休上三个月,黎允儿也无所谓,因为她今晚实在太开心、太爽快了。
她跟学长拼了命的工作,终于在“穆舍”成立一年多之后获得盈余,而且前途不可限量。
黎允儿拼命往穆璟武的杯子里倒酒,他们两个都太high了,啤酒、香槟、红酒,甚至高粱,所有的酒都混在一块混,就算喝到吐也心甘情愿。
“来,学长,我们来跳舞。”
黎允儿high疯了,她拉起穆璟武,双手圈在他的后颈,要他揽抱住自己的腰,她轻贴着他,随着音乐摆动。
“学长……”
“嗯?”
“我们成功了对不对?”尽管开心,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对。”穆璟武温柔的将黎允儿的螓首压向自己的胸膛,知道她情绪正激动着。
其实他也是。
“我是不是在作梦啊?”黎允儿从他的胸前抬眸。
“不是,不是作梦,是真的。”
“嗯,不是作梦,不是在作梦……”黎允儿欣喜激动的垫起脚尖,将唇抵上他的。
她的心情正激烈的摆荡着,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安抚下来。她不顾一切,吻了他……
穆璟武捧着她的嫣颊,回应她的吻,激烈的。
他们现在身体里都有激动的烈火狂烧着,他们必须做些什么将之发泄出来。
……
第4章(1)
一年半之后,现在。
飞机准时降落在松山机场,炎夏的六点,太阳尽管西移,但阳光仍然灿烂。
黎允儿带着这些年陪她东征西讨的爱玛仕包走出机场,身材高挑,穿着合身黑色套装的她,媲美明星的容貌引来众多人的侧目。
她早已习惯大家惊艳的目光。
眼看说好来接她的人还未到,黎允儿从包包里拿出手机。
此时一台BMW正好在她前面停住,车上的人摇下车窗。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个荣幸可以送你一程吗?”
黎允儿收起手机,骄傲的微微一笑。
“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我就让你送一程吧!”说完,拉开车门自行上了车。
黎允儿一上车,穆璟武伸出手宠溺的揉揉她的发。
“这一趟辛苦了。”
“还好,现在有包机可坐,一趟飞行不过几个小时,而且在松山就可以起飞,轻松多了。”
黎允儿这一趟是代表“穆舍”到北京去谈案子,昨天下午飞过去,今天回来,来回不到二十四小时。
“只要是出差,飞行多少还是会累的,要你在北京多停留一晚你不要,非要二十四小时内完成任务回来。”
穆璟武的话里多少有些指责,只是那指责是担忧的指责。
“你放心,我今年才二十八岁,还是青春年华体力正佳之际,不像学长……”黎允儿话没说完,留下伏笔。
“像我怎样?”穆璟武没好气的瞅她一眼。
他这个学妹,从以前到现在就不懂什么叫“尊重学长”。
“我是说我的体力还不如学长,可以连赶一天一夜的图之后再飞到泰国、马来西亚好几个国家,一个礼拜后回到台湾虽然风尘仆仆却依旧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谈笑风生。”
黎允儿硬是转了过来。
穆璟武扑哧一笑,拿他这个学妹没辙。
其实他们之间已经不只是学长学妹的关系了,他们还曾经是同事,现在则是合伙人,甚至是……彼此的性伴侣。
当然“性伴侣”这关系是必须被保密的,在公司里,他们是合作无间的伙伴,在私交方面,他们是友谊深厚的学长跟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