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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预告片 page 9 作者:楼雨晴

  两人之间有磨擦,他只消过去抱抱她,稍微释出求和讯息,她便什么事都没了,甚至连句好听话都不用说,相较之下,反倒是他性子别扭多了。

  他这个老婆很容易讨好,宠她的方式不用鲜花烛光、甜言蜜语,只需耐着性子,陪她看几部她爱的剧集,她就会很开心。

  最近这几个月,她迷上陆剧,一连追了几部后,突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原来我也有个杨四爷。”

  “……”这是近来狂嗑陆剧的后遗症吗?才刚从一个吴四爷退烧,冷不防又跳进另一个四爷坑,拖着他一起看也就算了,还中毒很深。

  她一脸深思。“我说杨四爷,您如今赋闲在家,装出碌碌无为的样子,莫非也是功高震主,怕落个被鸩杀的下场?唉,一将功成万骨枯,真是全天下臣子共同的悲凉命运……”

  他口气冷凉。“建议你去我们家杨二爷面前说。”看仲齐哥掐不掐死她。

  在那之后,她偶尔便会戏谑地喊上一声四爷。

  “……”他可以制止她再看“兰陵王”吗?

  好吧……比起别人狂刷十万多块信用卡的老婆,一部DVD租金就能搞定的老婆确实好处理多了。

  ……顶多,在她调戏喊四爷时,淡定些、入禅些就是了。

  片花七(2)

  一日夜晚,妻子在浴室洗澡,搁在妆台的手机响起,他探头瞧上一眼,是她婶婶打来的。

  直觉抬眼往浴室方向瞥去。从谭家回来一个礼拜了,难得她心情已经平复,这两日心情还好到可以哼歌——只要他肯让她喊四爷。

  接了这通电话,八成歌便哼不出来了吧。

  顿时,他也没多想,便代她接起这通电话。

  “婶婶吗……是,我是叔赵……嘉珉在洗澡,有事吗?”

  “就、就……嘉珉没跟你说?”

  跟他说?所以是与他有关?

  “没,这几日有点忙,没机会跟嘉珉说说话。”明明就闲到陪她追完一部“兰陵王”了。他气也不喘地睁着眼说瞎话,直接切入话题。“婶婶,您不妨自已跟我说。”

  “这个嘉珉!都跟她说这件事有多严重了,也没搁在心上,根本不把她弟弟的死活当一回事……”

  嘉珉要真没将这一家子当一回事,早恩断义绝了,容得了她在这里批评人家没心没肺?

  “婶婶,请你说重点。”他的妻子,不需要别人来数落。

  “就……阿凯嘛,嘉珉她堂弟,结婚时你见过的。”

  “是。”他嘴上虚应,一面回想余昭明说过的话。那个麻烦制造机?又捅出什么楼子了?

  “他跟朋友合做一点小生意,但……人都有时运不济的时候,那个……这半年景气也不太好……”

  零零落落、讲得极度气虚,八成也不会是什么正当生意,才会如此闪烁其辞。他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人家点个话头,就应该要有底。

  难怪那一天会主动打电话给嘉珉,说她有一阵子没回家,主动邀她回去走走,古人诚不欺他,果真礼多必诈。

  若不是如此,他们又何曾想起过她?

  也难怪,她回来时会如此心灰意冷,任谁被当提款机利用得如此彻底,都会对那一家子失望透顶的。

  “婶婶,你那里还缺多少?”

  “不、不多,就三、三百……”

  他静默了下。“这笔钱,我可以先借你们,但是请你们多关心嘉珉一点,可以吗?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谈就好,不必让嘉珉为难。”

  这不是他的亲人,被当提款机他不会受伤,如果花一点小钱能够让妻子舒心,他不觉得可惜。

  谭母没料到他会如此好说话,惊喜之余,连连应声:“当然、当然!我们嘉瑕真的是好福气,嫁了这么疼她的好老公……”

  听见浴室水声停止,他迅速截断对方叨叨絮絮的赞誉台词。“婶婶,我得去忙了,钱的事我会再跟你联络,这件事情不必跟嘉珉多提,以免她多心。”

  匆匆切断通话,才刚将手机搁回桌上,她便打开浴室门。

  “你干么?”

  “没事,研究一下你的保养品,我皮肤有点干。”

  “喔。”她信以为真,挑出一罐身体乳液,挤了些在手心搓揉,往他手脚抹匀。

  杨叔赵任她摆弄,垂眸凝视她。“你似乎没多少保养品。”

  “哪有?用得到的我都有啊。”

  “太少。”他看过季燕和幼秦的房间,女孩子保养、化妆用品,他没有概念,但她这样绝对算不上多。“该花的钱你不必省。”

  “有啊,我买了保险。”

  然后受益人毫不迟疑填了他的名字。

  这笔钱,也只是花来确保自己日后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她很少,真正为自己争取什么。

  是因为,一直以来拥有的太少?还是不敢贪心地要求更多,只要到这点小小的温暖就够?

