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专门偷袭单身夜归妇女,小浣,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
「那份工作收入还可以,我不想放弃。」单小浣摇头。
「可是——」秀萍不明白为何小浣非得身兼数职不可,她衣着打扮朴素,不像崇尚名牌的拜金女,可是人家从来不提,她也不好主动探人隐私。
「秀萍,你别老站着,多坐下休息,我刚打好山药薏仁豆奶,你快来喝。」找客人较少的空档,老板赶忙端出豆奶给爱妻补充营养。
「我早餐吃很多了,你别老拿东西喂我,把我当猪养啊?」秀萍忍不住娇嗔。
「你现在怀孕,一人吃两人补咩!」这是他期盼好久的第一个孩子,当然得小心呵护。
秀萍拗不过老公的要求,勉为其难喝了一口,话题又绕回小浣身上。
「小浣,累的话休息一下,反正有人已经闲到打生机饮品了。」秀萍眼角余光瞟着某某人。
闻言,老板年轻脸庞微窘。
「小浣,现在客人不多,你休息一下,要不要顺便吃点什么?」
「不用,我不饿。」单小浣笑着摇头,眼底尽是对这对恩爱夫妻的羡慕。
好好喔~~她也希望能遇到像老板这么疼老婆的男人,不过依她的状况,想要拥有这样幸福美满的家庭很难了。
「咦?关毅司又出事啦?」
在店内用餐的年轻女客人低呼,一脸惋惜地看着墙上的液晶电视。
「动手打人,这回麻烦大了!」另一名年轻女客人摇摇头。
「怎么这样?我好喜欢他呢!他笑起来的时候好有魅力。」看见电视上关毅司性感的笑容,女客人捂着羞红的脸。
「我也很喜欢他,不过他自从那件事之后就一蹶不振,现在传出的都是负面新闻。他这次打了狗仔,那家八卦杂志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想关毅司会动手一定有原因……」
女客人的谈话声传进单小浣耳内,但她左耳进右耳出,专心做着总汇三明治。关毅司三个字很熟,好像走到哪儿都听见有人谈论这名字,她却对这男人的长相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每天为生活忙得焦头烂额,哪来的闲情雅致注意这些大明星。
单小浣动作快速地将煎好的汉堡肉夹进切边吐司里,想起今天下午难得有空,打算买些小点心去探望母亲。
母亲啊……
想起母亲日渐消瘦的脸,和愈来愈不稳的情绪,单小浣心一沉,浑身笼罩着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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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指尖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关毅司长腿交叠跨在茶几上,深沉的俊颜教人猜不出心思。
「毅司,你喜欢这里吗?」黄颖威站在他身前问道。
「我没说不喜欢。」关毅司给他模棱两可的答案。
没说不喜欢也不代表喜欢。
「你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喜欢。」黄颖威叹口气,在他身侧坐下。「这只是权宜之计,等过些日子你就能恢复自由。」
要过惯锦衣玉食的关毅司搬到这个平民区、他当然不习惯,尤其这间公寓外墙斑驳,少说也有三十五年以上的历史,屋里的家具粗糙简陋,毫无舒适感可言,若非菲菲小姐看上这里的便利和隐密,他绝不会让关毅司住在这种地方。
「我住哪儿都无所谓。」关毅司手插在裤袋中站起,走到窗边打量楼下街景。
他是说真的,没有赌气意味,无论住高楼华厦还是住三合院都一样,如今的他,什么都不在意。
他是答应过席菲菲不放弃演艺事业,但自然淘汰可以吧?而他,正打算让自己被自然淘汰。
「毅司,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口气。」黄颖威眉头锁得更深。
他不喜欢他毫无感觉情绪的说法。
讥诮地挑挑眉,关毅司没出声。
「虽然你住这儿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但为了小心起见,你能少出门就少出门,我会每天过来,有任何需要告诉我就行了。」
「嗯哼。」
「脾气要好一点,别轻易动怒。」他叹气。
「我脾气很坏吗?」关毅司状似不经意的反问。
「这半年来你的脾气教人不敢领教。」黄颖威倒是没隐瞒,实话实说。
冷眸瞟他一眼,关毅司没吭声,开始逛着新环境。
「还有别去招惹左邻右舍。」黄颖威像老妈子般碎碎念。
「我没这么无聊。」关毅司冷嗤。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公司,有事情CALL我。」黄颖威起身,走到门边又停下。
「毅司。」
「怎么了?」见他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关毅司浓眉聚拢,每每他这种眼神都让他倍感压力。
「没什么。」黄颖威笑了笑,终于说出心底话,「我只是想说无论你有多自责,也该放自己的心自由了。」
自由?
