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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夜晚,蓝桐智拉着贝絮菲来到市区一家新开的夜店,两人在眼务生的带领下,选了一张靠近乐团的圆桌坐下。
她疲惫地摊坐在沙发上,哀叹道:“好不容易挨到周末,我加班到现在还不能回去,还要陪你来泡夜店。”
“因为我的闪光要和一位日本客户吃饭,九点饭局才会结束,你就先陪我一下嘛。”蓝桐智放软姿态。
“我很累耶。”
“就陪我一下下嘛。”蓝桐智翻着menu,说道:“要不然我请你喝酒,要红粉佳人还是蓝色夏威夷?”
“蓝色夏威夷好了。”蓝桐智招来服务生,点子两杯谓酒和点心,并肩坐在沙发上聆听着日播放出飘浮式欧风电音,看着舞池的男男女女摆臀慢舞着。
“这家夜店播的音乐是不是很有品味?这可是欧洲现在最流行的电音,跟台湾那种台客式电音舞曲是不是差很多?”蓝桐智说。
“感觉还不错,而且装潢也很有时尚感。”她轻啜了一口调酒。
“你玩过射飞镖吗?”蓝桐智拉起她的手,介绍道:“在吧台那边有电子飞镖机,我们一起去玩看看。”
絮菲站起身,穿过人群,来到电子飞镖机前。
“我去吧台向服务生换零钱。”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
吧台前坐在高脚椅上那伟岸的背影,令她觉得有几分面熟,忍不住多留意了几男人背对着絮菲,身侧还偎坐着一个蓄着短发,穿着露背装的女人,那女人搂着男人的臂膀,将唇凑近男人的耳边,亲匿地低语。女人微微地侧过脸,絮菲认出她是常凝芝的伴娘之一——朴幼真,正踌躇着该不该向前去打招呼,忽地对上她那双妩媚的单凤眼。
“怎么了?”被朴幼真勾住的男人转过身。
霍骐昂!
絮菲定住不动,眼神闪也不闪地凝在霍骐昂的脸上,忽然之间,她的心口仿佛被轰开一个洞,整个人都空掉了。
“絮菲……”霍骐昂连忙抽回被朴幼真贴蹭住的手臂,盯着她难堪、呆滞的脸庞,试图想解释什么,却碍于场合很难开口。
“甜食兽!”蓝桐智错愕地惊呼出声,看到霍骐昂为难的神情、絮菲心碎哀伤的脸庞,以及朴幼真骚媚的眼神,顿时明白三人之间的关系。
霍骐昂起身,走到絮菲的面前说:“我约了阿武来这里喝酒,刚好遇到了朴小姐,就一起坐下来聊了一会儿。”
朴幼真换了个佣懒的坐姿,嘴边噙着笑。“这世界上巧合的事就是这么多,难得来喝酒就遇上了熟人。”
“那大家还真是有缘。”蓝桐智笑着,企图要缓和僵凝的气氛。“不如,咱们坐下来一起聊、大家一起来玩电子飞镖。”
“我刚跟骐昂玩过了,你们玩就好。”朴幼真说得极为故意,轻轻一语,就像利刃般狠狠地刺进了絮菲的心窝,令她痛得喘不过气来。
絮菲沉着脸,眼底掠过一抹难堪的悲哀,心中渐渐酝酿出一股对霍骐昂的憎恨,想远远地逃离这荒谬可笑的一切。
“絮菲……”霍骐昂试探地叫她,感到心里微微的疼痛,明明知道自己跟朴幼真没什么,但就是觉得对不起她,甚至开始嫌恶起自己。
因为要替何志威调查出Elaina钻石失窃案,所以他才约朴幼真出来见面,正当在暗自窃喜事情已经有了进展,没想到竟会让絮菲撞见这一幕,就算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事,她也肯定误会了这一切。
“我去一下洗手间。”絮菲力图恢复沉稳冷静,但是微颤的语气还是透露出她的颓丧、失望与挫败。
她转过身,擦肩越过人群,往洗手间走去,掩上门后,她整个人颓然地贴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这是什么感觉?一抹细微的痛楚从心脏的地方传王她的双脚,令她觉得虚软无丈,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她难受地滑下身躯,蹲在地上,环抱住发冷的手臂,是夜店里的空调太强吗?否则她怎么觉得好冷、好难受。
明明她没有承认过爱上霍骐昂,为什么看到他和朴幼真亲密调笑的画面,心会这么痛呢?