  “前两天阿魏拿了一叠礼券来,我们的衣橱太空了,找个时间把它填满。”她仰眸瞧去,知晓这是丈夫拐着弯疼惜她的心意,于是笑着承领下来。“好啊。”

  逛完自家百货公司回来的隔天,杨叔赵说与堂兄弟们有约,而且坚决不给她跟。

  她想想,也好,平日在她的“高压统治”下缺乏人权,偶尔该放他去跟兄弟们喝喝酒,批斗批斗自家太座——男人们聊心事的场子……她这“妇道人家”是不适宜在场。

  ‘不准喝太多酒,知道吗?”

  临出门前再三叮咛,换来他一句:“罗嗦!”

  老公不在,她只好利用时间整理昨天采买的物品,将衣橱内的衣物汰旧换新。他这回超霸气,直接命令她这叠礼券没用完不准回家,买这堆东西更占空间吧?她是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想宠她,直说就好了嘛。整理到一半,家中电话响起,她放下满床的衣物,先行接听。

  “您好。是,这里是杨公馆——我先生他不在家,请问您是?”

  “喔,杨太太您好。我们这里是xx银行,方才杨先生在我们这里申请开立支票存款,我们行员大意,有个文件漏盖了章,是否能麻烦您请扬先生再过来一趟,补个印监章?”

  “这样啊……”她沉吟,内心不解。

  他们平日往来的银行,并不是这家。

  叔赵早将存折交给她,家中的收支,婚后也都是她在打理,如果有较大笔的金额支出,都是从她手中这家银行开票支付,家中的财务往来清楚,他也没瞒过她,那……

  他为什么要特地申请另一家银行开票?

  除非,这笔金额支出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她捺下内心的疑云,回应对方:“好的,我先生回来,我会转达他,明天再过去补个章。”

  挂了电话,她开始回想他这阵子有没有哪里不对劲,但怎么想都很正常。

  他明明是去银行,为什么要骗她是与堂兄弟有约?什么事不能对她直说?都结婚一年了,他还是防她、无法信任她吗?

  不得不承认,内心确实有些难受。

  晚上丈夫回来后,她并没有戳破,只是一如往常地上前,替他脱外套时凑近嗅了嗅。“没有酒味。”

  杨叔赵没好气地推开比狗鼻子还灵的妻子。“你不是不准我喝?”

  “没有不准,只是要你少喝点。怎么样?跟你兄弟告状比慈禧还专制的老婆,痛快了吗?”

  “我没那么碎嘴。”

  “最好叔魏左一声老佛爷、右一声老佛爷是空穴来风。”

  他抬眸,审视她。“你很介意我这么说吗?”

  她轻笑,弯身啄了他一记。“不会。这表示我驭夫有方。”

  就这样了吧,叔赵待她极好,这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虽然从不走温存多情那路线,但一直以来,总是顺着她、让着她、疼着她,她是知道的。

  吵架时,他有些大男人,拉不下身段,但憋不了多久,会板着一张脸,凑过来勾勾她的手,他不知道,这种大男人的求和姿态,总是让她的心很甜很甜,再大的气都没了。

  他不是一百分的老公,但至少,是全心全意牵着她的手,想与她一起经营好他们的婚姻,所以有些事,他如果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她可以装不知。

  稍晚,他说要回房洗个澡,她本想进去问他要不要吃个消夜,正好搁在桌上的手机简讯铃响起,她不经意瞄上一眼,传讯者是她叔叔。

  这两个人向来没有交集,叔叔会传简讯给他基本上就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

  她甩甩头,当下也没多想,上前敲敲门。“老公,要不要吃消夜?”

  “好。”

  她想了下,又道:“今天银行打电话到家里来,要你再去补个印监章。”

  隔着门板说,或许较能免去相顾无言的尴尬场面。

  里头,水声停了。“……你不问吗?”

  她扯唇笑了笑。“没关系,你不想说就算了。”

  “……抱歉。”

  “真的没关系。”还记得,刚结婚时,他连句“对不起”都拉不下脸,现在倒能坦然说出口了,她也算是调教有成吧。

  她半自嘲地想着,进厨房洗锅具,开炉火时,不知怎的,脑袋瓜突然涌现那通突兀的简讯,再与丈夫今日的去向不明重叠!

  既然都愿将财务之事交给她打理,必然是没太防她这部分,他做任何投资,名下的基金、有价证券等等,她也都知之甚详,那他这欲言又止、难以交代的行径,怎么想就怎么怪异。

  无法向妻子言明的财务去向,十有八九是出轨在外头养情妇,但他时时与她腻在一起,没时间也没那余力,那么便只剩下——

  她娘家。

  叔婶自她回来后,再没烦过她,手机里曾有一通已接来电的纪录,那时她想是丈夫顺手帮她接了,也没多想,如今看来……定是叔叔或婶婶跟他说了什么吧?叔婶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性子,以往嘉凯闯祸,她收过多少次烂摊子了,也不是没拒绝过,但拒绝根本没用,叔婶总有办法逼到她妥协

  正因如此,永无宁日的生活,她真的过怕了,解决了这一回,不晓得明天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撑到了极限,只想脱离那个家,找个好男人共组家庭,过自已的日子。

  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可以不担心、不受怕,平平静静的过活就好。

  她蹲下身,将脸埋在掌心。

  那笔钱的去向,她多少有底了。

  他知道她会不开心,所以瞒着她。

  有时候,她真的好恨这个堂弟,都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还学不会对自已的人生负责吗?她这一辈子,替他扛了多少事,差点连一生的幸福都要赔在他手上……还不够吗?真要还当年收留的恩情,也真的够了!

