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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修罗恋逆妃 page 15 作者:童遥

  太监的话让慕容妍心头一惊,不由生起一股不安的恐惧,「有说是谁要给我的,又是些什么东西吗?」

  「那人只说是娘娘家里人备的,说是些家乡的地道吃食及补品,给娘娘解乡愁用的。」

  「这样啊……那、那就搁下吧。」极力压抑着心中抖颤,慕容妍在太监们搁下沉重的方箱后,要宫女去诹些珠宝给他们,「一点心意,有劳公公了。」

  「这、这……」捧着额外得到的打赏,领头的太监不只手软,连膝盖都跟着发软了,「谢娘娘赏赐。娘娘,可需要奴才帮忙开箱?这箱沉得很呢。」

  心中隐约有着不祥之感,慕容妍忐忑不安地扯笑轻道:「不了,我想晚点再开,谢谢公公盛情相助。」

  放眼后宫,还真找不到几个像妍妃这般客气有礼的嫔妃,来自永巷令的太监们心下不免对这来自东胡的妍妃多了几分好感。「若是娘娘之后有任何需要,尽管往永巷令发落一声,奴才们定当竭力效劳。」

  待太监们离开后,心细的宫女察觉到慕容妍僵白的脸色以及微微抖颤的身子,连忙上前轻扶,开口问道:「娘娘,您还好吗?可是身子不适,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看看吗?」

  怔忡不安的慕容妍被唤回了神,深吸了口气后便从容开口:「我没事,就是倦了些,我想独自安静的歇会儿,你们都先退下吧。」

  待宫女们也退下后,慕容妍看向那只方箱的眼神,像是看着洪水猛兽般的泛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家里人……吃食补品……她的家里人就只有身为祭司的养父、巫女娘亲以及使臣生父,可他们明明被乌图严密的囚于石牢,又如何能备上这些东西送来给她呢?

  这箱子里装着的,恐怕是什么包藏祸心的东西吧?

  她是该开,抑或不该开……

  消极逃避了数个时辰,慕容妍提起早晚都要面对的勇气,在用过晚膳后便挥退了随侍的宫女,独自打开了那口箱子。

  以实木裹以铁制边条制成的大方箱很沉,慕容妍费了好大的劲才掀开箱盖,入眼的是东胡草原上常见的狼毒草,过分浓郁的甜腥味扑鼻而来,让她连忙掩住口鼻退了步。

  用这狼毒草覆盖其上,是想遮掩什么呢?惶恐的想着,慕容妍默默的吸了口气,便去拿了宫女们用来勾撩高处纱幔的细棍,将鲜红的狼毒草拨开。

  高挺的鼻梁随着狼毒草被撩开而露出,慕容妍顿时呼吸一窒,一双瞪大的眼睛跟着入眼,登时让她心惊肉跳地甩开了细棍,双手急躁的用力拨着狼毒草。

  血色全无的面容被刀划得不成样,然而其中的黥纹却让慕容妍瞬间心痛如绞,失声尖嚷:「阿爹!」

  痛彻心扉的尖叫声在夜里显得无比凄厉,待在外殿的宫女纷纷冲进来,却被眼前抱着具泛黑尸首嚎啕大哭的慕容妍给吓坏了。

  「阿爹,您醒醒……我是您最疼爱的妍儿啊,您醒来看看妍儿啊!」声泪俱下的慕容妍已然失心丧魂,完全看不到冲进来的宫女,只是抱着养父的尸首不停的哭喊着。

  为首的宫女率先回神,连忙上前搀扶她,「娘娘,人死不能复生,您请节哀。」

  「不!阿爹没死,他还有呼息,你快去传太医来,快啊!」理智全失的慕容妍紧紧抱着养父的尸体,涕泪纵横的对着宫女怒喊。

  宫女眼看她神魂倶失,哭得几要断气,心知情况不对,便立即安抚道:「好好好,奴婢这就去请太医,娘娘先冷静点。」随即走向另一位宫女,附耳道:「快,快去找皇上!」

  「阿爹……您不会有事的,妍儿会救您的……您、您跟妍儿说说话啊……」慕容妍泣不成声的对着冰冷的父尸哀哀泣喊。

  不出片刻,才从御书房回到寝殿的严炽书便疾步而至,一踏入华颜殿内便被眼前景象给弄拧了心,「妍儿,别怕,朕来了。」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里,慕容妍未曾停歇的泪却是落得更凶,抽抽嘻噎地对他道:「你……来了,呜……我阿爹、阿爹他……快没息……了,你快帮我救救他……」