“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名穿着短裙的正妹,拍拍她的肩膀问道。
她拾起皱眉的小脸,虚弱地说:“我只是胃有点不舒服……没事……”
“需要帮忙吗?”短裙正妹问道。
“不用了,谢谢你。”她站起身,回给她一记疲惫的笑容,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看见洁亮的镜面映出一张苍白空洞的脸庞。
她还以为维持着暧昧的距离,彼此不互相承诺,不将心交付出去,就不会受伤,现在才发现她的心还是受伤了,而且自己连质询、发怒的权利都没有。
她敛去抑郁的神情,整理好服装后,推开洗手间的门板,才踏上走廊,她的手腕就被人紧紧地扣住,阻去了步伐。
“絮菲……”霍骐昂站在女厕外,担忧地盯着她的侧脸。
“放手。”她望着前方,冷冷地说道。“我们必须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冷静地谈一谈。”
“我一直天真地以为,你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样,但显然是我误会了。”她紧绷着脸,压抑住满腔愤懑的情绪,和熊熊燃烧的护火。
她看也不看他,用力地甩开手,淡漠地越过霍骐昂的面前,走回座位上,刻意匆略朴幼真娇媚带着挑衅的神情,向蓝桐智交代后,拿着手提包匆匆地跨出夜店。
周末的东区街头,她与迎面而来的人群擦肩而过。下班车潮,喇叭声此起彼落,店家播放着一首又一首喧嚣的流行乐,刮刺着她的耳朵。
她在玻璃墙面上,看到一对对情侣,亲匿地接耳交谈,脑海又闪过霍骐昂与朴幼真亲密的调情姿态,椎心的失落感再次撕裂了她……
还以为她早将自己的感情埋得很深很深了,不会再轻易为谁而动摇,可是当她遇上霍骐昂后,却还是无法自拔地陷溺了,而他,一样教她伤心……
第七章
霍骐昂焦急地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拨打着絮菲的手机,都被转进语音信箱。
当他看着她落寞地走出夜店时,犹豫着该不该追出去,还是先留给彼此一个冷静思考的空间,甚至思忖着该不该将何志威委托的任务据实以告?
但他却又担忧着,假设朴幼真接近常凝芝的目的是为了在婚礼上窃取Elaina钻石项链,而絮菲又是婚礼企划人,他若说了,会不会造成她的负担与心理压力呢?
再者,实际与朴幼真接触过后,发现她的身手相当狠劲俐落,而能够在珠宝展中不动声色偷走Elaina钻石戒指,或许还有其他的党羽合谋作案,如此危险的情况,他能够为了捍卫自己的感情,而将她卷入这场危机中吗?
还是从她接下何志威与常凝芝的婚礼企划时,她就已经陷入这场纷争之中呢?
他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看着时针跨向了十一点,门扉外传来一阵疲惫的脚步声,他拉开门,对上了正在掏钥匙准备开门的贝絮菲。
“你回来了。”他担忧的目光落在贝絮菲疲惫的脸上,关心道:“你去了哪里?我打了很多次手机都没有通,是电池没电了吗?”
她低头脱下高跟鞋,避开他的视线,走进客厅里。
“絮菲,我很难过惹你伤心,但是关于我和朴幼真,我可以解释的……”霍骐昂跟在她的身后说道。
她的回应是沉默不语与无动于衷,这令他很不安。
他花了很多时问和力气才慢慢地靠近她,用温柔和关怀灌溉着她因为情伤而枯萎的心,不想因为一次的误会就被判出局。
“我只是你的房东而已,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那么多,而我也没有误会什么。”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历经了这么多的曲折与伤害,她早已经学会用冷漠来压抑其实已经沸腾的情感。
“絮菲,我和朴幼真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他钳住她纤瘦的臂膀,温柔地放软语气,说:“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要太快宣判我死刑好吗?”
她咧出一抹冷笑。“什么时候房客的所有行为都要向房东报告?我的管辖范围只限于这栋房子,不包含你的心。”
“我的心,一直都是属于你的。”
“我不要!”她激动地反驳,颤声道:“我才不要一颗不贞的心。”
她嫌恶的表情,深深地刺伤了霍骐昂,令他挫败地收回手。
“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根本不必向我解释,因为我们彼此又没有承诺过对方什么,我既不是你的女朋友,和你也不是情侣关系,根本没有资格过问你的一切。”她语气冷硬,倔强地瞪视着霍骐昂。
“絮菲……”他无奈地扒梳着前额的头发,思忖着该怎么让她冷静下来,依照她固执的个性,如果现在不说清楚,等下星期二他要陪同何志威去香港出差,就更没有机会解释清楚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因为他早已经认定了她,除了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牵动他的心绪,令他如此挂念着。
恍若他从洛杉矶来到台湾,跨越了一万零九百三十公里的距离,一切只为了和她相遇,为了要缝补她受伤的心。
他走进厨房,取出一瓶啤酒和一杯果汁,放在茶几上。
“絮菲,就算你不想接受我的道歉与解释,但有一件事很重要,事关常凝芝的婚礼,我想应该要让你知道比较好。”霍骐昂考虑了很久,还是认为要将朴幼真以及婚宴上的危险性告知她。
“她的婚礼筹划得相当顺利,不用你费心。”絮菲凛声道。
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强迫地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耐着性子说:“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不想承认对我的感情……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但从现在开始,请你放下对我的成见,冷静地听我说。”
她固执地别过脸,避开他深邃的眼眸,害怕自己又情难自禁地陷溺在他的温柔里。
她一直以为霍骐昂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懂得她过去的伤痕、明白她的不安与脆弱,不会犯相同的过错,但是他和朴幼真亲密调情的模样,还是狠狠地撕裂了她的心,摧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
何况就算他们只是偶尔巧合相逢,难道不该避嫌地保持距离吗?还是男人都是不甘寂寞的动物,无法安分地待在一个女人身边?