关毅司微微变了脸色,别过头。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面对吧!他的倔强总有天会害了他。
「我回公司了。」什么都可以勉强,唯一不能勉强的是心,黄颖威深深看他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
听见关门声,不易察觉的情绪划过关毅司的俊颜,他走到冰箱拎出瓶啤酒,靠在窗边喝了起来。
第2章
寂静的清晨,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待时针和分针停在五点整处,隔壁传来刺耳的闹钟声,惊醒刚入眠的关毅司。
「SHIT!」咬牙低咒了声,他恼怒地从沙发翻身坐起,抓乱一头黑发。
薄薄的墙面持续传来高分贝噪音,没有停止的迹象,教宿醉头痛的关毅司简直快要抓狂。
宿醉很可怕,宿醉时有噪音侵脑更可怕。
他恨恨地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
与他紧邻的阳台只要探头就能瞧见隔壁住户,没有加装铁窗,手长脚长的关毅司要跳过两阳台间的狭小距离是轻而易举的事。
「没有个人隐私的鬼地方,就算遭小偷也不稀奇。」眯着眸,关毅司咬牙抱怨。「喂!隔壁的!有没有人啊?」
上身探出阳台,他大声问。
没有人回应,只有可怕的响铃继续折磨他的耳膜,让他的头痛更剧烈了,像有一群拿着榔头的小矮人在他脑袋里敲敲打打。
「有没有人听见我说话?你的闹钟吵到我了。」不敢太大声怕惊扰其他左邻右舍,偏偏不放大音量隔壁住户似乎听不见他的话。
该死的,搞什么!
「……」
「哈罗?」
无人回应就是无人回应,关毅司觉得自己脑袋就快爆炸了,双眼充满血丝,怒火直线辙升中。
这就是他们欢迎新邻居的方式吗?
「隔壁有没有人在?拜托关掉闹钟好吗?」他不耐烦地嚷。
「……」
「再不关闹钟,我要过去罗!」关毅司下最后通牒。
还是无人回应。
「不管了。」
关毅司轻而易举地跳到隔壁的阳台,一落地差点被一大包垃圾绊倒。
「SHIT!」完全没有大明星形象,关毅司忍不住咒骂。人才刚稳住身子,左脚又勾到不知名的东西,踉跄地面对落地窗,冷不防和屋内顶着鸟窝头、嘴里咬着牙刷的小女人大眼瞪小眼。
咦?
沉默三秒后,屋内的小女人推推黑框眼镜,双手猛然遮住胸前,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
「有色狼啊~~」天啊!秀萍所说的色狼该不会就是他吧?
色狼?
这个指控让关毅司吓一跳,他是过来找人理论的,才不是色狼!关毅司急着辩解,无奈左脚绊着不明物,害他整个人跌向落地窗,整张帅脸贴上玻璃,顺势撞开了窗,吓得屋内的小女人连退数步,花容失色。
「你、你想干嘛?」单小浣惊声尖叫。
「我——」问他想干嘛?看不出来他跌倒吗?
关毅司强忍住到嘴边的低咒,恼怒地拎起害他跌倒的「凶手」——赫然是件女性胸衣!
哇咧!
瞪着手中那件白色胸衣,屋内屋外两个人都愣住了。关毅司不懂,为何阳台会有女性胸衣绊住他的脚?
「啊啊啊~~」再一次的,单小浣发出恐怖震耳的惊叫。「救命啊!有偷内衣的色狼!」
她抄起扫把,朝对方身上一阵乱打,打得关毅司手臂发疼、眼冒金星。
「够了!听我解释。」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关毅司被打得心头火起,擅闯别人住家是他不对,可放纵噪音扰人的她也有错,她可以指责他,就是不能说他是色狼!
他更万万没想到,扰人清梦的恶邻是个女人。
何况话说回来,他看起来像色狼吗?有这么风度翩翩俊逸非凡的色狼吗?就算真是色狼也不会挑她这名身材毫无看头的小女人。
关毅司反手抓住拚命往他身上敲的凶器,单小浣见状更用力抢回,两人一拉一扯问重心下稳双双摔倒。被压在身下的单小浣后脑勺先着地,痛得泪水挤进眼眶,谁知道灾难还没结束,某种温温软软的触感旋即落在她唇瓣上。
那是什么?
明眸圆睁,单小浣瞪着紧贴住自己的关毅司,微带酒味的气息窜进她的鼻子,甚至能从他深不见底的瞳心瞧见自己。
不会吧!她珍藏二十三年的初吻——
拜拜。
「走开、走开!你快走开!」被他压在身下,单小浣更用力挣扎,粉拳胡乱飞舞。
「住嘴!别吵……该死的……」被她挥舞的拳头打中下颚,关毅司疼得龇牙咧嘴,从没见过像她如此凶悍的女人。
若非被揍的人是他,他会给这一拳满分。
头在痛,下巴也很痛,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人袭击。关毅司将她的双手牢牢箝制在两旁以策安全。
「我是昨天刚搬进来的房客,过来要你关闹钟的!」他咬牙低吼。
不是色狼,隔壁新搬进来的房客?闹钟?
