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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诡计 page 4 作者:齐玲

  “有这个事实,没这个行为。”他算是做出解释,却没进一步说明。

  “如果不想提及往事,就不要主动揭开疮疤,你自己痛着,别人不一定有感觉。”

  “呵……我以为至少会换来你的同情二分。”慢慢加,说不定会及格呢。

  “又在演戏!”白了他一眼,她受不了地加快脚步。

  “这个疮疤不会痛,因为有它,我才会遇见你。其实,我谢谢它。”他朝她的背影说,出口的话真情至性,诚恳满分。

  范缇璃一怔,不懂他为何老爱当偶像剧男主角,而且还很自得其乐。

  “别谢它谢得太早,回家后,你说不定会气得想和它翻脸呢。”她悠悠笑着,不仅不领他的情,出口的话还玄机连连,惹得辜尹矅很无言。

  前些天,二妈因和她抬扛,一气之下,没注意到楼梯阶层,硬生生伤了脚,今天是她的复诊日,爸会提早回来吧?

  她真的等不及要回家了。

  ****

  才踏进家门,范登顺果然符合她的期待已坐上餐桌。放下书包,洗好手,范缇璃疑似哼着小曲走进餐厅,她的好心情,说不上是哪里怪,但辜尹矅却肯定有不具名的恶作剧已在她脑中结胎成形。

  摇摇头,他的脸部线条带着几分柔和。

  各自坐定后,范登顺才欲开口招呼大家开动,辜尹矅脸上淡淡的红印却引起他的注意。

  “阿矅,你的脸怎么回事?被打了吗?”他厉声责问。

  辜尹矅尚未开口,范缇璃已在旁热心地替他回答:“他今天早上欺负女孩子,所以挨了人家一记耳光。”她凉凉地说,完全忽略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范登顺微怒。“混帐!堂堂一个大男生怎么可以欺负女孩子,真是太丢脸了你!”

  “对不起,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下次我会注意。”他倒也不解释。

  “小孩子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没这么严重。来,吃饭,吃饭!”沈秀玉忙出口说情。

  “他今天还偷了那女孩的皮夹,被老师当场抓到。”只是,是被冤枉的。

  范缇璃又补上一枪,一脸幸灾乐祸的得意表情。

  范父和沈秀玉闻言为之一惊。

  “真是该死的小子!这种肮脏事你也做得出来?!你是存心丢我范家的脸是不是?!”范登顺气到拍桌而起,所有人被这声巨响吓了一大跳,温度顿时骤降。

  辜尹矅却仍是不解释,只是安静地接受指责。

  “这事跟你有关吧?”虽然辜尹矅不澄清,沈秀玉仍在第一时间将苗头对准范缇璃。别的不说,光看她现在得意的笑,肯定就知道又是她在搞鬼。

  再者,她几次私下要偷偷塞钱给他,他都不拿,怎么可能去偷别人的钱。

  “你在说什么胡话,阿矅偷钱关小璃什么事?你少瞎乱猜,在这边添乱。”范登顺气怒指责。

  “可是……”

  “够了!阿矅,我明天会亲自到学校帮你办转学,以后,你就转到‘凯明中学’就读,省得小璃在校因你的事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他的决定下得快,连范缇璃都微微吃惊。

  凯明中学是南部一所私立学校,师资和环境均不佳,爸忽然将他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可见爸真的动了气,已对他产生反感。

  照说她应该感到高兴,然内心却莫名有丝小小罪恶感。

  “爸……”

  “登顺,你这……”

  “谁想替他说话,就搬去南部和他一块住。”他撂下狠话。

  无声的现场已显现了每个人的选择。

  “你晚餐也别吃了,现在就进房去思过!”范登顺气到再多见他一秒就咽不下饭。

  辜尹矅顺从地从餐桌上退场,范缇璃看着他,眸光在问道:你为什么不解释?他却只对她回以一笑,而后消失在她眼前。

  这顿饭,范缇璃也没吃下多少,她有满脑子疑问堵在胸口,最后终于受不了,也提前离开餐桌。

  ****

  她很闷!

  洗过澡,顶着湿漉漉的发,她没心思照料它们,就一个劲地往床上躺。这是她第一回碰上这状况。面对她的诬赖,他竟不反驳!以往,那些男生总是急着澄清辩解,诉说自己的清白,表现自己的无辜,看着,她心里的恶作剧因子就更甚,对付他们就更不见手软;但现在,他不辩解且默认的举动却弄傻了她,她忽然没了对策,更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

  听着窗外秋蝉鸣叫,她的心也一阵阵地鼓噪。不行,她一定要找他问清楚,看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范缇璃第一次进他的房,没有敲门,没有询问,扭开门把,她迳自往内走。

  房内只有简单的家具陈设,四周干净整齐,若非桌上稍显凌乱且堆叠高耸的商业书籍,她会怀疑里头是否真住了人。

  “想不到你真的来了。”对她的到来,辜尹矅显得吃惊,从案上起身,堆着笑脸迎向她。

  “你知道我会来?”她眸露警戒,他果然是在打什么主意。

  辜尹矅轻笑。“你忘了早上答应要陪我晚自习的事了吗?”

