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种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的感觉……嗯?到底是什么事?
最近工作挺顺利的,报表没问题,后天要去出差的东西也准备好了……
秦冰蹙着秀眉搜括记忆,手上机械式做着刷牙动作。
嗯……呃……咦?!秦冰原本还有些茫然的双眼随着记忆浮现逐渐瞠大,刷牙的动作也因此停顿,她一脸呆滞地咬着牙刷杵着不动。
昨天晚上她在网路聊天室和两个好朋友愉快的聊着天,三人还相约见面,而后突如其来发生猛烈的地震,后来她放弃求生念头……
如果这是她失去意识前的记忆而不是梦,她应该……死了吧?死人不都要去阴曹地府报到吗?她怎么……
下意识摸了摸脸,又摸了摸身体,她有体温,心脏也还在跳动,很明显的她还活得好好的,她竟然能在那样的灾难中活下来?
像是用呼吸确认生命似的,秦冰猛地深吸了口气。
咳、咳咳,呸呸——她忘了自己还在刷牙,被牙膏过于清凉的味道呛到,还差点将满口牙膏泡沫给吞下肚,她急忙漱了口,胡乱用手擦去嘴上的水珠,匆匆走到外头想打电话问问父母是否平安。
可是当她看到书桌上桌历的年月日时,错愕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二〇一〇年八月十二日?
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二〇一〇年。
秦冰狠狠地倒抽一口气,是她产生了幻觉?还是她睡坏脑子了?现在不应该是二〇一七年吗?
她连忙走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她睡前习惯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可现在她却满心的慌乱和无奈,天哪,这根本就是古董级的型号,她都不记得是多少年以前用的了。
她打开手机萤幕,果然显示的日期也是二〇一〇年。
秦冰茫然地跌坐在床上,往周围一瞧,这里明明是她熟悉的住家,但很多用品都不是她最近在用的,应该说不是她熟悉的二〇一七年应有的东西,连家具看上去都像是全新的……因为二〇一〇年她刚搬进这里。
所以,根据目前所能得到的线索看来,最好的解释应该是那场地震让她重生回到了七年前。
忆起地震发生时,她虽然放弃了求生,但心底深处仍带着一股深深的遗憾。
秦冰记得世界各地都热切讨论二〇一二年是世界末日时,很多人都在问人生最后一刻想做什么、想和谁一起,她听见这些问题的当下,便自嘲那一刻她肯定是孤家寡人。
没想到一语中的,尽管不是预言的末日,二〇一七年的她当真是孤单一人在屋里死去。
不过这说来也是她自己的问题,毕竟有哪个男人喜欢成天拿着热脸去贴她冷冰冰的僵尸脸,而且她的个性没情趣又坚持保守,如果她是男人,也不会喜欢像自己这样的女人。
但她不是没有在爱情方面努力过,她也曾试着想要好好谈一段感情,感受为另一半付出的甜蜜,然而交往多年的男友背着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甚至论及婚嫁,而后每每看上她的男人,都是抱着征服、玩弄的心态而来,根本没有人是真心想呵护她,最后的结果就是让她对“遇人不淑”这个成语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从此她把全副心力都放在工作上,身为老板特助的她,收入非常稳定,工作运很不错,但就是想不通自己的爱情运怎么会这么差?到了三十三岁依旧是个剩女,不过既然她重生了,这一切是可以改变的吧?
秦冰的目光掠过房间,看到多年前用过的手提包,她起身走过去,将里头的物品一样一样翻出来,倏地她目光一亮,笔记本!