  看她哭得一脸狼藉,严炽书的心就像被万针钻刺般疼得紧,连忙将她紧揽入怀,大掌揉搓着她紧抱父尸的手,安抚道:「好,朕帮你救你爹,你先别哭。乖,把手放开,要不太医怎么帮你爹诊治呢?」

  泪眼朦胧的看着严炽书,慕容妍仍是不敢放开抱着养父的手,怕是这一放,自己便要永远失去阿爹了。

  「妍儿,听话,把手放开。有朕在,一切都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朕。」严炽书软声轻哄,坚定的扳开她揪紧的手指,同时侧阵朝宫人示意。

  许是听惯的嗓音带来的安心感,慕容妍哭势稍止,顺从的任由他将自己的手从阿爹身上扳离,然而失亲的痛楚却让她在宫人将怀中的父尸搬离时再度癫狂,疯了似的在严炽书怀里挣扎,手脚挥动的哭喊着,「不!不许你们带走我阿爹,把阿爹还给我……阿爹呀……」

  下颔被慕容妍撞了一记时书忍着痛,抱着她的双臂箍得更紧,耐着性子哄道:「妍儿乖,冷静点,没事的。没有人会伤害你阿爹的,你和你阿爹都不会有事的。」

  「你骗人!阿爹明明就没了呼息,怎么会没事!」方才不肯接受事实的慕容妍这会儿却像是理智回笼,又哭又叫的朝着他挥拳,「放开我,把我阿爹还给我……阿爹,您别丢下妍儿啊……」

  心中怒意陡生,面色铁青的严炽书压抑着那股想将乌图千刀万剐的戾气,擒握着慕容妍颈项的手一个轻击,在她软下身子时,稳稳将她抱在怀中。

  曙光微现,倚卧在床榻的严炽书怀里仍抱着慕容妍,长指捻着温热的湿绸巾拭着她满是泪痕的脸。

  「皇上,您下颔的伤……让奴力帮您热敷消肿,可好?」看着主子下颔一片瘀紫,捧着盆温水的圆子低声开口。

  「不必。」将手中绸巾丢进金盆,严炽书眉心间的蹙痕未见缓平,拉过锦被朝慕容妍盖的举动却轻柔得像护着瓷人儿,「永巷令那头是谁做主将这口箱子送来的?」

  随侍多年的圆子向来善解圣意,早在严炽书击昏慕容妍,将她抱回榻上,亲口哺喂完安神汤的短短时间内,便去弄清了来龙去脉,是以听到严炽书的发问,从容的低声回道:「启禀皇上,做这主的是永巷令的副领监,他向来没啥心眼,收到这口箱时他也遣人来问过,只是皇上当时正忙于听取炽影卫传回的急讯,是以未及多思便指示他们自己做主了。」

  听完圆子的话,严炽书这才想起有这么回事,不免懊恼自己没能料到乌图阴险狡思,更是为自己在接获问寒救着人的讯息时,大意轻心的让她亲眼看到亲人的尸体而自责。

  看着慕容妍哭得红肿的眼,和那即便饮了安神汤仍是紧蹙的眉心,严炽书又是心疼又是不舍,却也知道这口箱不只让她碎了心,也可能将他与她之间的可能性打了个粉碎,心中百般滋味复杂,让他自恃沉稳的思绪也跟着浮躁纷乱。