  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你就要转校了,还有什么好自习的。”她冷哼。

  “我可以不用自习,但我可以陪你自习,明天的英文抽考你若又在及格边缘,老师肯定会大作文章,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蔡宗福鸡肠鸟肚的人格早已传遍千里,不得不防。

  “你一点都不怨我?”范缇璃真的不懂,他到现在还在关心她的抽考?他都被她害到要转学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笑始终未曾消失。

  “因为是我害你转学,而且又是到那么远的地方,那个学校的风评有多差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刚查过了,那里……”

  “小璃儿,你忘了我答应你的事了吗?”他淡笑回道,不让她将话讲完。

  “呃?”

  “我说过,这辈子,谁都不能欺负我、诬蔑我,除了你,小璃儿。”他答得自然,仿佛就算一辈子被她欺负,他也不会吭一声。

  这人……真是有病!范缇璃莫名地恼怒着。

  “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可好?夜凉了,你这么披着,容易感冒。”他顺手牵起范缇璃的手,让她置身桌前,轻柔地动手为她吹整头发。

  这熟悉的一幕令她红了眼眶。多久了,没有人会这么小心翼翼地帮她吹头发,保护它,维护它,从她五岁以后就没有了。这些年,像报复似地,她没有一次曾细心照料过她的发,反正没有人会在乎,妈不在乎了,她也不在乎,但这发却像有坚强的韧性般,依旧乌黑亮丽,依旧水润盈亮,她讨厌着,一度想将它一把剪下,却总是在最后关头迟疑,然后泪流不止。

  “我有准备毛巾,如果你想抱着我,就不会冷了。”他从镜中发现她的泪,心一阵一阵抽痛。他知道她不会说出实情,但他可以提供安慰,如果她接受的话。

  范缇璃看着他滑稽的将毛巾铺在自己胸前,诚意满满,忍不住破涕为笑,一把抽掉毛巾。

  她就这么回头拦腰抱住他,有理由,也有原因。“冷的才好,因为冷,我才能清楚忆及我妈死去的原因;因为冷,我才能清楚知道我活下去的动力。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小心保护自己,绝不让自己受伤,绝不让自己有机会再见到那一滴滴的血,我恨死它了!所有欺负我们的人都该死,该下地狱!总有一天,那股见血般的痛,我也要他们尝尝!”那晚,寒风凄凄,露水冻结,那股痛彻心扉的冷,像被万蚁钻身,千蝎钻心,她恨啊,恨他们!恨他们!

  辜尹矅蹙眉推开她。“很抱歉,我改变心意了,你不准再抱我。”

  如果抱他会让她仇恨加身,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她接近他。

  范缇璃微愠。她的思绪才刚和回忆接轨,却立刻被他打断,她不满的情绪正生动鲜明地写在脸上。

  “下次吧,如果你有其它更好的理由想抱我的话,我绝对乐意出借。”他对她挤眉弄眼,一副不正经。

  范缇璃看出了他的故意,甩头起身。“下辈子作梦去吧!”

  他拉住她。“你上哪去?”

  “回房睡觉!”拍掉他的手,现在可换她不屑让他碰触了。

  “可你明天的抽考……”

  “管它该死的抽考!他敢整我,我就把他在办公室看A片自慰的影像公诸于世,让他的小弟一辈子当缩头乌龟,永难抬头,哼!”走人。

  辜尹矅的嘴角在抽动。他怎么会担心她被人欺负呢?她不去欺负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老师,祝你好运。

  ****

  第3章(2)

  三天不到的时间,辜尹矅已担着简单行李,由北南下。少了一个原本在家就没声音的人,对大家的影响并不大,但对范缇璃可就不同了。这些日子,她抑郁寡欢,闷闷不乐。原来,没人当她的出气包、垃圾桶,生活会这么苦闷!

  于是,她想他了。

  甚至在倒数计算他返家的天数,因为她脑子里积了百来样恶作剧,她想全丢在他身上实验,想看看他那句承诺可以付诸实行得多彻底,想知道一个笨蛋几时会让她磨练成精,于是,她日盼夜望,早思夜想,但时光荏苒,辜尹矅却从未返家一次。

  他的理由充足,课业繁重,学成不易,于是他拖过一次次该回家的节庆,从端午节、中秋节甚至到过年,她却没有在饭桌上再见过他一次。

  天知道他的藉口有多糟。凯明中学的特色是师资烂、学生懒,他们的在校生没有一人曾考上第一名校,大家上课等下课,下课等放学,糜烂是他们的生活指标,放浪是他们的生存目标,学习?是屁!快乐,才是王道。

  或者,他被同化了?于是他忘记他的学习目标,整天吃喝玩乐,再不管桌上那叠曾被他堆得老高的商业书籍。

  是的,当寂寞过于蚀人时,她曾推开他的房门,独自在里头发呆超过一个小时。那时,她看到好几本被推放在角落的书籍——股市迷情、商业周刊、与成功有约……中英文皆有;她随意翻阅,发现里头满是用红笔划线与注记的痕迹。原来,他每晚关门思过时,是在攻读这些书籍。她看到了他的野心,看到了他的企图;他不是饱暖思淫欲的人,他对未来有追求、有抱负,但是,现在他是否已全都遗忘,整日荒唐?