这是她从念书时期就养成的习惯,每年都会买一本新的笔记本,把所有事情都记录下来,需要时只要翻一翻,就绝对不会Miss掉任何该完成的事。
秦冰拿着笔记本坐到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微微颤抖着手翻开——
二〇一〇年八月十二日行事历的格子里,用红笔写上“宏泰合约”,还画了几个大大的圈。
她记得这个时间她的确正忙着与宏泰公司商谈合作专案。
秦冰的视线再移向八月十六日,那一格有“初七”这两个小字,那是她永远都忘不了的可笑七夕。
七夕前一晚,她为了宏泰的合约书与记者会的安排在公司加班,但好友突然来电说看见她的男朋友和其他女人开房,没有眼见为凭,她不想妄下定论,所以并没有多问男友什么,心想着也许是好友看错了,毕竟她一直相信男友,她也等了他将近两年。
她和许建利是大学同班同学,他们一个是系花,一个是系草,是其他同学眼中最般配的对象,两人因为同样加入系学会而有了交集。
他欣赏爱慕她的美丽、聪明和知性气质;她看见他的谦和有礼、风度不凡,同样学业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两人,惺惺相惜,建立了颇为融洽的友谊关系。
经过许建利锲而不舍的追求,她在大学最后半学期点头答应和他交往。
毕业后的两人各自为工作努力,却不忘经营这段得来不易的恋情,最让秦冰心动的是他对她始终呵护有加,也很尊重她,从未勉强过她什么,除了牵牵小手外,最多就是蜻蜓点水般的细吻,她曾经以为他们会这么顺利的在一起一辈子。
即便许建利被公司派驻国外工作和进修两年,她从没想过放弃这段感情,纵使她的身边追求者不断,但不论对方条件有多好,她只有一句回应,她有男友。
到了隔天记者会,结束热闹盛大的签约仪式,送走参加的媒体和宾客,她陪着公司执行长雷衡、宏泰高层一行人到京琼饭店商聚。
由于司机突发胃炎,秦冰只好临时充当司机,把众人载到了饭店,她不愿久候人手不足的泊车服务,便自己将车停到附设停车场。
驶进地下室,从A区转进B区,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不远处一辆名贵休旅车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紧紧抱着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两人吻得欲罢不能,隔着车道,秦冰都能感受到他们唇舌交缠的激情。
保守的她自然不习惯见到这种画面,她想若无其事地将车子驶过,谁知道她不经意地一瞥,竟发现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她无法接受,马上下车质问,怎料他居然一副是她这个“前女友”纠缠他多年,还频频向他拥着的那个女人,他口中的老婆,道歉解释。
她后来得知那个女人不仅是许建利公司的经理,还是某位强力股东的女儿,百分百的千金小姐。
秦冰怎么也没想到,许建利这样一个各方面都符合她择偶条件的男人,在她面前那副人模人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直到他的真面目显露出来,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个傻子,都不知道被劈腿多久了。
后来她又从两人共同的朋友,也就是以前的大学同学那儿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更是气得她差点吐血。
许建利四处暗指她性格无趣,冷冰冰的,老是一副清高模样,根本是男人的克星,甚至还说她搞不好性冷感,和她交往的男人要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打算过着和尚般六根清净的生活。
交往多年论及婚嫁的男友大玩劈腿也就算了,她自认识人不明,可恶的是,他这个烂男人竟然还不要脸的反过来说她纠缠倒追、性格无趣、装清高,意思是他劈腿还有理了!
后来是她的好友看不下去她一直默默承受这些嘲讽批评,跳出来替她反驳,直指有人是为了想娶一个有背景又有钱的妻子,少奋斗十年,抛下多年情谊的女友,简直是现代负心汉的最佳代表,那些取笑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残酷的现实让秦冰看清了,所谓你爱我、我爱你,说了再多次的誓言和约定,最终都敌不过名、利、钱三个字。
劈腿事件,让她归纳出男人脑袋的运作原则,脖子上的那颗头看的是金钱权力,至于腰下那个小头只看见能共睡一床的美女,除此之外的都是为了达成目标的虚情假意。
这一次的感情伤害,秦冰受了不小的打击,从此以后“男人都是花心的”这种看法深植她的心,一张美丽的小脸时常摆出生人勿近的模样,“冰女王秦冰”这一称号的暗讽她也心知肚明。
话说回来,在遇见许建利之前,她的人生可说是顺遂如意。
家境小康,从小学到大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人家毕业是失业,可她第一次面试便直接让老板相中,特助一职做了好几年,更不曾烦恼过经济收入。
再说到秦爸、秦妈两人,他们年龄一到便退休,携手回到三峡老家过着种菜种花草的悠闲日子,心血来潮时国内外旅游说走就走,快活逍遥得很,有着教师退休月俸的父亲,手头甚至比她这粉领族还宽裕。
当初父母返回三峡前便将原本三人住的市区房子转手卖掉,另外买了间二十坪的小套房送给她这个宝贝女儿,让她年纪轻轻便进阶有屋一族。