眨了眨眼,总算安静下来,单小浣似乎不能完全消化他的话。
眯起眸子,关毅司瞪着翻落桌面不知何时已停止吵闹的闹钟,忽然间场面变得很难解释。
「我保证它刚才还响着!」他喃喃重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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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罢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谢谢,再见。」没想过生平第一次请假竟是因为这原因,单小浣刚挂下电话就已经开始心疼一天的工资没了。
呜呜呜~~好心痛。
转过身,看见关毅司坐在唯一的懒骨头沙发,拿着冰鸡蛋敷下巴,本该是巨大舒服的懒骨头因他高大的身量而变得狭小。
「你没事吧?」这句话,她问得很不甘愿。「抱歉,我把你当成最近在社区出没的色狼。」
色狼?他听见这名词就有气。
「女人,我可以告你伤害。」关毅司脸色铁青,这么小一只还如此凶悍,他第一次遇见这种女人。
「擅闯民宅的人是你,我只是自卫。」单小浣不服气地反驳,双颊气得鼓鼓。「更何况你刚刚还、还、还……」她忍不住结巴。
「还什么?」
「还抢走我的初吻!」小手擦腰,单小浣红着脸指控,粉颊红得像颗诱人的小苹果。
那是她二十三年的珍藏,就被他不明不白的夺走了!
初吻?他方才有吻她吗?那只能算是嘴唇碰触吧!
懒得和她乎辩碰触与亲吻的差别,关毅司悻悻然拿开鸡蛋,露出青紫色的下巴。「那这笔帐怎么算?真正的受害人应该是我。」
咦?
看见他的伤,单小浣莫名的有股罪恶感,从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可以一拳把人揍到瘀青。
「对不起。」眼神飘开,单小浣的道歉毫无诚意。
「而且我有事先提醒,不是随随便便闯进来。」他冷冷道。
单小浣再次鼓起腮帮子,她可没听见什么事先提醒,只知道刚从浴室走出来就看见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窗外晃动。
单小浣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他就是昨天搬进来的邻居?莫名让她发毛想落跑的那个黑衣棒球帽男?
想到是他,那股恶寒又爬上背脊。
关毅司见单小浣目不转睛望住自己,戴着黑框眼镜的小脸神情呆滞,还以为她认出自己的身分,他性感的薄唇勾起冰刀般的笑弧。
「你可别说出去,女人。」
啥东东别说出去?
单小浣一脸错愣,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感觉自己似乎随时会被杀人灭口。
「哎,没想到搬来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被发现了。」关毅司懒洋洋地靠向椅背,犀利冷厉的月光紧紧锁住单小浣不放。「你见过我就算了,别说出去!」
难得他想安分守己过几天清闲安静的日子,却拜这名小女人之赐破功,她最好别给他找麻烦!
「我要跟谁说?」头上冒出好多问号,单小浣一脸状况外。
她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跟谁说都不行。」他眯眼。
「我又不认识你,要跟谁说啥……」单小浣小小声咕哝。
她碎碎念的声音很小,偏偏关毅司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认识我?」关毅司不信地嗤笑,认为她在装模作样。
「我该认识你吗?」单小浣皱眉反问,觉得这个新邻居很难搞。
「你仔细瞧瞧我的脸,真的不认得?」指着自己英挺的鼻子,关毅司唇瓣勾起倔傲弧度。
「唔~~」单小浣很听话的仔细打量他一回。长得是不错啦!深刻漂亮的五官像混血儿似的,如果外表稍微打扮一下别这么颓废的话,肯定迷死一堆女人,不过……
「不认得。」单小浣的答案没变。
不认得?关毅司错愣。怎么可能?他可是——
老被粉丝追着跑的关毅司第一次吃瘪,若非单小浣表情认真,他会以为她故意作戏惹他注意。
「你看仔细一点!」关毅司重复。
「喔!」麻烦的家伙。
这一回单小浣看得非常仔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过他那浓密得教人嫉妒想拔光光的眼睫、不笑也很诱人的薄唇,好到没天理的肤质……
「居然一颗痘子、粉刺都没有,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用哪个牌子的保养品?」瞪着他挑不出瑕疵的脸庞,单小浣下敢置信的喃喃低语。
「我啥都没用,天生丽质!」关毅司轻哼。
「真是太不公平了,男人的皮肤这么好,不像我一吃辣隔天就冒痘子……」
欸,鸡同鸭讲!
「喂!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看单小浣的小脑袋瓜凑得极近,当真把他当成珍禽异兽研究,关毅司黑眸眯得极细,没好气地问。
不是他自傲,而是他的长相见过就很难遗忘吧?
「你真的什么都没用吗?会不会——」
脑中某根神经断了。这个女人根本没认真听他说话!
「你到底认出我是谁没有?」他咬牙低吼。
生气了?
被他猛然提高的音量吓退半步,单小浣拧紧秀眉表达无声的抗议。这男人脾气不好,EQ有待加强。
「怎么不回答?」
「不认识。」别过头,单小浣回答得简洁有力。
就说不认识嘛!要她看一千遍也没用。
眼前一片晕眩,全是被眼前这小女人气的,关毅司没想到还会有人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