  她已经不会再对那一家子有任何的期望,她生命中,已经有了一个最重要的家人,她必须保护她的家、她的丈夫,不能把叔赵也拖下水,陪着她摊上这个一辈子也甩不掉的烂泥!

  片花八(1)

  进门前,她再三做了好几次的深呼吸。

  “嘉珉,来啦!”婶婶热情的招呼声迎来,脸上堆满了笑。“你昨天打电话说要来,我一早就去市场买了只鸡给你补补。你啊,要照顾叔赵,自己的身体也得顾顾,来年才好给他生个白胖胖的小娃娃。”

  “婶婶——”

  “等等,你先坐,炉子里的鸡汤应该好了,我先去端来再说。”

  谭嘉珉静坐在客厅,看着那锅端来的鸡汤,上头还冒着白烟。

  若是以前,她应该会很感动吧。

  如果可以无知的话。

  但她很清楚,这是丈夫用钱,替她买来的亲情。

  “婶婶,嘉凯欠下的那三百万,叔赵给你了吧?”

  “咦?”婶婶动作一停,困惑地嘀咕:“他不是说不要让你知道吗?怎么自己倒说了……”

  “他没说。但我是他的妻子,他什么事瞒得了我?婶婶,把钱还给他,这不关他的事。”

  “嘉珉,你这样讲就生分了,都是一家人,我们有困难他帮忙解决,这也是他的心意,就像我一早替你炖鸡汤一样,一家人本来就该彼此关心……”

  “如果没有这三百万,你会替我炖鸡汤吗?婶婶,我不是第一天踏进这个家,自己在这个家什么地位,我会没有自知之明吗?你也只有在要我替嘉凯解决麻烦的时候,才会对我嘘寒问暖,但是我现在已经嫁了,不该把这笔烂帐带进夫家。”

  对方被她这一讲,脸色乍青乍白,遂恼羞成怒。“你现在是在跟我们划清界线是吗?嫁了就当自己不姓谭了?老公有钱,自己过上好日子,就过河拆桥把我们甩得老远,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们收留你,你现在能嫁得好、过得好吗?”

  要算旧账是吗?好!

  忍了十数年,她一鼓作气,全爆发了。“我不是没有还你们恩情!从以前到现在,我替嘉凯扛了多少事?他出事被带到警局,我四处筹保释金;他在外头胡搞,又是打人又是偷窃,我在后头跟人家陪罪;他搞上未成年少女,我丢脸至极,边道歉还得跟对方谈和解金额,不让对方一状告上法院……这种事多年来层出不穷,怎么也教不乖,更别提他说要做生意,你们向杨家敲了多大一笔聘金,这样的报恩还不够?我现在都嫁了,就不能还我的家一个安宁吗?”

  “那是叔赵自己心甘情愿的,我可没强迫他,叔赵懂得做人,不像你,毫无感恩之心,连娘家都清算起来了……”婶婶自知站不住脚,也无法辫理,只拿软性索暗讽她不懂感恩,娘家有难都袖手旁观。

  如果是以前,谭嘉珉或许会让步,但现在——

  她闭了下眼。“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婶婶,我再说一次,把钱还给他,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你威胁我!”对方不敢置信,喳呼着把房里的丈夫、儿子都喊出来。“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好侄女,”天地都反了“用那种口气恐吓我,是想打我吗?我怎么承担不起了——”

  也好,全到齐了,正好一次解决。

  心知对方不会乖乖把到手的钱吐出来了,这是婶婶的拿手好戏,闹、哭、等搞到她筋疲力尽,也就无力再坚持什么,历年来总是如此。

  但她这回不会善了,在踏进这里以前,就下定了从此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了。

  这决定很痛,可一旦打定了主意,就只要往前看,也没有那么难。

  “因为你最瞧不起的残废,是你的宝贝儿子造成的。”她不是不知道,婶婶背地里如何称呼叔赵,丈夫也不是傻瓜,不会不知对方的轻视,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一辈子也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

  正因如此,她更觉对不起他。

  “一个大好的青年才俊,他的人生才刚要开始,就因为九年前嘉凯的荒唐,他赔上了双腿,还有最敬爱的父母……你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他的人生崩毁,全是因为你们!两个只会生、只会宠、不会教的失败父母,还有一个被宠出来的不肖子联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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