她捧起玻璃杯,饮啜一口,沁凉的果汁一路滑下喉头,沉积成为一滩说不出的苦楚。
“我和朴幼真的确不是巧合相遇……”霍骐昂低沉的语气带着一股无奈,思忖着该从哪里切入,才能让她清楚的了解情况的险恶。
“无所谓,反正你只是我假扮的男朋友,我本来就没有资格干涉你太多。”她故作潇洒地说。
“我会和朴幼真聚在一起,是因为在‘Pink House的餐会,她将一张留有自己姓名和手机号码的纸条,偷偷地塞进我的衬衫口袋。”
“看来还是我间接凑合了你们,我还真行。”她自嘲地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先冷静一点!”他握住她的手,试图镇定她偏激的情绪。“絮菲,我现在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你先放下个人成见——”
“不要拿碰过朴幼真的手碰我!”她嫌恶地低吼着,用力地抽回手。
“嗅到他身上还飘散着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道,她的情绪还是失控了,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早已压抑不住的感情。
在他们同屋而居的这段时间,她的心出了暧昧的意外,悄悄被他的温柔融化了,尽管她嘴巴骄傲地不肯承认,但是她的心还是臣服了。
他收回手,凝视着她,淡淡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很不公平,你以前的男朋友出轨、犯错,你可以静下来聆听他们的借口,而你甚至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在你知道我受过多么痛的伤痕之后,我以为你不会犯相同的错……”她的眼眶还是淌下不争气的泪水,声音哽咽。“……也或许是我把爱情看得太过严肃慎重,每次恋爱就讲求一生一世,却忽略人是贪鲜又善变的动物……”
“你对我很残忍,你总是把过去男明友犯的罪行加诸在我的身上,甚至还不清楚我约朴幼真见面的动机,就宣判我死刑。”她的猜忌与固执,真会磨光他的耐性。
“你想约所有的女人见面我都不反对,也无权干涉,但可否给我留点尊严与面子,不要沾惹我的交友圈子。”伤痛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以为我真的想让朴幼真介入我们之间吗?”他沉声辩驳,说道:“我会接近她是受了何志威的托付。”
“何志威?”她一脸困惑。“凝芝的未婚夫?”
“常凝芝不是有提过她会在婚宴展示一条粉红色钻石项链吗?那条钻石项链的名称叫Elaina,价值一千多万美金,由一名法国珠宝设计师依自己妻子的名字所命名,是乔威珠宝集团的镇店之宝,除了项链之外,尚有一枚同款的戒指,但是却在韩国参加出珠宝展后失窃……”
絮菲的心中汇聚着各种疑惑,静静地倾听他的陈述。
“因为何志威早在珠宝展前就已经找到一位日本买主,所以他急欲寻回失窃的Elaina钻石戒指,才会委任我来调查这件事,并且担任婚宴时的保全工作。”
霍骐昂拉开铝罐拉环,仰头灌了一口啤酒,继续说道:“为了要诱出偷取Elaina钻石戒指的盗贼,寻回失窃的珠宝,何志威才会大胆地藉由婚礼来展示这条项链,并且高价委聘我担任秘密保全……”
絮菲咬着红馥的下唇,没想到一场梦幻的婚礼背后竟隐藏着复杂的利益关系。
“那天,和我们一起玩生存游戏的老K、小全和阿武等人,他们全都是‘蓝天安全顾问公司’的成员,也是我的合作伙伴,在婚礼当天将会拿着喜帖假扮成宾客混进来。”
“如果珠宝大盗会出现在婚宴中,那么凝芝的处境岂不危险?”她无法理解这之中错综复杂的利害纠葛,如果何志威真的利用婚宴来诱出珠宝大盗,那岂不是太过自私了吗?这实在太荒谬了!
虽然她的感情千疮百孔,但是她仍然信仰爱情,相信自己仍旧可以寻觅到懂得她、怜惜她,与她彼此相爱的人步入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