  「皇上,早朝时辰将至,可要奴才为您更衣?」虽然感觉得到严炽书隐抑不发的戾气,但职责所在,圆子仍是颤颤的低声询问。

  「不必,传旨下去,让匡王代朕早朝。」严炽书将抱在怀里的慕容妍安放在榻上,示意宫女妥善照看后,便步出了内殿,驻足在那口箱前。

  「除了研妃的父尸,可有其他蹊跷之处?」看着已被御林军彻底翻查过的箱子,他开口问道。

  「启禀皇上,箱里除了狼毒草以及尸首外,并无其他可疑之处。但是在那具尸身上却藏有封给妍妃的信。」身着金甲的御林军高举双手,将溅满血迹的信件呈上。

  看完了明显被迫写下的殷红血书,严炽书眉心未散的蹙痕更加深刻,怒意在血液中沸滚翻腾,竭力隐忍的压抑使得他脉息倒逆,气血一时凝滞,心口瞬间剧痛得险要喘不过气。

  鼻翼微动,严炽书气提丹田,凝聚内力一拳击向金柱,雕花的殿柱立即添上几许殷红,他方才觉得解气,几口深息吐纳后便敛稳了脉息。

  将血书内附的一包粉末取出些许递向御林军,他沉声下令下去,将这送往太医院,让他们尽快找出这毒药的解方。」随即将剩下的毒粉连同血书覆归完整,收进衣襟。

  人虽是让问寒救出了,但回到京城还要些时日,偏偏可恨的乌图在这时使上卑鄙阴招,怕是要将那好不容易对他卸下心防的妍儿给逼急了。

  依她骨子里那倨傲性,再加上亲眼见到父尸的悲痛难抑,就算他对她坦承早命人救出其母,她恐怕也不会相信。那么,他该怎么做?

  人虽非他杀,却是因他当年的无情而惨死于今,是不是真要血债血偿,以命相赔才能解开她心里的那份恨呢?

  而她对自己的那份从不言说的动心,是否值得他赌命相搏……

  心思百转千回,此时的严炽书第一次尝到手足无措,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滋味。

  彻夜未眠的他就这么在殿内无声静伫,直到高挂的日阳洒落他满身金光,

  他才唤来贴身伺候慕容妍的宫女,将那封血书交给她,「朕会让人厚葬妍妃之父,这封信由你交给妍妃,不得让任何人窥看,也不准让她知道这是朕交付予你的。」

  「奴婢遵命。」

  「去看看太医配的宁心定神汤煎好没,好了立即送上来。」严炽书在宫女离去后,又对炽影卫下令,「炽影院全出动,前往协援问寒,务求快马加鞭,以最快速度将人送回宫里。」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阿爹,你别拦着我……阿爹啊……」

  慕容妍一醒来,便是失心疯般的不停哭闹,舍不得再劈昏她的严炽书只能紧紧抱着她,耐着性子不停低哄,「妍儿,冷静点,你这样叫你爹如何安息?」

  「你这骗子,我阿爹根本没死,哪来的如何安息!放手,让我去找我阿爹……」慕容妍更是激动不已,使尽全力的槌打着严炽书,拼了命的想挣离他的箝制。

  早前被撞着的下颔还泛箸瘀紫,又被她不停挥舞的肘臂击中,严炽书却是不敢松手,但又怕伤了她而不敢太过使力,眼见失控的她几要推开自己,他只好翻身将她压制在床,大掌将她紧握的拳头抵制在头侧,「你冷静点!面对现实,你阿爹已经死了。」

  他的话让慕容妍顿愣了下,随即又踢蹬着腿,尖声哭喊,「你骗人,我不信,我阿爹才没死……你放开我,我要找我阿爹……」

  腰腹猝不及防的被狠踢了下,严炽书额际冷汗直冒,沉下身将她紧紧钉在榻上,任由悲愤交加的她发泄似地咬着他的肩,咬牙低语,「妍儿,你爹已经死了。朕知道你不愿接受,但事实就是你再怎么哭喊吵闹也唤不回他了。」咬在肩上的齿劲随着话语而加重,让严炽书相信她听进去了,不厌其烦的再道:「你的悲伤痛楚,朕都知道,你想怎么打朕、咬朕来宣泄都可以,就是别伤了自己。」