  于是,一天过了一天,她对他未返家的猜测,从荒废学业到纵色思淫到强杀掳掠到客死他乡,这一整个过程,共耗时二年又八个月。期间,她悄悄长高了十公分,身高已逼近一六0。身形拉长后,体态更是婀娜,白里透红的粉肤、无瑕完美的脸蛋;她的年纪还算小,不过近十六岁的她,却已轻松多次在街上让男人为她大打出手,弄断七要肋骨,毁了六辆名车,送进五次急诊,这些全是她的功绩,只是,没人有幸博得美人一笑,倒是有幸博得医生一笑,也算功德。

  时序辗转来到炎夏,空气的闷热让范缇璃异常烦躁,纵然冷气已呼呼强力吹送,但她心里的躁热却持续未退。

  又是个无聊的夜晚。

  她推开了窗,迎着夏夜徐徐晚风,晚风中带点湿意,冰冰凉凉的,总算些微抚平她略紧的眉梢;她的眼珠子无所事事地胡转着,眼前宁静的窗景让她的心情渐渐平静,只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声音介入,却无情地终结了她的宁静,甚至嚣张地在她心湖投下震撼弹。

  “我这样冒昧进去,真的不太失礼吗?”一记怯懦的女声响起,划破这片宁谧。

  “不会的。”男子的声音煞是好听,低沉中带着一种特别的磁性。

  “可是我穿得这么随便,总是不大好。”女子懊恼地低头审视自己不及格的服装。

  “没关系。”他的回应轻轻柔柔,唇角淡淡勾起一抹笑。

  “我的头发整理得还可以吗,会不会太乱?”接着她赶忙顺着自己及肩的黑发。

  “可以了。”他轻笑她太紧张。

  “还在,我远从南部来,却连个伴手礼都没带,是不是很没礼数?”糟了!糟了!

  “不要紧。”他软哄着。

  “矅,你说,你要不要先进去知会伯父伯母一声,然后我再……”

  “璇儿。”

  如果最后压死骆驼的是一要稻草,那最后让范缇璃冷静溃堤的就是这声璇儿。

  砰地一声,在她负气甩上窗户前,眼前闪过的男主角转身朝女主角缓缓走近,他眼神中满溢多情,脸容柔情似水,女主角微怔着小嘴仰头而望,双眸带着期待,两颊嫣红,他们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静夜里的一声巨响狠狠将男女主角吓一大跳,两人回头对望,脸上均是莫名其妙。

  房里,范缇璃的深呼吸已做了不下十次,她上吸下吐,上吸下吐,用尽所有力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冷静!

  是的,没客死他乡的辜尹矅回来了。

  冷静!

  是的,一人出,二人回,这种获利方式,绝对值得嘉许。

  冷静!

  “儿”字是大中华的通用字辞,他爱狗儿、鸡儿、鸭儿、鱼儿的叫,绝对没有触法,绝对有些权利。

  所以,她刚刚应该微笑和他打招呼,应该开心对她说欢迎,可是,她却很没礼貌地甩上窗户,转身离开。不!这真的很不应该,她这么做是错的。

  可恶!她应该要拆了窗户直接砸向他们才是!

  他以为这里是收容所?能让他想带谁回家就带谁回家?可能,在外含辛茹苦的日子,让他们建立起情感;可能,在外没亲人嘘寒问暖的日子,让他们彼此依赖。但,那又如何?这是她的家,连他都没容身之地了,哪还有那女孩的位置!

  此刻,楼下传来的欢笑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撞击她的心;她的血,很久没这么沸腾了,骨子里的劣根性在这时倾巢而出,准备伺机而动。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偶像剧里恶毒的第三者般,正藏身在暗处准备对男女主角送上致命一击。不过,那又如何?她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这近三年的安逸日子对他已是绝对仁慈,他该感激,该感到安慰了。

  楼下欢声笑语渐歇,范缇璃的怒涛却未减。这些日子,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他们再次见面的剧情,但千想万想,她都没想到会是今天这局面。都是那句话惹的祸!都是那句话惹得她把剧情想偏,真以为这辈子他只会让她欺负;而眼下的事实是,他已举白旗投向她人怀抱,准备要让别的女生欺负他!

  这个事实打击了她。原本她以为是她将他要弄于股掌之间;现在,她反倒觉得是她被他戏弄于唇齿之间,她无法咽下这口气,那些因这句话而延伸出的上百个恶作剧,此刻正张着大嘴在嘲笑她的愚蠢。是!是愚蠢!

  几下敲门声在范缇璃思绪正乱时响起,轻柔低慢,像隐含着犹豫。

  “我现在不想吃任何东西,不要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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