但独居的生活让性子冷清清的秦冰更孤僻了,除了自大学起便无话不谈的好友宋佳乐之外,不论上餐厅吃饭、逛街、去卖场扛生活用品,就是换灯泡、修水龙头、刷油漆,她都是自己一手包办,省事又省钱。
曾以为人生最悲惨不过如此,却又发生好友宋佳乐受害失去生命,成了深埋在她心底最沉痛的伤。
大受打击的秦冰除了工作必须及与父母联络之外,她几乎彻底封闭自己,选择在网路这种碰不到摸不着,也不会有任何伤害她机会的地方和人交流,直到在网路上遇见几个聊得来的朋友,她才慢慢敞开心扉。
想到这里,秦冰不免想起地震发生前同在线上聊天室的两位姊妹,希望她们平安。
像是为了挥别过去的自己,她缅怀了一次前一世的悲剧人生后,轻吁了一口气,她重生了,她可以再一次对未来怀抱希望,她可以改变好友的遭遇。
秦冰难掩兴奋,这可是重生啊!比中大乐透头奖还难!上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肯定有其意义,如果她过去的经历是错的,这次她一定要让一切回到正轨。
她顺道检讨了自己以前的个性,封闭倔强、固执冰冷,说简单一点就是不善交际又不懂得放软脾气和原则,不爱笑又总是没表情的她,常被误会高傲清冷,爱情运有很大成分是被自己搞糟的吧。
秦冰决定了,既然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那她要去龙山寺拜拜,替父母和宋佳乐求个护身符,而且听说那里的月老很灵,她还要为自己求求红线,觅良缘。
第1章(2)
龙山寺相当知名,不论是在地人还是外来游客,都一定要来上炷香求求灵验的观音签和月老红线。
秦冰在服务处买了几样供品,跟着参拜民众绕了龙山寺一圈,最后回到求签的地方,她曲膝跪在垫上,双手合十轻闭双眼,想知道重生是好是坏。
看了眼抽出来的签号,秦冰从一旁的小抽屉取了张签诗,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上头诗句——
阴阳道合总由天,女嫁男婚喜偎然,但见龙蛇相会合,熊罴入梦乐团圆。
秦冰欣喜地看着诗意,凡事大吉,太好了。
不过怎么都是婚嫁相合团圆什么的,让她有种是重生回来嫁人的感觉,她不禁暗自失笑。
但不管怎样,签诗上各项都是吉、合、安,看着就让她对未来更有信心。
秦冰满意地将签诗折了几折,小心地收在皮夹里。
对了,还得去求月老红线。
秦冰虔诚地在月老神像前祈求,终于在掷爻了数次,以为自己又被月老放弃后,顺利拿到红线,她不由得勾起微笑,心想或许这次月老真的会给她一个好姻缘。
“咦,秦特助。”
秦冰正准备将红线好好地放进包包里,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不由得有些愣住了。“呃……执、执行长?!”
“真巧。”雷衡诧异地瞅着他手下第一大将,这女人也会进寺庙拜神?他还以为她几乎要不食人间烟火了,会有这种平民举动倒是新鲜。
秦冰心中有种诡异感,她刚才才求到疑似婚姻签,又正好在求得红线后就见到熟人,但……怎么会是她的花心老板啊?
他眉头挑了下,带着坏笑,“秦特助来拜月老?”
秦冰压下心中的异样感,表面上仍故作镇定的道:“嗯,来替父母求护身符……顺便都拜一拜。咳,执行长呢?”
“我妈每个月初一都会来庙里供花,这个月她刚好和我爸出国旅游,所以我这个做儿子的就只好趁放假时代替她来喽。”雷衡手里拎着店家插好的花盆。
“那就不打扰执行长了。”
“等等。”雷衡连忙唤住抬脚准备开溜的她,“这里的月老灵吗?”
“嗄?很多人都来拜,应该很灵吧……”
“是吗?怎么拜?我刚刚看你还有掷爻,方便教我吗,秦特助。”雷衡有些好奇这个月老到底有多灵验,居然能让她这个冰女王特地来一趟。
秦冰的小脸闪过不愿,花心老板拜月老?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他还想祸害多少无辜纯真的女孩?
她正想拒绝,却突然想到不是说重生后要改变,否则再走一次回头路,她岂不是白白浪费重生机会?
叹了口气后,她有些郁闷的认命回道:“其实很简单,执行长告诉月老对未来对象的要求,祈求月老让你们有缘相遇,然后求得红线后放在身上。”
“哦,这样吗?”雷衡照着她的指示有模有样地拜着。
“执行长运气真好。”秦冰羡慕地看他一连三次掷出圣爻,她刚才可是前后求了将近二十次才求到。
“是吗?呵呵,看来月老也很想帮我。”他扬唇一笑。
秦冰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把红线收好就可以了。”她顿了顿,又道:“对了,如果执行长遇见那个人,记得要回来还愿。”
“了解。”雷衡将红线收进皮夹,他刚才可是真的诚心祈求了。
“那……执行长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秦冰其实只是礼貌性一问。
“我送你吧。”
“还是不麻烦执行长了。”
“小事,你去哪儿?回家吗?”
秦冰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老板自顾自地朝外头走去,算了,想想前生和他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上司下属关系,倒也没有什么过节,只不过她看不惯他的花心罢了。
咦……说到这个,她才想到二〇一七年的雷衡似乎也还没有结婚,她一直是他的特助,对他的私事就算不是全面了解,倒也知道个七、八成,虽然不时见他游走在女人堆里,却没听说哪个女人真的成了他的女友,但愿他拜了月老之后能收收心,遇见值得珍惜的女人,能够好好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