  「朕知道失亲的痛有多难熬,但不管如何,都有朕陪着你,就算失去了爹,你还有朕。就算你要连朕也恨下,朕也会陪着你的。」淡淡的血腥味漫进鼻间,严炽书知道他的肩头已经被她咬出了血口,疼是一定疼的,但那疼却远远比不上对她的心疼。

  感受到她渐趋缓和的情绪,以及越渐松软的咬劲,严炽书抱着她一个翻身,让她躺在自己身上,继续安抚的哄着,「痛就哭吧,哭过就没事了,朕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停歇的柔声轻哄一字一句全入了耳,慕容妍不愿面对的狂躁心绪也随之敛稳,失去至亲的哀伤欲绝却取而代之,让她松开了嘴,哽咽一声地放声大哭。

  「哭吧,将你所有说不出的痛苦全哭出来,让泪水洗净一切悲伤。」严炽书大掌安抚地在她抖颤的背上一下一下轻拍,任由她如涌泉般的热泪将自己胸前濡湿。

  像个无依的孩童般嚎啕大哭,伏在结实健躯上的慕容妍像是启开了栅门的堤坝,数年来压抑的、隐忍的、强撑的一切一切全数溃堤,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第9章(2)

  大半个时辰后,哭累的慕容妍虽是闭眼睡去,却仍是抽抽噎噎的不甚安稳,看得严炽书好不心疼,但这样的发泄至少好过理智全无的癫狂失控,为此,他悬在半空中的心多少也放下些。

  抱着她起身倚卧,他伸手端过宫女呈来的宁神汤,先是自己饮了一口,再俯首将之哺喂到她嘴里,直到整碗汤药见底,他才将她放回榻上,细心地帮她盖上被子。

  当慕容妍再次睁开浮肿刺疼的双眼时,已是隔日黄昏,神情恍惚的她思绪仍未清明,泪却随着不停在脑中浮现的养父尸身而滑落,一颗颗热泪全溅落在严炽书只着玄色单衣的胸膛,炙烫的让他揪紧了心。

  「没事了,朕在这呢。」双臂收紧,他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心疼。

  大概是睡梦中被灌下的几帖安神汤发挥了功效,慕容妍虽仍是泪如雨下,却没再同早前那般癫狂,只是哑着嗓哀哀泣语:「我、我阿爹……他……」

  「朕让人将他厚葬了,妍儿要节哀,好吗?」知道她仍哀恸,严炽书细声陈诉着让她能安下心的事实。

  再无可改变的既定现实,让慕容妍泪落得更凶,一想到打小将自己捧在掌心上的养父因为她而落得惨死的下场,她便克制不住的哭嚷出声,「阿爹……是妍、妍儿不孝……都是妍儿没用……呜呜……才、才会害阿爹死得凄凉……阿爹……」

  慕容妍悲痛至极的泣嚷让严炽书心口跟着泛疼,大掌擒着她因悲愤欲往自己脸上打的手,用坚定沉稳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诉:「这不是你的错!别再自责,更别伤了自己。」

  「呜……阿爹……原谅妍儿不孝……」双手被牢牢握住,埋在宽厚温暖胸怀的慕容妍难忍百般自责的情绪,失亲的悲痛让她怎么也止不住泪。

  「你做得够好了,没有人会怪你的。」嘴里说着劝慰,严炽书将她紧紧圈抱,让她在他怀里尽情宣泄,「你可以哭泣、可以悲伤,但不可以绝望,也莫再自责。无论如何,都有朕在你身边。」

  低哑的嗓音不停在耳边低喃,彷佛催人安心入眠的轻曲,更彷佛温暖的春风吹拂,即便泪仍不停淌落,心依然无法从失亲的伤痛中复原,被严炽书紧搂在怀的慕容妍却也多少平静了些,,只是无声地放任泪水倾落,倚在总是让她感到安心的怀抱中倾倒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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